慕容家的少奶奶- 第19部分

　　“呵呵，”无涯揉揉膝盖：“偶尔也会。”

　　“会怎样？”子衿追问。

　　这一次，无涯没有计较她连续发问，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认真答道：“会麻，会痒，极少数的时候，也会疼。”

　　“那也就是说神经尚且畅通，如果会麻的话……八成血管也畅通……”子衿自言自语道，“那为什么不能走路呢？”

　　“你在说什么？”无涯听不清她嘟囔什么东西，问道。

　　“我是想……”子衿认真看着他的眼睛：“也许，你还可以走路。”

　　第三十八章　瞌睡症

　　“少奶奶，少爷睡下了？”若兰站在子衿身后，问道。

　　“嗯。”子衿回身将门关好，对若兰道：“最近几日他体力消耗蛮大的，恐怕自打他生病以来就没这样累过，趁他睡着，咱们一块儿去准备晚饭吧，好好做几个菜给他补补！”

　　“少奶奶，您也够辛苦的了，也该去休息休息了，这些事儿就交给我吧，我保证为您做的妥妥当当的！”若兰自告奋勇。

　　子衿想了想，笑道：“那就麻烦你了，我还真是觉得没什么精神呢，回房补一觉去~对了，昨天那个金针菇做的不错，今天就再上那个吧。”

　　“嗯，您去歇着吧，一切交给我！”若兰笑嘻嘻的跑向厨房。

　　子衿走回自己住的客房去，仅仅几十米的距离，一步步走着就觉得越来越困倦，到了门口就几乎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差点撞到门框上！揉揉额角，又晃了晃头，自己也觉得有些奇　怪｛炫；书；网，自从那天起了念头想让无涯重新站起来，之后的一段时间就精心安排了运动项目以及每天的锻炼时间，像无涯这种原因不明而且长年都坐轮椅的病人，子衿也不敢给他太大的运动强度，只好摸索着慢慢试探，为了安排一个妥当的复健计划，的确是耗费了不少心神，连她带无涯以及落枫院的其他人，都辛苦不少，只不过……也不至于就累成这样吧？

　　从昨晚到今早，睡了四个时辰，想想从前睡不到两个时辰也没这么困过啊，难道真的是老了？还是做惯了大少奶奶养成了一身的懒毛病？

　　还没来得及再做多想，子衿头刚挨到枕头，就已经昏昏睡去。

　　这一觉醒来，已经又是两个多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少奶奶睡好了？”来到饭厅，若兰正在摆碗筷，见到子衿上前问道：“饭菜都准备好了，可是少爷还没起……”

　　子衿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咣当一声把自己扔到椅子上，懒懒的趴在扶手上微闭着眼睛：“其实我也不想起……”要不是再睡就该画地图了，她也不会急落落的爬起来，到现在还困的不知东西南北呢。

　　“那……要不要过会儿再传膳？”若兰想了想，问道。

　　“嗯……嗯？”子衿差点又失去了意识，赶紧坐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吃饭吃饭，这就吃，马上就吃！吩咐上菜吧，我去叫他起床！”

　　来到无涯房里，那位果然还在沉沉睡着，子衿呵欠连天的来到床前坐下，拍着无涯的胳膊：“起床起床，吃饭了！”没反应？子衿抬高了音量：“喂喂喂——起床吃饭啦——物质食粮也是不可或缺地——无涯！无涯——”

　　云无涯依然沉睡不醒，甚至连呼吸都格外的轻微。

　　“无涯？无涯——”子衿猛然惊觉，用力的晃动他的身子，还是没动静，慢慢探手到他鼻下，子衿顿时大惊失色，“来人哪——”一边叫着一边从床上跳起来奔向门外。

　　刚到门边，身后就传来一声嘤咛：“唔……什么事……”

　　子衿转头看去，床上的人撑起上半身，很是迷茫的看着子衿，似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你……”子衿又转身奔回来，“你没事吧？”

　　“我？”无涯低头看看自己，再抬头看向子衿：“我没事，倒是你，脸色苍白，怪吓人的呢！”

　　“真的没事？”子衿再次确认，之后便咬住下唇思索起来，哪里有问题，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你怎么了？”无涯抬手，想要抚上子衿脸颊，眼风一斜看到正跑进门来的众多下人，赶紧把手放下。

　　若兰依旧是一马当先的，满脸关切：“少奶奶，出什么事了？”

　　“哦，刚才……刚才有只老鼠，跑出去了！”子衿扯谎道，“吓了我一跳，现在没事了。”

　　“老鼠？前阵子老鼠都不见了，咱们以为都打死了呢，怎么还有漏网的么？”若兰赶紧吩咐下去，让各人注意继续消除鼠害，转身再请示道：“少爷，少奶奶，可以开饭了么？”

　　“好，马上开饭吧。”子衿点头。

　　因为有心事在怀，子衿这顿饭吃得相当不快，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就觉得饱了。

　　“少奶奶吃的这样少怎么成呢？”齐妈妈站在子衿身边，帮她夹菜到碗里，“晚上会饿的。”

　　“可是……我真的吃不下了！”子衿看着碗里的菜，回头看看齐妈妈，一脸的为难。

　　“不如……不如再喝点汤吧，少奶奶。”若兰上前盛了碗汤递给子衿，“齐妈妈说的对，还是多吃一点吧。”

　　子衿无奈的笑笑，突然将汤碗转向无涯：“来，帮我干掉它！”

　　无涯一愣，看看左右众人，一笑，顺从的接过碗来，一饮而尽。

　　“好了！不许再劝了！就这样，撤下去你们用吧。”子衿起身，宣告晚饭结束。

　　休息片刻，子衿来到无涯房里，开始他们商定好的复健练习，但不一会儿，便直觉得一阵阵晕眩，昏昏欲睡，抬头看着无涯也是打不起精神来的样子。

　　“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也累了是不是？”无涯见子衿脸色不大好，问道。

　　子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你最近感觉怎么样？咱们这么练习也有段时间了，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

　　“……没有。”无涯似乎有些垂头丧气，摇摇头道。

　　子衿拍拍他的手背：“没关系的，十几年与十几天相比，差得远呢，咱们再接再厉！”

　　“子衿，”无涯叫她，很是严肃认真：“我想……还是算了吧，我大概一辈子都……”

　　“不行！”子衿打断他的话：“云无涯，咱们那天是怎么说的？无论多么艰难，都要坚持下去，不许放弃！是我太心急了，不该这么短的时间就想有什么进步，是我的错！无涯，答应我，不要放弃，最起码……我们要等天笑回来，等他回来研究一下，看看有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如果他说没有，我一定不会再逼你，好不好？”

　　天笑……无涯叹了口气：“好吧，天笑左右不过个把月的工夫就该回来了，我想，我可以等到他回来再做决定。”

　　子衿点点头，看着无涯微微一笑：“那，我们再来试试？”

　　“嗯。”无涯配合着子衿，活动着自己的双腿，在他心里，是真心渴望有那么一天，可以站起来，甚至可以走，可以与她……并肩。

　　第三十九章　这个噩梦不白做

　　“啊……”一个激灵，猛的翻身坐起来，子衿不住的喘着粗气，全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头发也一缕缕的打湿了贴在额上，心魂未定的看看窗外，天还是黑漆漆的，大概只有三更吧。

　　子衿下了床，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鞋子，干脆光着脚来到桌边，茶壶中的水仍有余温，她也不用杯子，直接将壶嘴对着嘴巴，咕咚咕咚的连喝好几口，这才定下神来。

　　低着头，子衿用力的揉着太阳穴，刚才是怎么了？好像做了一个很恐怖的噩梦，但是现在，却连梦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想着应该是很可怕的吧，不然为什么会被惊醒，还一身的汗！

　　屋子里也是一片漆黑，按照子衿的习惯，丫头们离开时不曾留灯，这也是她吩咐过的，子衿认为，只有在完全的黑暗中，才能够最好的保证睡眠质量。然而今天，然而现在，她居然后悔自己有过这样的吩咐，因为，看着这间熟悉的房间，竟莫名的有恐惧感！那些幽暗的角落里，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子衿瞪大眼睛，扫过每一个角落，都是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到，但是眼前仿佛有黑影，就在她的左右，在她目光刚刚挪开的地方，诡异的划过……

　　手下一滑，茶壶落到桌上，壶盖叮当一声响，子衿瞬间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毫不犹豫的窜出门去，在完全没有思索过的前提条件下，直奔向云无涯的房间！

　　云无涯正在做梦，与子衿不同，那是一个相当美好的梦境，也许是日有所思，因而夜有所梦，梦中，是一片绿油油的青草地，其间有金黄色的小花，在阳光下迎风绽放，泛着迷人的光芒，另有小溪潺潺，欢快的唱着歌自不远处匆匆流过，他矗立水边的树下，目光追随着不远处嬉戏的子衿，子衿猛然抬头看向他，莞尔一笑，随后飞奔过来，扑进他的怀抱……

　　梦想照进现实，果然有个什么东西扑了过来，重重的砸上了他的床，之后便钻进了他的被子，紧紧的扒住他，不停的颤抖！

　　“……”无涯突然惊醒，半天搞不清楚状况，还好，熟悉的感觉让他没有将这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给拍下床去，“子衿？”因为实在是扒得很紧，看不到那人的模样，但是除了她，应该不会有人如此放肆吧，但是即使是她，怎么会突然这样？无涯试探性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有鬼……有鬼……”子衿慌乱之中声音无法保持稳定，颤颤的说道：“无涯，有鬼……”

　　“鬼？”无涯一愣，“怎么会有鬼？你看到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但是就是有！就是有就是有就是有！”子衿不抬头，把脸埋在无涯肩窝里，十分肯定的说道。

　　“不怕不怕……子衿不怕……”她几乎已经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哪还怎么跟她争论下去？无涯伸出手抱住子衿，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安静下来。

　　感受到无涯的温暖，子衿慢慢恢复平静，但依旧是恐慌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淌下来，顺着子衿的脸颊滑落，顺势再流入无涯的脖子，滑过的地方留下痕迹，有些冰凉。

　　子衿不说话，无涯也保持沉默，只是静静的抱着她，陪着她，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有些甜蜜，也有些苦涩，这是他们夫妻间的第一次拥抱，是该欢喜的，只是，竟是在这样的情景与心态之下，又让人不由自主的感觉不那么舒服，但是他依旧是开心的，毕竟，她在最惶恐最无助最胆怯的时候，他是她的第一选择，如果她选择去找若兰或者是齐妈妈，他大概会呕死的！

　　觉察到子衿慢慢的松开了手臂，无涯问道：“好点了吗？”

　　子衿抽抽鼻子，点了点头，动了动身子躺在无涯身侧，头依然枕在无涯肩窝处。

　　“还怕么？”无涯又问。

　　“不怕了。”子衿摇摇头，“跟你在一起，我就不怕了。”

　　平凡的字眼，听在无涯耳中，却倍感甜蜜，黑暗中握住她的柔荑，指间止不住的一颤，仿佛心也跟着一颤。

　　子衿拿起无涯的手，重新修改一下姿势，从两手相握改为十指交错，然后紧紧的弯曲手指：“有你在，我就不怕！你……会一直都在，是不是？”

　　“是。”心房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击中，封锁已久的大门终于轰然倒塌，为了这个独特的女子，为了她——他的妻，为了霍子衿这三个字，无涯终于缴械投降了，再也没有挣扎与动摇，再也没有犹豫和迟疑，坚决的说出这个字，许下永远的承诺！

　　无涯一手与子衿十指交错，另一手臂伸出，将子衿重新搂入怀中，郑重道：“无论多久，只要你需要的时候，你身边总有一个我。”

　　这句话似乎在很久之前，她也曾说过，子衿抬起头，明明是一片漆黑，却分明看得清那个人的眼睛，闪着别样的光芒，如夜空中的北极星，指明了她未来的方向。

　　他们这就算是心心相印，约定今生了么？子衿心中一片欣喜，这个噩梦，还真没白做呢！

　　第四十章　红杏（二更）

　　接下来的日子，时常少不了两人的笑容，但这份惬意，却抑制不住怪异的事情发生，从之前的渴睡疲倦，到之后的噩梦频发，始终困扰着无涯跟子衿。

　　或许是爱情的滋润，让他们失去了一贯该有的谨慎，放松了警惕，直到那一天……子衿遇见了红杏。

　　那天下了大雾，真的是好大的一场雾气，大的出奇，笼罩住整个天地，方圆几百里都是雾蒙蒙的一片苍茫，什么都看不清楚。就在这样一个神秘的夜晚，子衿，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红杏！

　　夜里，子衿依旧睡在客房，虽然与无涯已经相互萌生爱意，但是他们依旧分房而睡，无涯毕竟是个正常的成年男子，跟一个女孩子同床共枕，势必会有所反应，到时候……呵呵，子衿到目前为止，倒还不想就这么被吃掉！所以，本着“为无涯身体着想”的原则，他们还是各睡各的。

　　睡至半夜，子衿渴醒了，现在子衿觉得作息规律完全被打断，一晚上可以醒好几次，有时候口渴，有时候是饿的，反正就是睡不了一个囫囵觉，所以白天也就更加的没精神，大部分时间都在补觉中度过，因此子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只是除此之外还要继续无涯的复健练习，不足半月，人已经消瘦了不少。

　　迷迷糊糊的摸到了茶壶，子衿照旧还是嘴对嘴的咕咚咕咚喝着。

　　突然，窗户“呼啦”一下大开，吓了子衿一大跳，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完全是本能的向窗外看去，扎扎实实的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飞快地跑向浓雾深处，很快消失不见了。

　　但，仅此一瞬，子衿心里像是闪过一道闪电，明镜般的透彻，红杏！毫不犹豫便一下子认定，那个影子是红杏！是那个临死之前都不能再见一面的红杏！

　　管她是人是鬼，她到底还是自己那个朝夕相处一起长大的姐妹，子衿再无恐惧，猛的冲出屋子，再冲出院子，扑向那浓浓的雾气之中！

　　她想见她，她要见她，她心里一直有着一个疑惑，想亲口问问她，那毒药究竟是怎么回事，即便是证据确凿，即便是凶手认罪，她都始终不肯相信那会是她做的，一定不是的，她一定是冤枉的！

　　即使是阳光明媚的朗朗白日，这个硕大的慕容府都会让她迷失方向，更何况是这样一个雾色弥漫的夜晚！但是，似乎是有人在前方牵引着，子衿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了一座院落外头，这里是她根本没有来过的地方，圆形的拱门，上面有块匾额，最近无涯也有教过子衿读书习字，所以，子衿轻而易举的便认出了上头的三个大字：留桂馆。

　　留桂馆，与另一座“莫离斋”，分居栖霞苑的一东一西，格局几乎相差无几，分别是慕容无垠和慕容珍璃的住所，在慕容府的大园子里，也算是较为僻静的两处。

　　为什么会来这里？

　　子衿原地转着圈圈，四周打量着，无奈雾色太浓，根本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再加上凉风嗖嗖的划过脸庞，子衿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抱住了双臂，小心的看着四周动静。

　　“咔”的一声轻响，似乎是谁不小心踩断了落地的枯枝，子衿顿时觉得全身僵住，不过之后便再无动静，子衿轻轻叫道：“红杏？到底是不是你？红杏！如果真的是你，麻烦你出来见我一面！无论如何，我都想见你，哪怕……哪怕你已经做了鬼，我也想见你啊！不管他们怎么说，我始终认为你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