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有本心
作者有话要说:小楼出来了在外面折腾够了,我开始倒腾我的卧室,我刚嫁进来的时候,卧室是三间连在一起的,中间没有用屏风隔开,这个我比较喜欢,空间显得很大。
房间真正有用的是空间。
所以我也不打算在房间里放些什么,倒是想过将容恪画下了贴在墙上,就当电影明星了,不过也就想想,这一来找不到人画,就算真画下来,这算什么,算我喜欢他?切,我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欣赏而已。我还想过让谢幕给我做个大熊,或者机器猫啥的,也放弃了,我已经过了那样的年纪,不过后来确实有画过机器猫、加菲猫的样子,让谢幕去做,那是为了挣钱。
又是钱!
我真正下定决心要改造我的卧室,是由于我有起夜的毛病,每次解完手都要找地方洗手,我就想,能不能把现代的卫生间移植到这里来,让容叔找来工匠,研究了很久,终于最后成型。外面的水既然能够引到沧浪亭,那也能引导我的卧室。我在卧室的外间建了个浴池,在马桶下边开个洞,方便排水,至于马桶的材质,选用大理石,这在这里还是很常见的,然后,又用大理石做了个洗漱台。
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主要是建下水道的问题。还有,就是费钱,我觉得,王府在建造以来除了弄那个沧浪亭,没有花过这么多钱。反正已经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了,我把我的做法推广开来,在酒店客房也开始这样搞,我还建议容恪也造个卫生间。
容恪接受了我的建议。我常常想,我和容恪到底是什么关系,夫妻么?夫妻间可没这么冷淡,我俩倒像是一起租房的房客,相敬如宾,同舟共济。这种关系一直持续了很久,我对我的现状表示满意,他做他的摄政王,我做我的闲散王妃。容恪应该是不喜欢我,就这样把我晾在这,怕亏欠我,所以我做任何事,哪怕是把整个王府给拆了,他都纵容。
只是,容恪的年纪,往小了说也有二十岁了,二十岁,古代男子要行弱冠礼,二十岁,多少古代男子都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但我们这位王爷同学,又没有侍妾,对我也丝毫没兴趣,正常的生理需求怎么解决的?
其实我也是瞎操心,说不准,人在外面有多少野花咱不知道呢。
我来的时候是桃花盛开的时候,后来没多久,我院子里的梨花也开了,整个王府显得生机一片,煞是好看。不过我后来一直在忙开店的事,后来又在收拾我的卧房,这个王府我还没好好地逛过。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已经是夏天末了了,古代的夏天没有空调,没有电风扇,不过好在这个夏天不是特别热,王府的绿化搞得也好。靖国的都城在西北边境,黄河上游。王府这么大的宅子,阻止了西北多少的沙尘暴,可以考虑发个奖状。浣月居门口的梧桐都要几个大汉才能把它围住,整个浣月居都在它的庇护下。
亭亭南轩外,贞干修且直。
广叶结青阴,繁花连素色。
天资韶雅性,不愧知音识——
戴叔伦
我从浣月居往容恪住的桃园走,沧浪湖上开满了荷花,我顺手摘了一朵插在头上,一路上遇到的丫头都是掩着口在那笑。这帮丫头都是让我给惯的,没大没小,把我当成了杨二车娜姆了不成。不过我也不介意,一路上哼着曲往里走。
桃园那边我一直都没去过,现在放眼看去,原来我以前看到的王府不过是冰山一角,桃园那头还有很多院落,不过大多都是空的,这个该死的王爷,这么多房子空在那,还要人每天都来打扫,浪费资源,浪费劳动力。
不对,我好像迷路了,这是哪里啊,我还在王府么?唉,我从来就是没有方向感。小的时候,喜欢跟在小白后面,像牛皮糖一样,小白赶都赶不走,后来小白为了甩掉我,每次都绕路走,走得很快,可我从不担心迷路,因为我知道,小白肯定还会回来找我。我一直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是一辈子。可曾想,我和小白竟是那样的结局。
前面好像有一个很大的院落,皇宫么?不是,皇宫是琼楼玉宇,金碧辉煌,像紫禁城,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宅邸。
我顺着桃园的外围往里走,咦?前面没路了,我被一个湖拦住了去路,四下里看看,王府和那院子被乱石连在了一起,湖边是座山,山上没有庙,是座假山。要到湖那边的院子,只能扶着假山,踩着石头小心翼翼地过去。因为石头是铺在湖岸的,很多石头上都长满了青苔,异常的滑,一不小心就会掉到湖里去,虽然现在是盛夏,掉到湖里会很凉快,我还是不想做落汤鸡。
真是好奇害死猫!
刚走一步,脚下一滑,头上的荷花掉到了水里。经过若干次的有惊无险,我就快要到对岸了,哈哈,大功告成。手一滑,“啊……。”,不是吧,就快到了却功亏一篑,闭上眼,等待水花溅起的声音,我这么个庞然大物掉到水里,不知道能激起几层浪?
没听到落水声,却嗅到一股清冽的蔷薇花香,嗯?现在不是夏天么?早过了蔷薇盛开的季节了。一惊!我回到现代了?!我没死?!我回来了?!
睁眼。
闭眼。
睁眼。
不是做梦,我落在一个人的怀抱里。
这个人,是人么?
“神仙姐姐”?
什么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就是。
绝色。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洛神赋》
顾盼神飞,文采精华,忘之见俗。
——红楼梦》
人类进化的极限。
——某位法国作家形容嘉宝的话。
我能想到的形容美女的词我都想到了,小时候听希腊神话里海伦的故事,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美到让两个过家交战十九年都无怨无悔呢,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只发生在书上吧。
“看够了没?”笑容有些冰冷。
“哎哟”,一声惨叫,我被“美人”摔在了地上。
人长得美就要这样没品吗?我是看呆了,谁让你长得那么好看?!
掸掸屁股上的尘土,真是的,我的衣服上都是弄不掉的青苔。
怒视。
我这才发现,原来这位“美人”是头戴金冠的男人,体格高大,身着一袭红袍,像是传说中浴火中涅槃的凤凰,妖娆异常。
苍天啊!大地啊!
圣母玛利亚啊!地藏王啊!子啊!
原来这是一个男色横行的年代,我以为容恪已经是上上姿容了,在这位“凤凰”面前,却原来……,而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以这样的容貌,咳,啥也别说了。
“你是谁?”凤凰已经懒散地坐在藤椅上,四周都是清凉的竹子。“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烧饼卷大葱,竹子配凤凰。
我是谁?
我是舒雨,我是玉霞公主慕容凌夕,我是雍和王容恪名义上的王妃。
这个问题我也已经思考了N多遍了,但到现在我都没能找到答案。
“你又是谁?”能和权倾天下的雍和王容恪做邻居,想来也是非富即贵的。
“王妃……”;不知是晓莺还是晓黛的声音从湖那边传来,她们俩的声音我到现在也分不清。
“原来是玉霞郡主。”没有太大的惊讶,像是在确认。
我的心里小小地惊了一下,素素从来没叫过我郡主,他跟慕容凌夕很熟?小时候见过?
“我在这里,湖对岸。”
“我送你回去。”说完抱起我飞过假石,我还没来的及反应,我已经着陆了,传说中的轻功。
“啊,楼…楼公子。”惊讶中带着恐慌,原来是个厉害角色,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凤凰,只见他表情从容,但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却让我有一种冰冷的寒意,我有点懵。
“今天谢谢你。”没有掉到湖里做落汤鸡还是这位仁兄的恩德,咱可是知恩图报的,“谢谢你”的潜台词是“我还会来找你的”,远亲还不如近邻呢。
“他姓楼?楼家是做什么的?”我问晓莺?
“啊?这个,楼公子不姓楼。”被成为楼公子却不姓楼,楼是他的名字?以名字来称呼,没有姓?不过我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看晓莺为难的样子,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不方便说。反正以后总有机会再见面的。
在浣月居的门口撞见容恪,有一阵子没看到他了,此刻他正穿着朝服。“找我有事?”这是我第一反应,连朝服都不换就过来了,还真是难得。
“身上怎么弄这么脏?”吐血,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有洁癖的厉害,这么点青苔就不如你的法眼了。
“噢,刚才摔了一跤”,是某人故意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很寻常的一句话却让我有一种错觉,就因为太寻常了,像是父亲对女儿殷切的关怀,像是丈夫对妻子的温情的怜惜,这样的“寻常”却不适合我和容恪。
容恪没有理会我的失神,径直往里走。
“爱妃嫁进王府也快半年了吧,可曾想念家乡?”想念家乡?想念,当然想念,是疯狂的想念,想念妈妈做的糖醋排骨,想念简化字,还有小白身上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
“想念。”
不过,此想念非彼想念,我对西岳国的印象就是素素口中的西岳知道那有草原,草原上有鹰和传说中的大雕,草原上还有成群的肥羊和骏马,还有肥沃的土地和蔚蓝而高远的天空。只是,那是素素的家乡,不是我的。
想念不是用言语能表述出来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哥哥已经在来我朝的路上了,过几天就要到京都了。”
“哥哥,要见哥哥了”,我自言自语。
王府竹林里。
楼公子依然懒懒地斜躺在藤椅上,目光似漠不关心地落在对面的假山上,瞳孔里没有焦距,目光好像漂浮在湖面上。突然,瞳孔微缩,嘴角轻扬,露出一个邪魅的冷笑。
近亲情更怯
哥哥要来了。
听说慕容非要来,这几天我都没睡好。在素素的描述中,慕容非是一个钟灵毓秀的人物,与南朝飞雪公子齐名,称“溶月公子”。金庸天龙八部》有是“南慕容北乔峰”,套用一下,慕容非跟飞雪就是“南飞雪北溶月”。
南朝飞雪公子姓萧名初过,是萧家二公子,素有才名。说起这个萧家,在靖朝也是众人皆知的。萧家世代忠良,为靖朝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很多开国功臣在建国后就放弃了武力,一来皇帝不放心,二来马上可以得天下,但却不能治天下。萧家在靖朝建立到现在百年间一直镇守边关,世代显耀,萧初过的爷爷萧远昌,世袭定远侯;父亲萧清莲因一扫东岳被加封康国公。萧清莲生四男一女:
长子初绽、次子初过、三子初容、女儿初娴、四子初瑜。
在康国公的五个子女中,初绽、初娴、初瑜是原配夫人苏氏月华所生,初过是二夫人沈氏涵秋所生,初容是卢夫人所生。
我感兴趣的是萧清莲的几个老婆的姓氏:苏、沈、卢,这三家中的苏、沈两家再加上萧家和桓家就是靖朝的四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不过,桓家后来与萧家反目,突然有一天在靖朝消失了,取代桓家迅速崛起的就是卢家。由此看来,萧府(康国府)可以说是靖朝版的“荣国府”。说萧家是无人不识、无人不晓绝对不是言过其实,因为它实在是太尊荣太显赫了。
我曾站在城楼上远远地看过国公府,与皇宫只隔一条街,有大小房屋数十座,屋舍比肩,层层延绵,巍峨华丽不输雍和王府,在气势上还要胜出王府一筹。幸好,容恪不是一个好攀比的人,不然的话肯定会大兴土木,压过国公府的风头。
据说,萧家有门客三千,我一直很好奇,树大招风,难道皇帝就不忌惮他们么?准确地说,是容恪不忌惮他们么?可以想象,朝堂之上,容恪与萧家集团的争斗到底是怎样的硝烟弥漫。容恪以一人之力,以他二十岁的年纪,能是萧清莲等人的对手么?
再来说说飞雪公子萧初过,传闻他五岁能文,八岁能武,十岁难倒新科状元,少年得意。对于这种少年天才,我的印象是要么天妒英才,早早夭折,像曹操的儿子曹冲;要么长大后沦为平庸之辈,像伤仲永》里说的那个仲永。不过我没有亲眼见过萧初过,不仅我没见过,把他看成神一样的晓莺晓黛也没见过,容叔见过一次,只说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这个是意料之中的事,能被称为公子,就算没有长成凤凰楼公子那样,也应该和容恪一样风姿绰约的。大家都没见过他,只因为萧初过为人内敛,很少像其他世家公子一样,留恋于声色犬马之地。
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年少成名,却能生活检点克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能与这样的人齐名,慕容非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而“我”竟然是这样的人的妹妹。
慕容非不知道他真正的妹妹已经不在了,而我也不能告诉他我失忆了,慕容凌夕到底是被谁害死的我还不得而知,可能是靖朝人,也可能是西岳国的人,说不定就和慕容非有关。告诉素素是我别无选择。
“我以前跟我哥哥关系好么?”
“呃,公主以前和溶月小王爷关系最亲密,还有和小郡主,你们三是整天粘在一起的。”
哦?原来是死党,那我岂不是很容易露出马脚?
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这两天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老是做噩梦。就像高中的时候,我第一次参加辩论赛的前几天,虽然最后发挥得超乎寻常的顺利,但之前的日子真的很难熬。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也只是虚惊一场。
晚上做梦,梦到慕容非朝我笑,但我却浑身冰冷,止不住地颤抖,想跑,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不了。终于跑开了,慕容非还是出现在我的面前,“凌夕也觉得我很可怕么?”还是微笑。我在他的微笑中惊醒,然后是无眠到天明。
半夜心,三生梦,万里别。
为了打发时间,缓解紧张情绪,我教素素她们玩扑克,先是斗地主,然后是惯蛋,玩得晓莺她们是不能停止,之后又传遍整个雍和王府。我开始还参加,老是走神,干脆就不玩了。我坐在梧桐下面的石凳上,凳上的凉意沁入肌肤,让自己有片刻的清醒。
“素素你还记得你的亲人吗?”素素走过来,我问。
“素素八岁的时候家乡发生时疫,全家六口人除了我都死光了,我从那里逃了出来,就遇到了公主您。”
原来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我失去了亲人,我常常幻想,总有一天我会回到我现代的家,我既然在时间的夹缝中重生,回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而素素,她今生今世都再也见不到她的家人,一个八岁的孩子,对父母兄弟姐妹的印象可能只是一个个模糊的影子,想回忆都不可能。
我朝素素笑笑,“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你就是我的妹妹。”
“我知道,公主救我的时候就这样说过。”
我头脑中仿佛有蜜蜂在嗡嗡叫。
“公主是好人,公主对素素的这份恩情,素素这辈子都无法报答,素素只祈求公主以后不要对谁都那么好,对人好不一定都能得到回报。要好好照顾自己。”
头脑中的蜜蜂变成了奔驰的野马,而且还不是一匹。
素素今天怎么了,是受我坏情绪的感染么?怎么说话怪怪的,跟要分别了似的。
分别?
“素素你怎么了,要离开我么?”
“只要公主不离开素素,素素是绝对不会离开公主的。”
永不分离,永不背叛。
像一句美丽的誓言。
斩钉截铁,意志坚决。
慕容非此刻不知道到哪里了,有没有过黄河?
发丝被风吹起,起风了。苍老的梧桐被风吹过,落英缤纷。
一声梧桐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
这一夜,我又做了噩梦,梦见慕容非朝我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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