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嘉禾却是醉乎乎仍在含糊地说着对不起。
乔雨轩的目光滑过他的脸,眼底闪过哀伤,站起身来,他背对着云端道,“我走了,你好好照顾他!”
云端知道,他尚未醉,缓缓起身,她轻声对他说道,“这世界上,有许多美好的事情,你原是不应该错过的!适当地看看路两侧的风景,也许你会有意外的收获!”
“谢谢你,我懂!”
乔雨轩轻轻吐出五个字,缓缓转身。
云端此时已经行到乔嘉禾身去,用帕子轻拭他的脸上的酒渍。
轻挥长袖,乔雨轩转身掠出了窗子,消失在夜色中。
云端看一眼窗外,倒过茶来,“喝些茶,醒醒酒!”
乔嘉禾含糊地张开嘴巴,连喝了两碗茶。
云端这才将他扶起来,一路跌跌撞撞出了聚风楼,在小丫环的帮助下他扶到寝室的床上躺下,小丫环便去端醒酒的梅子汤。
云端让那小丫环自去休息,她这才小心地将那梅子汤一勺一勺地给他喂下了。
灌了些梅子汤下去,乔嘉乎似乎是清醒了些,顿住步子,张开眼睛看看云端的脸,含糊问道,“云……端……?”
“我在!”云端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应着。
“你在,就好!”乔嘉禾将她手掌拉到脸边紧紧挨着,“你在,就好!”
他久久再不出声,呼吸均匀,却似是睡着了。
云端轻轻从他手中抽出手来,借着灯光细细看他脸庞,心中充满了温暖的情绪。
起身起到门边,终是舍不得,重新走回来,弯下身,她轻轻地将唇向他额上凑去。
嘴唇刚沾到他的肌肤,乔嘉禾的手臂却突然环了过来,圈住她的颈,“云端,陪我!”
有你在,我哪里睡得着!
云端微惊,却是伏在他身上没有动,“你还没睡?!”
乔嘉禾睫毛轻抖,眸子缓缓睁开,目光放肆地盯着她的脸,“有你在,我哪里睡得着!”
吸了口气,他再不犹豫,手掌稍一动力,已经将云端的唇向他的压过去。
霸道的吸吮,他贪婪地搜索着她唇齿间的每一个香甜角落。
云端初时还有些矜持,很快就被他的热情融化掉了,主动地回应起来。
直到几乎无法呼吸,两个人喘息着不舍地分开。
翻身将她压在身上,乔嘉禾定定看着她的眼睛。
“云端,你可醉了?”
云端轻轻摇头,她只是喝了一小碗酒而已,又喝了醒酒的梅汤,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那,你要不要做我乔嘉禾的女人?!”
云端轻扬起唇角,没有说话,只是微抬起脸来,将唇主动凑向了他。
乔嘉禾再不犹豫,细细地吻着她的唇瓣,他的手掌便一路滑下,扯下所有二人间的束缚。
然后,他们两个自由了。
滚烫的吻。
滚烫的手掌和指尖。
把心和肌肤都染得滚烫。
这一次,云端是清醒的,却是主动地沉沦。
弓起身,她努力地贴向他,稍显笨拙却是真心投入。
这一刻,她的眼中只剩下他,心中也只剩下他。
从此以后,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完美地契合,仿佛二个人要结合成一个整体。
仿佛从亘古的最初,直到永远,都不想再分开。
就处他是野马,以后也只会在她的草原上驰骋。
就算她是浮云,以后也只会飘荡在他的天空。
二人同时达到至极之美,在渐渐平缓的喘息中温柔相拥。
他将她的脸贴住他的胸口说,“从今以后,这颗心是你的了!”
她从他的胸口抬起眼睛,与他对视,片刻才垂下脸来,在他的心上印上她的唇印,“你记住,我这辈子只有一个男人,他的名字,叫乔嘉禾,从现在开始,无论我再做什么,也只是为了他一个人!”
遥远东方,日光破晓。
他呼吸日渐平稳,睡得很安祥。
云端轻手轻脚地褪出身子,寻了两件勉强还能遮体的身体,套到身上,在床上定定看他一会儿,这才转身,推门而去。
疯了!
乔嘉禾疯了。
自从问过好几个人都说没有看到云端之后,他几乎风一样寻遍了这座宅院的每一个角落。
逸云厅里,吴跃一脸地不忍,“军师,我看还是告诉门主吧!”
尚一智面色平静,“古腾回来之前,谁也不许出声!否则,便是罗刹门的千古罪人!”
“你……”吴跃指点着尚一智的脸,只气得说不出话来,“要是云端姑娘有事,我每个就杀了你!”
“不用你杀,我自杀谢罪!”尚一智不气不急,脸色平静。
只把吴跃气得一张黑脸变成酱红色,拳头骨节捏得咯吧直响。
“古腾!”看到远处掠进来的古腾,苏南南急急从椅子上起身。
吴跃也一脸喜色地迎了上去,“怎么样了?”
“云端姑娘现在已经到九王府了!”古腾沉声答道。
“现在可以说了吧!”吴跃气呼呼地向尚一智问道。
看他没有反对,他一个大步已经冲到了院子里,一边大喊着门主一边冲出去了。
“我看我们还是去看看吧,以门主的脾气,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古腾也急追了过去,苏南南,尚一智紧随其后。
三个人在后面的花园里找到二个人的时候,乔嘉禾正紧紧扼住吴跃的衣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不信!”
“门主!”尚一智大步行到最前面,“云端姑娘确实去了九王府,是古腾亲眼看她进去的!”
乔嘉禾缓缓眯起眸子,放开了手中的吴跃,目光阻寒地盯住了古腾的脸,“为什么?!”
古腾有些心虑地垂下脸,一向以来,乔嘉禾对属下都是礼让温和的。
很明显,他现在很生气!
“是我安排的!”尚一智平静地说道。
“你!”乔嘉禾凌厉地转过目光,手臂急射而出,已经扼住尚一智的咽喉。
“门主,不要,军师他也是为了咱们罗刹门的利益!”
“是啊,门主,您千万不要冲动!”
几个人忙着解劝。
全力以赴为红颜
目光划过尚一智已经有些变青的脸色,乔嘉禾缓缓地松开了手指,转身欲走。
尚一智深吸了口气,强忍着空气冲入胸肺的痛苦,“门主,就算你去了,云端姑娘也不会回来!”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
“为什么?!”乔嘉禾转过脸来,眼底有冰冷的血色。
尚一智控制不住地咳嗽两声,这才说道,“她说,她要把此事的胜算提高到十成,万无一失!”
……
从现在开始,无论我再做什么,也只是为了他一个人!
……
乔嘉禾的耳朵想起云端的声音,脚步一下子变得无力起来。
“她还说什么?!”
尚一智从袖中探出手掌,“云端姑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说要等到和您成亲的时候,您亲自为她戴上!”
他摊开手掌,掌手赫然是乔嘉禾送与云端的那块并蒂莲的红玉。
捏住那玉,乔嘉禾的手指有些微微地颤抖,“这个傻丫头!”
“门主!”尚一智不失时机地开了口,“属下认为,既然云端姑娘已经做出如此的牺牲,那么,我们也应该迅速行动起来,调及所有罗刹门的力量,全力以赴,绝不能让云端姑娘的努力白费!”
“是啊,门主!”古腾也上前一步,“我们现在是只能赢,不能输了!”
乔嘉禾将玉那套到自己颈上,贴身放好,这才重新挺直了身子,“苍龙舵舵主古腾听令!”
“属下在!”古腾朗声答应道。
“即刻起程,赶往燕京,组调所有燕京人马,并且派人密切监视九王在燕京驻京的一举一动,如有任何动作,立刻飞鸽传书回来!”乔嘉禾将目光转向古跃,“白虎舵舵主听令!”
“门主请吩咐!”吴跃报拳道。
“通知所有西京门下,随时候命,苏南南,你挑选十名精干门徒,日夜监视九王府,要求绝对严密,不得走漏半点风声,如有暴露者,按门规处置!”乔嘉禾微眯起眸子,“军师负责各处的密信联络,尤其是永安郡主那边传来的消息!这次,我们就轰轰烈烈地干上一场!”
最后的赢家应该是你!
九王府。
云端一身素白的衫裙,脸上是平静地微笑,“我回来,是因为,知道你要当皇帝!”
上官鸿的眉尖轻轻地挑了挑,眼中闪过玩味,“哦?!”
云端缓缓地吐出五个字,“我想当皇后!”
上官鸿微微有些错愕,不过转瞬便扬唇朗笑起来,“好,我就喜欢你这股性子,要什么不要什么,总是有自己的主张!”
“作为让你相信我的条件,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云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侍立在上官鸿身后的黑衣侍从。
“你们退下!”上官鸿轻轻挥手。
“王爷?!”其中一名侍从轻声唤道。
“退下!”上官鸿声音一沉。
两名侍从着退了出去。
看着二人走出去门上房门,云端这才轻声说道,“乔雨轩已经去寻永安郡主了!他已经和乔嘉禾达成共识,要一同来对付你,削掉永安郡主这部分力量,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上官鸿离开椅子,走近她,单指勾起她的下巴,目光直视她的眼睛。
乔雨轩出城之事他早已经得到了消息。
乔雨轩去寻永安郡主,这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至于乔嘉禾和乔雨轩的合作,倒是有些让他出乎意料。
“为什么你选择了我!”
他的语气很轻很柔,手指却将她的下巴捏得生疼。
“乔雨轩太过死板,乔嘉禾没有野心,我认为,最后的赢家应该是你!”
“当初为什么要逃走?!”他心中仍有怀疑。
“那是因为,我不能确定你真的要我!”
“你现在确定了?!”
“难道,不是吗?!”
云端轻轻地扬起了唇角,眼底有一丝狡黠之色。
放下她的下巴,上官鸿猛地拉她入怀,“云端,你这个小东西,却真真是这世上唯一能入我心的一个!”
云端贴着他的胸口,做出乖巧的模样,两只手掌却早已经紧张地满是汗水。
这一切,她完全是按照尚一智为她安排的台词演的。
这是云端第一次演戏!
桃花驿里夜桃花(1)
桃花驿。
不过是个很小的驿站的名字。
这座驿站,位于西京和燕京城差不多中间的位置。
因为两座城池之间不过也就是马车一天的路程,所以,这个驿站基本上一直闲置着,最多也就是有过路的兵队在这里添些水粮,偶尔做上一顿午餐罢了。
在晚上有军队停驻,还是第一次。
带队的还是一位郡主,这更是第一次。
驿站的头目觉得脸上很有光彩,表现的无比殷勤。
晚餐是最好的菜色,那坛女儿红更是他在地下埋了近十年的好酒。
驻站跟本就容不下那么多的军士,所以他们只能搭了帐篷,围驻在驻站的周围。
月光如银。
已是后半夜了,永安郡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在床上翻转几次,不但没有睡意,却是越发清醒起来,耳边隐隐约约地捕捉到有琴声飘逸的痕迹。
此处荒郊野外,如何来得琴声。
永安郡主心中疑惑,索性就翻身下床,披上外袍来到院中细听。
一到院子里,那琴声却是越发明显起来。
悠悠扬扬,仿佛羽毛软软地划过心房,越发勾起她的忧伤来。
目光滑过院中喝剩的半坛酒,永安郡主大步走过去,将酒坛举到嘴边,刚喝了一口,那琴声竟然一下子消失了。
她垂下手中的酒坛,那曲子偏又接着响了起来。
永安郡主心中一阵疑惑,抓着酒坛掠过屋顶,向那琴声传来的驿站后山坡急掠过去。
月光下,桃林里隐约笼着一层雾色。
伴着那飘渺琴音,迷离恍若仙境。
永安郡主一路循着琴音靠近,眼看着前面雾气中一个淡蓝身影孤然坐在大石上,突然停下抚琴的动作。
永安郡主担心被对方发现了她,忙着就要躲闪。
“既然来了,就坐下陪我喝上一杯,月下独酌独饮,不伤心也要伤心起来了,更何况本就伤心呢!”
清朗的男声幽幽传来,似乎其中也隐含着忧伤。
桃花驿里夜桃花(2)
知道被对方发现,永安郡主没有再躲闪,“你是谁!”
“和你一样,也是伤心人!”男人轻声答道。
“我才不是伤心人!”永安郡主嘴硬道。
蓝衣男子缓缓转过脸,黑亮的眸子仿佛一湾无底潭水,“二八佳人,半夜不睡,对坛豪饮,还说不是伤心人!”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俊雅飘逸,五官精致,眉宇间却似乎埋着无尽的愁绪。
永安郡主大步走到他对面,也寻了一块石头坐下,“我睡不着,是因为你在这里乱弹,才不是因为伤心!”
蓝衣男子轻轻地扬起了唇角,“听到琴声,便是有缘,我就为姑娘把曲子弹完吧!”
说着,他垂首抚上琴弦,没有一丝停顿地弹完了后面的曲子。
永安郡主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他一曲终了,余音尽消,才轻轻地问,“这是什么曲子!”
“高山流水!”
“这曲子我原本是听过的,为何听你弹来却是这般不同,似乎其间有浓得化不开的忧伤!”永安郡主疑惑问道。
“曲为心鸣,心有伤,才能听到忧伤!”
永安郡主轻吸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捧起酒坛来送到唇边。
豪饮了一通,才垂下酒坛问,“说说你的故事?”
“我?!”蓝衣男子也学她的样子豪饮了一口,“爱过一个人!”
“爱过?现在不爱了吗!”永安郡主脸上浮上淡淡的酒色。
“现在……不爱了!因为我知道,她不是最适合我的人!”
“这么说,你是找到适合你的人了?”永安郡主轻声问。
“不错!”蓝衣男子缓缓向她转过目光,“刚刚找到!”
“刚刚找到?!”永安郡主吸了口气,注意到他热烈的目光,她的心跳突然失去了原有的节奏。
她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从地上站直身子,“我走了!”
不等她迈开步子,蓝衣男子已经急掠过来,抓住了她的左手手腕,“那个人就是你!”
如果你不杀我,你就是我的女人!…
哗啦!
永安郡主酒坛脱手,磕在石面上,摔得粉碎。
“放开我!”
永安郡主用力地想要抽回手掌,可是蓝衣男子的手掌仿佛铁钳一般,握得紧紧的,她跟本就挣不脱。
她右手一翻,雪亮冰雪的匕首已经横在了蓝衣男子的咽喉。
“我数三声,再不放开,你就死!”
蓝衣男子另一只手掌闪电般抬起,却不是击向她拿匕首的手掌,而是温柔地托住她尖削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如果你不杀我,你就是我的女人!”他轻轻地说。
永安郡主银牙紧咬,“三!”
蓝衣男子轻扬起唇角,向她凑近。
“二!”
匕首划破皮肉,血溢了出来。
“一!”
蓝衣男子的血顺着匕首淌下来,汇成一个小小的血球。
缓缓落下。
永安郡主终于还是没有下得去手。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适合你的人?!”她紧盯着他的眼睛问。
“因你需要爱,所以我来爱你!”他轻声说罢,猛地吻住了她的唇。
从来没有一个这样对她,从来没有!
她是郡主,势力最强的藩王永安王唯一的女儿。
她武艺高强,便是男子也不是她的对手。
那些男人,要么怕她,要么巴结她!
要么为了她的美貌,要么为了她的地位。
唯一不怕不巴结她的那一个,却为了别的女人打她!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是真把她当女人看的。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是真真正正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女人的。
他们从来不想,她也需要人疼,也需要人爱,也需要甜言蜜语,也需要哄!
这个宁恳被划破咽喉也要吻他的男人,却知道!
没错!
他也是她最适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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