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琉璃不知自己该高兴还是伤感,子时已过,刚才幸好是萧怀玉及时赶过来,才拖延了这段时间,如果没有萧怀玉,只怕现在的北承枫只能看到她的尸体了吧。
“已经第二次了,上次就不该放过你。”北承枫朱红的唇轻启,墨黑的发在身后飘扬,显出他俊俏邪魅的面容来。
单单这一句话,就让苏锦缓缓向后退了一步,南宫琉璃只觉得他浑身肌肉紧绷,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在做攻击前的准备。
“告诉我皇子的下落,我就放了她。”苏锦冷声说道,只是退后了一步,他又恢复了先前的冰冷镇定,想来,宁无心身边的人,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北承枫轻笑一声,从出现在这里开始,他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南宫琉璃沉静的面容,此刻,他仿佛没听到苏锦威胁的话语一样,墨黑的眸紧紧锁着,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为什么。。。。。。为什么这人还能保持镇定,看到他来,她连一点惊喜的神情都没有。
感受到投在身上灼热的目光,南宫琉璃缓缓转过头,与那人深邃的视线交接,触到那瞳中的汹涌的暗流她不禁蹙起眉头,他竟然在生气,呵,这林中的所有人都有理由生气,只有他没有。
没有理由,没有资格。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露出讽刺的笑容,轻笑道:“王爷新婚燕尔,不去享受那洞房花烛,到这里来做什么,我对你而言,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不是吗?”
新婚燕尔,洞房花烛?这个女人竟然在讥讽他,她难道不清楚现在的处境吗?想到刚才利剑穿过去的那一瞬间,面上淡雅的表情,他只觉得心头一痛,她竟然想死!
北承枫蓦然睁大了眼睛,看得却不是南宫琉璃,而是转向苏锦,冷笑道:“南宫琉璃的话你已经听到了?本王的王妃现在正在王府中,此处没有王妃,她对本王够不成威胁,你也不必白费功夫。若不是本王属下以死相谏,本王也不会来。”
“王爷?!”萧怀玉突然上前一步,面色凝重,紧紧盯着苏锦的动作。
第5卷 第262节:沃国皇子【9】
南宫琉璃神色一凛,是卿依吗?
原来,她真的料对了,怪不得他会来晚,原来是卿依求他来的,呵,若真是如此,她方才的讥讽在男人眼中岂不像是笑话一样。
她缓缓勾起唇角,讥讽的笑容魅惑动人,她和北承枫之间的维系早就断了,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到罢了。从她搬出王府,两人之间就再没了关联了。
忽的,耳边风声突起,只见两个鹅黄色丽影自眼前闪过,正是卿依和沽岚,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却是一身白衣的宁无心。
宁无心的到来让苏锦不自觉的颤抖了一瞬,而他这一颤抖,手中的利剑正划上南宫琉璃的手臂,尖锐的疼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由自喘息着。
在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北承枫墨黑的瞳中划过一抹伤痛,转瞬即逝,再看时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她看错了吧。
“苏锦,放了她吧,皇弟一事本王已经不打算追究了,就算我们找到他又能如何。”宁无心声音温柔,如清泉一般流淌在这静谧的夜中,他缓缓走上前,而苏锦却一步步后退。
苏锦的语气已经带着挣扎的意味:“就算殿下不打算同我们回沃国,属下也要找到他。”
“你这是何必。”一声轻叹消散,宁无心停住了前进的脚步,因为,苏锦的利剑已经放到了南宫琉璃的脖颈处。
如果说,刚才他刺向南宫琉璃腹部的那一剑只是为了威慑萧怀玉,而此时,他却是真真正正打算杀了南宫琉璃。
一时间,连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紧迫,那锋利的剑尖像是要刺入每个人的心间一样。
“放了王妃。。。。。。”卿依和沽岚还未站定身体,就双双提剑而来,却在对上苏锦威胁的眼神时硬生生止住脚步。
“王爷,属下今天必须见到殿下,还请您不要拦着,等回去之后属下自会向您领罪。”苏锦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已经带着些哽咽。
南宫琉璃心头一颤,这个男人,到底背负了什么才会如此执着,执着得。。。。。。失去了自我。
宁无心面色痛苦,手臂伸出又放下,过了许久,他痛苦地叹道:“苏锦,南宫琉璃不能杀,她可以帮助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癫狂的苏锦止住:“王爷,能帮助我们的是太子,而不是这个只会花言巧语的女子。”不待众人反应,苏锦蓦然冷了脸色,目光直直地望向隐在黑暗中的北承枫,冷声道:“齐王爷,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皇子的下落,你说还是不说!”
一瞬间的冷寂,却也是北承枫犹豫的这一瞬间。
苏锦放声大笑,皎洁的月光下,他剑尖一闪,南宫琉璃只觉得有让人窒息的压迫感□□,这才是真正面对死亡时的感受,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真到了这个时候,脑中反而一片空白,没有北承枫,没有新婚,没有希望,没有落寞,甚至连哀伤都来不及。
耳边传来一迭声的惊呼,是卿依和沽岚,还有忧心的萧怀玉的呼喊,并没有。。。。。。北承枫。
第5卷 第263节:沃国皇子【10】
“苏锦。。。。。。”一声轻微的叹息顺着清风吹来,这叹息中的感情似乎延续了千年万年,最终却化作无尽的回忆和一声长叹。与此同时,南宫琉璃面前的压迫噶突然消失。
只听啷当一声,却是逼着她脖颈的那把剑摔落在地。
苏锦楞得没有一点反应。
先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是一尾羽扇,羽扇摇摆间,银色的衣摆从远处的黑暗中显现出来,在月光的照射下,这一抹银白飘渺地无从捉摸。
等来人一步一步走近,南宫琉璃才看清楚,青巾束发,羽扇在手,是吴非。。。。。。
宁无心回头望去,双眼直直地望着来人,目光惊疑不定,明明没有风吹过,可是他素白的衣衫却在微微抖动。
“你是?殿下?”苏锦不确定地问道,声音很小,仿佛早已被那一声叹息抽尽了力气。
吴非微微一笑,却径自走到南宫琉璃面前,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笑道:“苏锦找了我这么久,现在见到了却不敢认了吗?”
卿依和沽岚连忙跑过来扶起南宫琉璃,又手忙脚乱地帮她检查手臂上和脖颈上的伤口,焦急地差点哭出来。
南宫琉璃任由她们扶着,心思却被突然出现的吴非吸引了过去。宁无心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吴非,一脸疑惑:“你是无非。。。。。。那日在琉璃浆坊,你就站在雅间门口,我竟然没有认出来。。。。。。”
“十多年了,四哥怎么还能认出来。更何况。。。。。。”他轻笑着,银白的衣袖挡住了面容,再放下来的时候却换了一张脸,还是一样的五官,但组合在一起去是完全不同的样貌。
南宫琉璃惊讶地看着,身上的伤痛一波波地传来,侵袭着她的神智,她缓缓抬头,紧紧抓住卿依的手臂,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住她无力的身躯。
如今,终于真相大白,原来宁无心和苏锦着急寻找的人,竟然就在她的身边,吴非,无非,宁无非。。。。。。
呵,她竟然没想到。
细看他的面容确实和宁无心有几分相像,唯一不像的,是那双眼睛,宁无心的眼中平静温柔,而宁无非的眼中却是潇洒不羁的。
宁无心再三确认,眸中神色变了几变,终于长叹一口气:“无非果然不愿随皇兄回国,不然也不会见了我权当作没看到。”
苏锦低着头,撑着长剑才能勉强站稳身子,他说:“殿下终于肯出现了,看到殿下安好,苏锦的恩也算是还了。”
这是沃国皇室的家务事,南宫琉璃不愿在听,她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冷,手臂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向外渗血,沽岚用手帕将伤口扎紧,可不一会儿素白的帕子就被染成鲜红色。
可叹,她却成了这家务事中唯一的牺牲品。
吃力地迈开脚步,缓缓地转身,戏唱罢了,终是要退场的。
可还没踏出两步,一股熟悉的气息□□,转瞬间无力的身体就落入那温暖的怀抱。诧异地抬眼,正看到男人面无表情的俊脸。
“放开我。”她不住地挣扎,想要离开男人的怀抱,可越是挣扎,那双臂膀揽地更紧。
这算什么,是关怀吗?呵,一抹讥讽的笑容在她精致的唇角显现,现在才来关怀,她已经不需要了。
第5卷 第264节:变相囚禁【1】
然而,她终是没有力气了,眼前的景物逐渐迷蒙,昏倒前的最后一瞬,她只看到北承枫眸中的担忧,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一睡,再醒来时已经是一天后了,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随风飘荡的银灰色纱帐,而纱帐后面,北承枫挺拔的身影若隐若现。
南宫琉璃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自己是睡在什么地方,纱帐被一双纤细的手挑开,卿依缓缓走进来,走动时双腿不自觉的颤抖,但她脸上却是挂着笑容的:“王妃醒了?”
纱帐后的北承枫动了动,忽的挑开帐帘,墨黑的眸紧紧锁着半支起身子的南宫琉璃,眸中光华流转,似乎是欣喜的光芒。
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南宫琉璃只想向后退,可惜身后是墙壁,全身无力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冷漠地转过脸,平静地望着一脸欣喜的卿依:“卿依,扶我起来,我们回去。”
“回去?去哪里?这里才是你该在的地方,跑了这么久还不够吗?”北承枫冰冷的声音传来,蓦地,帐帘舞动,在一愣神间北承枫已经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
抬眼望去,北承枫眸中带着紧张和失落,他薄薄的唇紧紧抿着,好像稍一张开就会泄露他心底的感情似的。
面对北承枫的担忧,南宫琉璃自嘲地轻笑:“王爷这是做什么,昨晚上王爷已经说明白了,琉璃早已不是齐王妃,真正的齐王妃现在正在新房等着你去用早膳的吧,既然如此,琉璃也不好在王府里住着,以免影响王爷和王妃的感情。”
她说,说着就挣扎着要起来,全然不顾北承枫的阻拦,她忽而一笑,直直地望着北承枫墨黑的瞳眸,淡然道。“说来,琉璃还有一事要求王爷准许,卿依跟着琉璃时间久了,一时琉璃也舍不得她,想跟王爷要了来,如何?”
北承枫面色阴沉,眸光蓦然变冷,唇角浅浅地勾起,冷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想和我划清界限吗?”
“划清界限?王爷言重了,我们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吗?从一开始,你娶我我嫁你都是一场交易,你与我一个安身之地,我助你登基,现在你有了新的人选,我就该退出不是吗?”南宫琉璃轻笑,笑容带着自嘲和讽刺,仿佛没有看到北承枫越来越阴沉的脸。
北承枫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敲击在他的胸口,脑中一阵窒息的眩晕感传来,交易,呵,她说这是交易,之前的深情和旖旎都是假的。
他许了她一世的信任,她为他在朝堂上游走,在他离京的时候力抗皇后,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因为感情,而是为了实现利益共赢。
“南宫琉璃。”他低叹一声,直直地望着□□幽深的眸子,冷笑,“如果是一场交易,现如今彼此还没有得到应有的结果,你凭什么半途离开,不能。”他这笑容充满了绝望的魅惑。
就算是用强硬的手段,他也要将这人紧紧锁在身边,绝不会再给她逃脱的可能,他受够了,受够了没有她的日子。
第5卷 第265节:变相囚禁【2】
只是这句话说出口,仿佛心中有什么东西渐渐裂开,裂成一条血淋淋的沟壑。
北承枫紧紧抓着南宫琉璃的手臂,她使劲挣脱也不能撼动分毫,不由得眸中冒火,冷斥道:“北承枫,是你先放手的不是吗?是你先说我们没有关系的,现如今你这样算什么?后悔了?出尔反尔算什么君子。”
他想说,当时的话也是被她逼出来的,但是面对她的质问,北承枫笑得冰冷:“君子,我从来都不是君子,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
面前北承枫周身的邪魅让南宫琉璃觉得恐惧,这哪里还是那个清冷的俊秀男人,明明是个恶魔,她早看出来的不是吗?为什么还会和他纠缠不清。
她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后悔过,后悔自己明明早早地就认清了他的本质,却还让自己陷入今天这个地步。
“卿依,王妃交给你照顾,若是哪一天王妃走丢了,本王一定。。。。。。”北承枫松开对南宫琉璃的钳制,缓缓直起身子,狭长的凤眸渐渐眯起,冷笑道:“本王就处死沽岚。”他眉头高挑,冷笑道,“你觉得如何?爱妃?”
“无耻!”南宫琉璃蓦然直起身子,他竟然拿沽岚来威胁她和卿依。
可回答他的,却是北承枫缓缓离去的背影,墨黑的衣摆上淡金色的花纹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灼人双眸。
窗外花开正好,又有不远处的碧湖碧波荡漾,优雅闲适。
可是屋子里的气息却紧迫紧绷的弓弦,南宫琉璃只觉得自己的心凉了个彻底,这这艳阳高照下,心却冷若冰霜,一点点地向下跌落。
到了今天这一步,两人之间连交易都不存在了吧,只剩下恨,无尽的恨意包裹着她,也包裹着那可怖的男人。
南宫琉璃基本是被北承枫软禁在东苑里的,哪里也去不了,更不能和外界联系,不过还是有一些和她无甚关联的消息传入耳中。
宁无心虽然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弟弟,但是因为政见不统一,仍是僵持着,宁无心支持太子一派,宁无非却和北承枫站在一起,两方谁也无法说服对方,刚刚相认的兄弟又进入冷战状态。
阳春四月,院中的牡丹开了,但因为京都天气偏冷,花儿开的并不算艳丽,朵朵都是蔫蔫的,仿佛惧怕这忽冷忽热的疾风一样,花瓣上几点露珠飘落,像是晶莹的花泪。
闲来无事,南宫琉璃搬了座椅在院中小坐,有淡淡的清香顺风飘来,到底是花中之王,连这花香都带着些雍容华贵的味道。
卿依拿着剪刀有一下没一下地蹲在一旁给花儿修枝,锋利的剪刀一剪子剪下去,连枝带叶落了一半,南宫琉璃忍不住打断她:“这花儿跟你有仇吗?照你这样的剪法,没一会儿也就秃了。”
“王妃不知道,北苑也种了许多牡丹,我看着就是不高兴,她那边种了,咱们就不要这牡丹了,死了便死了吧,省的看着烦心。”卿依赌气地说道,朱红的唇高高嘟起,说着,又是两剪刀下去,像是泄愤似的。
第5卷 第266节:变相囚禁【3】
南宫琉璃摇头轻笑:“若是这样,那这满院子的花儿你要剪到什么时候才能剪完。”
花儿开正好,又有什么罪孽,有罪的都是人,却非要把这罪孽推给这些风花雪月。
这两日也多有传闻,萧玉娇对北承枫多有讨好之意,想来,那个潇洒的女子也动了情吧,如果不是,又怎么会委屈自己。
近些日子北承枫总是在北苑住着,两人日夜相伴,萧玉娇又是才貌双全的奇女子,朝夕相处间总是要生出些许情谊的。
只是她想不明白,到了今天,北承枫囚禁她还有什么意义,两人一见面就是无休止的争吵,再然后就是冷战,毫无乐趣可言。
莫不是,他想让自己留在这里看着他和萧玉娇的柔情蜜意,想让她吃醋?
若真是这样,那他这个打算只怕是要泡汤了。
从在林子里北承枫说出那句话开始,她就已经决定了,再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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