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走在他身边的沈璃雪吗?
“燕王,你觉得安郡王妃如何?”
“似乎没有恶意。”东方炎燕王的身份,也是初次知道沈璃雪是女子,如果说的太肯定,会引人怀疑,说的没棱两可,才最真实。
“朕看她的目光,动作都很真诚,对千泷,也很友好,不像有恶意之人。”皇帝顿了顿,又道:“但愿真如她所说,和东方珩来西凉,是为游玩。”
“若是皇上不放心,臣弟命人查查安郡王和郡王妃的落脚地,以及带了多少人!”君者,疑心重,口中说着不在意,心里还是在思索东方珩,沈璃雪来西凉的真正目的。
皇帝凝眉思索片刻,轻轻点了点头:“查清楚事情,能更好的打消疑虑!”
说着,皇帝的目光看向夜千泷:“燕王觉得千泷如何?”
“太子殿下是块美玉,洁白无瑕,单纯透明,不懂人心险恶,多配些忠心大臣,细细教导,慢慢雕琢,将来定是一代明君。”
东方炎与夜千泷接触的时间不长,也不算短,对他还算了解,夜千泷心性善良,武功高强,洞察力极高,能分善恶,如果再多些心机,会是很好的一代明君。
“燕王也看好千泷?”皇帝看向燕王,眸中带了一丝惊讶,他原以为,只有他一人看好夜千泷。
东方炎笑笑:“皇上,恕臣弟直言,您众多皇子中,太子殿下是最适合做明君的。”
三皇子心性也纯了些,又非常依赖镇国公府,他为君,镇国侯府必定荣华专权,夜家的江山,未必还能继续坚守。
六皇子年龄尚小,淑妃,沐国公一个比一个精明,他登基,沐国公府一步登天,也是外戚固守朝堂,只有夜千泷,身后没有强大的贵族势力做后盾,他为帝,西凉只能是夜家的西凉。
“朕也这么觉得,只是千泷心性太过单纯,无论朕怎么教,他就是不开窍!”皇帝无奈叹气,想成为一国之君,性子不能软弱,也不能单纯,否则,必然守不住这西凉的大好河山。
“皇上,想要一个人迅速成长,不能只教他大道理,也要适时的进行磨砺,多接触些人,多经历些事情,比看书,读书强很多,皇上不觉得,他从青焰回来后,成熟了许多吗?”燕王淳淳善诱,现在的夜千泷,多少懂了些人情事故,不再像以前那样单纯了。
皇帝仔细回想夜千泷从青焰回来时,目光深沉了些,思想的确成熟不少,为人处事也变的稳重了,比以前孩童般的他,强了许多倍:“看来,朕不能一味的护着他,要让人多磨砺才是……”
“皇上英明!”东方炎现在的身份是西凉燕王,就要做些对西凉有利的事,夜千泷和东方珩,沈璃雪是好朋友,又不好战,他为帝,西凉和青焰定能再维护几十年的和平。
“青焰安郡王今年多大?”青焰国年轻一辈中,最出名的就是东方珩了,他选的郡王妃,皇帝已经见过,很聪明,也很厉害,是世间难得的贤内助。
东方炎怔了怔,不明白皇帝为何会有此一问,故意含糊道:“好像是十八岁,刚刚成年!”
皇帝皱皱眉:“千泷十九岁了,比东方珩还大一岁,也是时候纳妃了,过段时间,选个黄道吉日,朕亲自为千泷挑选太子妃!”
联姻不仅能巩固君臣之间的关系,更能为夜千泷拉拢到朝中大臣,太子妃必须是聪明伶俐的高官之女,贤良淑德,才华横溢,能配得上夜千泷。
淑妃一步一步慢腾腾的走着,竖起的耳朵将皇帝和燕王的话全部听了进去,心中震惊着,久久不能平静。
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让夜千泷做下一任西凉皇帝,为他选妃,其实就是在挑选合适的忠臣辅助夜千泷打理夜氏江山。
镇国府也好,沐国公府也罢,都没有女儿,不可能成为夜千泷的姻亲,但两府各支持着三皇子和六皇子,势力庞大,极有可能会成为夜千泷登基为帝的绊脚石。
皇帝一向乾纲独断,不会允许任何人阻碍他的决定,一定会想办法削弱镇国侯府和沐国公府的势力。
沐国公贪墨将士军饷,是个很好的契机,皇帝不闻不问,任其自然发展,就是想借此铲除沐国公府,难怪皇帝让京兆府和刑部联合审理沐国公,呵呵,打的竟是这种主意,敌人审敌人,肯定是往死里整的,谁会手下留情呢?
可怜他沐国公府为国征战,吃尽苦头,到头来落得家破人亡的悲惨下场,呵呵,皇帝的心可真狠!为了他的夜氏江山,他什么都敢牺牲。
淑妃纤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嵌入肉里,美眸中寒光闪烁,她是沐紫欣,沐府的嫡出千金,沐府的存亡,也关系到她的生死,她绝不会让沐国公府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郊外别院,沈璃雪刚刚踏进小院,东方珩就迎了上来,看着沈璃雪散在身后的如瀑长发,令人惊滟的美丽小脸,微微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沈璃雪无奈的眨眨眼睛:“被淑妃拆穿了身份,西凉皇帝知道咱们来了西凉!”她束发的丝带被剑划断了,没带备用的,为了看起来像男子,连丝帕都没带,只好披撒着头发回来了。
“无妨,西凉京城也有不少探子,本王的画像各国都有,他早晚都会知道!”东方珩轻拥着沈璃雪坐到圆桌前,亲自倒了杯茶给她:“父王什么时候回来?”
圣王和沈璃雪一起进宫,沈璃雪回来了,东方炎还不见踪影,东方珩有些担心。
沈璃雪轻抿一口清茶,清甜的香气瞬间弥漫了唇齿间:“我回来的时候,父王和皇帝在一起,如果没什么大事,他也快回来了,这次进宫虽然暴露了身份,不过,收获也算不小。”
东方珩利眸一凝:“此话怎讲?”
沈璃雪从衣襟里拽出水晶燕,晶莹剔透的燕子在阳光下折射着点点光线:“珩,都有谁戴过这只水晶燕?”
东方珩挑眉看着晶莹剔透的燕子:“水晶燕是圣王府特有的珍品,三十年前雕刻出来的,母亲曾戴过几天,不过,她更喜欢父王送她的那套金色首饰,就将水晶燕放进了首饰盒里,严格来算,你是水晶燕的第一任女主人!”
沈璃雪雪眸微眯:“你的意思,水晶燕一直在青焰圣王府,从未到过其他地方?”
“没错。”东方珩点点头,凝眸看着沈璃雪:“有什么不对吗?”
沈璃雪柳眉皱的更紧:“淑妃认识这只水晶燕,她一定去过青焰!”
东方珩锐利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如玉的大手紧紧握起,淑妃什么时候去的青焰,以何种方法去的,都是疑点,但他没心情理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母亲的死,绝对和沐国公府有关!”
“别着急,母亲的仇,一定会报的!”沈璃雪紧紧握住了东方珩颤抖的大手,清亮的眸中闪烁着关切,无声的给他温暖,母亲被人害死,做为子女,心中的愤怒与恨意,沈璃雪都清楚。
东方珩点点头,反握住了沈璃雪柔软的小手,目光锐利:“沐国公刚刚二审完,和一审一样,重罪,三天后进行三审。”如果三审不能脱罪,沐国公会被斩首,沐国公府抄家,昔日的名门贵族,将在西凉京城除名。
这么快就要三审了,决定沐国公府最终命运的就是第三审!
沈璃雪犹豫片刻,将文渊阁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东方珩:“淑妃没抓到我,无法要挟你帮沐国公,不过,以她的聪明和心狠,绝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再想其他办法保下沐国公。”
沐国公是国公府的支柱,他死了,沐国公府也就完了,聪明如淑妃可以牺牲任何人,却绝不会牺牲沐国公,六皇子年幼,淑妃也只是偏妃,需要强大的娘家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沐国公府,绝不能出事。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抚沈璃雪绸缎般的墨丝,黑曜石般的眼眸幽深如潭,淑妃害了他的母亲,又想抓璃雪要挟他,真是胆大包天。
“淑妃和沐国公府紧密相联,可谓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三审时,她肯定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咱们只要猜出她的举动,她的计划就会全部落空。”
沈璃雪点点头,凝深了眼眸,关键就在淑妃的计划上,她打算如何救下沐国公呢?
京兆府和刑部的大人都是沐国公的敌对势力,淑妃收买不了他们,人证都被严密保护着,就算淑妃派人杀了他们,还有诸多的物证,足可判下沐国公重罪,抓人要挟镇国侯府,燕王,夜千泷?好像京城没这么厉害的人质,能牵动这三大势力:“淑妃好像走投无路啊。”
“按照一般人的思维,的确找不到救沐国公的方法,不过,淑妃可不是一般人。”东方珩抱着沈璃雪的纤腰,下巴轻搁在她香软的肩膀上,目光深不见底:“你可看过证明沐国公罪证的证据?”
沈璃雪摇摇头,抓沐国公一事,是东方珩和东方炎策划的,她并没有参与,自然没见过那些证据:“难道那些证据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证据是有些特殊,本王隐约能猜到淑妃救沐国公的方法!”东方珩锐利的眸中厉光闪烁,他绝不会让淑妃如愿。
三天后,沐国公第三堂会审,名门贵族的最终审判,关系到京城贵族的局势,京城百姓们都很关注,京兆府大堂前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许多百姓,静静聆听着京兆府和刑部的审理。
人证分列一旁,物证摆在中央,证明着沐国公贪墨几十万两饷银的罪行。
京兆府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喝道:“沐国公,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沐国公一身白色囚衣,头发有些凌乱,下巴上也长了不少胡子,锐利的目光有些疲惫,淡淡扫过成排的人证与物证:“大人,实不相瞒,那几十万两的军饷的确是沐国公府贪墨了,不过,贪墨银两之人并非本将军,而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沐涛!”
一颗石激起千层浪,平静的人群瞬间哗然,怎么回事?眼看着第三堂会审就要结束,沸沸扬扬闹了大半月的贪墨银两案就要完结,却凭白的出现这等变故,贪墨银两人的不是沐国公,而是沐涛。
京兆府微微变了脸色,手拿惊堂木再次重重一拍:“沐国公,你休要信口雌黄,第一审,第二审时,人证物证都在,你为何不喊冤,偏偏等到第三审了,才说自己冤枉,分明是想要李代桃僵,为自己脱罪!”
“大人,在下身为边关将领,一向严于律已,和大人也曾一起共事,品性如何,朝堂人尽皆知,大人觉得,在下可是信口雌黄,胡乱贪墨银两之辈?”沐国公直视京兆府,目光锐利如刀,字字铿锵有力。
京兆府目光微沉:“沐国公,在朝为官多年,人的品性有时会有所改变,在诸多证据面前,品性没有多少说服力。”
“那就请大人看证据。”沐国公咬破手指,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以血在地上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饷银的每一次支出都有本将军的亲笔签字,但是,本将军熟悉书法,写的字圆润有力,可是这些签字,虽然极力模仿我的笔迹却显瘦如柴,笔法粗旷,应是纯武夫所书!”
“真的?”京兆府将信将疑的拿起一本本证据,确如沐国公所言,上面的字迹又瘦又粗,与沐国公写的圆润之字完全不同。
京兆府是燕王的人,但面对门外诸多百姓,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作假,拍下惊堂木怒道:“既然沐国公是冤枉的,为何不早说,耽搁了本官两堂会审的时间,是故意扰乱官府办案……”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冤枉的,坐牢时,吩咐大儿子四处寻找证据,昨天夜里,大儿子来大牢看我,讲了事情的始末,我才知道沐国公府是真的贪墨了银两,都是我不好,生了个不成器的儿子。”
沐国公的确是昨晚听闻沐涛贪墨了银两,栽到了他头上,心里又气又恨,这一番话,说的是铿锵有力,伤心绝望,看的人一阵心酸,被自己心疼爱的儿子栽赃,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京兆府凝深了目光,众目睽睽,沐国公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又说出了嫌疑人,出于公正,他必须将那名嫌疑人也叫来,一块审理:“来人,去请沐国公府二少爷!”
“是!”官差们领命,挤出人群,快速奔向沐国公府,大堂里的审理暂时停下,围观的百姓们三五成群,站在一起,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沐二公子贪墨饷银,诬陷到沐国公身上,这也太离谱了……”
“如果是真的,那沐二公子真是可恶,自己的亲生父亲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有没有可能沐国公想让儿子顶罪,沐国公府摇摇欲坠了,儿子撑不起来,他来撑……”
“有可能……”
沈璃雪,东方珩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中,将沐国公的话全部听了进去:“原来淑妃的高招就是让沐涛顶罪。”
“也不算顶罪,那些银子本就是沐涛贪墨的,是沐国公为沐涛背了黑锅。”东方珩锐利的目光透过人群,看向大厅中央的沐国公。
他是沐国公府的顶梁柱,他一死,沐国公府就垮了,沐涛是他的儿子,又成了废人,就算被判了死罪,罚上几十万两银子,也动摇不了沐国公府的根基,休养几年生息,沐国公府依旧可以跻身于名门贵族。
淑妃的确聪明,懂得舍小保大,不过可惜,他不准备让淑妃的计划如愿:“沐涛现在在什么地方?”
沈璃雪轻轻一笑,看向远处的排排房屋:“在屋顶抱着酒坛借酒消愁呢!”
东方珩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咱们去看看他!”
沐涛手残废了,不能再用剑,心情很消沉,沐国公出事后,府里的大小事情都被他大哥揽走了,沐涛半点都插不上手,偶尔,还听到下人议论,他终身是残废,是废物二少爷云云,听的他心情极度郁闷,打罚了下人,抱着酒坛,坐在屋顶借酒浇愁,
迷离的目光看向沐国公受审的方向,心里堵的难受,他不是故意要害父亲的,前些日子,他也配合着姑姑抓沈璃雪,要挟夜千泷救人,可惜,被她跑了,父亲救不成了……
父亲,你放心走吧,我会照顾好家人的!沐涛对着京兆府的方向举起了酒坛,眼中隐有泪光闪烁,由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自己承认罪名,还沐国公清白。
“珩,咱们要去哪里用午膳!”清亮的女声突然传来,沐涛先是一怔,迷离的思绪瞬间清醒,用力眨眨眼睛,低头望去:
沈璃雪一袭香妃紫的软烟罗,梳着精致的堕马髻,美眸笑意盈盈,缓缓走在长长的小巷中,深情的望向身旁的男子,那男子一袭白衣,身形修长,容颜俊美,笑着看向身旁的女子,一举一动优雅尊贵。
沈璃雪,东方珩!
看着深情款款,相携前行的两人,沐涛怒气冲天,这两个贱人,害他丢尽颜面,成了废人,他派人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他们,没想到今天,他们主动送上门来了,他绝不能放过他们!
目光一寒,沐涛甩手扔了酒坛,准备跳下屋顶教训两人,不料,右手不小心撞到了酒坛上,阵阵疼痛传来,手腕却软搭搭的,没有任何知觉了,他咬牙切齿,右手残废了,他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他不能冲动,不能冲动。
“前面那间临月楼不错,咱们去那里用膳!”东方珩轻轻说着,笑容浅浅,他的温柔,只对沈璃雪。
“好!”沈璃雪笑意盈盈的挽紧了东方珩的胳膊,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屋顶上的沐涛,快步走向临月楼。
沐涛悄无声息的跳下屋顶,目光冰寒着,尾随在东方珩,沈璃雪身后,保持着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寻找机会偷袭两人。
小巷子太静,轻微的脚步声都能察觉到,沐涛找不到机会偷袭沈璃雪,东方珩,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人走进了临月楼,恨的咬牙切齿。
还没到用膳时间,临月楼里很安静,除了掌柜和小二外,基本没什么客人。
沈璃雪,东方珩喜静,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