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以前的模式,她多半都是就地解决,但今日,素问采药的地方离护国寺倒是极近,是在护国寺的后山腰处,抬头一看就能够瞧见那建立在山顶上的巍峨寺院,还能够听到和尚念经的声音。
“糯米,咱们今日去吃斋菜怎么样?”素问问着糯米,虽是嘴上这样问着,但她的脚步却已经朝着山上而去了。
糯米嗷呜一声,那眼神之中流露出不忍的神态来,却还是跟着素问的脚步一同往者山上走,只是那爪子落地的时候显得十分的有气无力。
护国寺的大名,素问早就可算是听说过了,一来是护国寺曾护过越国的某一代帝王,所以护国一名还是皇家亲赐的,二来是在护国寺的正殿之中那供着三样宝贝,一样是那巨大的镀了金身的佛祖像,那佛祖像有十多长高,雕刻的栩栩如生慈眉善目的很,二来是在正殿之中供奉着佛教圣宝佛祖舍利,三来是护国寺极其灵验,所以香火鼎盛的很,就算不是在礼佛的日子也有不少的信徒会到寺庙中来跪拜。
素问踏上那重重的石阶进了寺庙的大门,只见庙中的确有不少的香客,大约已经是到了用膳的时候,寺庙之中的香客没有素问想想之中那么多的,却也有不少人虔诚地跪拜在地上诚心地祈求着,寺内的香炉之中香烟袅袅,那檀香味极重,几乎是熏得叫人睁不开眼睛,却也透着一股安详的气息。
素问刚刚进门,便是有一个穿着粗布蓝衣的小沙弥走上了前来,朝着素问行了一个半礼道:“兰若来,可是上香?”
“兰若”一词素问倒是不觉得陌生,在佛家之中称呼俗家人一般有好几种称呼,只是这兰若一词倒是叫素问想起了一个人来,若不是今日恰巧踏进了护国寺的大门,素问几乎是快要忘记了。
“听说护国寺的斋饭做的不错,所以想来尝尝味道。”素问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声。
小沙弥看了素问一眼,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散去,他看了看素问随意地背在肩头的药篓子,又低头看了一眼跟在素问身边的黑虎,只当素问是山林之中采药为生的姑娘,常有人到护国寺之中来用斋饭,这种事情倒也不是什么寻常的。只是如今已经过了用午膳的时间,但到底是佛门中人心中不忍,他双手合十道了一句:“兰若请随小僧来。”
素问也不抗拒,跟着小沙弥往着寺庙的后院而去。这前院一般都是香客停留的地方,后院多半是不让香客来的,而寺庙之中的那些个和尚多半也是生活在后头,一路行来的时候倒是瞧见了不少脑门光亮的和尚,这见得和尚多了,这才发现每个和尚穿的僧袍居然也是不同的颜色的,有蓝色,有深灰色,也有白色的。
“我们护国寺一般斋饭用餐时间都是有规矩的,多半过了午时一刻就不用膳了,兰若若是以后想来寺庙之中用膳切莫忘记,今日小僧帮兰若去厨房瞧瞧可有什么剩下的花卷让兰若先打个尖。”小沙弥倒也和气,一边同素问说着,一边领着人往着厨房而去。
素问不置可否地应着,这一顿吃不吃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紧要的,她随意地看着,在后院某处有着一大片空荡且平坦的平地,在那平地上一群穿着灰色僧袍的僧人们手上拿着长棍,练着棍法。那长棍在他们的手上舞得是虎虎生风,而一个穿着白色僧袍眉目清秀的僧人站在一旁巡视着。
小沙弥带着素问经过时,他微作停留,恭敬地道了一声:“静禅师叔。”
静禅微微颔首,却是见了跟在小沙弥身边的素问,他单手朝着素问行了一礼:“多谢兰若当日赠药。”
素问倒是没有想到静禅还记着那事,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道:“小和尚,那一日你就真将那蛇血给人饮下了?”
素问同静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蛇窟之中,静禅采的是药,而素问要的是蛇王血,不过素问是个医者,自然晓得静禅所采的那一份药是专门医治蛇毒的,但是要想真的祛除蛇毒那就得配上一口蛇王血,所以最后的时候素问还是让挽歌送了一小罐子蛇王血到了这护国寺,亲手交给了静禅。
“若是佛门中人,饮了这蛇王血,是否就算是破戒了?”素问道了一声,“你这般,算不算是坏了人家的修行?”
静禅面容沉静,他道了一句:“兰若错了,心中有佛处处皆是佛,不在修行即在修行。”
素问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听见一片嘈杂的声音响起,在转角处已然已见穿着银色铠甲的将士,约莫二十来人的将士踏进了进来,刷地一下子在素问面前单膝跪下道:“长生县君,陛下有旨,请县君即进宫。”
素问倒是没有想到这些个人来的这样的快,却不知,一千将士已经在附近的山头找寻了许久,后来遇上了恰巧见到在山中砍柴瞧见过素问一眼的樵夫才晓得素问一直往者护国寺的方向而来,这一番也可算是叫他们好找了。
素问当然晓得请她去皇宫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果然那容毅是真的吃下了那蓝莲,只怕现在在那边不停地吐血着吧,不然又怎会派出了那么多的人来寻找她呢。
如果换成是在别的时候,素问自然是不想理会这样的破事,但一旦和圣旨挂钩起来就完全不同了,就算她不为自己着想还是要为自己的母亲和兄长着想的。
“走吧!”素问也不停留,直接将手上药篓子递给了那护卫长模样的人,率先地走在他们的面前,那姿态仿佛她就是他们的主人一般。
护卫长看了一眼塞到自己手上来的药篓子,他愣了愣还是认命地背在了肩膀上,护国寺外的平地上停了好几匹马,素问出了护国寺大门之后便是选了一匹得了自己眼缘的马匹,利索地翻身而上,一扯缰绳调转了头直接奔下了山去。
皇宫之中,建业帝等得几乎是心急如焚,只觉得这时间是分外的难熬,在听到外头传来一声唱诺“长生县君到”的时候,建业帝也从椅子上起了身,看着那大步流星地走进门来的素问。
素问一眼就瞧见了在地上跪得一头冷汗的太医们,还有那身后本是龙榻如今却是躺着容毅的床榻。
常掌院同素问还算是有几分交情,他压低了声道:“长生县君,赶紧为皇长孙诊治诊治吧!”那声音之中还有几分恳求的意味。
素问看了容毅一眼,薄唇一掀,道:“还用诊治个什么劲儿,直接吊起来抽上一百鞭子就没事了。”
素问这话一开口,全部人都倒抽了一口气完全没有想到素问竟然会说出这种话看来。
------题外话------
啊哈哈哈哈,下章要抽鞭子了,真的。
话说妹子们,咱们从明天开始催更行不,因为从明天开始新哥会各种有空,应该能每天写一万字了,存稿君,我来了!
第八十二章 鞭打皇长孙
最为意外的人是敬贵妃,她听到素问那么说的时候,那脸色清白一双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瞪着素问,不等建业帝开口,敬贵妃已经高声呵斥了起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在这里大放阙词,胡说八道!”
敬贵妃眼见容毅躺在床榻上时不时呕出一口血来,偶尔会清醒一下,但是这清醒的时间极其的短,每每清醒过来的时候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又或是看人一眼就又是呕出一口鲜血,然后这个人又是厥厥地昏了过去。这样重的病症,这人来了瞧也不瞧也就算了,就连把脉都不曾把过的,一开口就说是吊起来抽鞭子,敬贵妃的心中又怎么能够服气的。
“你分明是要害死我的孙儿,来人啊,还不赶紧将人给赶出去!”敬贵妃高声呵斥着,那手上手机指和食指带着镶嵌着宝石的黄金护甲,这手一扬起来的时候倒有几分像是张牙舞爪的螃蟹似的。
“敬贵妃要是将人给赶了出去,只怕是真的没有人再能够救他了!”容渊大踏步地走进了翔龙殿来,他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的冷意,扫了敬贵妃一眼之后这才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建业帝和董皇后行了一个礼,低声道了一声:“皇兄皇嫂。”
建业帝点了点头,董皇后面色上露出了浅笑,“长泽你还没有回去?”
容渊神情颇淡,却还是有礼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所以就想留下来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有想到敬贵妃的脾性还是这般的火爆。”
敬贵妃的面色微微有些难堪,自己虽是陛下的妃子,却到底不是发妻,自然是不能被人称之为一声嫂子的,只是听到容渊在自己的面前称呼董皇后一声“嫂子”这几乎是叫她面上完全落不下去。董皇后并非是陛下的发妻,在董皇后之前也曾有过一个王皇后的,只是在陛下登基第三年的时候病故了,当时敬贵妃本以为自己是能够母凭子贵,毕竟她已经生下了太子,这皇后的宝座应当是自己手掌心之中的东西,却不想突然之间冒出了这董氏来,当时太后亲自下了懿旨,封了她为皇后,叫自己原本应该在手掌心里头把玩着的宝座一下子被人给抢夺去了,那样无声无息的。
而刚刚容渊这一声“黄嫂”也让敬贵妃想到了曾经成了笑话的笑话的自己。她本应该是向容渊行礼,但心中委实有些气不过,便只是看了容渊一眼,嘴巴紧闭一句话都没有说来,反倒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容渊哪里不晓得敬贵妃现在正在使着小性子呢,他倒也不是一个拘泥于虚礼的人,再者说敬贵妃毕竟这年纪已经一把了,真要她同自己问候一声,他也只觉得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
“太医们怎么说?素问姑娘……不,长生县君怎么说?”容渊沉静地问着,他会在皇宫之中停留这么久的时间就是为了看这最后的结果是如何的,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昨夜自己瞧见容毅那小子的时候还是百般正常,现在的他怎么就变成了这么一个德行。
“太医们束手无策,县君一来,倒是有些方子的,只说是将人吊起来抽上一百鞭子。”
董皇后说着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虽然她对容毅这皇长孙不算是如何的关切,平日里头见他倒也可算是恭顺的,到底是陛下的长孙又是前太子府上唯一一棵独苗,自然是不能由半点损失的,这吊起来打也就算了,这一百鞭子下去,只怕这人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也难怪刚刚敬贵妃是这样的不依不饶了,要是这是发生在她的孩子身上,自己也必定是不能依了的。
“县君将话说个明白吧,也好过敬贵妃这般的难受。”董皇后柔柔地说着,她将视线看向素问,那姿态是一派的母仪天下的味道,“县君刚刚那个话,本宫也不是很明白,这一不切脉二不观色的,县君又怎么知道要如何医治?”
素问看着那朝着自己发问的皇后,在刚刚敬贵妃开口说着要将她赶出去的时候,皇后的眼神之中很明显地有着厌恶的神色划过,敬贵妃在皇后的面前发号施令,这对于皇后来说也可算是对她的地位的一个威胁,毕竟皇后才是这后宫之中的主子,贵妃虽是在妃位,却到底是在皇后的地位之下的。刚刚皇后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心中不可能不芥蒂。这后宫之中的女人就是这样,对于地位的较真程度比起外头宅子里头的斗争更是激烈上万分,毕竟这地位上和实际上的荣宠不仅仅是对个人更是对家族的一种表现,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素问对于刚刚大吼大叫的敬贵妃也没有什么好感,这女人一看就已经年纪一把了,嗓门倒是足够响亮的,有这样的一个上梁也难怪会有那样的一个下梁了。皇后和敬贵妃只怕也不是在一条路上的,也好,今日就让人瞧瞧这容毅到底是做出了多少的混账事来。
素问朝着皇后行了一个礼数道:“皇后娘娘,不用诊脉我都是知道,皇长孙这是中了七色堇的毒,又加之服了蓝莲。蓝莲一经服下在半个时辰之内能够抑制七色堇的毒,但是半个时辰之后,七色堇的毒就会加剧,会出现呕血晕厥的症状,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要不得人的性命。”
“毅儿怎会服下那么恶毒的东西?”敬贵妃听得有些咂舌,“陛下,这一定是有人要毒害咱们的孙儿!一定是的!”
敬贵妃一双眼睛里头流露出怨恨的神色,她看着建业帝,恨恨地道:“毅儿的个性陛下你是最知道的,平日里头待谁不是和和气气的,府中的下人都不会责骂上两句,又怎会轻易地同旁人结怨,只怕是有些个人瞧见陛下您中意毅儿心中有些不大敢甘愿所以是想着法子就想要了咱们毅儿的命啊!”敬贵妃说着说着,心中觉得有些悲戚,一下子哭天抢地了起来,“咱们的太子早早地去了,我这当娘的早年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更是这千顷地里头的一根独苗,若是毅儿要是再出点什么岔子,我这也不活了,直接去陪着他们罢了!”
敬贵妃那哭天抢地的一番话半点也没有怀疑到自己这个孙子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外头推的干干净净的,直说是有人要害,这见不得当今天子宠爱自己的孙子的,不是同辈就是长辈。与容毅同辈当皇孙的,一个一个都还年幼的很,最长的同容毅也相差了有近十岁的,还是一个孩子自然是不会做出这种狠绝的事情,所以这剩下的也就只有长辈了,会记恨一个晚辈的,那除了那些个会害怕这皇长孙最后会继承大统的皇子们了。敬贵妃那一番话明显是将一盆污水全部都往着皇子们的身上泼了去。
董皇后听得微微有些皱眉,她道:“敬贵妃你说这话也委实是太没有道理了,这事情到底如何还不知晓,你怎么能妄下定论?”
敬贵妃冷哼了一声,无所畏惧地看向董皇后,“皇后娘娘,臣妾说这一番话也可不是没有什么道理的,当年肃王殿下中毒时候,皇后娘娘不也是怀疑过很多人的么,当初也曾怀疑过毅儿不是么。怎么当日你说得那些个话,今日臣妾就说不得了么?”
董皇后被敬贵妃这一句话说起的时候,她微微一怔,也的确当年辞儿在中毒的时候自己也曾说过那些个话,那是因为当日容辞同容毅一同狩猎,若不是帮着容毅挡了那一箭,只怕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一直仰赖轮椅前行的地步,这敬贵妃不曾感恩也就算了,还处处觉得当日狩猎那一日是容辞想要除掉容毅的一场把戏罢了,若真是把戏,她的儿子又怎可能会是这个地步。
“你——”董皇后气得握紧了拳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够了!”一直静默不做声的建业帝轻声地呵斥了一声,“如今毅儿这般田地,你们两个一个身为皇后一个身为贵妃的还要在这里因为这些个事情争论不休,也不觉得叫人给笑话了!也不怕丢尽皇家的颜面!”
建业帝这一番话说的略微有些严厉,他单手掩唇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待止住了咳嗽之后才抬了头看向素问:“这些个药名有些古怪,朕怎就觉得像是从来都没有听闻过?你同朕细细说说。”
素问应了一声是,方才抬眼看着建业帝道了一句:“七色堇和蓝莲并不常见,只在乌疆之处才能够采集到,乌疆之中也不曾将这些个药物贩卖到他国之中,所以在无双城之中的药铺之中绝对不会有任何一家店铺能够有这些东西,唯一有的,只有在臣女的手上,臣女曾经路过乌疆,采集过一些乌疆独有的采药炼制药物……”
素问的话还没有说完,那敬贵妃脑海之中只有着刚刚素问所说的那一句“只有在臣女的手上”,她尖叫一声,朝着素问扑了过去,口中厉声尖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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