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吗?(12)
他顿时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嘶”的一声,一把撕开了轻罗的衣襟,露出了里面被被血水浸透的血迹斑斑的在胸口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白布条。
“哈!”刘方怪叫一声,“原来是个臭娘们!”
难怪这么细皮嫩肉,难怪说话这么细声细气,原来,竟是个女人!
轻罗又羞又怒,嘶哑着声音叫了起来:“放开我——”
“放开你?”
刘方森森的笑着,阴暗的牢房里火光闪闪烁烁,照映在他那张面白无须太监一样的脸上,愈发显得阴气沉沉,他一手抄起了鞭子,一步步的向轻罗逼近,“贱人,你还敢说你不是刺客?
不是刺客你女扮男装干什么?
不是刺客你深夜潜进将军府干什么?
不是刺客你偷摸着混到九王爷的房间干什么?”
他冷笑一声,道,“在工地上本将就见鬼鬼祟祟,不像好人!
说,你到底是谁?
是谁派来你来的?
为什么要刺杀九王爷?”
刺杀九王爷?
轻罗心里一声冷笑!
她无力的道,“我没什么好招的,有本事,你们就屈打成招吧……”
“你!”
刘方怒不可遏,用力一鞭子,抽到了轻罗的脸上,痛得她惨呼一声,白皙的脸上迅速出现了一条血痕。
刘方咬牙道:“不招是吧?
好,老子就打到你招为止……”
说着,他用鞭子往盐水里一泡,然后拿出来,一甩手,鞭子狠狠的抽到了轻罗的身上。
“啊——”
轻罗痛得再也承受不住,拼尽全身的力气,尖叫了起来。
“看你招不招,看你招不招!”
刘方发狠着,用力的朝轻罗身上一鞭又一鞭的抽了过去,只听一声又一声的鞭响,轻罗身上的衣裳被打破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露出了雪白的肌肤,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你还记得我吗?(13)
那些沾了盐水的鞭子抽到身上,碰到原先的伤口,疼得她撕心裂肺,只觉得整个身体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痛得她脸色惨白无比,再也无法言语,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了下来。
她银牙暗咬,死死的咬住了下唇,咬得嘴唇都破了,流出了殷红的血丝,可是,那痛却像是深入了骨髓,深入了血液,像是有千百只小蚂蚁在她的身体里爬行,在她的骨髓里和血液里爬行,密密麻麻的痒,密密麻麻的痛。
她终于再也无法承受,头一歪,再次晕厥了过去。
狱卒见她晕厥,战战兢兢的道,“头,她不行了……”
刘方气喘吁吁的回到桌子旁,喝了一口酒壶里的酒,戾气道,“没想到这娘们这么不经打,这么③üww。сōm快就厥了两次了……”
狱卒迟疑了一下,道,“要不先歇一阵子吧?
打得太密集了万一她抗不过去断气了可不好……”
刘方点点头,“嗯,本将就先歇口气,你去跟本将弄点酒菜来,本将吃饱了喝足了再审问这个女刺客!”
“是。”
狱卒躬身退出牢狱。
刘方坐下来,舀了瓢水喝了,怨怒难平的盯着晕厥过去的轻罗,心想这小娘们还真是嘴硬,这么打都不招,看来是受过严格的训练的。
他可还什么话都没有问出来呢,就这么给打死了不好,他还怎么向九王爷和李将军交代?
他可记得,工地上九王爷和李将军离开后,特别把他召了过去,说这个叫罗青培的少年有些来历可疑,不像是一般人,有可能是藩军派来的细作,还说修筑陷阱这事得保密,不能泄露出去,万一让藩军知道他们在干吗,到时他们就不会上当了。
所以,让他抓住了此人之后好好审问,看是哪一路藩军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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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刘方本是个小统领,平常很少有机会能见到九王爷,也难得有机会跟九王爷说话,这次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这不禁让他受宠若惊,战战兢兢,当下拍胸脯立下誓言,定要将这罗青培生擒,审出个一二三来。
胆敢刺杀九王爷,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可没想到这此刻竟然还是个女的,既然敢女扮男装混进他们的军营,肯定大有来头。
所以他恨不得马上从轻罗的口里审出个子丑寅卯来,好去向九王爷邀功。
哪知道轻罗这么不配合,还态度强硬得很!
刘方一边吃着狱卒送上来的酒菜,一边恨恨的看着还在昏迷当中的轻罗,仿佛他口里那咯嘣咯嘣的蚕豆就是面前这可恨的女刺客,他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终于,吃饱喝足,刘方开始了第三轮的酷刑。
这回,他放弃了鞭刑,改用了火刑。
他用冷水泼醒了轻罗,然后,从烧得旺盛的火笼里掏出那把烧得通红的火钳,狞笑着向轻罗逼近,一边阴森森的道,“贱人,尝尝这火烙铁的滋味吧!”
轻罗惊恐的瞪大了眸子,脸上布满了害怕的神色。
她以前,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过被逮捕的人受火刑的残酷场面,没想到,竟然会让她也遇到了这残忍血腥的一幕。
看到那烧得通红的火钳在慢慢的向她逼近,她一时惊得全身僵住。
看到她害怕的样子,刘方终于得意的笑了起来,他晃动着手里的火钳,故意道:“看到了吧?
待会儿,我就将这烧得通红的火钳往你那白嫩的皮肤上这么一烙,你就能听到肌肤烧焦的糊味和烧到任由发出来的滋滋的声音,我告诉你,那声音,可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那味道,可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味道,这么一火钳下去,你这漂亮的脸蛋和这么白嫩的皮肤,可就全都毁了……”
你还记得我吗?(15)
他说得太过恶心,形容得太过详细,让轻罗无法自抑的想起了电影画面上那些经受火刑拷打的人痛苦的样子,她终于支撑不住,嘶哑着声音叫了起来,“我招了,我全都招了!”
刘方大喜,示意狱卒拿出纸笔做笔录,一边得意洋洋的道,“臭娘们,还以为你是铁打的呢,怎么样,也熬不过本将这火刑吧?”
轻罗无力的闭了闭眼睛,忍受着身上万箭穿心的疼痛和犹如一万只蚂蚁在爬的难受,有气无力的道,“刘统领,麻烦你去通报九王爷,就说,裴轻罗来找他了。
你只要这么一说,他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刘方一愣,不耐烦的道,“说清楚一点!”
轻罗扬起头,将一滴眼泪迸回眼眶,她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刘方,道,“你带我去见九王爷,我有一件关乎到他生死,关乎到他后半生幸福的大事要告知于他……”
刘方皱着眉头,“什么意思?”
轻罗看着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这是个秘密,只有九王爷才能知道的秘密,别的人,没有资格和权力知道。
这个惊天大秘密,我只有亲自见到了九王爷,才能说,否则,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泄露半个字……”
刘方听得狐疑不已,但见她神色坚决,言语笃定,不像是糊弄人的样子,若是把她打死了,耽误了这个事关九王爷的惊天大秘密,他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她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到了九王爷面前,也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也不怕她再刺杀他。
当下,他思索了片刻,道,“好,本将这就带你去见九王爷!”
轻罗见他终于答应,顿时精神一松,全身像是虚脱了一般,大汗淋漓。
刘方示意狱卒把她放下来,却仍然将她脚镣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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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看自己,冷水伴着血水,湿漉漉的包裹在她身上,破碎的衣袍伴着一条条血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模样,看上去说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她不禁苦苦的笑了起来。
她在心里勾画过无数次重新见到云傲天两人相认的场景,却从来没有想到,竟会以这样的方式。
难道,这也是老天爷给他们的考验?
终于,拖着笨重的脚镣手铐,在刘方和狱卒的推搡下,来到了将军府,李将军的书房前。
之前刘方让人禀报过,说昨夜刚擒获的女刺客有非常重要的情报禀告九王爷,云傲天和李渡正在李渡的书房里探讨军情,所以,便让他们把人带到了书房。
刘方只让禀告的人说了犯人有重要情报禀告,并没有提到配轻罗的名字,所以,云傲天压根儿也不知道,自己即将会迎来一场什么样的风暴!
书房门口,刘方中气十足,“属下都尉统领刘方求见!”
“进来。”是云傲天的声音。
因为刘方禀报犯人要禀告的惊天秘密只能是云傲天一个人知道,所以李渡等人自动退下了,整个书房里只剩下了云傲天一个人。
“进去。”
刘方一推轻罗,轻罗便不由自主的跌进了屋内。
从大牢到将军府的路上,她的心一直都在砰砰砰的跳着,身上的痛和伤,混合着即将要见到云傲天的焦虑和喜悦,交织成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澎湃的情绪在她的身体里肆虐横行,她激动得无以复加。
而当此刻,当她终于站到云傲天的面前,终于亲眼看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儿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穿着一袭玄色的锦服,淡淡的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时,她所有的激动情绪忽然之间消失不见,这一刻,她竟异常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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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定的看着他,一眨不眨,眸光像是经历了千山万水的跋涉,此刻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样,流露出俗世安稳的宁静来。
在她的目光注视下,云傲天不禁呆了一呆。
看着面前被刘方一推而跌倒在他面前,浑身血迹斑斑,脸上还有道鞭痕,做男装打扮的女子,他不禁微微眯起了眸子,为什么总感觉那眸光是那么的熟悉和让人心疼呢?
他强自镇下心头涌上来的异样感觉,淡淡的道,“你求见于我,是有何惊天秘密相告?”
不知道为何,看到她满身血痕的样子,心里忽然没来由的感到一痛。
轻罗跌坐在地上,蜷缩着双腿,听到他的声音,不禁轻轻绽放了容颜,忍不住微微一笑。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淡漠疏离,不轻不重,不缓不急。
可只有轻罗才知道,他也有焦躁失控的时候,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也有狂暴怒吼的时候,比如,那次在黄茅岭的山洞里,当她被沈红绫挟持着企图掐死她的时候。
她抬起头,微微的仰起了巴掌大的小脸,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没有表情的俊脸,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九王爷,你欠我的那二十万两白银,什么时候还?”
云傲天心里轰的一声,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眸子,微微倾下了身子,道:“你说什么?”
轻罗微笑着看他,强忍着身上剧烈的疼痛,缓缓的,声音异常清晰的道,“云傲天,你不记得我了吗?
不记得你曾逼着我给你写了一张去通恒银号取钱的字据了吗?”
云傲天突然仿佛如雷击中,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
片刻,他的身形开始颤抖起来,他失控的一把抓住了轻罗破碎的衣襟,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声音颤抖的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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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记得我了吗?”
她依然重复着这句话,脸上满是血污,眸光却充满温柔,“你不记得了吗?
在九王府里,你对我说,要成全我和何子成,于是,你赐我一杯毒酒,一丈白绫,一支金簪,你让我选择一种死法,可惜,我未能如你所愿;
在安平城中,你霍然现身,打断了我和江楚然的婚礼,用一道圣旨和一个关于死亡的真相,硬生生逼得安平侯低头,并强行带走了我;
回京途中,我给你出脑筋急转弯,结果,你没答对一道,于是,我笑话你笨,结果,你问我,世界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下子堵住了我的口;
黑煞门来袭,你飞出马车,身姿曼妙得犹如俊美的神祗从天而降,出手就是一把飞镖,镖镖正中目标!
云傲天,你不知道,当时的你,有多么的迷人,如果你不是常年绷着脸孔,如果你能经常的笑一笑,你一定会更加的让人着迷……”
说到这儿,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她感觉到身体又冷又疼,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又开始发作,那种浸着盐水深入皮肉的感觉再一次袭击了她,她觉得自己快要捱不过去了。
可是,她仍然强自支撑着跌坐在那儿,用这种梦幻般的声音,一一的叙说着那些曾经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或温馨或难忘的事情和瞬间。
她记得是如此的清楚,说得如此详细,仿佛那些画面已经深深的刻进了骨子里,再也无法甩掉一样。
而云傲天,随着她的叙述,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这一刻,他脑海里再也没有了其他,他只能死死的揪住轻罗的衣襟,死死的盯着她,哑着嗓子,颤抖着声音,急促的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他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轻罗的肉里,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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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灿烂的一笑,那混合着血水和汗水的脸看起来竟有一种异样的妖冶的美。
她深深的凝望着他,依然用那种像梦幻一般的声音,一点一点的,一条一理的,慢慢的诉说着,“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破庙里,你和飞鹰他们几个故意作弄我,害得我真以为没有烤鸡可吃,心里还在暗骂你一个大男人,却是这般的小气和自私;
墨庐,我为了报复于你,故意利用食物相克的原理,给你们做了能让你们腹泻的菜肴,结果,害得你们拉了三天的肚子;
可你这个家伙,不但没有惩罚我,还在我生理期来的时候,用内功帮我驱除寒毒,甚至,还我被沈红绫挟持掐住脖子的时候,你不顾自己伤重的身体,飞扑上来意图救我,结果,却被沈红绫一掌打飞,吐了好多好多的血……”
她喘息着,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冷,她快要支撑不住了。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绝美的微笑,看着他,道,“傲天,云傲天,在傲笑山庄,我以命换命,救活了你。
可你,你怎么就不记得我了呢?
当我终于再次归来,再次出现在你面前,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云傲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颤抖着,轻轻的将双手放到了轻罗的肩头,好像她是易碎的瓷娃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打碎了一样,他就那么扶着她的双肩,颤抖着,看着她含泪的眼睛,用不确定的声音,迟疑的,不敢相信似的,轻轻的道,“轻罗?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她眼中的泪终于汹涌而下,“是我,是我!
我回来了,傲天,我回来了……”
失而复得的狂喜迅速的填满了他的胸腔,他只觉眼眶一热,顿时就有温热的液体夺眶而出。
这一刻是如此的温馨甜蜜!(1)
失而复得的狂喜迅速的填满了他的胸腔,他只觉眼眶一热,顿时就有温热的液体夺眶而出。
那一刻,他心里终于尘埃落定,像是漂泊了许多年的独行者,终于找到了家,只觉岁月静好盛世安稳一样。
“轻罗!轻罗!”
他再也无法自持,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任泪,大滴大滴的打落在她的发间。
他喃喃的,颤抖着身子,激动得无以复加,“轻罗,你回来了,真好,真好,真好……”
没有哪个时刻,如他现在这般,那心,前所未有的满足,仿佛只要抱着她,就抱住了整个世界一样。
而他怀中的轻罗,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这一连串的变故和相认的喜悦,以及身体上传来的疼痛,眼前一黑,再次晕厥过去……
“来人!快来人哪……”
书房里顿时响起云傲天凄厉的呼叫声,久久的回荡在了将军府的上空。
夜半,轻罗幽幽醒转,在床头淡淡的烛光里,看到云傲天握着自己的双手,坐在床前,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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