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其实已被欧阳的攻击弄得神魂颠倒,他不想再惊扰欧阳,所以将手指勉强地探入自己的股间,他虽然对男人有感觉,但始终拒绝让别人插入,而今天,他生出一些坚决来,为欧阳敬晖来一次,自己并不觉得不值得,这也是第一次他愿意屈于人下。
欧阳一愣,看出是罗伊在向他妥协,莫明一阵感动,蓦地站起来取了些乳液用作润滑。罗伊突然用格外热烈的目光盯着欧阳,并且看着他将手指深入自己的身体,在内部小心地扩张伸缩。他非常不适应,但并没有推拒。
欧阳一下丢开瓶子,丝毫没有退让地迎视着罗伊,指尖再次猛地插入对方紧窒的体内,那销魂的感觉是极具冲击力的,让他激动不已,可能不是因为性爱本身,而是因为对方是一个极不可思议的存在,在罗伊想上他的时候,他是多么震惊和羞愤,男人被另一个男人上,而且是第一次,那感觉一定不怎么样,他甚至有怀疑过罗伊的动机。
但这一次,欧阳真的吃惊了,罗伊的主动并不娴熟,他甚至有些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己的每一步,然后转身趴跪着方便他进入,那姿势极度煽情,他不知道世上还有男子可以用“尤物”形容。明明是这样强悍精明无所不能的天才设计师,却有着与外表不相衬的敏感和柔韧。
从一开始就是疾风骤雨似的掠夺,欧阳立即发现对方的生涩反应和强忍的神情,他居然是……没经验的!这个认知对欧阳的打击不小,他似乎意识到什么,但不敢深想下去,而是试着将手探到罗伊身前搓揉着罗伊的火热,随着身体的节奏上下抚慰。
崩溃了,最凌厉的攻势迅速淹没了罗伊的身心,太疼了,但并不后悔。合着对方的手背共舞,销魂蚀骨的快感掩盖了后方不适的痛。不可名状的激热在浑身上下蔓延,罗伊终于开始低声呻吟,眼前一片白茫茫。
罗伊的体内滑润紧绷,极有弹性,如要欧阳点评,绝对是极品的床伴。欧阳换了个体位,将整个胸膛覆上他的后背,争取更深入地接壤,偶尔也抑制不住仰头嘶喊,在火热的内部全力挺进,这感觉慑人心魄。
倏地动情,俯首吮吻罗伊的后颈和肩膀,一只手持续地给予他最直接的安抚,他在用自己所有的技巧将罗伊的情欲维持在顶点,好让自己能在这具美妙的身体里更畅快地插抽驰骋。
“啊、啊……罗伊!”下体是更激狂地攻入,直抵中心。
“不行了!欧阳……”罗伊再也支持不了,在他手中全然迸发,浑身微微颤抖,最后将额头压在手臂上,罗伊既感觉欢愉也感觉失落,在尝到了人生中最酣畅淋漓的性爱之后,是否还能够全身而退?
欧阳在下一轮冲击之后被彻底点燃,火焰和热力喷薄而出,全无保留。他们潮湿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手臂交缠,沉重地呼吸。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而阁楼里的浓情还未散去。
在午夜时分,在欧阳的卧室里,情欲又重新交织,他们都不再像刚才一样鲁莽,而是更有技巧地挑起对方的欲火。还处于极度敏感的身体,两具同样旺盛的肉体在这样脆弱的时刻,没有任何形势的阻挡,又立即被卷入另一波飓风中,满室的旖旎……
当时钟指向八点,欧阳醒转,他的生理钟一向很准,但昨晚的纵欲令他晚起了半小时,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他回头看向右边,凌乱的白色被单自男人的腰下裹着诱人的身体,露出股沟,他趴睡着,头侧向一边,嘴唇微张,鼻息温和地翕合着,宁静而柔和,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在脱离一身世俗之后,也能这样纯美。
欧阳敬晖从未试过在清晨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一个英俊男人的生动睡颜,并且还与他枕着同一个枕头、盖着同一张被单,一整夜的耳鬓厮磨辗转承欢还历历在目,他确定自己没有醉酒,但同样沉迷不已。
脑子觉得一阵恍惚,记忆中,没有过这样疯狂的性爱,他的节制自守似乎统统还原为零,他甚至没有去取安全套!过去的一切回忆纷至遝来。
他们开始得有些奇怪,在梦海家中的那次偶遇其实双方都有被震到,对象居然是那日在“凯旋门”抢他浴池的男人!那天在浴场的情景,对方那略带侵略性的眼神令他记忆犹新,而当时只装作从未见过面的样子,只是心照不宣。
事后,欧阳立即着手调查这个人,在看过他的工作室过往成功的那些案例,和他本身的杰出专业简历之后,开始对他刮目相看。于是,那种在自己红颜知己餐桌旁看见陌生男子的不满迅速化解,反倒对这个人兴趣倍增,欧阳敬晖一直惜才。罗伊,从那时起,正式成为他要拉拢的目标。
在得知伊凡工作室已被工程部列入了“云溪一期别墅内部精装设计候选”的行列,欧阳与高层开始了为期几日的讨论和研究,并与隆泰房产部负责人对内定的几家设计公司进行图纸和样板房施工效果对比,无论是格调还是实用性,伊凡工作室都以绝对优势胜出。
欧阳喜欢那几张由罗伊执笔的图纸,规划干净俐落内涵丰富,是明显讲求快捷又别出心裁的高手,在暗自欣赏的同时,也快速下决定,正式邀请伊凡工作室承接新专案。可事情就有这么巧,对方竟然在隆泰准备发函的前一日不请自来。
为伊凡灵敏的行业触觉,也为着这份奇妙的灵犀相通,再加上最初那次莫明其妙的裸露相遇,欧阳也全不打算做作,毫不犹豫地与他握手签约。
欧阳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与自己合得来,但是却很肯定罗伊可以为他的工程锦上添花,创造不可估量的品牌财富。他毅然让出了自己的个人住所,让伊凡在工程开工的先期,能更近距离接触工地,随时发现问题并予以及时解决。而罗伊没有藉故推托,而是欣然接受,这让欧阳觉得相当之舒服,至少双方那是极端敬业的实干家。
回晓竹院看到他在沙发上浅睡,看起来意外的纯真,情不自禁取了毯子给他盖上,他却立即醒了,欧阳很少看见这样美的一双眼睛,黝黑又充满魔力,而且那样直率,对自己的意图没有半分掩饰。
之后,欧阳在与他频繁的接触和交手中,隐约感觉罗伊的美名与气质相辅相成,他具备青年才俊的超脱与高智商,头脑清晰遇事亦很会观察分析,凡事讲实据,即使在方案初稿的陈述过程中,与欧阳时时会有针锋相对的一幕,但两人却都会在最短时间内做出最合理的推断,倾向对方或是为对方提供佐证并不是一件难堪的事,罗伊的职业素质绝对过关。
欧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过度地关注这个男人的,也许只是不知不觉,有时候在白天的会议上见过他,开车时会一路回想起罗伊与众不同的风度与神韵,甚至会在没有应酬的几天回住处,期待与他交换意见的那几分钟。
在这之前,欧阳一直对那些徒有漂亮外表的年轻男人不屑一顾,在他看来金絮其外败絮其中是最可怕的事,而罗伊适时地扭转了他固有的观点,当然,也包括扭转某些工程方面的固有想法。
但那双黑眼睛看事情太透彻了,透彻得令欧阳懊恼,他分明看出了自己设的那些小局,在充当了几次陪客之后,他的表情开始松动,并浮现责备的讯息,但次次都容忍下来,略显得倔强。每当看他明明在与人谈笑风生,眼中却闪过一丝凌厉时,欧阳就觉得他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欧阳渐渐开始享受与这个人的相处时间,与他品酒畅谈并不时交换会意的眼神,与他在晓竹院的楼梯口擦肩时微微点头示意,与他在客厅里进行一些奇妙的对话,有时他们坐得很近,有时隔得很远,欧阳第—次不感觉别人麻烦,也清楚意识到,原来自己也不是不能与人在同一屋檐下相互审视协调,这种相处模式令他既觉得新鲜又怕有什么做过头。
明知已将对方看清了半成以上,却都还是慎重地维护着自己的空间,不让他人随意进犯,欧阳觉得他与罗伊很相似,但又完全不同方向。他对罗伊有比对寻常搭档伙伴更多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但并不飘渺。
不是没有感觉到罗伊看向自己的眼神会有那么一点异样,有些轻率有些冒险有些慌张有些执著,虽然经常转移,但始终存在,这让欧阳起了淡淡的虚荣心,好像是对方重视欣赏自己的程度超过自己对他的重视欣赏,这对男人来说是值得骄傲的胜利。
在欧阳隐隐感觉到将要发生什么的时候,事情就真的来了。
那一夜,太深刻太激情的记忆,挥之不去抹之不尽,好像被蚕丝线密集地捆绑住了原本自由的身体。当接收到罗伊的真实资讯时,欧阳的震惊可想而知,他曾想过自己与罗伊之间的很多种可能性,却没有一种是会上床的。事后,他有过极矛盾的思量,是不是自己无意中有过太多的暗示?是不是自己真的对罗伊这个人过分地关注了?
当那个充满美感的躯体贴近,甚至俯身亲吻他时,很意外自己竟没有预期的反感,他不知道两个男人也可以有这种程度的接触,事后他为自己瞬间的迷乱和放浪感到有些难堪,但在看到罗伊比他更镇定的表现之后,迅速恢复了应有的姿态。
欧阳一直认为经过这件事,对方比自己更有惊慌的资格,可他没有,他平平常常地向他道歉,平平常常地与他对视,并不心虚。他很好地保住了尊严和立场,好像是在警告,如果欧阳想以“受害者”的角色出场将会显得很狷介。
罗伊像一个挑错东西又将其放回购物架的顽童,将一切发生过的都抹煞掉了,双方的关系退回到起点,甚至连起点都不如。
欧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有介意罗伊的所作所为,他两天不回晓竹院,接着形容憔悴头脑清晰地出现在会议桌旁,井井有条头头是道地陈述着新的方案,目光偶有回避,一副打算避嫌的架势,这让欧阳感受到很怪异的心情,准确的形容是“担心”,居然会有些担心他!
当即就下决心把话说清楚,不想让他以为自己是如此小家子气的男人,而且,欧阳开始对罗伊的现状产生了了解欲,在车上,他首次问出了一些话,谁知越描越黑,他为此感到懊丧。
听了电台上那男人的倾诉,联想到身边那人,他真不想罗伊跟别的男人有类似于与他那晚的接触,可能是他给人的感觉太精粹太纯净了,加上他那身傲骨与气势,欧阳不愿将他与普通的男人划上等号。如果自己都能接受这样的罗伊,别的男人又怎么会拒绝?他不想罗伊因为私生活的事出问题,完全不想。如果硬说这是妒忌,他也认了。
等到晚上,罗伊主动来敲门,前来告之事情已想通,让他不必再为彼此的额外事件伤神,欧阳不知道是要感激他还是要打击他,也会觉得自己拿这个男人莫可奈何。
不想去划分罗伊与别人之间的区别,但区别确是存在的,他们的对话总是充满玄机。
那一幅《等待》是欧阳留给罗伊的,在他知道罗伊对这画有兴趣却凭着自尊绝对不会开口向他要,因此,他将它摆上了拍卖台,如果罗伊不是真的想要,欧阳打算将此画赎回,他事先就请公司的一名经理代为竞价。
想不到罗伊坚持起来这样厉害,直到经理抬手抬到冒汗,并向欧阳发出求救信号,欧阳才点头示意放弃竞价,接着,他笑了,将目光投向了成功者罗伊,每次接收他的眼神都乐趣无穷,那是对势均力敌的对手的激赏和支持。
可当欧阳得知罗伊将送画地址填上晓竹院的时候,异样的感觉又回来了。回去看他趴睡在桌子上,纯净疲倦的容颜,伸展时呈完美肌肉曲线的身体,欧阳不禁走过去将手指轻捏他的颈间肩胛,想为他除去疲惫与脆弱,可罗伊的呻吟猛地引起他心底的冲动,俯首耳语,罗伊轻微的颤抖,并先他一步克制住站起身,欧阳第一次感觉到惊惶失措,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踏入了危险的境遇。
渐渐,欧阳开始配合罗伊的步伐,两人有了一段时间的回避,他们除了公事之外开始拒绝私人交流。
欧阳在之后也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他对罗伊的反应越来越在乎,明知道他不太喜欢看见自己,却故意频繁地回晓竹院。若是刚在客厅交换完工作意见,再看罗伊转身时的背影毫不流连客气,欧阳就会回到楼上气闷一会儿。罗伊是个好室友,好到无情,从来不会打扰到隔壁。
欧阳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忽视过,也是首次诚心地想接近一个人却遭对方婉转的推托,他的极端令他不舒服,每次看罗伊皱眉的样子就好像看到一道逐客令。罗伊是个骄傲的人,欧阳更是,所以,他不会让自己有机会沦落到故意引人注意的地步,而且他也打算顺对方的意退避到安全距离外,于己于人都是一种解脱。
如果不是昨晚,看他一个人在阁楼上学跳舞,地板上只有一个落寞的影子,并不纯熟的旋转,嘴角偶尔展开一抹无奈的浅笑,耐心的表情、虔诚的目光像是一个好学的孩子,脸上稍有些倦意,但并没有敷衍。
突然之间,欧阳的胸口强烈地涌上一股难言的疼惜,好像是罗伊无意中的软弱与孤独拨动了他的心弦,令他再也不想站在暗处旁观,他慢慢走到他身后,隔着三米的距离故作轻松地开口。
满足感,一种非常难解的满足感,当这个漂亮的男人在自己的手臂中旋转微笑,当他用完美的肢体表现一个未知的领域,当他用平和的闪烁着兴奋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时候,一切都仿佛凝固了。
对望、拥抱、接吻、做爱,好像知悉多年的情侣,越来越进入状况,那种到达极致的体验,像巨浪冲刚沙滩,退潮后什么都卷走了,包括一直坚持的一些东西。
欧阳掀开被子起身,罗伊就跟着醒了,侧过身子眯着眼看着对方犹如阿波罗般完美的身影,将头埋入枕中迟迟不肯抬起。
刚起床的欧阳敬晖,凌乱的发微红的眼优雅的举止,形成一派佣懒的性感,罗伊心中百感交集,竟不可抑制地惶惑不安,有一种患得患失的疯狂无序,但现在,他们终于平衡了,不再是单边倾斜的无望负担,他不会再在他面前躲闪,因为不单是自己破戒。
欧阳刚跨入浴室,罗伊也丢开枕头上前拉开移门跟了进去,欧阳正在冲淋,转身时水珠甩湿了镜子,两人就这样赤踝着身体不远不近地相互凝视良久。
“这次,我可不打算跟你说抱歉了。”罗伊先移开了眼睛,低头看着防滑地砖。
莲蓬头的水猛地停止洒下,浴室里出奇的安静,欧阳从来不是扭捏的人,这次的发展起因在他,他也并没有打算否认。“我也不是一时冲动,我对你……有种特别的感觉,虽然不确定,但你知道……”
“别说了。”罗伊打断他,“我知道。但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你不需要交代什么。”
欧阳敬晖突然有些不高兴了:“你跟别人也这么不在乎?”
也许是真的和欧阳接近了,罗伊不以为然地叹笑:“你以为我滥交?”
想到罗伊身体的反应,欧阳蓦地脸红,他知道罗伊不是这样的人,但他也猜到,罗伊和别的男人也曾有过亲密,这让他微微有些不爽。
欧阳答非所问:“你在美国有情人?”
“有,一打,你又会为我追到美国去?问了也是白问。”罗伊忽然有心思开他的玩笑,边说边往里面走,到欧阳旁边重新开了莲蓬头,水再次洒下来。
罗伊的腰侧有一列淡淡的吻痕,走路的动作稍有些滞缓,知道是自己闯的祸,欧阳的脸更红,做得太猛了,两人都有些透支,但罗伊的坦荡无关痛痒的样子反倒让欧阳的心里有了那么一丝牵动,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看着清水从罗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