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轻轻拉住了我的手,面无表情,“她是我刚认识的朋友。”
“刚认识的朋友?”他突然哼了一声,上下打量着我,又用冰冷的语气说:“阿锦,不要带些莫名其妙的人回来!”
阿锦似乎也有些生气了,眼圈一红,怒道:“我带什么人是我的自由!”说吧,便拉着我进了房间。
“阿锦姐姐,我看我还是走吧。”我松开她的手,心中却是十分内疚。
阿锦幽幽叹了口气,眼神却有些失落和忧伤,从门帘的缝隙中看着那个沉默的背影,心里似乎有无限酸楚:“你不需多想,我现在只想有个人能陪我说说话就好。”
用了清水洗面,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长途跋涉的劳累也消除了大半。
我仔细观察者阿锦的屋子,的确有很多与中原的不同,屋子用土石建筑,外观上有很大的区别,不仅仅是在屋子的建筑上,连屋子内部的摆设也有很多的不同,石筑的物件颇多,凳子是用一种特殊的草编织而成的,石桌上也有不少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形状的摆设,甚至墙壁上还可见到挂着的闪亮的弯刀。或许这里最大的不同在于颜色的格调上,中原地区尤其是富贵人家的屋内构造大多是大红大黄鲜艳的色彩,而这里却是黯淡的色调,灰黄暗白,倒与屋子外地黄沙弥散的相互协调。
此时阿锦姐正坐在床头,手中正拿着什么,似乎在轻轻地叹息,目光不时悄悄地透过未关紧的门帘看去,似乎有几分期盼,几分心痛。她的指间有微微的颤抖,思绪仿佛随着那个沉默的背影的一举一动有细微的变化。
我咬了咬嘴唇,却想不透那对恋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得像个旁观者那般看着,看那个女子隐忍的深情和悲切的痛苦。
有时,与自己相处最亲的人往往是自己伤害自己最深的人。
“阿达哥,阿达哥,不好了,他们来了!”一个年轻的少年匆匆忙忙闯了进来。
阿达下意识的站了起来,紧握着双手,半晌只吐出了几个字:“走!”
待阿达出去,阿锦姐也拉着我随同她一起出去。
“只有这些?”一个嘲弄而愤怒的男声说道,“你知道不知道得罪洛水宫的后果?”那个声音恶狠狠地说道。
洛水宫?!我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不觉加快了脚步。
“大人,求求您,这已经是我全部的财务了。”一个恳求的老妇人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分明带着几分恐惧和请求。
“全部?”那男声“哈哈”大笑了几声,又道,“你哄小孩子呀,你家不是还有几匹马和骆驼吗?”
“不,不行!那是我唯一的……”那老妇人的声音明显带上了几分哭腔。
“你不要在这里招摇撞骗,你明明不是……”阿达最先赶到那里,扶住哭泣的老妇人,面露怒色地看着眼前的三个白衣男子。
我和阿锦姐紧跟着其后而来,只见村口已经汇集了不少村民,目光有些厌恶地望着那三个自称是“洛水宫”的男子,可是他们却只是愤怒的看着,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你地意思是说我们是假冒的?”那为首的白衣男子一挑眉,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玉盘子,仿佛雪山上的久积的雪在阳光中化为雪水晶莹剔透地流淌,宁静得仿佛初生的婴孩那般脆弱,却又纯洁的无一丝瑕疵。
樱落陌离踏雪归 第二卷 苍原荒雪 第二章 洛水圣物第二章 洛水圣物
没有想到这世间还有如此的玉盘存在,那仿佛是不属于人间的东西。
“那是‘洛水宫的圣物’!”一个惊讶的声音响了起来,村民们仿佛受了什么指示一般,纷纷跪了下来,虔诚地膜拜。
“你们可看清楚了没,这可是‘洛水宫’的圣物,我乃神派下来的救世的使者,你们还不快献出自己的东西献给我们伟大的神灵。”白衣男子得意的说道。
“大家快点起来,不要被那卑鄙小人给骗了。”阿达脸色苍白,前去扶跪下的村民们,一道道愤怒的目光不时扫向那得意的白衣男子。
“阿达你在做什么,还不快点跪下来。”一个年长的老者斥责道,阿达一愣,呆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那白衣男子得意的神色又加深了一分。
我松开了阿锦姐的手,慢慢地走到那位白衣男子的面前。
他说道,“怎么?你想违抗神的旨意吗?”
我轻轻地笑了笑,道:“抱歉了,小女子是从中原地方来的人,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所以有所冒犯请多多原谅。”
那白衣男子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认真打量着我,他道:“看你地容貌果真不是这里的人,那么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我眼帘一垂,低声道:“一言难尽,小女子不知道从何说起呀。”轻轻闭眼,我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姑娘长话短说。”那白衣男子道,声音已经柔和了不少。
“公子,您当真是神灵派下来的使者?”我抬起头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
“那,那是自然。”他的目光闪烁不定,口中却还是肯定的回答。
“那么你答应帮我了?”我轻轻地勾起嘴角。
“不知道姑娘要在下如何帮你?”他客气说道。
我继续微笑道:“我从中原大周国故土原来西域西夜国寻访亲人,一朝分离,万分思念,都听说这神灵的使者无所不能,通晓万事万物,我想请你帮我算一算,我的亲人现在情况怎样?”
“这样,那我帮你算一算。”那人摸了摸下巴,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你地亲人现在身体安康,你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是吗?”我反问了一句,脸上表情冰冷,但是语气中却带上一分令人怜悯的悲楚,“可是我在来的路上收到了家书,说是我亲人身染重疾,将不久于人世。”
“这……”他结结巴巴,继续诡辩道,“大概是近些日子才患上的病吧,我算不准也不足为怪。”
“我亲人本来就是来西夜国寻医的,患病时间已经不是一朝一夕,而是长年累月之事。你又为什么说是近些日子才患上的病呢?”
“这 ……”他的头上已经满是冷汗,却还又故作镇定道,“大概是我算的失误了,这纯是意外之事,你亲人的确已经染病久矣,将不久离开人世,姑娘还请节哀顺变。”
“是这样的吗?我看你说你算得失误了根本不是失误吧?”我笑呵呵的说道。
“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他反问。
“我的确是来找人,但是我现在初来乍到,根本没有查寻到我亲人所在地方,更不用说了解他近日的状况了。”我慢吞吞地说道。
“你骗我?”他的一双眼睛睁得如同铜铃一般大。
“既然你是神灵的使者,为什么连我说的是真是假都不能分辨呢?”
。
“因为,因为……”他还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我就抢先开口了。
“此玉盘是洛水宫的圣物,但是现在持有者却不是它真正的代表,就像我说的事情如是,而事情真实却又是其他一样。这个人虽然持有玉盘,但绝不是神灵的代表。”我见他答不上话来,又继续说道,“试问伟大的神灵庇护万物苍灵,赐予西域辽阔土地的幸福和安康,又怎么会派你这样的使者,来抢夺百姓的东西,不顾自己百姓的死活呢?带给他们灾难与贫苦呢?”
他 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支吾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乡亲们,你们的神灵保护你们,守护你们,带给你们的是幸福和安乐,而这些家伙只是假借神灵的名誉,给予你们的是贫困,他们是贪婪的,根本不配做神灵的使者。”我转身对着还跪在地上的村民们说着。
众人惊讶的目光望向我,犹豫着,议论着。可是那三人毕竟有洛水宫的圣物,没有人敢怀疑他们的身份。
“我……我拿着它,就是它的主人。”料定村民对神的信仰,他高举着玉盘大声说道。
我还未接话,旁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传说只要是神灵选中的人用手触摸神奇的中央就会有灵光出现,既然你们说是神灵的使者,那你看看能不能让灵光呈现。”阿达从旁边站了出来。
“这……”三个男子有些犹豫。
看着那三人的反应,大家似乎已经明白了,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声音。
“他们不是神灵的使者!”
“ 他们根本不配,他们偷窃了神灵的圣物,快抓住他们!”
众人一跃而起,那几个白衣的男子已经吓得落荒而逃,我在一边看着好笑,看来这些人真的是假冒的,不过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忧愁,喜的是能揭穿这些人的骗局,让这里的人不再受到那些小人的欺骗,忧的却是关于洛水宫的线索又彻底地断了。
那玉盘已经被村民们夺了回来,被村长捧着,说是准备等着真正的洛水宫的人来再归还。我到对那玉盘有几分好奇,便想向村长借来看看。村长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把它递到了我的手上。
我的手摩挲着它细腻的纹路,清凉而冰冷的触感,当我的手指在玉盘边缘停留的时候,一丝冰凉的气息在手指尖缠绕着,仿佛源源不断的灵气从玉盘中散发出来,当我的手指停留在玉盘接近中央的时候,玉盘的四周出现一圈柔和的光圈,我的手指向前移了一点,正正的停留在玉盘的中央。
突然,一道白色的光从玉盘上发出,我吓了一跳,连忙把手从玉盘的中央离开,那道光才渐渐地散了开来。
“神啊,姑娘,你,你是……”村长看着我,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仿佛是对着自己所尊敬的事物。
他的眼神中似乎闪烁着虔诚地光,愣愣的,他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你,你难道是……”
“我只是一个路客,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到这片神圣的土地上。”我回答道。
望着村外茫茫的黄沙,我陷入了沉思之中。
有一种寻找,叫做义无反顾。
恍恍惚惚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青山绿水,蓝天白云,落英缤纷,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醒来的,轻轻地翻动了身体,嘴角还带着刚才在梦中才有的甜甜的微笑,黑暗中,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临月踏雪冰冷的剑身,此时的它仿佛一个安静沉睡的婴孩,仿佛随着我的轻微的呼吸而安静起来。
对面的床上似乎有微微的动静,我望向那边去,只能看见漆黑的一片,紧闭的屋门,连月光也不能透入。
帘子外似乎有动静,很轻的脚步移动的声音,虽然声音极小,但在这静谧的夜里却格外的清晰,我一下子警觉了起来,只是那道声音似乎没有入里屋,相反却移动到了门外,随着门被关紧的声音,那人显然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呜呜呜。”房间中突然想起轻微的啜泣声,那声音似乎在强烈的隐忍之后,终于轻轻响了起来。
“阿锦姐……”我轻声喊了出来,担心的看向那个哭泣的方向。
“你,你怎么醒了?”她似乎想极力掩饰哭泣的声音我在黑暗中摸索着,坐到了她的身边。
“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我小心地问,虽然看不到在黑暗中看不清粗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仍然可以感受到她满脸泪水和受伤的表情。
“他,又出去了吧?”她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身体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
他,难道是阿达哥?
在阿锦姐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樱落陌离踏雪归 第二卷 苍原荒雪 第三章 如此真心
阿锦姐如我所知道的是十年前从中原来到了西域,在这个村落里定居下来,后来认识了村子中只比她大三岁的阿达哥,在后来与阿达订了亲,并住在了一起,只是阿达对她不冷不热,两人虽以夫妻的名义生活在一起,却总觉得他们之间少了些什么。后来,偶尔有一次阿锦姐发现了阿达的秘密,他总是在夜晚悄悄地出去,每次都站在后村的黄土堆上遥望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她才从阿达与好友的交谈中知道了他的秘密,他在等待一个人,等待一个女人。他不知道她是水,甚至没有看清楚过他的容貌。只知道她曾经在夜晚出现在这个半山坡上。黑色的发,白色的衣,仿佛是天边下凡的仙子,冷漠而美丽。
阿锦姐说完,无力的靠在床边,轻声地啜泣,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冰凉地仿佛失去了温度,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她双肩剧烈的颤抖着,仿佛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阿锦姐,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追寻你想要的真相呢?”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是他未过门的棋子,我与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却看不到他的内心。”阿锦姐的手指冰凉,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
“那么,你回答我,你认为阿达哥是你地幸福吗?”我抬起头来,静静地注视她的眼睛。
她听了我的话,仿佛犹豫了许久,最终用力的点点头。
我握紧了她的手,想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
我看着她迷茫却坚定的眼神,笑道,“阿锦姐,自己的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
她看着我,眼睛肿似乎渐渐出现了坚定的光芒,她思索了很久最后仿佛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她说道:“我现在就去找他!”
我披上了黑色的风衣,扶着阿锦姐向外走去。
西域的夜晚与白日的干燥炎热仿佛是两个极端,冷冷地大风呼呼地吹过,彻骨的寒冷。
天上是浅黑色的云,月儿一半隐藏在乌云之中,投下一片清幽的光辉。
沿着黄土堆积着的下坡,我们沿路而上,每走一步路都格外小心,脚步缓慢而沉稳,只是阿锦姐似乎急于找到阿达,走了许久沉稳的脚步也变得慌忙起来。
“我们能找到他吗?”阿锦姐小声地问我。
我笑道,用鼓励她的语气说道:“一定能找到!”
走了许久,阿锦姐突然停住了脚步,只是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远处,只是那种眼神却有些古怪。我忙问:“阿锦姐,怎么了?”她咬了咬嘴唇,却始终不说一句话。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冒充洛水宫的人,该当何罪!”一个清冽的女子的声音传来,只是那声音冰冷的如同寒潭中的水。
那声音的方向正是阿锦姐目光望去的方向,我也顺着声源传来的地方望去,只是,却在一瞬间失了神。
黄土堆成的低矮的土坡上,一袭仿佛无尘的白色,就像仙人用云编织成的羽衣,在漫漫的黑暗夜色中却是如此纯净的白色,仿佛聚集了皎洁的月光。
那女子乌黑的长发被寒冷的风吹得飞扬起来,脸上的面纱也被风轻轻地吹动起来,看不清楚她的面容,只剩下一双清亮的眸子,仿佛黑夜中白色的蔷薇悄然绽放,只是似乎连最温暖的眼光也融化不了冷漠眼神中的冰霜。
“啊,你是……求您饶了我!!”几个男子跪在地上恳求的说着,我定睛一看,虽然不能看清楚是那几个人的面容,但我已经从声音认出了那正是白天欺骗村民的家伙。
“你们欺世盗名,坏我洛水宫的名誉,还想让我饶了你。”那女子冷冷的说道,那声音虽冷,但是却清冷如冷月,声音说不出的好听。
“求您饶命,求您饶命。”那几个人连连在地上磕头道,那声音分明充满了恐惧。
“玉盘可在你们手中?”那女子语气一转,目光扫过那地上的几个男子。
“不,不,已经在这个村村长的手中,求您饶了我等的狗命!”为首的男子恳求着,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哼!饶了你们?”女子轻哼一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