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的,真神正看着呢。”
达特哈回身看向噶尔丹反问道:“真神?”又是哈哈大笑冷“哼”道,“你这个转世的活佛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他一个没血没肉的泥土坯又能做得了什么?”
活佛?转世?这个头衔来头不小。不过我只记得济公是转世活佛,他还有“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名句。他喝的不是酒吃的不是肉,是业障。
只听噶尔丹不急不缓的说道:“诬蔑神灵,你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这架势还真有点济公的味道。
达特哈不理会他,一脚踢开狗蛋儿说道:“小子,看你有没有命从这里爬出去,若是你还能活着,你这漂亮媳妇我就还给你,否则我就把她摔死在这,让你们俩个在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来生再做你们的小夫妻梦吧。”说完又是哈哈大笑。
这人说话的声音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在哪里听过?
想法突然在我脑海中闪过,别怪我此时还有心情想这个,是真的耳熟啊。可我没时间多想,只是一闪,因为眼前的狗蛋儿更让我心疼。
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哪里受得了这个,狗蛋儿此时已经吓得六神无住,蜷缩在地上直哆嗦。我只想让狗蛋儿先走,能走多远走多远,不要管我。
他却哆嗦着鼓起勇气对达特哈喊道:“你是害虫”,然后把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点燃的“新型烟雾弹”扔到了达特哈身上……
我傻在了当场,这孩子把我说的全记下了,这也算作“英雄救美”吧。……
就在我不忍心看到眼前的一切时,“轰”的一下子扬起了大量的沙土,达特哈本能的用我来挡,伴着浓烈的火药味我被狠狠的摔了出去……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狗蛋儿已经连滚带爬的爬到了我身边,他小心的摸着我的身体问我:“兰兰,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痛?”
我摇了摇头,看着安静的四周,没有预计的浓烟,只有一股子比先前淡了的若有若无的火药味,人们都趴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看到这副情景,我心中不免悔恨,这是我的失败品,因为我加了料,却害死了这些无辜的人。
我顾不得狗蛋儿的阻拦,硬是冲了回去,心想着,总会有生还的吧!毕竟离人多的地方还是有些距离的。
火药是冲着达特哈去的,他早已血肉模糊。
我摇晃着他的身体哭着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成这样的,真的对不起。你醒来好不好?”
狗蛋儿跟在我后面,拉着我要远离达特哈,他说:“兰兰,他是害虫,都是他的错,他该死,我们快跑吧。”
我早就没心情想着逃跑,坐在草地上大声的哭了起来:“还有没有人活着啊?”
突然有人大喊:“没事了,大家可以起来了。”
我怔了怔神,向四周看去,眼前的情景让我有了安慰。正在这时我的脖子忽然被掐住,是一只满是鲜血的手。
“我还没死呢。”是达特哈。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呼吸困难。模糊的视线让我渐渐的松了口气,因为除了这达特哈受伤以外,其他人都活生生的站着呢。我的心突然很释然,也不挣扎。
狗蛋儿大叫:“你这只害虫,你又要害她,我和你拼了”他上前又踢又打,又去掰他的手,可是根本就不是对手。
我用最后的力气说道:“狗蛋儿,你快跑,不要管我……”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达特哈丢给了同伴。
地命非天命
原僧格的旧部适时的从后面包抄过来,增加了噶尔丹的气势。
“我等原为僧格汗王的旧部,愿意归顺六王”人们呼呼啦啦的拜倒一地,高呼称噶尔丹为王。
经我和狗蛋儿这么一搅合,又有援兵前来,原本不利的一方反而脱险,整个局势呈倒戈状。有人早把那两个小男孩松绑,他们奔跑到噶尔丹面前哭喊着叫六叔。
噶尔丹把两个小孩交给别人照顾,剑眉微挑道:“达特哈,你原也忠于我父汗,现在你若悔改,归顺于我,前朝往事,我一概不追究。”
达特哈忍着疼痛哈哈大笑道:“哈——,噶尔丹,你以为这样你就能赢了?还真是天真。”他召唤自己那两万部下准备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那些兵却不听令,站着纹丝不动。
达特哈的六名追随者向众人吓道:“你们难道想造反吗?图朗,连你也不听令吗?”
那叫图朗的人说:“造反的不是我们,是你们,僧格汗王原本就是老汗王亲选的台吉,而你们却谋反杀了他,现在又要残害六王和两个小王子,我们早看不下去了,怎奈一直群龙无首,现在六王回来了,冥冥之中这就是天意吧。”
有人说道:“图朗副帅说的对,当年乌拉老人就曾说过六王将来必是这草原上的王。他又是转世活佛,有真神庇佑,他才是我们的王。”
又有人说:“你们做得再多,也只不过是痴心妄想,空忙一场,六王才是我们的王”
人们听到他们如此说,觉得有理,都附和道:“对,六王才是我们的王,我们愿意尊六王为我们的王,我们会像尊敬真神阿拉一样尊敬六王。”
我猜,也许是这活佛的形象对于他们来说早已根深蒂固了吧,即使是放在现代,人也是不愿和神斗的啊。这叫天命不可违。
现在是众望所归,我心中叹道,噶尔丹,你果然很利害,怪不得你一直是康熙皇帝的心头大患。我在心底向他伸了大拇指。
达特哈却不以为然,笑道:“我早就应该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不怪你们。”
那六人齐声喊着“大哥”。
达特哈一手掐着我的脖子,另一手一摆不让他们说话,继续道:“古语有句老话说,好汉不食二主,我达特哈当年也是僧格汗的长伴,终日陪伴。只因奸人怂恿,他便贪玩坠马,老图汗生气说我办事不利要治我的罪,我心也悔不当初没有认清小人,自甘愿受罚。原本奴才是不该图自己的主子会力保自己,可我万万没想到,我最敬重的小王子他却是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又对老图汗说我不忠于他,老图汗早先便听信谗言早就不信我,人证物证具在,我无法为自己辩解。便将我贬为平民放逐天山……多亏了车臣汗王,我才有幸再次又回到这片土地。现在你又叫我归顺于你,这种事我达特哈再也做不出了。”
他双眼看着远方,掐在我脖子上的手突然放松,我也好过了许多,可是凭我的力量想安全脱身却是极难。
噶尔丹道:“那年父汗为你平反,我王兄也已向你认错,你又为何记恨至今,还要暗杀我五哥?”
他的突然收缩瞳孔答道:“暗杀?六王太看得起我达特哈了,我没那本事。不过就因为他向我一个罪人认错,所以我才有家归不得,还失去了青格儿……车臣汗王才是我们的首领,是我们厄鲁特的神,你虽从西藏回来,那又怎样,你永远也做不了这草原上的霸主,我是不会归顺的,本来就应该是我赢,谁让这女娃娃坏了我的好事,要死,我也要带走她。”说完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又紧了起来。
恍惚中我感觉达特哈盯着我的领口,我无力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又想怎样,最坏也就是我死了吧?不过,如果这里的生命结束了,我会不会回现代?
知道什么是差距了吧?这就是。这里的人无时无刻不分着贫富贵贱,现在就更明显了。我真想哭,我不但没人救,还要受这折磨。呃,到底我做的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啊?噶尔丹,怎么说我和狗蛋儿也救了你呀,你不能这么过河拆桥吧?
我真想大声呐喊,新时代好啊,有人权、有自由、有平等,而这里什么也没有。可是我越来越透不过气来,意识也越来越弱。
时间仿佛会停止,因为我很难受。我以为我快死了,胡乱的想着……
忽的,脖颈上一阵阵痛,然后我恢复了自由。
我揉着脖子,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而达特哈却是一反常态坐在地上大哭大笑起来,手里颤抖的握着我的玉坠。他哭喊道:“海参,我和你斗了一辈子,也没斗过你,我得不到青格儿,现在我更斗不过你们的女儿……我原以为我把她送出了很远,没想到她又来到我的身边,还要帮助他得天下……青格儿,你告诉我这是你的诅咒灵验了吗?你的女儿她真的回来找我报仇了,这回你满意了?”
哭了半刻,他忽的拉出同伴的佩剑,刺入腹中……
我呆若木鸡,看着他身体上血花飞溅。等我再次反应过来冲过去撩开他的胡子,露出他的脸庞……
原来,他就是那个穿长褂的男子,是他。
原来,我阿妈叫青格儿。那沈无言呢?他把她送去哪里了?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发疯的摇着他的身体:“你给我起来,听到没有,你以为你这个时候说出真相就可以了吗?你这是在逃避。你知道我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告诉我,我的阿妈在哪儿?我的那个姐姐在哪儿?你告诉我,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要回去,你知道吗?你快告诉我。唔……”
他帮我擦着眼泪,眼里含笑的说:“你的阿妈就是个美人。你和她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是我笨,我早就该想到的,可却一直告诉自己是看花了眼了……哈哈,这是天意吧,哈——,这样的死法,我也知足了。”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血依然汩汩的流……
耳边是再次的打斗,我没心情理会,无力的哭着,老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给我一个提示,又要狠心打碎呢?
有人把玉坠从达特哈的手里掰了下来,重新系在了我的脖子上,又抱起我上了马,带着大队人马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走去。
我能听到狗蛋儿一直大喊:“你若是不想当害虫,快放了兰兰”
那人回头大喊“把他一起带走”
……
自那日后,我被噶尔丹从草原上带回了王庭,整日的疯疯傻傻、不吃不喝,继而又高热不退见天的说着胡话。
噶尔丹调动全部落的贵族亲信,不顾亲兄弟车臣的威胁毅然的为我广招名医,就为医好我的病。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各类医者不停的往我帐子里面送,他们说这是痰迷心窍,开的方子无非就是“养心安神”之类,可是我的病情就是不见好。
我能听到某人大发雷霆的砸东西“一群没用的狗东西,草原上没有,就给我到其他地方去找,我就不信没有医者可以医好她的病。”
“……木柯,你去札什把我师傅请来。”
“大汗,这……”木柯吱吱唔唔的,似有难言之隐。
“少啰嗦,还不快去”噶尔丹道。
“是,大汗”木柯没有办法,应声出去。
后来,阿妈也被接了过来,终日以泪洗面,人也憔悴了许多。有时我能听到狗蛋儿在我耳边小声的和阿妈念叨:“婶子,兰兰什么时候能醒来,我还想教她骑马呢。”
阿妈则是叹着气,无奈的说:“哎,会好起来的,真神会保佑兰兰的,大汗已经派人去请高僧,不久就会来了,到时兰兰的病就有的救了。”
狗蛋儿问:“真的吗?”
阿妈只是默默的点头。
其实我没有他们想得那么严重了,我只是在认真的思考我的命数,所以我不想醒来,我害怕。达特哈的死让我无法面对今后的路,他断了我找沈无言的路。他是怎样的一个男人?没有被长年的囚禁吓倒,没有被眼前转胜为败的扭转形势吓倒,却是死在我脖子上这块小小的玉坠手里。我记得,这是他当年戴在我身上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个玉坠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它能告诉我什么?我该怎么办?我还要继续这样等下去吗?如果说玉镯是我回现代唯一的途径,我该如何做才能找到玉镯呢?如果找不到,我又要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在这里一辈子吗?
问题一遍一遍的在我脑海徘徊,仍无头绪。五年了,我要认命吗?可这不是我的性格,对,我得起来,我得好起来才行,在哪里不是活着,说不定这只是一个梦呢,一个比较长也很现实的梦,梦醒了,我就到了终点站,下了车,继续老妈为我安排的人生。所以我要振作精神来好好的品尝我比旁人多的这段人生。
高僧来的那天,做了法事,在我的榻前念了好久我一句也听不懂的话后,随着噶尔丹去了他的毡帐叙话,而我也奇迹般的慢慢好了起来。
阿妈坐在床榻上抱着我哭了又哭:“你这孩子,就会给阿妈闯祸,你这一病,知不知道阿妈有多着急”
阿妈的语气越来越像老妈,我想老妈,而现在我只有阿妈了。我也不说话,只是听她骂,就是不肯放手。阿妈也不再说话,一下一下的抚着我的脊背,这是实实在在的温暖。直到我们两个哭得喉哑眼干,才渐渐的收了泪。
重振的我经过调养后食欲大涨,我开始嚷嚷着饿,然后野味佳肴的就一样一样的往我这里送,起初我觉得新鲜大叫好吃,可是每天都是这样,后来只要有人一提到“肉”我就反胃,更别说看见了。
我不满,哪有人天天这么吃的。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人人都说我身体虚弱,不让我出去,我快憋死了。渐渐的一到开饭的时间我就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小丫头们使出浑身解数也动摇不了我的决心。这就是我,海兰。
阿妈笑我说:“以前家里没的吃,总是嚷嚷着要吃肉,现在有肉吃了,还挑剔起来了。”
我嘿嘿乐着大口大口的吃水果,肚子胀得圆圆的,我开始讲理论:“阿妈你不知道,刚病愈的人是不能吃油腻腻的食物的,多吃水果才最好。”
阿妈一面剥葡萄给我吃,一面笑:“就你鬼主意多,这个又是谁说的?”
“唔……不是谁说的,是,是从实践中总结的经验啊”我把葡萄塞在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
阿妈笑道:“你这孩子,竟说浑话,这才多大就会总结经验了”
我笑着,不说话,继续战斗,这里的水果就是好吃,真甜。我叹道,还是王庭好啊,都是好东西。
阿妈说:“多亏了汗王请来的高僧,不然你哪还有力气在这里吃喝谈笑,你呀,以后学乖点,少给阿妈惹点祸。要是听我的不跑出来玩,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你知道阿妈有多么的担心?”
“我知道了,下次不敢了”我伸着满是水果汁的双手去抱阿妈,阿妈却躲闪笑骂:“你这孩子,一会我还要带你去谢谢汗王和老王后呢,小心别把衣服弄脏了,失了礼数。”
我吐了吐舌头,放下了手。想着,也是,要见历史名人哎,我得保持一下我的形象,于是让人上前给我净手。
说来也奇怪了,我生病的时候,那个噶尔丹新大汗还时不时的往我这里跑,怎么我这病好了,他到是连个影都没了?不过话说回来,人家现在是首脑人物,我是毛头小孩子,能给你治病,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虽然我偶然救了他,可他也救了我,更何况把好吃的都送给我,如此看来也算扯平了。
呃,那天我只顾着看戏,后来又因为达特哈我都没有好好看看这个噶尔丹到底长的什么样子,一会儿我得好好瞧瞧。我心想着。
这时帘子被掀起来,平时出出进进的人多我也不关心,反正都是伺候我的人,可这次,却听有人来报:“王后到”
我和阿妈起身给老王后行礼:“哈敦万福”
老王后说:“大汗还有事没处理完,让我先来瞧瞧。”
阿妈说:“劳哈敦的驾,本应该我和海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