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猜怎么着?”
踏进披香苑。便听到欢声一片,原来披香苑的那份宁静被喧闹取代,楚锦轩和罗怡华听到楚老夫人绘声会色的讲着什么,二人对视一眼,缓步走进披香苑的主厅。
只见,厅内摆着长桌,天字辈的小姐少爷都在,连内向古怪的楚天雪,居然也在其中,只有楚天舒没来,这倒没有人觉得奇怪,大少爷捉摸不定的性格,谁也猜不透,罗怡华一眼看到了柳湘儿,没想到她居然会在,湘儿与她微一颔首。
楚锦轩和罗怡华这一前一后的进来后,茗香才慌忙福礼,惊恐的说道:“老爷,夫人。”
满院的丫头姑婆都为这少见的热闹而欢喜着,居然谁也没留意二爷和夫人来了,不禁个个惊慌失色。
楚家天字辈的小姐少爷们见了楚锦轩夫妇,原本那一张张兴致勃勃,听老夫人讲故事的笑脸,倏的都敛了起来,纷纷起身行礼,热闹欢乐的席面瞬时安静下来。
楚锦轩见母亲大人一脸喜色,面露红光,和这群孩子们在一起,真如老顽童一般,和颜悦色的说道:“原来娘早就来了,怎么不告诉孩儿一声,锦轩也好帮语儿办个热闹的生日宴啊。”
“是啊,是啊,今天双喜临门,语儿你也真是的,怎么还瞒着舅母呀?不然,舅母好好帮你张罗个像样的寿宴顺便庆祝语儿的腿……”说话间,罗怡华瞄了瞄叶雨的腿,刚刚叶雨随天字辈的几个姐妹们一同站了起来,着实看得罗怡华一惊。“哎,十年哟,语儿终于能站起来了。”居然动情的低头作着拭泪的动作。
叶雨微怔,欲启齿间,却听得楚老夫人说道:“看你们干的好事,刚刚我和我的孙子孙女儿们,不知多乐呵呢,你们俩个一来,把孩子们都吓到了。”楚老夫人见儿子破坏了刚刚热闹的气氛而微露不悦,孩子气的噘起嘴嗔怪楚锦轩夫妇。
罗怡华闻言,马上换了副笑脸,走到楚老夫人身边,双手搭在老夫人的手臂上,亲热的说道:“哟,娘,这你可冤枉我和老爷了,我们这是听说语儿腿好了,放下手头的事儿,迫不及待的就往披香苑赶,都为语儿高兴呢。”那张笑脸可与刚刚和楚锦轩议事时不同了。
“多谢舅舅,舅母关心语儿了,是语儿不好,没有及时通报,实在是……想给姨婆一个惊喜。”叶雨不急不燥的,缓缓而语,话说的及好,即谢了罗怡华那番假心意,又用老夫人堵住了她的嘴。
罗怡华的眼神一变,顷忽间觉得叶雨不似以前那般谦逊忍让,默不作声了,居然也敢说这样的话出来,那话中的意思,她可不会不懂,轻撇叶雨的双眸,微微一眯,又转颜而笑,马上正视着叶雨说:“哎呀,原来如此,语儿真是有心了。”那双厉目,明显带着他意,叶雨假作垂首,未去看罗怡华眼中的暗意。
“爹,娘,表妹素来喜静,今儿本也没想会这样热闹的,纯粹是意外之举,你们就不要怪表妹了。”楚天萧笑着替叶雨辩解,他是不知自己如若不言不语或者会更好些,这般帮叶雨说话,罗怡华怎么会高兴的了,刚要开口。
“好好,语儿喜欢就好,舅舅也是过来看看,要不要厨房多做几道好菜送过来呀?”
楚锦轩看得出罗怡华对叶雨的不满,想岔开话题,不让她惹到老夫人。
叶雨欠身一笑,淡淡的说道:“谢谢舅舅了,语儿觉得够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们继续吃,继续玩,舅舅还有事,先回去了,少了什么,让下人去办。”楚锦轩温和笑道。
罗怡华只在他身后站着,胸口一股闷气,堵的说不出话来。
叶雨又忙说:“如舅舅,舅母不嫌弃,也留下小坐吧。”说着一展手,大方的气度,不禁让楚锦轩一愣,不想叶语站起来之后,更像那人了。
楚锦轩收敛了神情,和善的笑道:“不了,我在这里你们又要拘谨了,语儿,舅舅为你高兴啊。”这番话到是十分真心。
“谢谢舅舅。”叶雨又是一礼。
楚锦轩再凝注的看了一眼叶雨,转身离去,罗怡华佯装笑脸,也转身走了,临走前看了一眼柳湘儿,她觉得柳湘儿那神色有些不对。
待楚锦轩和罗怡华走远了,楚天雨又蹦跳着跑去门口张望了片刻,再回过头时,已然换了一张俏皮的笑脸,朗声道:“走了走了。”那模样逗笑了众人。
披香苑又喧闹了起来,老夫人与这些孩子们在一起更是开心的不得了,却偶然间她眼中闪烁着异样的苦涩之情,然而无人察觉。
闹腾了好一阵子,珊瑚才不得不劝老夫人回去,怕她老人家累着了。老夫人虽然想耍小孩子脾气,多懒一会儿,可孙子孙女儿们都懂事的来劝,老夫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去,临走前拉着叶语的手看了又看,叶雨总觉得姨婆有话不说,心中暗忖,会不会和叶家的事有关。
不过,这事急不得,叶雨也不想惹得楚老夫人去想那些伤心往事。
老夫人走后,天字辈的兄弟姐妹们又笑闹了阵子,直到楚天萧喝止了大家,担心叶雨太过疲累,方才散去。
送走了众人,茗香也担忧这一天下来小姐太过辛苦,早早的伺候叶雨安歇了,叶雨极顺从的躺在床上,那颗心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
今天发生太多的事情,林承恩的眼神,姨婆的眼神,还有舅舅楚锦轩最后那一刻的眼神,都意味着什么?
楚天萧说她再不提叶家的事了,楚府又不许再议叶家之事,这又为何?而又为什么,所有人都一直认为叶家人是患病而死?而非楚天萧说的一夜之间殒命?前几日表小姐突然回忆起的往事,似乎与楚天萧的说法更为接近,那么?到底叶家是怎么回事呢?
叶雨碾转反侧,哪里能够安然而眠?()()
第九十六章 求解
夜阑人静,星河耿耿,一弯蛾眉般的下弦月,正挂在远处的树梢,晚风中还带着花香,景色神秘而清幽。
叶雨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未解,怎能就此罢手?
机灵的黑眸频转,暗自思忖着,便屏气凝神,小心的聆听着外房茗香的动静,直至没了声响。
片刻后,她悄然起身,从床下拿出那身夜行衣换上了,又将流云般的青丝拢起,英姿飒爽,一条黑色的面纱在脑后一系,慑手慑脚的推开窗,稍一运气,弹地而起,轻盈的跃出窗外,瞬间便没了踪影。
轻功绝佳的叶雨行走在屋檐上,顷刻间,便出了楚府,从屋檐上跳落着地,闭目凝思着白天去怡园的路线,一早上去怡园时她并未注意是怎样的途径,不过,回府的路上,因她已对林承恩有了特别的兴趣,便暗暗记着马车的行经。
稍做回忆之后,叶雨那双灵目睁开,环视四周,待看到了那条去往怡园的路时,脸露淡笑,怡然自得的运气疾走,此时可没有白天的马车代步,如果靠这两条腿走去,虽那怡园并不远,怕走到了天都要亮了。
叶雨几个弹身,速度奇快,因她自已有功夫,加之过去做鬼魂时习惯于黑夜的视线,反倒顺利的找到了怡园,看到那个月亮门时,心里不禁旸然一乐,那不就是怡园的梨花园入口吗?不过,好像那林老伯,住在怡园的深处,白天她并没有往深处走,里面是副什么情形并不得知。
一双灵动的秀目转了转,跃身跳到围墙之上。及目远眺怡园内的景象,却只见得大片大片的梨花,在这夜色下依然亮白盛雪。不过此时却不像白天那般烂漫,看起来更加冰冷阴森了。
霍然间,叶雨顿感颈后生风。浑身打了个激灵,不禁回身而望。却未见半个人影,转回身时,心下暗想:这鬼地方,虽然我也曾为鬼数日,可鬼也怕鬼的,哎……想着,她不禁将两只小手合实。放在额前嘴里念念有词祷告了一番。
忽然,在沉沉的黑黝黝的夜里游动着一道黑影,惊得叶雨险些从围墙上跌落,而此刻,那黑影似乎也察觉到了叶雨的存在,二人均是屏气不动,似在分辨对方是敌是友。
顷忽间,二人同时贴近出手,叶雨玉手连挥,一连劈出五六掌。对方也不弱,双掌一合,把叶雨凌厉的五六招悉数化解。
“哼!”忽听对方一声冷笑。
叶雨见此,一咬玉齿。一掌横拍出去,紧接着娇躯微闪,在对方左右来回迅速移动,宛如穿花引蝶一般令人目眩,身形轻盈灵快,最难得的是掌势翻飞间,施展迅疾的花巧手法,隐藏着无限劲道,随时可化巧招为强攻让对方败下阵去。
然对方却只左右闪躲着,身形敏捷,并非想与叶雨对抗,恍惚间,对方模糊一闪,未待叶雨看清,一掌将她玉臂振麻,叶雨陡然变色,一个脚步不稳,欲从那围墙之上跌落。
危急之时,对方居然,一个旋身,揽住叶雨盈盈纤腰。
这怀抱?叶雨忽一思量,转眸看向那人,娇呼一声:“你?”便从对方仅露在外面的黑眸中看出此是何人了。
二人轻轻落地,叶雨挣开那人的怀抱,瞄了瞄四下,轻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也来了么?”楚天舒冷哼一声,复又说道:“那么热闹的生日宴居然没有累到你?”
叶雨闻言,微蹙俏眉,心里还有些不满楚天舒寿宴未来之事,他到反而像有理了一般,一时猜不透眼前这人,面容如霜道:“楚府个个有情有意,我开心得紧呢,怎会累到?哼。”话中暗指楚天舒无情无意。
楚天舒闻言,轻扬眉梢,清亮的眸中流光冰冷直射向叶雨,刚刚和叶雨交手,那阵快掌急攻,他便已经知道是她,不过她掌力过快,不容空隙他才还掌一击。
此刻,他倒有些担心自己那一击会不会用力过猛,振伤了她,欲开口去问,但见她那副神情,想到她与楚天萧那般温柔,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独自复行。
叶雨见他要走,不知要不要跟他同行,站在那里踌躇了片刻,又见楚天舒毫不回头的冷漠,轻咬朱唇,狠跺了下脚,与楚天舒反向而行。
“你要去偷花么?”叶雨刚走出两步,便听到楚天舒清冷的声音,低低的传来,顿足回首,见楚天舒头也不回,依然向前走着,复又听到他说
:“那边是花窑。”
叶雨虽恨的牙痒痒,可也没办法,他一定是比自己熟悉这里,楚天舒当然知道叶雨此行目的,故意逗她。
叶雨无奈的转回身,悄然跟在楚天舒身后。
楚天舒虽未回头,却倾耳听着身后衣袂步履之声,在风中微荡如鬼魅一般,不觉左脸上的酒窝微微一陷。
叶雨跟随楚天舒穿过了梨花林,便看到挡在眼前的一座假山,山虽然算太大,却也有千百竿翠竹掩映,一派苍绿;山下有一条小溪,沿着山脚曲折而去,发出淙淙鸣响,令人心旷神怡。溪上有一石桥,桥柱上刻着三个墨字:“明心桥”,字迹遒劲有力。桥下用石子铺成曲径,两旁仍然是翠竹苍绿欲滴。
叶雨不禁赞叹,没想到这怡园深处居然有这样大一片山景池塘,更觉这林老伯不简单绝非普通人,脑际疑云众生,几次欲问前面那冰人,又都忍了回去,不禁想起楚天萧来,如换作是他定然会耐心的为她讲解,而那冰人,恐怕也只会冷哼几声,这样想着,又在楚天舒身后狠狠的瞪了一眼。
二人绕过假山便已来到房前,楚天舒停下脚步,端视着从何进入内院,不禁又有些好奇,怎么这若大的怡园连个守夜的更夫都未见,冷眉紧锁,暗自思忖起来。
叶雨跟在他身后,游目四望,未及时停步,一头撞在楚天舒背后,楚天舒微微侧首,叶雨轻声嗔道:“你怎么停下来了?”
楚天舒冷然不语,视线落在微开的院门上,眼中流露着疑惑之意。
叶雨见他不动,寻视望了过去,顿时明白了他的疑虑,轻声道:“这门怎么会?”
“哼。”楚天舒冷笑,心中已猜出个大概来,便大大方方的向那院门走过去,叶雨凝眉看着他的背影不动。
楚天舒停下脚步,回首间目光冰冷有如利刃,道:“走吧,主人在等我们。”言罢,继续向那大门走去。
叶雨虽不解,略一思索,便秀眉一扬,轻踏莲步跟了上去。
楚天舒和叶雨二人,进了内院,仍未见一人,院内正面五间上房,都是雕梁画栋,上有飞檐凌空,下有青砖铺地;两边厢房用游廊贯穿,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进入厅堂,抬头迎面悬挂着一幅墨龙大画。只见一条巨龙,在云雾海潮中上下腾跃,时隐时现,煞是威武雄悍。巨幅水墨画下,是一张紫檀雕螭大案。案上摆着三尺高的青绿古铜鼎,一边是金蜼彝,一边是盛酒的青铜祭器。
林承恩手捋花白胡须,笑容可掬,站在厅堂中央,看着他二人走进来,声音不高,却威严不可犯的说道:“老夫恭候多时了。”
楚天舒和叶雨见状,纷纷摘下了面巾,拱手抱拳一礼。
便听楚天舒淡然说道:“却不知林老伯等的是谁呢?”
林承恩垂目一笑,抬眼看了看叶雨,笑道:“老夫未曾想到表小姐也有如此功夫。”那双精目闪烁,分明看得出其中的不解与惊喜。
又转目看向楚天舒,复又说道:“老夫只料到大少爷会来。”
“哦?”楚天舒这一次没有猜中,为何林承恩会等他呢?眼中透出不解,陡地神色变得阴沉无比,一字一语道:“林老伯,在等天舒?”十年在外,楚天舒与人与事均多些防备之意,对自己猜测不到之事,更是戒心重重。
林承恩双眸一瞬不瞬的盯在叶雨身上,看得叶雨好不自在,叶雨听着他二人的对话,好似与自己毫无干系一般,一脑袋的浆糊。
楚天舒也看出其中的迥异,林承恩种种神情暗示着他对叶雨异样的情绪,却为何说等的人是他。
突然间,林承恩神情黯然,沉吟半晌,才道:“如若老夫心中所料无差,十年前,表小姐的家人一夜尽逝,可对?”
这话一说出口,叶雨顿时惊得浑身一僵,半张朱唇凝视着林承恩,今天一整天都想知道的事情,居然从一个外人的口中听到,怎让叶雨不震惊?
楚天舒对叶家的事也只是略知一二,叶府上下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被封锁的严密之极,再没人提及,也没人敢提起,楚天舒也曾花费些精力去调查,终未有结果,只得到得了恶疾先后离世的答案,见没有其他的说法,便也信以为真了。
而林承恩这样一提,必然事出有因,难道真有隐情?
叶雨杏目圆瞪,错愕半晌才回神,嗫嚅道:“是有此事,莫非林老伯知情?”()
第九十七章 命案
怡园的松林阁内,林承恩、楚天舒、叶雨三人相视而立,刚刚的几句话已经让对面这两个少年男女惊异不已,面前的林老伯更增添了许多神秘。
此刻,林承恩反而不紧不慢,缓步到桌前,坐了下来,叶雨见那精雕的檀木桌椅,香气四溢,更加深信林承恩是位精通花木的世外高人了。
林承恩提起紫沙壶,一缕热气自壶口溢出,淡淡的茶香飘散出来,徐徐倒上了三杯上好的清茶,笑容可掬的看了看眼前的两位,一展手说道:“二位请坐,听老夫慢慢讲这个故事可好?”
叶雨和楚天舒对望了一眼,便信步走到那檀木桌前坐下,叶雨与林承恩相对,楚天舒坐在他二人之间,警惕的看了一眼杯中绿茶,并没有想去触碰的意思。
叶雨同样瞥了一眼茶杯,见楚天舒未动,自己也端坐着没有去碰。
林承恩见他二人如此,不禁朗声笑道:“二位是怕老夫在这茶中下毒不成?”
“林老伯多虑了,只是天舒更想知道为何林老伯已隐居与此多年,与楚府来往甚密,而今日见到表妹会如此异样?”楚天舒着实是不解,今日也一反常态的直言寻问。
一般,楚天舒做事谨慎,任何他感兴趣之事,必定会先对其进行一番查探,林承恩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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