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已经被人踢了一脚,滚到一旁晕死过去。
何若薇此时是全身发冷,手脚发颤,所谓拳脚无眼,更何况还有三把钢刀。忍住哽在喉咙处的尖叫,何若薇只想快点离开这事非之地。果然有楚子清在的地方,都没个安生处。
强烈的逃生欲。望让何若薇连滚带爬就往最近的角门跑去,可是眼看就要快到角门,身后听到一阵风声,本能的反应让何若薇猛的向前一扑,一把钢刀斜斜从背后划过,何若薇惊的是花容失色,脚下一软,就瘫倒在地。
钢刀再次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向何若薇头劲处砍来,一种透心骨的冰冷漫过全身,难道今天就要交待在这吗?
因为恐惧,何若薇手脚已经不能动弹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即将来临的祸事。
下意识闭上眼,全世界苍白无色。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何若薇突然被人紧紧拥在怀里,就地翻滚了好几圈,几滴液体滴落在何若薇脸上。睁开眼,一张担心的大脸豁然出现在眼前。
“楚……楚子隐?”
仰望着头顶上方的人,何若薇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语言能力,只能紧紧抓住他,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
“娘子,你没事吧?”楚子隐满脸担心的打量着何若薇,就生怕何若薇哪里受了伤。
何若薇伸手摸了摸脸,低头一看却见到手指间是鲜红的颜色。
楚子隐吓了一跳,着急的问道:“娘子,你哪受伤了?”
何若薇刚一张口,就见一黑衣人举着刀又向她们砍来。
这一次尖叫没再哽在喉咙,何若薇下意识一把推开伏在自己身上的楚子隐:“小心。”
钢刀“当”一声狠狠砸在何若薇耳旁的地面上,溅起的火星飞舞着落在何若薇脸上,不等细想,何若薇只得奋力向一旁滚去,眼角余光却看到楚子隐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狠狠向那名黑衣人砸去。
石头又怎么是钢刀的对手,黑衣人一低头,回身飞起一脚,楚子隐顿时被一脚狠狠踢在肚子,一下飞出几米外,一张嘴就狂吐几口鲜血,。
何若薇是满心悲戚,那边两名黑衣人死死缠着楚子清,他那还能顾上何若薇和楚子隐。黑衣人见楚子隐已不是对手,复提起钢刀向何若薇砍来。已退到花台边上的何若薇只得捡起围沿石不顾精准的向黑衣人砸去。眼泪不知什么时候从眼角边流出,是害怕,是恐慌。而当何若薇看到楚子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扑上前来死死抱住黑衣人的脚,嘴里大喊着:“娘子,快跑!快跑!”时,何若薇忍不住放声大哭。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满园的花香也似乎无法阻拦这罪恶的杀戮。黑衣人被楚子隐抱着腿,一时不慎,跌倒在地,心中怒火大盛,想也不想,反手一刀就往楚子隐头上砍去,楚子隐头一低,刀锋擦着他的头发而过,束发的玉冠应声而断,可是他的手依然死死抱着黑衣人的腿。
“娘子,快……快跑!”
何若薇那还能动半分,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依然能看到楚子隐身上挨了好几刀,血浸红了他的锦袍,流了一地,何若薇大声哭喊着:“来人呀……有没有人可以帮帮我们?来人呀……”
黑衣人一脚大力踹在楚子隐的心口,楚子隐大口大口吐着血,终于松开了手,黑衣人挺身从地上翻起,刀尖一转,直直向伏在地上的楚子隐刺去。
看到如此情形,何若薇脑海里“轰”一声就如同被惊雷劈了一般,什么也听不见,难道就没有人能救他们吗?
突然,一个木桶夹带着凛厉的风声打到黑衣人的身上,黑衣人身子一歪,手上的刀失了准头,只在楚子隐头上虚晃一下,就掉落一旁。
“楚夫人,莫惊!”一道冷冷的声音从何若薇身后响起,一双手从地上扶起了何若薇。
何若薇转回头,流着泪嘶哑着声音道:“丁公子,快……快救人。”
来人正是丁文冲,他抱着何若薇,轻声道:“楚夫人,莫害怕。我不会放过这些人的。”仿佛得了定心丸一般,何若薇终于有了一丝冷静,回头一看云儿不知什么时候冲了出去,正和欲杀何若薇的黑衣人打斗着。
而楚子隐此时爬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生是死。
这时,花园里的几道角门外都传来动响和奔跑的声音,三名黑衣人听见有动响,相视一眼,在各自逼退对手后,齐齐飞身上屋顶,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万安寺层层叠叠的院落当中。在看到何启望从一道角门里冲出来时,何若薇放声痛哭跌倒在地。
“小五儿,小五儿,你没事吧?”何启望从丁文冲手里抱过何若薇,紧张的问道。
何若薇已经泣不成声,转头看了一眼地上不知生死的楚子隐,只来及的说一声:“大哥,快救我相公!”便晕了过去。
……
这一天对何若薇而言,无疑是惊险而恐怖的一天,当她醒来时,那感觉就如同了她当初穿起来时一般,又重生了一次,而这一次却让她后怕不已。
“小姐!”
不等何若薇恍过神来,一具软软的身子扑上来将她紧紧抱住。定眼看去,是哭得两眼红肿的怜月。
伸手摸摸怜月的小脸,何若薇哑着声音道:“怜月,你没事吗?”
怜月眼里含着泪,摇头道:“小姐,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怜月,不哭了!”何若薇将怜月脸上的泪花擦去。
“小五儿,现在感觉怎么样?”
怜月退开,何启望坐到床沿,看着何若薇担心的问道。
“大哥,我没事!”何若薇从床上坐起,左右看了一下,问,“大哥,我相公……”
何启望眼色一黯,将头侧向一旁。
见此,何若薇心里顿时不安起来,难道……难道……
第五十四章 那个傻瓜
苍白着脸,努力深呼吸一口气,何若薇颤抖着声音,沉声道:“大哥,和我说实话。”
这时,从架在床边的三折屏风后转出一人,手里捧着一碗药:“楚夫人,大夫开了些压惊的汤药,快趁热喝了吧!”怜月忙上前接过药碗。
抬头,何若薇看着丁文冲道:“谢谢丁公子。丁公子,能不能告诉我,我相公怎么样了?”此时,何若薇一方面着急楚子隐的情况,另一方面却又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丁文冲瞅了一眼何启望,慢慢道:“具体情况还是让何兄来说吧。”
不知为什么,心口划过难以言语的悲痛,一滴滴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涌出,何若薇哭着紧紧扯着何启望的衣袖道:“大哥,是不是相公他……”这话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何若薇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见何若薇流眼泪,何启望手忙脚乱的从怀里翻出一块帕子,小心为何若薇擦拭着,可是何若薇的眼泪却越擦流的越猛,轻叹一声,何启望才道:“你相公身上受了好几处刀伤,最深的一处在背上,此时……此时还躺在床上晕迷不醒。”
何若薇整颗心都纠了起来,背上的伤最重,顿时想起那时脸上的血恐怕就是楚子隐抱着她避开那致命一刀时背上受伤所洒出来的血。可是那个笨蛋,那个时候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受了伤,只一味关心何若薇有没有受伤。一想到楚子隐当时那焦急的语气,何若薇更是难过担心。
想也没想,何若薇就要挣扎着起床。
何启望双手压在何若薇的肩头:“小五儿,你受了惊,还是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何若薇摇头:“不,大哥,我要去看他。”
何启望死活不让何若薇下地,道:“你现在去了也没有用,宫里的孙太医和万安寺的主持大师圆正大师都在你相公身旁照顾着,他定不会有事。”
“大哥,我一定要去看他。”何若薇抬头看着何启望,哭道,“他是救我才受的伤,大哥,他身边不能没有我。”
“小五儿呀!”何启望加重语气,“不是大哥不让你去看楚子隐,你现在这个状态实在不宜去见他。你就好好在屋里休息。”
可是何若薇那听得进何启望的话,只顾挣扎着要下地,何启望见了何若薇是死活都要去见楚子隐,头转向一旁的丁文冲,道:“小五,不信你问丁兄,你家相公没事。”
何启望现在是说什么何若薇都不信,何若薇哭道:“你不是我亲大哥,你就让我去见他一眼,好不好?我真的放心不下他呀!大哥,求求你!”
这时,丁文冲走上前来,对何启望道:“何兄,让我来!”
何启望忙站起侧身让开:“丁兄,帮我好好劝劝我这傻妹子。”
何若薇瞪着泪眼看着丁文冲,一脸着急和紧张。
“楚夫人,得罪了!”丁文冲话才说完,弯腰一把从床上把何若薇抱起,大步向外走去。何若薇顿时愣了,他这是要干什么?
好一会后,才听到何启望在丁文冲身后大叫:“丁文冲,你要抱我家小五儿带哪去?”快步跑上来,拦住了丁文冲
丁文冲淡淡的道:“不让她看上一眼,楚夫人也不会安心。何兄,你不知道你妹妹和你一样,是个倔脾气吗?”
何启望顿时哑口无言,想了一下,伸出手道:“那我抱小五儿过去吧!”窝在丁文冲怀里的何若薇也忙点头,她被丁文冲吓到了。
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张惶无措的何若薇,丁文冲道:“何兄,起风了,你去帮楚夫人拿件披风吧。”趁何启望还没反应过来,丁文冲抱着何若薇就出了院子。
今晚的月亮苍白的吓人,月光下,从树叶花枝间漏下的阴影随着夜风时明时暗,透着一丝丝不安。风吹在身上,是透着心骨的凉,何若薇无意识的紧紧扯着丁文冲的领口,惊恐的四下看了看,仿佛随时可以从黑暗中跳出吓人的东西。
“楚夫人,莫怕!”丁文冲的声音低低在何若薇耳边响起,虽然依然是那副冷冷的语调,可是还是能听到一丝温柔。
抬头看着丁文冲,何若薇轻声道:“丁公子谢谢你。”她没说谢他什么,可是何若薇知道丁文冲会懂。
好一会后,丁文冲才道:“不客气。”
楚子隐住的厢房离何若薇的院子并不是很远,穿过一道长廊,拐过一道角门就到了。厢房外,丁文冲小心将何若薇放下,道:“楚夫人,刚刚有所得罪,还望你不要介意。”
何若薇忙道:“丁公子客气,不是你,大哥准不会让我过来。”说完,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厢房。
“进去吧,楚夫人!我就在外面候着,有事叫我。”
感激的冲丁文冲轻点一下头,何若薇怀着害怕担忧的心情跨进了厢房。
厢房内,此时是灯火通明,何若薇除了看到楚子清,还看到有很多人都挤在小小的厢房内。抬眼看去,正中坐着表婶,一脸铁青。
“表婶!”忍不住轻唤一声,何若薇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若薇?你怎么来了?”表婶见何若薇一脸伤心的依在门口,也不禁红了眼睛,“孩子,你快进来。”
扑到表婶怀里,何若薇哭了半天才抬头问表婶:“表婶,相公他没事吧?”
表婶摸着何若薇的头道:“血刚刚到是止住了,外伤也做了处理。只是……只是伤了内脏,情况不太乐观。”
哽咽着,何若薇道:“我想看看相公。”
唉了一口气,表婶转头吩咐人扶着何若薇过去。每走一步,何若薇心里的害怕就深了一分。
当楚子隐苍白没血色的脸出现在何若薇的视线里时,何若薇的心只觉得被什么东西狠狠捅了一刀。那个平日里脸上总带着憨厚笑容的人此时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何若薇紧紧咬着下唇,就怕自己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想起白天的事,何若薇只恨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傻。
而她也才明白,原来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可以是那么傻。
“楚子隐,你真是个傻瓜!”
第五十五章 这一夜
楚子隐背上的伤深可见骨,不过好在没伤在经脉上,修养二个月就可见好。只是黑衣杀手在他心口上踹的那脚伤了他的心脉和五脏,情况不容乐观。
何若薇一直守在楚子隐床边,不论谁来劝她,她都不动。没办法,何启望只得去请表婶。
表婶见何若薇一脸伤心难过,也只得轻叹:“若薇今天你也受惊不小,你且先回去休息,别把身子熬坏了,等子隐醒了,还要劳你照顾呢。”
可是何若薇就是不动,她道:“表婶,我没事,真的没事。相公为了救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我那能睡得着。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守着他就行。”
左右的人见谁都劝不了何若薇,也只好作罢。等众人都退出了房,何若薇望着坐在桌旁一直没出声的楚子清问道:“二弟,没伤到哪吧?”
楚子清脸色不好,听到何若薇问他话,也只是简单的道:“没伤着。”
何若薇本来有好多话要问他,可是此时见楚子清也是一脸担心,纵有万千疑问也统统咽回肚里:“你也回房休息吧,你大哥有我守着。”
楚子清抬头迅速看了一眼何若薇,便低下头,好一会才嗯了一声,站起身慢慢走出厢房。看着他的背影,何若薇是又恨又气,如若不是因为楚子清,她和楚子隐又何必弄成现在这般模样。而更让何若薇不解的是,楚子清哪里去惹的仇家,敢在青天白日下行凶,可见楚子清的仇家也不是好对付之人。
轻叹一声,何若薇回头看着床上的楚子隐,他脸无血色,额头有薄薄汗珠,搭拉在床边的手也没了往日里的温暖,伸手紧紧握住那双冰冷的手,何若薇低声道:“楚子隐,别死,一定要挺住。”
到了半夜,楚子隐突然发起高烧来,迷迷糊糊中嘴里不住轻唤道:“娘子……娘子……”何若薇听到,又忍不住落泪。何若薇知道楚子隐是伤口发炎,可是这是古代,即没阿斯匹林,又没云南白药,情急这下只得大半夜叫来太医,可是太医看过后,却摇头道:“这人恐怕不成了。”
何若薇顿时骂了起来,嘴里叫嚷着庸医无能,骂着骂着便忍不住大哭了起来,整个人扑倒在楚子隐的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何启望在一旁脸色也十分不好,面前这位大夫可是太医院有名的孙大夫,他说不成了恐怕便是真不成了。可是转头见何若薇哭的伤心,也只得哽咽的对孙大夫道:“孙大夫,我小妹是伤心难过才口出不敬,还望你大人大量不与她计较。我妹夫难道就真的没希望了吗?”
孙大夫看了看何启望,轻叹一声,坐到桌旁开了一张方子递了过来:“我再开一副药试试,能不能挺过今晚,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说完这话,不再多言,收起药箱便出了屋。
何启望此时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一边吩咐人速去抓药,一边又要看顾何若薇,只忙的手忙脚乱。
“小五儿,别哭了。”何启望将何若薇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死死咬着下唇,何若薇拼命想忍住心底最深处的伤痛。可是,眼泪却止也止不住。看着躺在床上的楚子隐,何若薇努力深呼吸着,慢慢地,心渐渐平静下来,擦了一把脸,何若薇转头对何启望道:“大哥,麻烦帮我准备些盐水和糖水,这两样东西越浓越好。然后再帮我备些干净的纱布,还有上好的金创药。最后给我一坛烧刀子,要越烈越好。”
何启望不解:“小五儿,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我要为楚子隐重新包扎伤口。”
何若薇眼里透着坚毅,回头看着因发高烧而嘴唇干裂的楚子隐坚定的道:“你别怕,我一定会救活你。”
在何启望忙着帮何若薇准备她要的四样东西的同时,何若薇也没闲着,叫醒何家和泰王府所有的下人,吩咐他们在楚子隐住的院子里燃起了火盆,又着人用热水将屋子里的地好好冲洗了一遍,然后不准任何人进院子。何若薇换上干净的衣服,净了手,命人打开窗户,便于通风,这才小心将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