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薇就站在原地,心里有一个地方微微有些刺痛。
这便是人生。
在人生的道路上我们彼此相遇,有的人可以走进心里,而有的人只能成为生人。
也许,这样最好。
虽然,还是没法确定丁文冲刚刚那话的意思。可是最少,何若薇还是听明白了。再见面时,便是陌路。
这意外的相遇,就如同那流水,就算偶尔泛起浪花,可是转瞬便消失。
丁文冲会真的放弃吗?
何若薇没有答案,她想不到任何答案。
也许就这样,不再相遇,不再纠结。也许又会看明天后天或者人生的某一个时刻,再次有所交集。
心里微微一叹口何若薇不由神伤。
”小姐,丁公子会好的。“怜月突然在身边开口说道。
何若薇转头看去,怜月温柔的牵住她的手,眼晴是亮的。她笑道:”小姐,你以前不是说过吗?不管爱也好,惧也好。时间是最好的药,不管经过多长,终有一天,我们都会痊愈。小姐,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得到幸福。“
忍不住,何若薇笑了起来。从开始的浅笑,到后面的微笑,到最后的大笑,这应该是何若薇在新的一年听到最好的话。
她用力点了点头,大声道:”对,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得到幸福。“
怜月也笑了起来,突然她眼珠一转,冲着何若薇道:”小姐,吴大夫说姚姨娘可能这两天就要生小公子了,你和姑爷什么时候生小公子呀?你们成亲这都快一年了,怎么你的肚子里一点消息都没有?“怜月边说边打量着何若薇的小腹。
脸一红,何若薇半天找不到一句话。她也想生呀,可是……
架不住脸皮簿,何若薇伸手在怜月脸上一掐,笑骂道:”小丫头,看我怎么牧拾你。“说完,抬手作式要打。
怜月呵呵一笑,跳到一旁,冲何若薇吐吐舌头,粉了一个鬼脸,笑道:”打不到……打不到……小姐,快看,是姑爷!“怜月指着何若薇身后笑了起来。
回头,在春天的微风中,何若薇看到了楚子隐。
一如之前的任何时候,他站在那,就站在那,从不曾离开。想起楚子隐第一次牵起她的手,是温暖的开始。
只要这人在身边,便是幸福。
身边有爱的人,就是幸福。
何若薇笑了,在春光明媚中,她向楚子隐坚定的伸出了手。
从这一刻起,是幸福。
永远。
丁文冲——第一眼,便是爱
那女人,应该不记得了吧!
深夜的时候,丁文冲站在书房里,手里把玩着一支钗子。那是一
只缺了半边钗头的滴水珠花钗子。
心里微微一叹,丁文冲转身走到书桌旁。
书桌上杂乱的堆放着一些白纸,最上面的白纸上写着三个字。
——何、若、薇
用指尖细细的一遍遍描绘着那一笔一画,仿佛看到了那个人,轻
笑的站在面前。
丁公子。
她总是这样轻轻唤他。
丁文冲曾在何启望行成年礼时见过何若薇。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
早听说何启望有一个宝贝的不得了的妹妹。丁文冲有一段时间很
羡慕。他只有一个姐姐,没有弟妹可以疼爱。所以每当何启望对他说
起他的妹妹怎么怎么可爱时,丁文冲就在想,要是他有一个妹妹,要
比任何人对她还好。对,比何启望对他家小五儿还好。
可是……
在何府的后花园里,在那绿柳花丛中,那个脸色苍白,没有笑的小
女孩就是何启望嘴里被他宠到天的小五儿?
那一刻,丁文冲深深怀疑何启望的人品。
或者,是他认错人了。
不,仔细再看看,丁文冲知道他没认错。一来是那女孩子身上穿
的衣饰不是下人所穿,再者,刚刚有一个才总角的小丫环称她为五小
姐。
那么,就是她。一个不受宠的何家小姐。
丁文冲顿时失了兴趣。他见过很多也听过很多这样的小姑娘,每
个世家总有不受宠的妻妾,也总有不受宠的小孩子。这样的孩子,可以
去同情,可以去可怜,可是不是他所关心的。
丁家有训,有利才能进一步深交。
他没从他眼前的这个瘦弱,了无生气的女孩子身上看到什么好处。
何启望总说他有多宠他家的小五儿,可是眼前所见,丁文冲只是冷冷
一笑。
转身,离去,毫无停留。
当他走了很远很远,他突然想到,那个女孩有一双很漂亮的眼
睛。就算没有光彩,可是有这么一瞬间,那是他见过最美丽的眼睛。
初次见面,丁文冲很快便忘了何若薇。
等何启塑再在他面前提及何家的小五儿时,他唯一能想起的只是那
小女孩的眼睛。虽然只是一刹那。
……
那应该是很久后的事了吧。
丁文冲是个成功的商人,成年后便接掌丁家生意,短短几年就成当
朝第一富。他一直以自己的好记性为傲,只要他见过的人,不论那人
再怎么不起眼,他都能想起曾在什么地方见过。
只是……
看着站在不远处,抿嘴俺笑的女子,丁文冲一时有些恍惚。
我见过这女子。可是,在哪?
一直良好的记忆在此时突然出现了故障。不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
来。
忍不住再看,那是一双多么美的眼睛呀。
好像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又好似那最美的宝石,就如同山间最清
澈的溪水,每一个眼波流转之间,是明快的了然和聪慧。
那是一双媚眼,可是她的眼睛真干净。
丁文冲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女子我一定见过。
”少爷!“
回头,云儿不满的绑着嘴小声道:”少爷,怎么办?“
什么?
回过神,丁文冲才想起来眼前之事。
看着跪在地上,哭得雨带梨花的女子。丁文冲只觉得心烦。
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叶儿。
看着叶儿,丁文冲道:”姑娘说的有理,如若我不成全你,到辜负
你家人对你的教导了。既然如此……云儿,带着叶儿姑娘去西城,帮
她寻户好人家,把昨天我施受于她的银子讨回就行。“说完,他忍不住
看向之前目光所及之处。
那个让他熟悉的女子在皱眉头,眼睛里全是不赞同,她看着他,有
些责怪。
那叫叶儿的女人又哭了,丁文冲更是一阵阵心烦。
”我……我不是要卖的。“叶儿结结巴巴再道。
丁文冲冷哼一声:”不是卖的?那叶儿姑娘头上的草标又作何意
?“从他接管丁家后,他在很多女人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
如果他不是天下第一富,如果他不姓丁,这些眼睛冒着全光的女人
是否还会这般不知羞耻要贴上他吗?
不,不会的。
丁文冲清楚的知道,一旦他失去了他所依仗的这一切,那他什么都
不是。
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的。
”把这不知进退的贱婢拖去西市口的人牙市场卖了,我丁家不要这
般不知好歹的人。“丁文冲突然说了一句狠话。
才说完,眼角就瞅到那个女人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看不起。他看的很
明白。
心里一阵阵怒火。丁文冲双腿一用力,跨下的汗血宝马飞一般的
急驰而去。
他受不了那女人的眼光。
他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真的好熟悉。
该死,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中元节,何启望约丁文冲去河边看花灯,说要介招个人给他认识。
丁文冲对何启望的品味一向不苟同,这几年,何启望在京里有”怪
少“之称,他结识相交的人有很大一部分在丁文冲眼里都是奇怪的人。
可是丁文冲从来都不曾在脸上表露过,何家是百年世家,京里大户,丁
何两家有不少生意来往。丁文冲明白其中的利害。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会再见到那天在街头遇到的女子。
纵是天上最明亮的星星也美不过她的眼睛。
天空中盛开的巨大烟花倒影在她眼里,仿佛是这天上人间最美的
她就站在他面前五步的距离。很近,很近。
没由来,丁文冲的心突然跳的很快。
她是谁?
她没认出他吗?
下一秒,丁文冲有些奇怪,这女子看他的眼光有些奇怪。哦,对了,他脸上还戴着一个昆仑奴面具。
”思然兄,来,让我介绍下,这是我家妹。“
家妹?何启望妹妹不是进宫了吗?怎么会在这?不等丁文冲明白过来,何启望又道:”小五儿,这是为兄的好友,丁文冲!“
”轰“一声。
如一道惊雷突然在脑海里爆炸,丁文冲想起眼前这女子是谁了。
她是何若薇。
那个脆弱,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不受宠的何家五小姐,何若薇。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零碎片断全都想起来了。
可是……
可是记忆中,何家五小姐的眼晴没有这么明亮和纯粹。
久久之后,丁文冲伸手取下了面具:”见过何小姐!“
一丝惊愕很快从何若薇眼里闪过,很快,她轻轻一笑:”见过丁公子。“
嗯,只是这么一句话,丁文冲知道何若薇想起来他是谁了。
那天的事,真的是……真的是有些……
心里面,丁文冲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了。有些不安,有些惊讶,还有一些……欣喜。
对,是欣喜,一种发自内心的高兴。
为什么会高兴呢?丁文冲有些不明白自己。很想把这份喜悦表达出来,可是想了很久,却不知道在她面前应该怎么说。第一次,丁文冲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还好,何启望提议去喝酒。
何若薇不会喝,应该说何启望不让她喝,看着何若薇脸上有些失望的神色,丁文冲有一股冲动,想把手中的酒杯递过去。
但,这不是一个好时机。
只坐了一会,何若薇便起身下了楼,从花船的二楼向下看去,站在船头的何若薇一举一动个落在丁文冲眼里。
不知为什么,当桌上的酒壶见底时,丁文冲对坐在对面的何启望道:”这屋里有些气闷,又正好没酒,我下去带些好酒上来。咱兄弟俩好好干一杯。“
何启望哈哈大笑,道:”好。“
下了楼,丁文冲却慢慢走到了何若薇身后。满天烟花如天下掉落的玉珠,泛着光,燃着火,落在河里,水波轻荡,像他的心。
”何小姐在看什么?“
何若薇转身看着丁文冲久久没说话,终于,她低声问道:”请问丁公子,那叶儿姑娘现在身在何处?“
丁文冲一愣,谁是叶儿?他认识吗?
再说几句话,眼前的何若薇仿佛已经知道了什么。她眼睛流露出的失望,让丁文冲心口一滞。
正要张口,迎面而下的花船上有人在唤:”大嫂。“
丁文冲和何若薇同时看去。
一个俊美的男子跳上来,立在何若薇身前。丁文冲倒想起眼前这男子是谁了。
是楚子清。京郊丁家农院的邻居。
只听楚子清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丁公子,幸会。“
”楚公子客气了。“丁文冲客气的点点头。
这边,何若薇轻声问道:”二弟是一个人还是和朋去一同过来的?“
楚子清道:”和几个朋友一道过来的,没想到这么巧会遇到大嫂。“
等下,丁文冲听到一个词——”大嫂“。
想也没想,丁文冲转头看着何若薇问:”何小姐成亲了?“可是才问完,丁文冲就觉得他怎么这样唐突。仔细好好一看,何若薇已是妇人打扮,只是刚刚他一直没注意。
她,成亲了?
当这个疑问出现在脑海时,丁文冲的心微微有一下刺痛,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客气的点点头,见楚子清和何若薇有话要说,丁文冲转身先离开。
拎着酒回到二楼,依在窗旁的何启望转过头来看着丁文冲道:”你和我家小五儿说什么?“
丁文冲在自己面前盛满一杯酒,一口饮下,看着何启望道:”你家小五儿,什么时候成亲的?“
何启望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待烟花燃尽,中元节的最末,丁文冲感觉自己的心有些沉重。
何若薇成亲了,这本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可是,刚刚何启望说,她不幸福。莫名,丁文冲脑海里出现了第一次见到何若薇时的情形,她一个人站在那,脸色苍白,眼神无光。那个时候她也是不幸福的。
丁文冲有些心痛。
轻轻一叹,丁文冲嘴角有一丝苦笑。
时间过的真快,快的那个记忆中的小女孩已嫁为人妇。
再看到何若薇时,丁文冲突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好像喜欢上何若薇了。
万安寺,当他听说何若薇出事时,他的心像是被什么重重扎了一下。而身旁的何启望却是方寸大乱。
待他们赶到后院禅房时,何若薇还在昏迷当中。
泰王妃虽一脸镇定,可是眼晴通红,显然十分担心。
丁文冲在最初的惊讶后,立马想到了一些事。事情似乎有些不对,悄悄退出禅房,丁文冲叫来随身小肆云儿低声吩咐了几句。
等云儿退了下去,丁文冲想了想,往出事的地点快步走了过去。
虽已做收拾,可是一看到地上有很多的血迹时,丁文冲还是有一丝惊慌。虽不曾见到当时的情况,可是此时一想,是没由来的害怕。
听说是她的相公救了她。想起她的相公,丁文冲对楚子隐唯一的印象就是老实木纳。
——那男人怎么配得上她。
当这个想法没有任何预告的突然袭上脑海里时,丁文冲不由一愣。他怎么会这样想?
不对,不对,这太不对劲。
自打中元节在花船上见到何若薇后,丁文冲就不对劲。
这种感觉来的太快,让他一时之间失了方寸。
长呼一口气,丁文冲定定神,仔细打量起出事现场。
在一堆打翻摔烂的花盆中,他看到一样东西,低身捡起。是一只残了半边的滴水珠钗。早上在万安寺门口,他曾见过何若薇头上有一枚一模一样的。
看来,是她的东西。
小心的拂过珠钗上的灰尘,丁文冲将珠钗收到怀里。
从现场看来,是高手所为。一般的人可没有这个胆子在这样的日子跑来万安寺行凶。可是,是什么人要对何若薇下手呢?
丁文冲有些不明白。何若薇不像是有仇家的人呀。
当云儿回来禀告时,丁文冲有些不解。
萧家人和楚子清有过节?
姐姐此时贵为皇后,可是丁文冲深知,站在那样的位置上,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已。
萧贵妃艳宠后宫,最近两年仗着陛下宠爱,隐然已经不把皇后放在眼里,萧家暗中的那些勾当,丁文冲也曾听人说起。只是一直没有什么好机会,丁家与萧家也没有气冲突。
可是,在这样的日子,萧家要想对楚子清下如此狠手,看来一定有
什么秘密。
丁文冲不由眯起了眼睛。这会不会是一个好时机呢?
听说何若薇醒了,丁文冲有些急不可耐的冲了进去,可是当他看到何若薇哭着求何启望带她去着楚子隐时,丁文冲感觉她脸上的眼泪就像落在自己的心里,潮湿了心的最深处,然后有什么东西开始慢慢在生长。
想也没想,丁文冲快步走上前,一把将何若薇抱起。
她好轻,好娇小。
这是何若薇落在他怀里时,丁文冲第一想法。
小小的身子,此时在微微轻颤,没有温度。
”我带你去!“丁文冲抱着何若薇,不想放手。
当他把她带到她相公身边时,丁文冲转身离去。
心口是闷闷的,不知为什么。
当他看到何若薇为了楚子隐而着急,伤心流泪时,他的心也不好受。
这种感觉对于他而言,太陌生,还让人害怕。
可是不等他想明白为什么害怕时,只是当何若薇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请求他的帮助时,丁文冲没了以往的冷静。
此时,是深夜,万安寺的风波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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