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剑,宝剑发出淡淡幽蓝的光来,随便挥舞了几下,甚是合适。
“师傅,就这把吧。”我欢喜地拿着宝剑,像是得到了一件珍宝似的。
师傅似乎发出了一声轻叹之声,“既然是你的选择,那就这样吧。“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背影落寞。
……
“悉悉索索”黑暗中发出了一阵轻微的翻箱倒柜的声音,声音并不大,但是在黑暗中显得分外清楚。
难道是有贼人来偷东西?
我一时间来了精神,把临月踏雪收了起来,屏住呼吸,在黑暗中摸索出了门。
从房间的门走了出来,夜晚寒冷的风“呼呼”地刮到了脸上,有些刺骨的冰凉。院子里高大的树木摇晃,夜晚树木的影子如同鬼魅。
我侧耳细听,发现刚才的声响是从张大娘的房间里传出来的,我知道老人家起早贪黑,为一家的生计忙碌,一天下来身体也是十分疲惫的,所以在晚上时,睡得是比较沉的,并不容易惊醒。而我由于天生习武的缘故,听力敏锐,一点细微的声响都逃不过我的耳朵,而今晚我一直没有睡着,所以隔壁张大娘房间发出的声音也能清楚地听到。
我悄悄地走张大娘的房门口,把门纸戳破了一小个洞,然后通过那个小洞向里面望去,黑暗之中,果真见一个身影在张大娘的床头柜前翻着什么东西。
果真是贼!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什么也没有察觉到的张大娘,生怕她被那贼人害了,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樱落陌离踏雪归 第一卷 落樱缤纷 第十章 深夜惨剧及神秘黑衣男子(二)
等到那个贼的身体离张大娘的床远了一些的时候,我马上大喊了一声,破门而入。
就在那个贼人惊恐失措的时候,我一把抓住那个人衣领,月光从敞开的大门外射了进来,我也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一阵惊讶过后,脸上浮现出的是愤怒的表情。
原来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几天前把我身上的钱财骗得精光,害的我在街上忍饥挨饿、流落街头的骗子,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呀!看来老天还是公平的,让我有机会抓到这个骗子。
“怎么了?”被吵醒的张大娘从床上起来了,她看了我们一眼,只见我一只手抓着贼人的衣领,一只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张大娘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目光中涌出的不仅仅是愤怒,还有一种说不出口得无奈和伤痛。
“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响动的张镜生也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张大娘,发现神色复杂的张大娘相安无事,舒了一口气,然后他的目光又望向了我们,嘴唇轻动,他的目光中显然有惊讶的神色,我听见他喊对着那个贼人喊道:“大哥。”
我愣了一会儿,回想起了早上茶铺里张镜生和我说的那些话,我问:“他就是你早上和我提到的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大哥?”由于我的心里太过于惊讶,抓住那个贼人的手也放了开来,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张镜生。
张镜生肯定地点了点头。
“不肖子啊,不肖子!”张大娘大声说道,她的声音沙哑,眼睛中满是悲痛的情绪,她哭泣着向我叙述,“他平日里坑蒙拐骗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偷起家里的东西来了!”
“娘,你先好好地休息,千万别气坏身子了。”张镜生连忙走过来,安抚着自己的母亲。
我心里暗暗地感叹,同样是张大娘的儿子,一个性格温和孝顺母亲,另一个竟然如此的坑蒙拐骗不思上进。
对了,说道骗子张…。。我想到了什么,连忙回过头来看去,身后已经是空无一人。“糟糕,你的骗子大哥逃走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哪里还能见到骗子张的身影,我连忙说,“张大娘、张大哥,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现在就把他抓回来!”
我冲出了门去,四处寻找骗子张连生的身影。没想到那小子动作是如此之快,我出来的时候哪里还能看见他的身影?
街道上人很静,我像游魂似的在街道上闲荡。
街道上很少有人来往,各家的灯火早已经熄灭,偶尔传来一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连绵沙哑的叫喊声。但是却只能听其声,不能见其人。
黑夜之中,我抬头隔着那些层叠的房屋中看见了远处的一点火光,应该是着火了。我向着火的那个方向飞奔过去。我本来就是习武之人,轻功也算不错,速度很快,只有一会儿便到了那里。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栋孤立的豪宅,附近也没有其他房子,看上去也很少有人经过这里。
火光冲天,大火似乎已经烧了很久,隐隐从空气中闻到了东西被烧焦的气味。可是这里却没有我想象中的痛苦的哭喊声。
在那片火光中是出奇的安静,甚至有些诡异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这么大的屋子里怎么会没有人呢?我心里一阵发毛。
一阵冷风吹过,我竟然从中闻到了血腥的气味。
我只是轻轻一推,朱漆大门便开了,原来连门都是没有锁着的。
宽敞的大院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人,或者说那已经是尸体了。
鲜红粘稠的血液遍地,在漆黑的的月光中像一汪黑色的流淌着的河流。
我蹲下随便把手放在一个人的鼻子上,已经没有了呼吸,再一个,仍然没有,我不想放弃,一个又一个,可是却都已经没有了心跳和呼吸。
我几乎有些站立不住,伏在一棵树边干呕起来。
“救命,救命……”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
难道还有人生还?我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心里涌出一丝惊喜。
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少女惶恐地睁大了眼睛,眼神无助而空洞,她吃力地抓住我脚踝。但是只有一瞬,她张大了嘴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手无力地垂下。睁大的瞳仁,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洁白的脖颈被划开了一道血红的口子。
我闭上眼睛,不忍心在看下去。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悲哀,眼看着别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却无能为力。
“哇哇哇”从对面的屋子里传来了婴孩的啼哭声,一阵接着一阵,尖细的哭声划破了屋子内的死寂。
我寻着声音的方向走进了一个房间,只见一个身穿黑衣服的男子手握长剑,一步一步向婴孩走去。
“住手!”我大喊了一声,拿起临月踏雪,宝剑正正地指着那个黑衣男子。
黑衣,黑发,他的身子慢慢地转了过来。我紧握着宝剑,临月踏雪发出幽蓝的光芒。
“你是谢家的人?”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
就在他转过身来正对着我的那一瞬间,我的身体竟然有些略微的颤抖,瞳孔放大,嘴唇轻动,几乎就要脱口说出什么。
他狰狞的面具下只露着一双眼睛,冰蓝的眸子,就像是遥远的深不见底的大海。
冰蓝色,冰蓝色。
我咬着嘴唇,确定这并不是自己的幻觉,记忆仿佛回到一年前的万柳山庄,当还有个人陪在我身边的时候……只是,明明是如此相似的一双眼睛,但是我知道,他们却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樱落陌离踏雪归 第一卷 落樱缤纷 第十一章 深夜惨剧及神秘黑衣男子(三)
“不是。”我使劲摇了摇头,提醒自己那并不是同一个人。只是明明不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会让我感到莫明的熟悉感。
“那么你就走吧。”他淡淡吐出了几个字,“如果还想活命的话。”冰冷的语气,完全不是我记忆中那个人的声音。
“如果我说不呢。”我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那么……”他的黑色的长剑指向我,“就只有死。”语气残酷无情。
看着他黑色的长剑,我心里一惊,那不是大师兄的“葬天”宝剑吗?
屋子外火红的光映得他银色的面具通红,冰蓝色的眸子充满了杀气,不知道那张面具下会有一张怎样的脸,是否残酷的像是地狱的阿修罗?
我吸了一口气,凌乱的几缕发丝在眼前飘舞,外面的火势似乎烧得越来越旺,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成为一片火海,吞噬掉所有的一切。这也就意味着我必须速战速决。
“哇哇哇”婴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这时才注意到那个婴孩正在黑衣男子背后的小床上啼哭个不停。
他没有动手,我也没有先动手,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因为如果先出手就容易让对方看出了自己的弱点,那么那样就会处于不利的地位,甚至有可能会死于对方的剑下。
双方僵持了很久,而外面的火势也越来越大。
我握紧了手中的宝剑,心里暗想那个人可能会知道大师兄的线索,于是试着自报了家门:“我乃万柳山庄柳如月门下弟子洛樱,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扮作我的大师兄绝命,还拿着他的‘葬天’宝剑,乱杀无辜?”我的手里紧握着宝剑,剑锋直直地指向那个人。
“万柳山庄吗?”他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一般冰冷,他冷笑了一声,“柳如月我的确是招惹不起的,现在就暂时饶你一命吧!”黑衣人说完,就从窗口跳了出来,他的身法极快,只有一会儿人影就消失不见,我咬紧了牙关,本想试图追赶,但是却听到床上的婴儿发出了“哇哇”的哭声。
大火已经包围了房屋,“辟辟啪啪”的声音响着,我三两步走到床边抱起正在哭泣的婴孩一纵身也跳出了窗口,然后飞似的逃出了屋子。
回望身后,已经是一片火海。
走在清冷的街道上,我伸出手抚摩上婴孩光洁的额头,他的嘴角轻轻抿着,完全不知道自己经历了多么惊心动魄的一幕,更不知道他的父母已经命丧黄泉,在也不能陪在他的身边了。
连我到现在也还没有回过神来,脑海中不时还会出现那火光中的一幕,遍地的尸首,被映得惨白的面容,鲜红的血液放肆成河,黑衣男子绝情的剑。
为什么那个男子会有和大师兄如此相像的一双眼睛,为什么那个人又会如此地心狠手辣,竟然杀了那姓谢一家人上下几十口人呢?还有那个黑衣男子扮成绝命的样子难道是想要嫁祸大师兄呢,还是他另有目的。心里面乱成了一团,我根本找不到半点的头绪。
樱落陌离踏雪归 第一卷 落樱缤纷 第十二章 深夜惨剧及神秘黑衣男子(四)
为什么那个男子会有和大师兄如此相像的一双眼睛,为什么那个人又会如此地心狠手辣,竟然杀了那姓谢一家人上下几十口人呢?还有那个黑衣男子扮成绝命的样子难道是想要嫁祸大师兄呢,还是他另有目的。心里面乱成了一团,我根本找不到半点的头绪。
我突然记起师傅曾经和我说过,大师兄出去江湖上一是为了功成名就,成为武林上杰出的剑客;另一方面她似乎也让大师兄去找一个人,好像说那个人能帮助大师兄克制他手中的那把名叫葬天宝剑的魔性。
而今夜里那个黑衣男子手中的宝剑和大师兄的葬天宝剑极其相似,似乎就是那把传说中的名剑“葬天”。
我一路上想了很多,可是越想头脑越混乱,等我回到张大娘家的时候才发现天已微亮。
太阳悄悄地从云层之中探出了个头来,让门口踏进大门刚好看到张大娘在院子里的水井里打水的光亮了不少,那预示着一个新的白天的到来。
推开门去,背影有些沧桑,她的眉头皱得很深,连那双深灰色的眼睛里也是没有神采的,我知道她定是为自己大儿子昨日的所作所为感到伤心难过,看她的眼睛还有些泡肿,我便猜想到她说不定是一夜没有入眠的。
心里涌出了一丝悲凉的神色,最难还是父母心呀!虽然张连生坑骗偷盗、行为不端,但是却是张大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母子之间的血亲关系却是怎么也斩不断的。
“张大娘。”我小声地喊了一声。
“是小洛啊,回来了?”她刚好把水提上来放好,她虽然没有直接问出口,但是看她的眼神似乎是在询问她的儿子张连生的情况。
“我本来追赶你的大儿子出去,没想到他逃得太快了,我并没有见到他的身影。”见到张大娘的视线在我手中的婴儿上停留了下来,于是便解释说,“我那时候由于没有找到张连生他人,于是就在街道上闲逛,没想到看到了一个被父母抛弃在路边的婴儿,我看着他挺可怜的,所以就……”我随便编了个理由说。
“哦,是这样啊。”她似乎没有怀疑我的话,只是走到了我的身边看了看婴孩。
她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道:“现在的这些人是怎么为人父母的,竟然把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扔掉。”
“恩。”我有些心虚地随声应和着,不敢把昨夜里经过的那些事情告诉张大娘,于是只能轻声安慰说,“张大娘,你别为张连生担心了,你除了他之外,还有张镜生这样一个孝顺的儿子。”
张大娘听了我的话,点点头,但是眼神中的忧色并没有减少一分,她望了一眼我手中的婴孩,道:“这孩子也挺可怜的,还这么小就……哎,既然这样的话就由我给他一个家吧。”她从我的手中接过了孩子,眼神中满是怜爱。
……
樱落陌离踏雪归 第一卷 落樱缤纷 第十三章 深夜惨剧及神秘黑衣男子(五)
次日,茶馆。
“只有一夜,谢家屋毁人亡。那天火光四起映得方圆几里满目的通红。挣扎声,呼喊声,哭泣声,像极了地狱的场景。一家老老小小几十口人全部死于非命。”王先生的手重重地瞧在了桌子上,面色沉重,眼前似乎浮现出了那幕惨剧。
“到底是什么人放的火?”人群中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听到那样的惨剧,我估计任何人都对这凶手恨之入骨。
王先生喝了手中的一口茶水,叹了一口气,道:“那天一更夫偶然看到一带面具的男子从谢家的方向出来,掠过树梢,一下子就消失了方向。那人轻功极好,而且那个面具正是……”王先生说到这里面露恐惧之色。
“是谁?老子遇到他还不把他千刀万剐,这谢家虽与我没什么交情,但这谢庄主在江湖上可有仁义之名,再说我们也不能让这歹徒逍遥法外、为非作歹吧。”人群中一个长得虎背熊腰的男子义正严词地说到。
王先生听到这话眼中的恐惧又多了一分,他低着头不发出一点声响。
“老先生您到是说啊,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不成?”有声音催促着。
“那张面具是绝命所戴着的。”王先生一咬牙,索性全都说了出来。
“该死,我有朝一日必会为江湖除了这一祸患。”
“这位兄弟说的对,杀了他,杀了那个狗屁绝命。”
人群中传来了一个接一个的不满的叫喊声,听那语气就像是那人是杀了自己父母的仇人一般,如果他站在面前把他剥了皮煮着吃也不能解恨。
“扑通”手里的茶杯被我摔在了地上,茶水四溅,我索性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站起来,狠狠一拍桌子:“你们说凶手是绝命有什么证据,难道就单单凭那张面具吗?既然绝命是戴着面具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那你们凭什么说凶手是绝命而不是其他人假扮的呢?”一番话说完我觉得心中舒畅了许多。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激动,或许,我只是不能容忍别人说他的坏话,因为他是大师兄,他是樱的大师兄。
可能是一语惊醒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