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府。
灯火通明夹杂着喜庆的灯笼绸缎锦花,大红的喜字和各种珍宝制作出来的专版挂饰更是让人应接不暇。
只是,此时府内一派紧张。
一抹白色的身影冲进院子,怀中抱着一个孩子,用大红喜服包裹着,急急赶往听潮苑。
他的身后,一黑一褐两名青年则是将大致情形告诉了迎出来的老管家。
老管家一面差人去寻太医,一面命丫鬟侍婢赶紧在听潮苑等候差遣。
将怀中的孩子放在睡塌上,看着那张小脸红的和包裹着的红色喜服相得益彰。
微凉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滚烫的感觉透过指尖传来,刺痛了心脏。
“花月。”低低的声音喊着,睡着的丫头却无动于衷。
那人儿只是将小脸转了转,在他那微凉的手上蹭着,似乎很是贪恋他的温度。
知道那是醉酒后的燥热,命人取来了凉水,洛潮沾着湿巾给她擦拭着。
凉月星辰般的眸子静静看着那孩子,薄唇微抿,洛潮一句话没说。
他的身旁,一袭黑衣的流沙将一件外衫取来:“主子,小心着凉。”
接过衣裳披着,洛潮继续看着那睡塌上的孩子,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相视一眼,流沙流河兄弟二人恭敬退下,连同之前在这里伺候着的侍婢等一干众人,都缓缓退出。
屋内,临时生起来的炭炉,有火星溅起,带着噼啪作响。
修长的手指缓缓抚摸着那张睡颜……
……早安,开更!
平王的洞房花烛夜2
想起之前他看到的那一幕,星眸中闪过一丝凛冽。
若是,若是他晚到一步,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形!
手忍不住微微颤抖,洛潮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失去她了啊……
从捡到她的那一刻起,他从来没让她受过欺负…………当然,除了他的欺负之外。
想起这个孩子泪眼朦胧的样子,想起她说他不要她了,想起她那悲伤的模样……
睡着的孩子似乎不是很安稳,眉头紧皱着,低低的声音带着一丝呜咽:“哥哥……不要丢下我……”
心头一疼,是在做关于他的梦吗?
伸手将她的眉头抚平,上了睡塌,将这个睡着的孩子抱在怀中。
滚烫的小身子似乎因着这外界的微凉而格外舒服,花月忍不住那怀抱里窝了窝。
揉揉那孩子的发,就这样将那个孩子抱在怀中,传递着彼此的温暖。
低头,轻轻吻上了那娇艳的唇瓣,吸允着那唇瓣间的残留的琼浆。
酒的香甜,还是这唇本身的诱惑?洛潮也不知道。
只是忽然发现,自己贪恋的,似乎,比想象中更多……
“花月……”低低的声音,温柔似水的唤了一声……
房中的烛火摇曳着,散发出橘黄的光。
火炉中慢慢充斥着整间屋子的热量,让人倍觉温暖。
这一夜,平王青素勒洛潮大婚之夜,新郎夜宿听潮苑,与他的贴身侍卫相拥而眠。
这一夜,作为洞房的雅兰小筑,一夜灯火通明,新娘独自睡在那大大的软榻上,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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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花月缓缓醒来,头疼欲裂。
伸手抚着额头,小脸皱成一团。
却不想耳边是低低笑声响起:“怎么?现在头疼了?”
自那结实的怀抱里抬眼,正对上那含笑的星眸,带着一丝揶揄。
大眼睛眨了眨,花月有些不可思议地喊了声:“哥哥?”
“嗯。”揉揉花月的发,又摸了摸她额头的温度,洛潮准备起身:“这两天都会难受些,忍着点。”
流氓!你吃我豆腐!
“哦。”花月应着,也跟着起床。
可是脑海中总觉得自己好像昨天去找凌姐姐了啊,怎么会回来了呢?
忽然又想起,昨晚,和哥哥一起睡了?
脸上不觉明亮起来,嘴边忍不住的笑。
哥哥又抱着她睡啦,那就是说哥哥并没有不要她啊~!
看着那正在更衣的人,花月连忙下了睡塌,无比殷勤地将一旁的外衫拿过来。
“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勤快了?”星眸含笑,洛潮看着那小丫头殷勤的模样,不觉揶揄道:“不像是我们花月的行事作风啊!”
“哼,我一直很勤劳的好不好?”小嘴一撅,花月将那外衫递过来,脸却在看到一旁的那抹大红时一愣。
大眼睛眨了眨,她这才想起,眼前的这个人,是新郎了啊。
穿好衣裳,洛潮忽然将那正在发呆的孩子捞进怀里。
然后趁着那孩子满是惊讶的抬头之际,头一低,他的唇便压了下来。
花月一惊,任由那个人攻城略地一般的在她唇齿间留下属于他的气息。
待到两个人都有些浓重的喘息,洛潮看着花月通红的小脸,这才满是得逞的移开唇。
“猫儿,你脸红了。”声音明明还是那么凉凉的,却让人错觉地以为是春暖花开。
大口喘着气,花月道:“流氓!你吃我豆腐!”
洛潮揉揉这孩子的发,心情大好:“你知道的,其实我更想吃的是你……哈哈!”
手不自觉地抚上那微薄的唇瓣,洛潮自己都有些纳闷,为何会慢慢开始贪恋这孩子的唇了?
难道他真的到了发情期了?
若非昨晚这丫头醉得不省人事,他真想把她拆骨入腹啊……
“走吧,去用早膳。”洛潮说着,大步踏出门去,却在开门的瞬间敛住了笑。
“你怎么来了?”凉月星辰般的眸子静静看着来人,洛潮问道。
却见立在门口的人一身华贵的大红衣裳镶着珍珠绣着精致的鸳鸯戏水图案,面庞艳丽,妆容精致,一双杏目更是春意悠悠。
娇艳的唇瓣微微一弯,来人缓缓说道:“昨夜王爷繁忙,臣妾担忧,特意来瞧瞧。正好一起用早膳。”
新王妃的新规矩?
星眸一转,看了看一旁的花月,又看了看眼前的苏尔末雅淑,洛潮这才说道:“走罢。”
一行人前往饭厅,却已经和之前有了不同。
洛潮走在前面,那新王妃则是与他并行。
他们的身后侧,分别是花月和那王妃的侍婢,以及流河流沙等贴身侍卫。
到了饭厅,落座。
那苏尔末雅淑与洛潮面对面坐下来,花月则是按照之前的习惯坐在了洛潮的一旁。
有侍婢上了早茶来,分别给自家主子和新主子放好了,并过去给一旁的花月也一盏。
只见那雅淑忽然杏目微抬,看一眼那坐在洛潮身旁的少女,又看着洛潮道:“王爷,这花月在府中是何身份呢?”
闻言,星眸一转,看一眼那丫头,洛潮神情中不觉带着一丝的温柔道:“是本王的贴身侍卫。”
微微一笑,却见那苏尔末雅淑道:“既然是侍卫,却也不过是个奴才而已。”
看一眼花月,她冷笑道:“既然是奴才,又怎能和主子平起平坐?若是传出去,别人定然会说这平王府尊卑不分了。作为主子的,恐怕也会被人耻笑吧。”
闻言,却见花月大眼睛眨了眨,看着那趾高气昂的王妃,又看了看一旁的洛潮,有些纳闷。
这难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吗?
新王妃一进王府也要改规矩了?
立在一旁伺候的老管家小心翼翼地看一眼自己的主子,忍不住擦了擦额头沁出来的冷汗。
而立在后面的流沙流河两兄弟则是相视一眼,齐齐看向了洛潮。
只见洛潮那正要揭开早茶杯盖的动作微微一顿,继而又将那早茶盖上了。
凉月星辰般的眸子一转,他看着坐在对面这端庄典雅杏眼圆睁的女人道:“苏尔末小姐不愧是跟着礼仪典范朵拉郡主饱受熏陶,竟然如此在意这些规矩。”
修长的手指微微划过那茶盏的杯盖,薄唇微抿,他凉凉说道:“可惜这平王府的主子是本王,你是不是管的有些逾矩了?”
星眸中不带一丝温度,他看着眼前这个妆容精致打扮得体的女人……
新王妃来捉奸1
“花月是本王的贴身侍卫,这些年来她一直服侍本王左右,包括用膳。不过既然苏尔末小姐不喜欢,那么,”话音稍稍一顿,洛潮又道:“那本王带她不在这里用膳就是。”
语毕,洛潮起身,便出了饭厅。
花月见状,紧紧起身相随。
“王爷!”苏尔末雅淑没想到自己嫁进来的第一天就会如此的颜面尽失。
看着那离开的一双身影,她全然不顾地追到了饭厅的门口,说道:“王爷,难道您忘记了我才是王爷的王妃了吗?难道您忘记了我是王上赐婚给王爷的王妃吗?”
闻言,却见那修长的身形一顿。
洛潮微微转过身来,看着那个脸上带着不甘神情的女人道:“记得,本王当然记得。”
星眸一沉,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道:“可你就只是父王赐给我的王妃而已。并不是本王愿意娶的。”
语毕,拉过花月的手,洛潮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日,洛潮和花月在听潮苑用的早膳。
而那新王妃苏尔末雅淑,则是一个人在饭厅里,什么都没吃下便回到了雅兰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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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第二日,按照规矩要去宫中给国君和王后请安。
所以早膳之后,苏尔末雅淑还是从雅兰小筑便直接去了听潮苑。
立在听潮苑外,听着屋内传来的低低笑声,苏尔末雅淑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小姐……”一旁的小侍婢低声问道:“要不奴婢去通报一声?”
“不必。”杏目微微一眯,苏尔末雅淑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又顺了顺自己的发髻,最后端庄大方地走进了那听潮苑。
“见过王妃!”立在门口守卫的流沙和流河齐齐见礼。
“起来吧。”雅淑说着,眼睛却盯着那紧闭着的门。
手一推,她架势十足地等着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场面。
然后,她连台词都想好了,该如何去讽刺一下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丫头,还有这个让她颜面尽失的新婚夫婿。
可是,当她站在这打开的门前,却不由得呆了……
新王妃来捉奸2
眼前出现的场景,和她想象的有太多的差异。
屋内的两个人,只是一个斜靠在睡塌上看书,另一个在一旁摆弄着手中的器械罢了。
“你有事?”凉月星辰般的眸子悠悠抬起,洛潮看着那一脸捉奸模样的女人,似笑非笑地问道。
看着洛潮那副神情,还有他眼中的不屑,苏尔末雅淑知道自己再次被眼前这位王爷鄙视了。
恢复之前那种大家闺秀的笑容,她温婉地说道:“今日是新婚第二日,按照规矩我们要去宫中给父王和母后请安。”
看着洛潮没有任何行动的意思,她继续道:“我想平王爷不希望被人诟病说借着打了胜仗便目无纲常了罢?”
最后一句话很管用。
星眸微抬,洛潮看着门口这个女人一阵后,说道:“好,本王就陪你去。”
语毕,放下手中的书,伸手揉了揉花月的发:“猫儿,你留下让流河陪着练功。”
“啊?”小脸一垮,花月扬了扬手中还进行在一半的模型,做小狗狗的摇尾乞怜状道:“哥哥你看,我这个刚进行了一半,你就让我把这个模型做完嘛!好不好?”
看着她那副模样,洛潮忍不住一笑:“好吧,乖乖等我回来。”
“知道啦!”花月说着,拳头一握,做了个努力奋斗的姿势。惹得洛潮哑然失笑。
而那立在门口的苏尔末雅淑,一双杏目差点喷出火来。
贝齿紧紧咬住了嘴唇,她努力让自己维持住该有的风度。
苏尔末雅淑,你一定要坚持住!
这是一场长久的战争,你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你要慢慢地慢慢的让这平王发现你的好,让他知道你是比眼前这个野孩子好几倍十几倍甚至上百倍上千倍的!
微微一笑,她得体大方地迎着洛潮,然后一起走出了听潮苑。
离开前,她稍微回眸,却见那孩子正玩着手中的东西,对着他们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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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王宫,按照规矩去见了国君和王后,并展示了他们是多么的相敬如宾夫妻恩爱,是多么的天作之合相濡以沫。
谁是更可怜的棋子?
国君很是高兴,对自己赐下的这桩婚事表示万分的满意和得意。
最后,他还拿出一块玉佩来,赏赐给了苏尔末雅淑,说是希望他们夫妻能继续恩爱,早生贵子云云。
洛潮看着这些,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恭敬听教诲的模样,可是唇边泛出的那若有若无的冷笑却暴露了他对这桩婚事的不屑。
他知道父王肯定是希望他们夫妻恩爱的,那样中丞大人就会对朝中更加的尽心尽力。
而他这个儿子,就是在这政事上也有用的人。
说白了,他,不过是父王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凉月星辰般的眸子微微一转,洛潮看着那正俏笑嫣然地和王后相谈甚欢的女人,她和自己一样,也同样是棋子。
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觉得自己也是可怜呢?
可怜的女人,竟然成了她父亲为了再上一层的棋子。
而偏偏嫁给的是他,平王爷。
如今,看着这故作慈爱的父王母后,想到他们露出这种表情来的真正原因,洛潮忽然很想快些回到自己的平王府。
至少,那里有一个人,是和他真心相对的。
自王宫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太阳自西边照过来,温暖的橘红色,倒是显得格外温暖了些。
骑在马背上的洛潮没有说话,只是策马而行。
平王妃苏尔末雅淑,则是坐在车中,手里握着的是国君给她的玉佩,唇边带着掩不住的笑。
抬手,悄悄撩起车上的帘子,透过那晃动着的缝隙,她可以看到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这个风神俊秀的男人,这个玉树临风的男人,这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如今,就是她的夫君!
且不论他是不是愿意,他都已经是她的夫君了。
看着那道背影,还有他不经意间侧过来的脸……那俊美的侧脸,那双深邃的眸子和微抿的薄唇,无不让她着迷。
她如愿以偿,嫁到了平王府,成了平王妃,成了这个男人名正言顺的妻子。
只有一点,那就是还有个碍眼的丫头。
不过是个不懂得人情世故的丫头罢了,她才不会放在心上。
平王府的规矩1
对的,她不能因为那么个丫头就失了她这些年来的教养,更不能给中丞府丢脸。
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苏尔末雅淑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然后,嘴角一弯,她又恢复了那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
不错,她有自己的武器,她知道怎么去对付一个黄毛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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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府,洛潮将马缰丢给过来的侍从便转身往听潮苑走去。
走了没两步,却听到身后温软的一道声音说道:“王爷,明日还要您陪着臣妾回中丞府一趟,早膳要一起用么?”
驻足,洛潮转身过去,却见那马车上的帘子微微撩起,那张妆容精致典雅的脸庞上带着温柔的笑,还有淡淡的期待。
星眸一沉,薄唇微抿,洛潮道:“本王何时说过要去你们中丞府了?”
在贴身侍婢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苏尔末雅淑笑道:“按照规矩,新婚第二日是去宫中请安,第三日则是要回新娘家省亲的。”
扫一眼周围的侍婢家奴们,她继续道:“定是这些奴才们没有提醒王爷。我想,王爷也不希望我父亲看到他的宝贝女儿一人回府吧?那样颜面尽失的事情,我这一介女流能承受的住,恐怕中丞府上承受不住呢。”
有理有据,还带着一点威胁的话,自苏尔末雅淑的口中缓缓道来。
再配上她那温婉大方的笑,几乎让在场的人都要重重点头,然后说一句:言之有理。
凉月星辰般的眸子静静看着那站在马车旁边的女子,洛潮忽然一笑:“好!苏尔末雅淑,本王就陪你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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