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飞雪雨含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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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飞雪雨含烟-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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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凤凰在与这个疯女人交手也只能勉强打个平手,我不禁疑惑,这个和沈江影有几分像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武功竟如斯高绝。

“丫头,你的情郎终究还是来救你了。”

我还怔在那,红衣女子已经飘然而去。

谢天谢地,她没有纠缠不放。

“你知道她是谁么?”我问凤凰。

凤凰眉头蹙了一下,素素说:“她和南王妃很像。”

“她是沈家人?”我惊讶不已。

“她是沈玉瑶。”

还真是沈家人,我心神一凛,赶紧问道:“南王妃叫什么?”

“沈玉琼,沈玉瑶的双姝姐姐。”

凤凰不过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但在我听来,心里却有些憋闷,我好像在哪听过沈玉琼这个名字,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沈玉琼是慕容凌夕的后母,慕容凌夕应该是知道她的名字的,难道说慕容凌夕的记忆还存放在我的头脑中?

我牵着马默默地向前走,突然被人拉进一个怀抱,我回过神来,凤凰正满怀担忧地看着我,我一愣,扯起一个笑容,“她们跟沈江影是什么关系?”

“沈江影是沈紫芝的幼女,玉琼、玉瑶姐妹和沈涵秋同是沈紫轩的女儿,她们还有一个哥哥叫沈玉瑛,二十三年前神秘失踪。”

谜底终于揭开了,刚才那个疯女人竟然是萧初过的姨母,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我也是要管她叫姨母的,毕竟她的姐姐是我后妈。

有人曾经做过一个测试,把一个包裹交给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手中,要经过几道手,答案是六道。也就是说,我们跟世界上任意一个角落里的人之间仅仅相差六个人的距离。

而我跟八竿子打不着的萧初过竟然是亲戚。

我跟沈江影、惠安的关系更近。我得管沈江影叫姨,管惠安叫舅舅。想到这里,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素素有些莫名地看着我笑,凤凰脸上的担忧更甚。

我止住笑,这才意识到站在我面前的是去而复返的凤凰,“你怎么会在这里?”

凤凰锁在我脸上的目光还是有些忧郁,半响道:“我在路上遇见慕容非,怕他对你不利,一路追过来的。”

我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人撞了一下,一点点苦涩弥散开来。这么担心我,为什么还要与我分离?

“现在我没事了,你可以走了。”我哀怨地开口。

“我把你们送到江南再走。”我话里的埋怨凤凰应该听出来了,他沉默了一会说道。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三个都不说话,默默地牵着马。

我开始理解容爱山,他是真正对凤凰好的人,知道凤凰有大事要做,所以不想让他身陷感情之中。而我太自私,我想到的只有我跟心爱的人长相厮守,我管不了那么多,谁想争天下谁就争去,跟我有什么关系?可是我爱上的人偏偏是角逐这天下的一份子,如果爱他,我必须放手。

“独孤你走吧,你照顾不了我一辈子的。”我轻声开口。

凤凰深深凝望着我,仿佛要把我刻在他的脑海里,永生永世地记住。他的手伸过来,抚上我的脸颊,轻轻地摩挲,我感到他的手指冰凉如雪水。很久,他凄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一句话都没有。

我看着他孤寂的背影消失在风中,心开始滴血,浑身颤抖不止,上次离别我都没有这番肝肠寸断,我好像突然意识到,我和他再见面已经遥遥无期了。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以后就叫我夫人吧,别叫我公主了,也不要叫郡主,以后没有公主,没有郡主,也没有王妃。”

“嗯。”

以前我说过很多遍,别叫我公主,要叫王妃,但素素似乎从来没记住过。但是这一次,她再也没叫过我公主,原来记性也很好嘛,以前是不是故意的啊?

晚上投宿,我都是和素素挤在一张床上。能有房间就已经很不错了,大多数时候,我们和南下逃亡的流民一起挤在昏暗的大堂里,有时候甚至是寺庙。开始的时候会整宿地睡不着,想起以前抱着凤凰,闻着凤凰身上的淡淡的蔷薇花香入睡,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幸福的像花儿一样。人总是会慢慢习惯的,我现在抱着阴冷的稻草堆,听着此起彼伏的打呼声都能睡得嘛嘛香。

“我不是让你看着的吗?你怎么还睡着了?现在衣服被偷了,我以后还穿什么?”一阵尖利的女声划过夜空,吵醒了睡梦中的人们。

我朝声音的发源地看去,真是好笑,又不是出来旅游,竟然还穿得那么招摇,你这不是找偷么?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这是就怕贼不惦记。这下可苦了一边跪着的丫头了,刚才一不小心睡着了,现在被骂得眼泪哗哗流。

“你还哭。”一个巴掌过去,丫头的小脸上瞬间是五个手指印。

“夫人,我们管不着的。”我刚要起身,被素素拉住。

“不,这事我管定了,天下虽乱,但王法还在。”

“她是主子,主子就是王法。”素素还是拉着我的手不放。也对,这是万恶的封建社会,主子就是王法,要是我对素素那样,素素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这破庙里睡了这么多人,似乎没有人要站出来为那丫头说句话,人们纷纷开始准备睡觉,这不过是逃难路上的一个小插曲。

我睡不着,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刚才那丫头五指尽显的脸,突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怎么了,做恶梦了?”素素被我惊起。

“不是,我还没睡着,我好像在哪见过那个丫头。”

我轻声走到那丫头的身边,那丫头跟我刚才一样,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两眼惊恐地看着我。这丫头,被吓着了,以为又遭贼了。

“别怕,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我轻声问道。

这丫头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恐中缓过来,依然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包裹,两眼死死地盯着我。突然,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眼中露出神光。

我们真的认识!

“是皇嫂吗?”轻声开口,几乎是只有口型,没有声音。

果然是容筝,不曾想到,当今皇帝的亲妹妹竟然也沦落到如此田地,竟然成了最苦难最卑微的奴隶,而且还遇上了这么个恶主。

我点点头。

容筝的眼泪再一次哗哗流,哭声惊醒了她边上的恶主。

“怎么又哭了?”尖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

我们小时候,父母总是教育我们吃亏就是占便宜,要与人为善,我为人人,人人为我。这个女人,她日后要是知道她虐待的就是当今的容筝公主,不知作何感想。如果让容筝再遇到她,估计还没等到她回过神来,就已经身首异处。

“别吵,这个人我要带走,你开个价。”

尖声女人没想到是这种状况,楞在那。

“我凭什么要把她卖给你?”

“就凭我是雍和王妃。”雍和王妃的名声虽然很不堪,但流传甚广,很多普通百姓都知道。虽然现在兵荒马乱的,但天下未定,容家依然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而我依然是那个万人之上的雍和王妃。

“啊?”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女人,现在满眼都是惊恐。

“这里有几两银子,你暂且拿着。不管你愿不愿意,她我都要带走。”说完,拉着容筝离开。

天亮后,我把容筝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

“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看看身上的伤。”

刚才我无意中看到容筝的脖子上有淤青,容筝在那个恶主手上,受到的肯定是非打即骂的非人待遇。

“啊?”容筝的眼中露出惊恐,我心中恻然,轻声哄到:“不怕,已经没事了,我帮你上药。”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当我真正看到容筝身上的伤的时候,我还是倒吸一口凉气,全身上下没有几处是正常的肤色,有好几处还在化脓。我赶紧让素素给她清理伤口,幸好发现得早,不然的话,还没等容筝到达江南,就已经被那个恶女人折磨至死。



正故国晚秋

嘉佑四载六月,靖文宗容珏在萧青莲的护佑下,南渡江南,建都江州,改国号为平康,嘉佑四载即为平康元载。从此,以长江为界的南北对峙正式形成。

“辛丑南渡”结束了容恪死后一直持续的党派之争,靖文宗在萧青莲的辅佐之下,对内改革吏治,减免税负,促进了长江以南经济的发展;对外,加强沿江军事防御,把玉真国阻止在长江以北。史称“平康中兴”。

为区别靖朝的两段历史,嘉佑四载之前的靖朝称西靖,平康元年之后称东靖。

由于萧青莲的尽心辅佐,东靖王朝的建立没有经过大的动乱,从西靖平稳过渡。而萧青莲则从以前的野心家一跃成为靖朝历史上最大的忠臣和能臣,我常常想,历史有时候就是一个玩笑。历史从来不是当代人写的,历史必须经过上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的沉淀,才能称之为历史。

我、素素和容筝终于在这一年的秋天,历尽千辛万难,辗转来到了靖朝新的京城江州。这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我们三个人在江北遇到了玉真国的守兵,幸亏素素会说玉真话,我们得以成功逃脱;到了江南,我们又遇上了靖朝的守兵,非说我们是玉真国的奸细,这还两边都不讨好了。

“我是慕容凌夕。”

守城的两个士兵交换了一下眼色,明显不信。这可糟了,我还真没办法证明我是慕容凌夕,赌咒发誓管用么?

“这次玉真国灭我大靖,慕容家也是有份的。”

嗯哼?这次连我都算是敌方的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是容筝公主。”

这可是你们靖朝如假包换的公主,这该放我们进城了吧?

守城的将士一脸的不相信,是啊,见过哪个国家的公主流落在外的吗?而且还和我这样的敌国奸细在一起,是人都不会相信。

“哎……卢将军。”

终于见着救星了,是正在巡防的卢济民。

卢济民走过来,一看是我,慌忙作揖:“子方见过王妃。”刚才刁难我的那两个士兵一听吓着了,原来雍和王妃还没下堂。

“将军客气,你首先要拜的不应该是本宫。”我指了指边上的容筝。

“啊?公…公主。”别说黑卢三被吓着了,那两个士兵早就吓得跪倒在地上了。

“子方见过公主,公主千岁。”

“卢将军免礼,烦劳卢将军帮本宫通传,本宫要入宫见皇兄。”

我听容筝说话,心想着,这天家人物就是和咱小老百姓不同,被恶主打的时候还可怜兮兮的,回到自己地盘上,摆起公主架子也是有板有眼的。

没想到来江州的第一站竟然是皇宫。

进宫面圣,容珏容筝那真的是亲人相见,涕泪横流。我这个外人杵在那着实尴尬,其实不想留,其实我想走。

按理说吧,我此刻站在边上就是哭不出来,也要假装抹两下眼泪的,表个态嘛。你看人凤姐第一次见到林妹妹的时候,边上的贾母还没哭呢,她先在那掉眼泪,这可是练出来的,绝对的专业水准,外行还来不了。

我瞅了一眼一旁的萧青莲,他还是老样子,青色的朝服,严肃的面容,就是这样的场景也没让他的脸部轮廓温和一点。

容珏见我和萧青莲都没有要配合着哭的意思,逐渐停止了哭泣。萧青莲这才上前安慰:“公主经过此次大劫,必有后福,请皇上不要太过伤心,现在国家还处在危难之际,还望皇上以龙体为重。”

“国公所言极是,这次多亏了皇嫂,要不是有皇嫂相救,朕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着筝儿了。”

容筝本来已经不哭了,一听容珏这话,又是眼泪汪汪。先皇去世得早,容筝可以说是容珏一手带大的,而且容筝还是容珏现在唯一的亲人,这份亲情是贵为皇帝的容珏装也装不出来的。

我叹了口气,其实我有点心虚,那天要不是我突然想起她就是容筝,我根本不会搭救。

“皇上严重了,是公主吉人自有天相。”

“王妃过谦了,王妃确实应该受到靖朝百姓的感激,不仅是因为王妃救了公主,还因为王妃紧守为妇之道和为臣之道,没有助纣为虐。”

啊?这话从何说起?

“为妇之道”是说我是容恪的妻子,“为臣之道”是说我是靖朝的雍和王妃。

萧青莲,你这是在提醒容珏我姓慕容这个事实么?

明着称赞我,实际上是在影射我可能是慕容家的奸细。

这算是敲山震虎么?

我说呢,为什么守城的将士把我看成是敌国奸细,原来是来自你的受命。

萧青莲的话使得皇帝的上书房里一片安静,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刚才还在哭泣的容筝也止住了哭,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冷笑,“国公不会是担心我做了玉真国的帮凶吧?如若我真的成了奸细,以国公的法眼,我能逃得过么?”

^炫^“王妃怕是误会老臣了,老臣没有怀疑王妃的意思。”

^书^哼,误会,你萧青莲是第一天为官么?说出来的话还那么容易让人误会!

“一场误会,国公也是为我靖朝着想,如若有冒犯之处,还请皇嫂不要挂怀。”

“皇上严重。”

一直到出了皇宫,我心里都在憋着一口气,容珏虽然表面对我谦卑忍让,但是不会不怀疑我是慕容家的奸细。萧青莲对我的怀疑,应该从慕容凌夕第一天嫁到容家就开始了。

想想真是好笑,理智上说,我是不应该救容筝的,让容珏知道雍和王妃已经在战乱中丧命,我以后就可以做我自己,去过一个虽普通但安逸的生活。现在救了容筝,我期望中的生活看来是泡汤了。不过也正因为我救了容筝,容珏和萧青莲才会留我这条命。

我心中长叹一声,向宫外走去。

“阿姐。”

“江乘、周冲,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怕阿姐找不到家,一直守在城门那里,在城门那边见到阿姐后就一路跟来,见阿姐进了宫,就一直在宫外守着。”

很久没见到他们两了,见到他们,心中自是一喜,都长成大小伙了,江乘也早已褪去他那身婴儿肥,都成了名副其实的帅哥了。我照旧捏了捏他俩的脸蛋子,但这一次被他俩给躲开了。

“哟,知道害羞了。”

看来以后想吃帅哥豆腐都吃不着了,只能过过眼瘾。

回家后,见了晓莺晓黛,还有张氏兄弟。

“云梦德最近从来庆抽了大量的现钱,把他以前暂放的红利都抽走了。”

我点点头,凤凰有动静了。

来庆要分家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虽然我喜欢凤凰,但我没打算介入凤凰的斗争中去,我的钱就算我想用来支持他夺天下,怕也是杯水车薪。

“这个宅子为什么还挂‘雍和王府’的牌匾?“

张氏兄弟来江南之前,我千叮咛万嘱咐,说以后的宅邸就叫“舒宅”,没把我的话当话啊?

“这不是王妃的命令?”

什么?难不成还有人传假诏?

“之前‘舒宅’的牌匾已经挂上去了,后来苏二公子过来,把王府的牌匾送过来,说是王妃让挂的。”

刚才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雍和王府’四个字,倒是没注意到那牌匾就是原来王府的。

“那我去把牌匾换下来,要不我们再换个地方住。”素素提议道。

我摆了摆手,已经见过小皇帝了,就不能说雍和王妃在战乱中丧命,先听听苏捷怎么说,好端端的,干嘛管我的家事,不过这也奇了,张氏兄弟来江南置宅子,这么③üww。сōm快就被他发现了。

我来江南的第二天,苏捷到来。

“本来我是想去拜访紫玉的,没想到紫玉倒先来了。”

苏捷笑得很得意,“原来凌夕也惦着我,我还以为是我一个人单相思呢?短暂的分别是为了以后重逢的喜悦,这次和凌夕重逢,我和凌夕的关系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要是以后关系还能再向前跨进,我还愿意与凌夕作短暂的分别。”

切,我叫你“紫玉”,那只不过是客套。这人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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