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夜晚,也没有什么蛙叫虫鸣,倒也还算是安静,只有柴火燃烧的时候所发出的那细小的声音。
自打一同上路,素问虽是不赶容渊,却也甚少同他说话。一路上几乎可算是十分的安静,对于这样的安静,容渊倒是觉得有几分的不适应,只觉得素问这样越发的安静倒是叫他有几分的不安。
这一个人若是伤心,这狠狠哭过闹过将心中的情绪发泄出来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若是一滴眼泪也没有落下,这郁结一直在心中反而会出事。
夜晚十分的沁凉,即便是围坐在火堆旁也多少有些清冷。尤其是这个破庙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屋顶上有着一个硕大的破洞,而那一扇大门也已经破烂的几乎挡不住一点风了,尤其是在今夜这冷风还稍微有些大的时候,这风打着卷朝着破庙里头而来,吹的那一堆篝火都摇摇晃晃的。
这样冷的夜晚,倒是让容渊想到了当初在边疆的时候,有一段时日边疆也是这样的寒冷,不,要比现在的时候还要寒冷的多,铺天盖地的大雪。
容渊将自己手上的酒囊递给素问:“夜晚颇冷,今夜许会下雨,你且喝两口去去寒。”
素问抬眼看了容渊一眼,她将容渊手上的酒囊拿了过来,拧开就酒塞之后对着喝了两口,一股子辛辣从胃里面缓缓而起,当下便是觉得整个人暖洋洋的,这酒不是什么好酒却绝对是度数极高的烈酒,几乎是能够将人给呛住。
容渊拿回了酒囊,也便是这样直接对着口子喝了两口。
原本阴沉沉的天也已经开始淅沥沥地下起了下雨来,雨点越发的密集,很快的这雨他也渐渐地变大起来,从屋顶的破洞之中往下嘀嗒嘀嗒地往下落着。
素问很想对容渊说他是应该要回去了的,他这般跟着自己也没有什么意思,她也是一直对自己这样说的,她同他之间是没有什么可能的了,也不希望这以后的日子里头有连累他的地方。可其实素问的心中多少也是有些希望着这一路上有人陪着的,虽说容渊的话不多,但也已经足够了,她想在最后的黑暗前见到一些些光明。那是一种只有身处在黑暗之中的人才能够体会到的感觉,对光明和温暖的渴望。
但这也只能到丰乐河河畔的时候为止,到丰乐河畔的时候素问决定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是要阻止容渊再跟着自己的。
容渊喝了两口酒,他并非是十分的畏惧寒冷,这一点的清寒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难受的事情。只是这越发的靠近边疆的时候,容渊就越发的觉得素问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在算计着什么,这算计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大约是想着什么能够离开他或者是让他离开她吧。
夜色渐渐沉寂下来,在这一路上行来,倒是没有横枝末节出现,这对于容渊来说也便是觉得有几分的不大对劲,或许是之前的经历太印象太深,总觉得这一路上要是有敌人出现倒也可算是正常一些,但像是现在这样的平静倒是让容渊觉得有些不大习惯,只觉得这样的安静似乎要比充斥着危险更加叫人觉得有些可怖。
外头的雨也越下越大,容渊一手拿着一根柴火拨动着篝火让它尽量燃烧的旺旺的,容渊看着睡在糯米身边的素问,她身上盖着摊子,像是已经睡熟了一般,糯米也眯着眼睛,打着细小的呼噜。素问靠在糯米的身上,那巴掌大的脸略微有些苍白衬得那眼角的芝麻粒大小的血痣看上去越发的丽人。容渊见天色不早,这雨许是要下一整夜若是明日一早雨停了之后倒也还算是好说的还能够一早就出发,但现在这种季节这雨一下就是好几天这种日子也不是没有的。
容渊靠着墙面,一整日下来的疲乏也浸染了他,有些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也许只是一会会,也许已经过了许久了,容渊是被突然之间的动静声给吵醒的,他这才刚刚一张开眼睛瞧见的就是素问在他的面前,她一手捂着容渊的嘴,为了防止了他发出旁的声响来,一手则是对着他做了一个嘘的神情出来。
“有人上山了。”素问压低了声音对着容渊道。
容渊细细一听,外头果真除了那雨声和风声之外是有着一队人马朝着他们这个破败的小山庙之中而来的,在这样的下雨的夜晚听到那些个脚步声的时候也是觉得有几分蹊跷的,这夜晚还在行走的也便是只有两种人,一种就是押镖的镖师,有时候收了贵重的或是行程赶着的镖也是有夜晚上路的礼,但一般这种镖师的行当行走山林之间都会喊出镖行的口号提醒山中的好汉借个道一类的,如今这雨夜之中悄悄上了山来的,必定不可能是在夜晚行走的镖师。那么,也便是只有这剩下一种可能性的了,这如今上山来的人便是杀手。
只有杀手才会在这样的雨夜之中前行,只为了早日将目标人物杀死,这般一来也便是可以直接回去交代了。
而容渊想到杀手来袭的时候,倒是没有几分担心,反而是觉得有点放松,这该来的果然早晚都是会来的。想来这些人也已经算计了很久好不容易在这雨夜之中的破庙里头逮住了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时机。
“听这脚步声至少有八人。”
容渊道,他看着素问,刚刚在他入睡之前素问是已经熟睡了的,但现在他都没有发现这脚步声而素问却是发现了,而且这从睡梦之中醒来的时候多半也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但看到素问的时候却觉得她应该不是从睡梦之中惊醒的,而是早就已经清醒了一般。若刚刚素问没有发出那么一丁点的声响让他醒来的话,容渊觉得可能素问就直接这样一走了之,明日天明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只怕见到的也就是只有他一人的一座空庙而已了。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容渊的语气之中带了几分迟疑,“亦或者是,你根本就没有睡着?”
“你且放心,就算是我真的要走,也必然是会只会你一声之后再走。”素问对着容渊道,她虽然是想要离开的,但容渊也无需这般像是防狼一般地防着她。
素问走开了一些,这脚步声越发的临近,想来再要不得多久就会出现在这个山庙里头。素问离开了一些,同糯米一同靠坐在一旁,看着那破败的大门。
容渊捏着身旁的剑,他虽是擅长用枪,但行走之间长枪自然是多有不便所以他出门则是带了长剑,与他来说,用枪还是用剑都是没有什么差别的,武器一物不过就是用来护了性命而已。
山门口这围了八名身穿蓑衣头带蓑帽的人,雨水在他们的帽檐上汇成一条线往下落着,大雨迷蒙之中也瞧不见他们的模样到底是如何的,只能瞧见那一双双寒冷无比的眼睛朝着他们望着,还有那手上提着的钢刀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森冷的光。
“雨夜赶路,倒不知是谁的手下!”容渊提剑站在一旁,如鹰一般的眼神看着站在外头的几个人,他一眼扫了过去,瞧见八个人,但随即地屋顶上却而已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在这雨夜之中倒是很容易被忽视过去,以为这不过就是雨打头顶的瓦片所发出的细小的声响罢了。
“上!”为首的一人发出了一个沉寂的字,在这雨夜之中将那雨水染得更加的清冷。
得了令的手下冲了进去,手上的刀几乎是想要见人都砍,恨不得是能够将人视为青菜萝卜来上两刀,容渊面对这般的阵仗倒也不觉得畏惧,他手一拨,手上的长剑已出了鞘,剑鞘击中一个杀手的腹部惹得人闷哼一声,当场退开一步,而正是因为这退开一步,容渊的长剑手上一划,剑尖划过了那人的脖颈。
只听得细微的像是风声一般的声音在破庙之中响起,那人的脖颈处鲜血像是喷泉一般地涌了出来。鲜血喷的到处都是,据说这人的脖颈处被划开,只要刀口够迅速,在鲜血破出的那一瞬间是能够听到享受像是风吹过峡谷一般的空灵的声响。
那人倒在地上,不过就是抽搐了两下之后便是没有什么动静了。这一剑够快也够迅速,也使得这人死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也算不得辛苦。
素问站在一旁看着容渊同这剩下的七人缠斗,或许这几人的确是不容小觑的,但到底还不算是容渊的对手,以容渊的身手对付这些个人来说已算是绰绰有余了。这些个人的身手虽好,但也可以看得出并非是江湖上杀手组织之中的人物,所以这身手也便是有限度的。
这些个人的身手,素问打量了一番之后便是觉得有几分的眼熟,倒是同当初在护国寺之中也便是有同样身手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是庞家的死士。
也不知道这一次庞家的人是冲着她而来的还是冲着容渊而来的,又或者是冲着他们两个人而来的打着一石二鸟的主意。
屋顶上的声响更大了一些,当下的便是有穿着同样蓑衣带着同样蓑帽的死士从那破洞之中跳了下来,当下朝着容渊而去,打算趁着容渊如今是被七个人缠斗住的时候趁着空档之中能够偷袭也是一件好事。
长长的银链缠上那人的脚,素问手上握着银蛇剑的剑柄,她这手用力一扯,银蛇剑原本就是十分摧枯拉朽的利器,锋利且又柔软,素问这般一扯之后当下便是将那缠住的那脚腕子同身体分开,不等那人哀嚎上一声,素问的银蛇剑也已经划过了他的脖颈,当下鲜血喷涌而出。
素问这一手下手十分的怨毒,比之刚刚容渊那一剑有过之而无不及,容渊刚刚那一剑虽是果断却也没有到了一种狠戾的地步,那伤口虽是大,却也只是刚好划破血管让人血涌而出却到底还是留手了几分。但素问那一手却是将那人的脖颈几乎是整个都扯断了,不过就是堪堪的只留下一层皮还连着脑袋同脖子,那般的凶狠却也是少见的。
容渊见素问如此,他的心中多少也便是有些诧异,这以往的时候素问也并非是没有动过手,甚至在她的手上也杀过这些个杀手死士,但那个时候的素问多少也还是会手下留情一些,多少带了一点留手不至于是到这般狠心的地步,而如今素问做这一切的时候她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而素问在解决了这一人之后,手上的软剑也已经像是灵蛇一般地那些个人开始解决,她下手的时候比以往的时候还要来得狠辣一些,甚至在看着那些个身体被她的软剑直接劈成了两半的时候也没有眨一下眉头,甚至那神情要比之前的时候还要来得冷酷的多,几乎可算是面无表情来看。
不过就是一炷香的时间,这剩下的八个人就已经被素问解决得干干净净的,银蛇剑上沾染上了不少的鲜血,因为银蛇剑不易沾染上血迹,所以顺着剑尖不停地往下低落着,很快地,鲜血个鲜血就滴得干干净净,在素问的脚边形成了一个浅浅的一滩。
“你——”容渊看着素问,那眼神之中极其复杂,像是有悲悯又像是有些可怜。
“心狠么?”素问淡漠地问着,“当初若是我能够心狠一些,或许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如今我也便是看是看透了,若是不想再出现之前那样的情况,看着有人死在我的面前而无能为力,那么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心狠手辣。”
容渊说不出话来,他唯一做的就是跨过这遍地的尸骸,将素问轻轻地抱住,他低声道:“若是你觉得痛,那便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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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坐在电脑前坐姿不当对着电脑时间太久,导致肩周炎犯了,肩膀肌肉劳损,胳膊都抬不起来,疼了我好几天,去按摩按得天天鬼哭狼嚎的,还好还算有点效果,终于缓解了一下肩膀腰部疼痛的情况,我又乖乖回来码字了……
大热天的后背垫着一个巨厚实的枕头的人伤不起……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会师
凤清站在雨雾之中,他的身上也穿着一身的蓑衣戴着蓑帽,他站在一颗大树下,枝繁叶茂的树木将雨水挡去了大半,看着那原本上了半山腰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来过的。那些个人原本就不是那两个人的对手,他原本还自以为至少还能够有那么一两个人能够逃出来,但现在看来,到底也还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原本还以为怎么的那么多人对两个人也应该是多少能讨得一点便宜才对,但现在看来还是叫他失望了,竟然以众敌寡都没有得到半点的好处。
果真就算是只有那两个人的时候也并非是真的如想象之中的那样的简单,到底还是应当抓准了时间才是,光是靠自己的人那是绝对不够的,这两个人的身手,除非就是给予他们完全无力反抗的机会,否则只要留下一丁点的喘息机会就是给自己后路添堵。凤清隔着衣衫触碰着自己胸口的那一道伤疤,这便是他之前相信素问所得来的下场。
那个女人他要亲自动手方才能够解他的心头只恨。而且凤清直到现在都还是认为当初的那一本古籍就是被素问给派人拿走的,他会在素问说出那古籍下落的时候给她一个痛快的。
凤清身形一隐,整个人像是没入了树木之中一样,雨也一直淅沥沥不停滴下着。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间。凤清对着自己说着,现在就算是真的动手了这能解决的也不过就是容渊和素问两个人而已,容辞还需要费力去处置,再者一旦动了容渊且得手了之后,势必会有风声传出,到时候容辞的身边必定会有不少的护卫,等到那个时候去动手那就增加了几分难度,到不如如今就让庞家豢养的那一群死士去对着容渊和素问,让他们疲于奔命,等到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再趁着时间动手也好,且容辞的动作也不算慢,顶多就是再有一日的时间就能够和他们会合。
这雨下了大半夜,知道清晨的时候方才止歇了,因是在山中,这温度倒是要比在旁的地方还要来得清冷的多了,尤其是这雨水一下山上雾气一起,湿度大的厉害,也便是更加寒的狠,那破庙之中也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一堆篝火也抵挡不住这种清寒。
素问自然是没有真的应承了容渊所说的那样在那边狠狠地哭上一场,于她来说,哭这件事情同她原本就没有什么干系,而且她也不习惯在人前哭。在人前哭的不过就是想要博取他人的同情罢了,可就算是得了这同情和可怜又有什么用处呢,到底事情还是需要解决的。
最后素问也没有在容渊的面前落下一滴眼泪,只是缩在糯米的身旁,搂着糯米那一身丰厚的皮毛过了一夜,倒也可算是十分的暖和,仿佛那一地的尸骸于她来说不过就是一些个废弃的木材一般的可有可无的,血腥味对她来说早就已经成了习惯了,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关系而娇惯的一点也不习惯。
容渊也倒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在战场上的死人可是要比眼前这里所见到的要多的多。只是他倒是生平没有和尸体处在一个地方的习惯,但毕竟算是出门在外也没有什么那么多可计较的,只能是这般勉强一回,他寻了一处没有沾染上半点血迹也还算是干爽的地方睡了下去,这半梦半醒之间倒也可算是过了这么大半夜,倒也可算是无事。
只是这一大清早醒来的时候,素问便是觉察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容渊一张脸绯红的可以,这人也便是微微有些颤抖,那神情几乎素问不用看也知道容渊是这晚上的时候受了风寒,如今风寒入体,那脸上都已经是出了绯红之色,显然已经烧了。
素问也不说话,只是扫了容渊一眼。
容渊听到素问醒来所发出的声响也便知道素问已经清醒过来了,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