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好人。
“莫上桑,我的名字。”男子轻柔的说,顿时明媚了一整个湖面。
莫道阑珊 正文 第八章 血绣
莫上桑?这不就是帝上的手谕里说的人吗?我狠狠的吃了一惊,怎么那么快就给我碰上了?更没想到的是他还是我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你就是神笔画圣莫上桑?”还没等我惊讶完,一旁的苍墨开了口。
什么?画圣?这惊吓一个接着一个啊?
“各位前来想是有事吧?”莫上桑并没有正面回答苍墨的问题,但却一语中的。
“没错,我们是来看看紫莲的。”沫冉温柔的应答。
“是吗?”莫上桑像是没听到般,直视我像是等一个解释似的。
“呃…嗯。”我避开他的眼,支吾着回答。
“那请各位跟我来,真正的紫莲正在寒舍内。”莫上桑率先开了道。
“等等,你说真正的紫莲?这里不都是吗?”沫冉叫住了他,伸手指了指周围的一池紫色。
“那不过是遮了浮世之人秽物之心的普通花卉罢了。”莫上桑回过头微笑着说,可眼神又分明盯着我。
我们一行人就跟着这人进入了他的宅邸。莫上桑的府邸和蒋青蒋员外家的比起来并不算很大,但却很雅致,基本上就是竹子构成的小屋拼接而成,整个环境透着淡淡的芙蕖香,让人感觉很舒服。我们跟着他穿过庭院和前厅到了后院,到那里了才知…
“这便是紫莲。”莫上桑站在一旁说道。
眼前不过是一方如两章八仙桌拼接而成大小的土地,上面零零落落的种着些紫色的花朵。花倒是很好看,花瓣是很纯正的紫色,但却没有叶子相衬,我数了数确实九瓣,再仔细看又发觉花瓣被一线隐隐的金色勾勒了出了娇小的轮廓。比起刚刚在屋外的池子里见到的紫色莲花确实要精致了不少。
“紫莲是长在泥土里的,它并不是莲花,只是一种木生植物,它的花期很短,不过就两三天,花朵也很小,天生没有叶片相衬,但它的花瓣的周身都是有金边的,很精致。而且它还有很好的药用功能,素有‘金边芙蕖’之称。”莫上桑娓娓的给我们解释道。
“啊,还真是很漂亮啊,不过花好少。”沫冉靠近了些紫莲,看着它的金边花瓣说。
“紫莲因为只是木生植物,开花的很少,因此它的花十分珍贵。”
然后沉默了一阵,大家都看着美丽的紫莲,心里想的却是不一样的事。
“好了,告诉我你们真实的目的吧?”莫上桑依旧微笑着。
“无可奉告,告辞。”苍墨冷着脸说完,一把拉了我的手就要走。明明是沫冉离他较近啊,他干嘛要来拉我呀,还是…是我想的太多了,一定是这样没错。
“你们走可以,不过苏姑娘必须留下,而且她应该也有话要和我说吧。”莫上桑走近了我,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
苍墨也转了过来看着我,眼里一层冰凉。
“苍墨,我确实有话要问他,要不你们回客栈等我吧。”我说完,挣脱了苍墨的手。
“你们要是不相信在下的为人呢,大可以一并留下来,我这里有足够的客房。至于你们的真实目的呢,你们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都知道。刚刚是我太唐突了,失礼了。”莫上桑礼貌的结束尴尬。
莫上桑带头开了道往回走,走了几步就又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你们要找《水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会找到我这儿来也是必然啊。”
我们一行人都愣住了,此人果然不简单。
傍晚——
晚膳间的一番交谈,我才终于知道莫上桑就是那个隐匿踪迹的“神笔画圣”。他的事迹听闻慕容讲过,说是他的画作可以让人分不出现实与虚拟的真假,可以勾勒人的灵魂。原本一直以为会是个白须及地的老者,真没想到原来是个翩翩美少年,而自己也与他有了交集。
“苏姑娘可懂字画?”莫上桑把我单独约到了他的书房,但不想竟是这样的一个开始。
“略懂一二,没有深究。”
“在下这里有一幅画,可否叨扰姑娘鉴赏一下。”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卷轴,小心翼翼的展开,上面是一片殷红。
“果然是无双的神笔啊,这画面上虽然都是殷红,但却层次分明,错落有致,像是…绣出来的一样。这画的是战场上的画面,人物刻画的栩栩如生、跃然纸上,让人觉得身临其境有种透不过气的紧张感。”
“这是《血绣》,用的是动物的鲜血做的颜料,画的正是改弦政变的场景。你也应该知道在那场战役里,伟大的弦正王朝覆灭了,而如今的帝上通过了那场战役而创下了自己的天下。”
“臣弑君,是很不符合伦理的一场政变,而且也是很不可思议的成功的一场政变。我听闻那时的帝上手中的兵马只有弦正王的一半,但他却在那场生死较量中获得了胜利。”
“所以呢?”
“这次也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吧,他一直都怀疑《水墨》藏在我这里。”莫上桑收好了卷轴,缓缓的说。
“原来你知道啊,如果说你不知道《水墨》藏在哪里,那为什么还要留下我们。”
“当看到你找了只苗疆雪猫要实行问猫术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找《水墨》,因为除非非常重要的事,不然是不会有人要用到问猫的。而之后也是我留下了那个包裹。”
“那个包裹是你的?”
“我是在家父的藏书中发现的那些个绣样,反正你们在找《水墨》,交给你们,这或许是个线索。况且,我也知道你们迟早还是要来见我的。”
“你刚刚说令尊的藏书里发现的绣样?可是,你凭什么认定这跟我们要找的《水墨》有关系呢?”我确定他刚刚说的话肯定有漏洞。
“苏姑娘果然心细如尘”,莫上桑苦笑了笑,说:“不瞒姑娘说,《水墨》正是家父所作。”
“什么?那难怪帝上要怀疑你了。”我终于把事给理清楚了。
“在下有一冒昧之请,不知…”莫上桑低低的说。
“请讲。”
“我想和你们一起去寻找《水墨》。”
“我理解的,毕竟是令尊的东西嘛。”
“不,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想通过《水墨》知道家父的下落。”
“令尊…”
“家父就是在画完了这幅《水墨》之后突然消失了。记得那还是我九岁的时候,父亲在这一带的竹林里闭关作画,他点了一柱七夜香,也就是那种七天才会烧蚀殆尽的香烛,还特地交代我要好生看着,等到香烧尽了,再去找他。可七天一过,我一进去,父亲和《水墨》都不见了。我想,也许父亲的下落就是与《水墨》有关,找到《水墨》,也就能找到家父了。”
“是这样,不过,你真的不知道《水墨》在哪里吗?”我还是有点怀疑啊,毕竟那画不是他父亲的吗,没道理他不知道啊,虽然他的故事很完整。
“姑娘不相信我?”莫上桑回过头看着我,眼神清澈透明。
沉默了片刻。
“好吧,暂且算我相信你好了。”我说完,转身离开。
正走到门边,突然想到,回过头问他:“你知道五行的运行规律吗?”
“怎么?”
“问猫,水瑶说藏匿《水墨》的地点和五行八卦有关,我想了解一下。”
“我会帮你查一下的。”
“谢谢。”
如水凉夜,院子里飘着夹带了芙蕖香的微风,零碎的在竹叶间穿梭,给夜色加上了点乐律。一支悠远的清笛从不远处飘来,带着淡淡的忧郁,一丝丝飘进人们的梦里,萦绕、旋转,不愿离开。我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和地上竹子婀娜的身影,我知道一定有人和我一样失眠,为了各自的心事…
莫道阑珊 正文 第九章 罗沙之乱
于是,我们就在莫上桑的宅邸里休息了一阵子。
而在这期间,我们每天做的事无非就是看看紫莲、看看莫上桑的画,根本就是无所事事了。莫上桑的行踪还真是如世人所言——飘忽不定啊,自那日见过之后,我就只见过他一次了,也不知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明歌,我们怎么办啊,那个姓莫的不让我们走,在这儿又没什么事可做,难道干等着吗?”沫冉围着我团团转。
“那天,他和你说了什么?”苍墨冷冷的说。话说回来,自到了这里,苍墨就很少和我说话了,总是绷着一张脸,冷眼看着周围的一切。
“呃…那个…”那天,我其实只是和莫上桑匆匆的见了一面——
我记得,自己只不过是晚上睡不着在庭院里逛了逛,却偶然见到了莫上桑。
凉如水的夜色下,一袭青衫的莫上桑持一支竹笛吹奏出一片幽绿,风扬起他的发,恍惚间丝丝缠绕成他的眼,温柔而深邃,我不禁看的有些痴了。
“苏姑娘。”莫上桑停下吹奏竹笛,微笑着看向我。
“呃…那个,我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我忙着解释,感觉自己刚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苏姑娘,你的身份不一般吧?”莫上桑缓缓地向我走来。
“你说什么?呵呵。。我不过想找到《水墨》的有欲望的人而已啊。”我不懂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有些发虚。
“苏姑娘你…也罢。恐怕还要勉强你们在敝庄里再待三天了,等我把事物处理好,我会与姑娘一同上路,助你们找到《水墨》。”莫上桑换了口气,转身欲走。
“等等…”
“姑娘拜托的五行运行的事,在下已经在做了,请尽管放心。”没等我问,他竟然已看透了我的心思,接着径自离开了,留下了一轮溢满了竹香的月……
“三天?今天就是第三天,那么…”苍墨听完我的叙述,说道。
“让各位久等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苍墨话还未说完,莫上桑就走了进来。
“苏姑娘”,莫上桑又转向了我:“姑娘托在下办的事已经办好了。”
“是吗?”
“‘五行’具体是指金行、木行、水行、火行、土行。‘八卦’是:乾、坎、艮、震、巽、离、坤和兑。五行相生的顺序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安阳是属木的镇子,因为有紫莲的庇护,所以千百年来一直都相安无事。其实很少有人知道这里在很久之前是被水覆盖的,所以我们的线索就是要按照五行相生的规律去属水的地方。”莫上桑一番长篇大论,理清了关于五行的线索。
“属水?难道是指罗沙?“苍墨接口道。
“罗沙可是乌桑和南越的国界,现在正是战乱啊。”我听闻罗沙的金溪河河底埋了一层金,乌桑和南越两国为了这河可是大动干戈啊,现在那里正是战火纷飞。
“这属水的镇子指的恐怕就是罗沙,而罗沙现在也确实是在战争中。这场战役里,当今帝上投入了十万兵马,而南越则更是派了皇储御驾亲征,两国对于罗沙的金溪河都是势在必得,看来那里现在必定是血流成河了。我们要去,实在不是时候。”莫上桑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说。
“可我等不了。”我用严肃的语气说。东离的命运必须要尽快改变,我等不了啊。
“战争一时也停不了,等待确实不是良策。我们必须现在就出发,我在罗沙有位故友,他应该帮得到我们。”莫上桑看着我的眼睛说。
“明歌,那我们现在就走啊。”沫冉激动的说。
我点了点头。各自回去收拾了行李,然后我们一行四人就踏上了前往罗沙的旅途。为了方便起见,我和沫冉都化成了男装,也不乘马车,改用马匹加快脚程。路上,沫冉、苍墨和莫上桑熟络了起来,沫冉开始一口一个莫大哥的叫他,苍墨的眼里也少了警惕,话也多了起来。
“叫你明歌可以吗?”在到达罗沙的前一晚,莫上桑坐在篝火边这么对我说。
“当然。”我微笑着回应他。
“你手腕上的那只蝴蝶很漂亮。”突兀的一句让我吓了一跳。东离的幻舞师每个人手腕上都纹着一只蝴蝶,那是幻舞师的标志,也是幻术的寄托。我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平时都用一只银镯遮盖住它,可莫上桑怎么会知道?
“哦,是我娘给我纹的。”我紧张的解释,同时还摸了摸手腕上遮住蝴蝶的银镯,确定它还把蝴蝶遮盖的严严实实的。
“不必紧张,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莫上桑微笑着说完,站起身打算离开。
“你怎么会知道?”我也站起身,朝着他的背影问。我明明掩饰的很好,这点连沫冉都不知道的。他怎么会…?
“因为那天夜里,我在院子里看见你的时候,你的身体发着淡淡的荧光。我曾在书里读到过,只有一千年|炫|以前的东离国幻舞师身体才会偶尔在夜里发出淡淡的|书|蓝色的荧光。”
那天夜里吗?幻舞师每个月都会有一次幻术尽失,夜里发出的蓝色荧光就是正在慢慢消失的幻术,同时手腕上的蝴蝶也会慢慢消失,然后第二天又会重新拥有幻术,手腕上的蝴蝶也会再次出现。竟被他看见了吗?我自己都忘了日子,竟露出了马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明歌你总有自己的理由,我会保守秘密的,放心。”莫上桑说完话,走到一棵槐树下休息了。
我依旧坐回到篝火边,火焰跳动着,混合着我的思绪,彼时月上中天…
翌日,我们就到了罗沙——
立在城门外,一阵阵死亡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了。破败的城门紧紧闭着,上面已满是发暗的血迹和断矛羽箭,烽火台边的旗帜也是摇摇欲坠的姿态,俨然一派凄凉。
进了城,街道上皆是伤痕累累的士兵,横七竖八的倒着。路边的人家都开着门,却不见一人,怕不是从了军就是外出逃难了。这就是战争啊,摧毁了一切的战争。我明明看见人们脸上满满的疲惫和怨恨,君主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陷百姓于水火之中,真是枉为君主啊!
一路上皆是伤兵疑惑的眼光,对于他们而言,现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还有人到这是非之地来的真是愚蠢至极了吧,他们真是眼巴巴的盼着离开吧。
我们跟着莫上桑一路向着后城走去。我悄悄的看了看莫上桑,他还是如往常一样,果真是没把我的秘密说出来,也算是守信之人了。我不禁对他存有了一丝好感,起码他还是个正人君子。
一路走到了军营——
“你的故交就是北骑将军宁无痕?果是再好不过的帮手了。”苍墨看着军营里竖着的宁姓军旗笑着对莫上桑说。
“宁将军是重义之人,在下曾偶然救过他一命,他应该是不会对我们的困境置若罔闻的。”莫上桑应答,接着率先向军营走了去,随后我们都跟上。
“来着何人?”一守营将士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严厉的问。
“在下冒昧了,还望将士通报你家主上——安阳莫上桑求见。”莫上桑礼貌的作答。
那守营将士狐疑的看了看我们一行人,随后和一旁的一小卒支吾了一会儿,那小卒就小跑着离开了。没多久,我们就被允许进入了军营。在一将士的带领下,我们进入了主将驻扎的营子。
营中除了生活所需的物品,还设有一张大樟木桌,上面铺设了一张详细的地图,而一人身着戎装,身材魁梧,正聚精会神的研究着桌上的地图。这人该就是宁将军了。
“将军,人带来了。”
那人抬起头,脸上被胡子和伤痕充斥着,看起来十分疲惫,但眼神却依旧坚定。他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莫上桑,良久之后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忙迎了过来。
“莫兄,今日到访未曾远迎,实属战乱之时迫不得已,还望见谅啊。哈哈哈哈…”将军一手扶了莫上桑,大笑着说。
“是在下叨扰了将军才对。这些是在下的朋友。”莫上桑也笑着,介绍了我们。
“无事不登三宝殿,莫兄此日前来一定是有事吧?”宁将军重又恢复了严肃的神色。
“不错,在下此日前来正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