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依自然是听着管家的话的,对她来说,夫人和主子就像是天边的星一般遥远且不可及的,但她这般守着规矩也未必旁人也是这样守着规矩的,就像是之前同她一起伺候着夫人的几个人,因为夫人不需要有太多的人伺候着所以便是被安排去才伺候主子去了,那些个人总是说着主子长得是有多么多么的俊美,而且揣测着从国都来的主子必定是有着不凡的身世的,否则也不会在漠北有这般大的一个牧场,听说这牧场上出产的马匹都是提供给大军之中,那些个人甚至还揣测着主子或许是某个大臣或者是个皇子也未必,想着如何能够让主子看中好让最后主子走的时候能够带着出了漠北前往她们都没有去过的国都之中。
“你年纪轻轻的,惯是会说这种话。”素问听着卓依对着自己所说的话,她露出了一个笑来,卓依虽是年纪上是同她差不了多少的,但在感觉素问便是自己要比她苍老上许多岁一般,不过认真地说她也的确是要比她苍老上许多岁了,这苍老的并不单单只是年岁罢了,更多的是心灵上的苍老,素问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老得厉害了,看着卓依这般风华正茂年纪的女子都是觉得有些羡慕的了。
“夫人年纪也不大,主子对于夫人也极好的,这长了眼睛的都是能够看的出来的。夫人不该同主子置气,这般置气下去,反而是便宜了旁人了。”卓依认真地道,她便是觉得自家夫人极好的,待她便是极好的,可偏偏便是对主子太过冷情了一点,若是夫人愿意像是现在对着自己这般对着主子,那府上也就不会有那样的传言了。
“怎么,府上的那些个姑娘还是那般的看不清楚?”素问是知道府上那些个伺候的丫头打着是什么主意的,就像是之前被她送到书房那边去伺候的三个姑娘,那三个姑娘年纪轻,在漠北之中有权有势的也便是这么几个,好人家也不能算是太多,萧慊皮相不错,再加上这身份也是摆在那边,即便是不摆出太子的身份多半也是要被旁人给看上的,春心萌动的姑娘看上一个看着什么都有的男人也不算是一件稀罕的事情,素问对于这种事情也早就已经看淡了,若是萧慊真的想要收了人,她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那些个姑娘打着的主意她也不会去阻止,只要她们自己有本事就成。
素问从那四个伺候的丫鬟之中一眼就看中了如今跟在自己身边的卓依,这孩子的目光清澈,又是生的一副敦厚模样,素问自然是愿意将她留在身边的,至于那些个有着别样的心思的人,素问也懒得去应对。
“她们是觉得他生的不错,又有些家底,许还可能是个大官,即便不算是贵人至少也是富户,有着那样的心思也是不奇怪的,她们既然想着那般做的,我也不应当阻止。”素问的神情淡淡的,“这各人有各人的运,我这不挡着旁人的路也没有什么兴趣去猜想她们,若是真的被看上了,这同我到底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到底也还是得看他的意思。他若是要带回国都去便是能够带回去,若是不想带回去,她们也不过就是白白折在他的手上罢了。我只希望她们眼睛擦亮一些最好是不要求到我的面前,并非是我眼中容不得沙子,而是我懒得管这种事情。卓依,你现在没有那样的心思我很高兴,但若是有一天你有了那样的心思,我在这里也奉劝你一句,他未必真的是一个好的良人,这往后的日子也未必是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
卓依听着素问的话,她拿了挂在一旁的干净巾子给了刚刚沐浴完的素问,让她擦干自己的衣衫,又是拿了挂在屏风上的干净衣衫给了素问替换,“卓依不想这些。但是夫人您这么说,难道您当初并不是喜欢主子才嫁给主子的么?”
“等你再过几年你就会明白了,”素问换了身上的衣衫,她没有给卓依一个正确的回答,很多时候这一时之间即便是要说也说不清楚,只有等过几年这经历的事情多了这才能够明白。
素问仔细地将身上的衣衫'免费小说'整 理妥当,这方才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萧慊也踏进了门来,素问在看到萧慊进门来的时候神情也没有半点改变,刚刚她在沐浴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萧慊的脚步声在外头响起,她刚刚同卓依说的话很显然也已经是被他听了一个正着,素问倒是没有半点被人当场逮住的无奈之感,她刚刚所说的也的确是她要说的,府上的姑娘打着怎么样主意,她不想管也懒得管。就算是萧慊真的有心收用了这也是萧慊自己的事情,到时候只要不求到她的头上来就成,她对于处理这种事情敬谢不敏。
这一番话虽是说给卓依听的,同样地也是说给萧慊听的。既然现在她这名头上还担着那样的身份,她便是不喜欢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落到了她的头上来,否则到时候也别怪她是不给半点颜面了。
萧慊在门外也听了个清楚,明白她刚刚那一番话也是在说给他听的。
“你且放心,我没打算闹出那些个事情来污了你的眼。”萧慊叹了一口气道,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卓依,摆了摆手让她退了下去。
卓依见到萧慊的时候也有几分紧张,一等萧慊对着自己摆了摆手让自己出去的时候,卓依当下就乖乖地退了出去,甚至还十分体贴地将房门给虚掩上了。
素问看着自得得很地在床榻旁坐了下来的萧慊道:“你的院落在东边。”
“这地方有哪里不是我的?”萧慊看着素问道,“也便是因为我不进你的房门,这才使得那些个人生了一些个不该有的心思。如今这般也好,也好绝了她们的心思。”
素问一眨不眨地看着萧慊,“有那样心思的又哪里是只有漠北这些个姑娘,这以前的时候我们是怎么做的,往后也是应当怎么做就成,你是要娶侧妃也成,纳几个如夫人也好,都同我没有什么关系。在长安的时候我们怎么做的往后也便是按着怎么就成。”
她这几乎是只差没有对着萧慊明说,麻烦你从我的房间之中出去这样一句话了。若是在旁的时候,萧慊也就顺着素问的意思出去了,但今日开始萧慊也便是觉得只是一味地顺着素问的意思只怕他这是等到苍老无比的时候也不能守来什么,再者,她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这整日地被自己的妻子丢在一旁,这房门也便是不踏进一步的确是有些不大像话,之前在长安城之中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些个风言风语,那个时候萧慊也没有怎么去理会,但现在就连在这漠北这别院里头也已经有了那样的风言风语。就刚刚那明叫卓依的小丫头都已经看出来他们之间是有问题在的,只怕在旁人心中也是这样想着的,这天长日久下去只怕这样的风言风语是不会断绝的了,而且也只会尘嚣而上。
当然,萧慊更加清楚素问对于这种风言风语是完全不会理会的。
“你是我的妻子,”萧慊对着素问道,“这作为丈夫哪有整日宿在别处的,你我还年轻,长期这般下去只怕是要被人诟病不可。”
“你很介意吗?我不介意。”素问一脸坦然地道,反正那些个风言风语这说起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多半传来传去的时候作为男人的萧慊有些难听罢了,不过素问对于在传言之中萧慊的事情是有多难听是完全不在意,至于她自己,这再难听的传言也是听过了,也无所谓了,再者,她也没有阻止过萧慊有别的女人,这般算来她还是极其贤德的一个人。
“是,我很介意!”萧慊僵着一张脸道,有哪个男人愿意被人臆测是“不能”的,他自然是在意这种事情的。这以前的时候也便是没有什么空闲去想着这些个事情,那个时候光是忙着应对自己那些个弟兄便是叫他觉得有些难以应付的了,更何况这其中还出了一点岔子,现在所有的一切也可算是尘埃落定了,萧慊自然也便是有自己的打算。他这年纪,虽不能算是太大,却也已经算是不少了,依着正常的年岁来算的话,他若是有心早就已经成了父亲了,府上的妻妾也应当是成群了,哪里像是现在这般,这娶了的妻子碰都是不给碰的,这素日里头也不曾给予一个好脸色的。
甚至从长安城出发的时候,自己的父皇还曾经试探地问过他,那话语虽是隐晦却也让他明白,甚至还怀疑着他是不是好男风。这卫国之中风气也尚算开化,这好男风也不算是一件十分难堪的事情甚至还有几分附庸风雅的意味,但这样的话也足够让萧慊觉得十分难堪了。
“府上有旁的女人,你若是……”素问本想对着萧慊说,府上有不少垂涎着你的女人,而且这其中长得不错也有,只要他愿意到底还是还差的,但她这话也不过就是刚刚起了一个头,只见萧慊这手一扬,便是有一颗圆润的珠子射中了她的穴位,当下便是让她刚刚只说了一半的话怎么也没有说完。
素问是没有料想到萧慊会突然之间朝她出手的,甚至她刚刚也没有半点防备到,等到她回过头来的时候自己的穴位已经被点中了,甚至还是半点都动弹不得的姿态。她一直都在触碰着萧慊的底线,但在这一点上她是没有想到的,所以在萧慊这么做之后素问第一时间是觉得有些震惊,但这震惊之后随之而来的也就是愤怒,而在愤怒之中更是夹杂着一些个惊恐。
萧慊轻而易举地将素问制服,他刚刚的确是有几分出其不备,若是在素问有防备的情况下,萧慊自认自己虽也是能够制服她却到底还是要花上好一番的功夫,也正是因为刚刚素问没有料想到他会出手这才轻易地得了手。他的脾性也不算是太好,虽是对素问已经拿出了他所有的耐心和耐性,但到底也不是一个泥人随便人挫圆弄扁的,更何况是深谙如何将他逼到极点将他按压下去的怒火生生撩拨起来的素问。
若是由着她这般开口,只怕这说出口的话就能够生生地将他给气死不可,他自然也不希望这最后的时候便是闹成了那样,让她闭嘴也便是最好的方式。
萧慊将素问打横抱起,她的重量不算是太沉,这对于萧慊来说根本算不得有什么困难的。他轻手轻脚地将素问放上床榻,无视她的怒瞪,将她还算是整顿的妥当的衣衫解开,将外衫褪了下来只留下中衣,做了这些之后便是住了手。
萧慊将自己的外衣褪下,手微微一挥用掌风灭了房中的烛火,他安静地躺在素问的身边,四平八稳且极具规矩。
素问躺得直挺挺的,这穴位被人点中了,即便是她再怎么不乐意也到底还得像是一个尸体一般只能躺平半点也动弹不得。萧慊这点穴手法略有几分独特,素问原本是打算用自己的内劲冲破了被克制住的穴位,但只要用内劲尝试着去破了穴位的时候,便是觉得疼痛的很,素问也晓得这江湖上也有不少人有着独特的点穴手法,若是贸贸然地想要去将穴位冲破只怕到时候只会落得一个得不偿失的结果,好一点的情况下也便是受了内伤调理上一段时间就好,这情况差一点的时候就可能会导致废了自己的经脉,从此之后也就成为一个寻常人罢了。
尝试了两下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冲破穴位之后素问也就不再尝试,这勉强冲破穴位对于素问来说有些不大合算,若是萧慊还有接下来不规矩的动作,她自然是拼了也不会让他如了意的,但他现在也没有打算做什么,素问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做什么。
“瘦了。”
萧慊缓缓地道了一声。他在素问呼吸渐渐开始平顺知道她不在做冲破穴位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方才侧过了身,将素问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双手环着她的腰,他是真的发现素问要比半年多前瘦了一些,刚刚抱起她来的时候也便是觉得她要比半年前的时候要来得轻盈上一些,原本就已经瘦了,如今更是要比半年前更加清瘦上一些。
他当初对于素问为何是会出现在赵国的缘由也去探寻了一番,这得到到结果却是叫他意外的很。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听闻当初素问被陈冰救起的时候受了极重的伤势,整整将养了好几个月追后这才恢复过来。她从来都没有同自己提起过当初所发生过的那些个事情,当初所受的伤势萧慊现在也已经算是不得而知了,却也能够想想得出能够让素问不得已停留在赵国之中将养上那么久的一段时日,这伤势必定是不简单的。
“这半年多前的伤,很重吧?在你心中只怕对我还是更恨上一些了吧?”萧慊沉声问着。
素问听到萧慊对着自己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她的神情之中也有几分的意外,半年多前的伤势的确不能算是小伤,但素问倒是没有将这件事情归咎在萧慊的头上过的。当初也应该是她自己不小心,没有料到凤清会下了那样的一手罢了,所以这受伤一事多半也还是要归咎在她自己身上的,至少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凤清对他们是甘愿选择玉石俱焚这样的举动的。不过仔细想想的话,凤清那样的举动素问倒也没有觉得太过奇怪,当时两个王爷,凤清效忠的主子又是容熙,如果是她处在容熙那样的位子上说不定她也是会作出同样的选择来的,以一条命换三条性命,其中两人还可算是举足轻重的王爷,而她认真地说不过就是一个额外的赠品罢了。
不过,她从来不会像是凤清那样地甘愿用生命去体现自己的效忠。
既然这件事情是同萧慊没有任何干系的,素问也不至于到了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往着萧慊的头上推去,这一点她还是区分的十分清楚的。
但这些话素问却是完全说不出口,并非是她不愿意说,而是她的哑穴也被人一并给封住了,就算是她想要说出那些个话来现在也完全没有办法说出口。而萧慊话虽是同她在那边说着,却并没有要将她的穴位解开的意思,素问也懒得去理会萧慊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如今她这情况就同砧板上的鱼肉没有什么差别。
今夜的萧慊反常的很,不,素问觉得与其用反常这两个字眼来形容萧慊或许多少还是有些不大正确的,这并不应该是用反常来形容。素问也懒得去揣测萧慊今日这般到底是什么用意,她闭上了眼,不听不看不予理会。
而萧慊在问了素问那一句话的之后也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等着时间慢慢地过,等到素问的呼吸渐渐地变得沉稳而她也完全睡着了之后这才仔仔细细地看着她。
落下的床帐将外头的世界同他们两人完全隔离开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天地,在这个天地之中虽是昏暗却已经足够让萧慊看个清楚,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便是熟悉着这般黑暗的存在,几乎是要以为自己就是在黑暗之中出生的一般也是为了迎合黑暗而降生的。
他的母妃当年是后宫之中最是受宠的那一个,宠冠六宫却偏偏不是皇后。而身后也没有像是容毅那样有着一个强而有力的支撑,这样的境地,所有的荣宠也便是成了夺命的利刃了。萧慊已经不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几岁,也许只有五六岁或许也已经有了七八岁,他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像是暗夜之中的星辰那样的美丽母妃就这样在后宫的争斗之中慢慢地咽下那最后的一口气,就在她最美丽的年华之中。
现在回想起来,萧慊对于自己母妃的印象也已经渐渐有些淡忘了,他只记得自己的母妃容貌甚美,但在回忆起来之后发现自己除了只记得她是十分貌美之外已经不记得旁的了,而身边的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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