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嘉禾环视他的一帮兄弟,这才沉声开口,“第一件,事情完结之后,不许再对我门人进行追查杀戮!”
“事情成功,罗刹门便是护国圣教,自然不会再被视为邪教追查!这一点,我可以替皇上答应!”乔雨轩毫不犹豫地答道。
在来这里之前,他已经与皇上商量过,这一条,乔雨轩早已经预料到了。
“好!”乔嘉禾吸了口气,“第二条,我想请皇上在城南设几家平民书院,勉强供贫困百姓家中的孩子读书识字!”
“可以!”乔雨轩依旧是毫不犹豫地答应。
这件事说起来,实在是太简单了。
就算是皇上不同意,以他一已之力都可以办到。
“那么,第三条呢!”乔雨轩轻声追问。
“第三条……”乔嘉禾起身离开椅子,来到云端面前,“我要你把云端让给我!”
除了云端之外,所有人都是一惊。
只有云端明白,乔嘉禾此举却是故意在给乔雨轩留着面子。
他说过,他想要的人,是不需要人让的!
她,清楚地记得!
乔雨轩也记得!
片刻惊愕之后,乔雨轩亦明白过来,乔嘉禾此举何意。
沉默许久,乔雨轩终于开口,“好!三个条件,我都答应!谢谢乔门主体谅雨轩的苦衷!”
乔嘉禾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如此,就麻烦你会回禀皇上,请他亲自请一份文书,到时候,我们罗刹门自当为铲除九王之事尽心尽力!”
“好!”乔雨轩从椅子上站直身子,“雨轩先行告辞,如果皇上答应这三个条件,天黑之前,雨轩自会带着文书返回!”
慢慢向他伸出右手,乔嘉禾轻轻吐出三个字,“我等你!”
乔雨轩伸出右手来与他的手掌握在一处,郑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爱了,便要努力帮他
看着乔雨轩掠出院子,消失在远处的屋脊后,乔嘉禾轻轻地叹了口气。
“门主!”早就逼不住地吴跃挺身从椅子上站起来,“云端姑娘明明就是你的女人,你怎么还要向他要呢!”
“吃饭了吃饭了……”古腾向苏南南使个眼色,二人一起把这个不知趣的家伙给押了出去。
“我去看看孩子们吃饭了没有!”尚一智也寻个借口,大步走了出去。
“云端,吴跃这人就是嘴巴太直!”乔嘉禾笑着向云端转过脸来。
云端从椅子上直起身子,唇边也有笑意,“吴大哥其实很可爱!”
乔嘉禾盯住她的眼睛,看她眸中清澈没有半点阴霾,他这才放下了所有的担心。
“走,咱们也去吃饭了,折腾这么久,我早就饿了!”夸张地揉揉肚子,乔嘉禾又恢复了平日吊而郎当的模样。
云端扶他行到饭厅前,停下了步子,“你先去吃,我去看看孩子们!”
“那我和你一起去!”乔嘉禾孩子气地耍赖。
“我可不想这么一路扶你过去!”云端推他走上台阶,“快去吧,我看一眼就回来!”
“那好吧!”乔嘉禾在台阶上转过身,“我会等你回来一起吃的,为了我不被饿死,你一定要快点回来!”
“好!”云端笑着答应一声,这才转身向孩子们住的院子走了过去。
乔嘉禾注视着她的背影,轻轻地扬起了唇角。
还未行到孩子们住的院子外,云端远远就看到尚一智慢慢地走了过来,吸了口气,她大步迎了上去。
“云端姑娘这是去哪?”尚一智停下步子,笑着问道。
“我来找先生!”云端直截了当地说道,“先生之前曾提到要帮的那件事,我答应了!”
“姑娘愿意回到九王府去?!”尚一智轻声问。
云端点头,“既然嘉禾已经决定了要帮雨轩,那么我也想尽一份力!具体如何做,还请先生指点!”
聚风楼三人对饮
天黑下的时候,乔雨轩如约来了。
除了带来了皇上亲笔写就,盖着玉玺的文书,还带了一大坛酒来。
文书传遍所有人的手,最后传到乔嘉禾手里。
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书,乔嘉禾询问地看向了尚一智。
尚一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个头。
这个头点得很是意义重大,这文书是真的!
看到他点头,包括古腾、吴跃在内的几个舵主和堂主的脸色都缓和了不少,文书是真的,这才说明那狗皇帝是直有诚意。
将文书交由尚一智保管,乔嘉禾的目光滑过乔雨轩手中油亮的黑酒坛,“是该好好地喝上一杯,走,到后面的聚风楼去!”
云端轻轻扯扯他的袖子,“你的毒?!”
“没事,喝点酒而已,死不了!”乔嘉禾挺身而起,满身地豪气。
“我和众兄弟还要研究一下,召及各舵门下兄弟的事情,就不陪雨轩少爷,只请云端姑娘和门主代劳吧!”尚一智微笑着向乔雨轩拱了拱手,“您不要介意!”
“怎么会,先生和大家也是为了皇上大业!”乔雨轩向众人拱了拱拳,托起酒坛,大步走出了厅门。
聚风楼的后面,就是后花园了,暖暖的风从窗外掠进来,隐约带着花和新草的甜腥味,却是十分应合这聚风楼的名头。
桌子上侍女们早已经准备好了各色菜点,原本是八人的大桌,现在却只有乔家叔侄和云端二个。
坐到主位上,乔嘉禾立刻就挥手遗走了几个服侍的丫头,一边就拍拍身边的椅子,“雨轩,来,你坐这!”
乔雨轩也不出声,听话地坐到了他的左手边,云端顿了顿,就坐到了他的右手边。
乔雨轩只当是什么也没看到,噼地拍碎了那酒坛口上封着的泥封,就将酒坛端了起来,将桌上的八只酒碗依次倒满了。
“好,这女儿红就是要用酒喝才来得痛快!”乔嘉禾端了一碗酒送到云端面前,“雨轩,咱们今晚上只论琴酒,不说国事,一醉方休如何?!”
美酒酬知己,放手才洒脱
“雨轩也是这个心思!”乔雨轩淡笑着坐回椅子,端了一碗酒来,捧到乔嘉禾面前,“第一碗,我敬你,一直以为,雨轩为了皇命追杀罗刹门兄弟,实属无奈!”
“都说了不提国事!”乔嘉禾懒洋洋地端起碗来,“我看这第一杯咱们三个一起喝,为得我们是一家人!”
说罢,他豪气地将碗送到唇边,一饮而尽。
云端捧起那酒碗来,心中也是满腹豪情,“好,我也干!”
不顾那酒气辛辣,她也将一碗酒干得见了底。
乔雨轩扫一眼二人,没有说什么,也把那酒喝下了肚子。
乔嘉禾又端了一碗酒来,捧在手里,“这一碗,我敬你,雨轩,从小到大,我总是和你抢东西,对不起!”
也不管乔雨轩理是不理,他已经一扬脖把酒干了。
乔雨轩也闷头端了一碗酒来,干了。
屋子里荡漾着浓浓的酒气,桌上的菜色却是未有一人动过。
不知不觉,八碗酒已经尽数被二人喝下肚。
乔嘉禾晃身起来,重新将八碗酒倒碗,这才拈了筷子夹了些菜到云端碗里,“你不善酒,便吃些菜吧,我和雨轩一醉方休!”
云端知道他二人心里各有苦处,也不劝解,任他二人你来我往地喝了去。
她却是只饮罢了那一杯,便再不动酒,为得却是保持住清醒。
半坛酒下去,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了酒气,声音也有些含糊起来。
“这些天,我常想起小时候的事,那时候,咱们两个每天结伴抓鸟爬墙,何等安逸!”乔雨轩转着手中的酒碗,一脸地缅怀之色。
“恩。记得记得!”乔嘉禾探手拥住他肩膀,“你那时候就喜欢媚儿妹妹,每次我让你扮新娘你总是躲得远远的,非要当轿夫背她……雨轩啊,你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总是压抑自己,我都替你弊得慌!”
乔雨轩闷笑二声,“你还记得我们抓过的那只绿色的雀鸟吗,其实那只鸟是被我偷拿走了,一整碗,我都把它拱在被子里,结果第二天,它……死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去抓住什么东西了!”
云端,陪我!
“真是可惜!没有琴,要不然我要听你好好给我弹上一曲……”乔嘉禾起身晃到窗侧,迎风长吟,“高山流水遇知音,知音不在谁堪听?焦尾声断斜阳里,寻遍人间已无琴!……雨轩,我为你修了弦,却无法再做你的知音了!”
听他这么一说,云端的心不由地咯噔一下。
她终于醒悟过来,那日乔雨轩断弦的真正原因。
不是为她,却是为了乔嘉禾。
打个酒嗝,乔嘉禾晃晃悠悠地坐倒在地,“雨轩,我是真爱云端,对……不……起……”
手中碗滑落在木质地板上,转了几圈,才停住。
乔嘉禾却是醉乎乎仍在含糊地说着对不起。
乔雨轩的目光滑过他的脸,眼底闪过哀伤,站起身来,他背对着云端道,“我走了,你好好照顾他!”
云端知道,他尚未醉,缓缓起身,她轻声对他说道,“这世界上,有许多美好的事情,你原是不应该错过的!适当地看看路两侧的风景,也许你会有意外的收获!”
“谢谢你,我懂!”
乔雨轩轻轻吐出五个字,缓缓转身。
云端此时已经行到乔嘉禾身去,用帕子轻拭他的脸上的酒渍。
轻挥长袖,乔雨轩转身掠出了窗子,消失在夜色中。
云端看一眼窗外,倒过茶来,“喝些茶,醒醒酒!”
乔嘉禾含糊地张开嘴巴,连喝了两碗茶。
云端这才将他扶起来,一路跌跌撞撞出了聚风楼,在小丫环的帮助下他扶到寝室的床上躺下,小丫环便去端醒酒的梅子汤。
云端让那小丫环自去休息,她这才小心地将那梅子汤一勺一勺地给他喂下了。
灌了些梅子汤下去,乔嘉乎似乎是清醒了些,顿住步子,张开眼睛看看云端的脸,含糊问道,“云……端……?”
“我在!”云端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应着。
“你在,就好!”乔嘉禾将她手掌拉到脸边紧紧挨着,“你在,就好!”
他久久再不出声,呼吸均匀,却似是睡着了。
云端轻轻从他手中抽出手来,借着灯光细细看他脸庞,心中充满了温暖的情绪。
起身起到门边,终是舍不得,重新走回来,弯下身,她轻轻地将唇向他额上凑去。
嘴唇刚沾到他的肌肤,乔嘉禾的手臂却突然环了过来,圈住她的颈,“云端,陪我!”
有你在,我哪里睡得着!
云端微惊,却是伏在他身上没有动,“你还没睡?!”
乔嘉禾睫毛轻抖,眸子缓缓睁开,目光放肆地盯着她的脸,“有你在,我哪里睡得着!”
吸了口气,他再不犹豫,手掌稍一动力,已经将云端的唇向他的压过去。
霸道的吸吮,他贪婪地搜索着她唇齿间的每一个香甜角落。
云端初时还有些矜持,很快就被他的热情融化掉了,主动地回应起来。
直到几乎无法呼吸,两个人喘息着不舍地分开。
翻身将她压在身上,乔嘉禾定定看着她的眼睛。
“云端,你可醉了?”
云端轻轻摇头,她只是喝了一小碗酒而已,又喝了醒酒的梅汤,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那,你要不要做我乔嘉禾的女人?!”
云端轻扬起唇角,没有说话,只是微抬起脸来,将唇主动凑向了他。
乔嘉禾再不犹豫,细细地吻着她的唇瓣,他的手掌便一路滑下,扯下所有二人间的束缚。
然后,他们两个自由了。
滚烫的吻。
滚烫的手掌和指尖。
把心和肌肤都染得滚烫。
这一次,云端是清醒的,却是主动地沉沦。
弓起身,她努力地贴向他,稍显笨拙却是真心投入。
这一刻,她的眼中只剩下他,心中也只剩下他。
从此以后,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完美地契合,仿佛二个人要结合成一个整体。
仿佛从亘古的最初,直到永远,都不想再分开。
就处他是野马,以后也只会在她的草原上驰骋。
就算她是浮云,以后也只会飘荡在他的天空。
二人同时达到至极之美,在渐渐平缓的喘息中温柔相拥。
他将她的脸贴住他的胸口说,“从今以后,这颗心是你的了!”
她从他的胸口抬起眼睛,与他对视,片刻才垂下脸来,在他的心上印上她的唇印,“你记住,我这辈子只有一个男人,他的名字,叫乔嘉禾,从现在开始,无论我再做什么,也只是为了他一个人!”
遥远东方,日光破晓。
他呼吸日渐平稳,睡得很安祥。
云端轻手轻脚地褪出身子,寻了两件勉强还能遮体的身体,套到身上,在床上定定看他一会儿,这才转身,推门而去。
疯了!
乔嘉禾疯了。
自从问过好几个人都说没有看到云端之后,他几乎风一样寻遍了这座宅院的每一个角落。
逸云厅里,吴跃一脸地不忍,“军师,我看还是告诉门主吧!”
尚一智面色平静,“古腾回来之前,谁也不许出声!否则,便是罗刹门的千古罪人!”
“你……”吴跃指点着尚一智的脸,只气得说不出话来,“要是云端姑娘有事,我每个就杀了你!”
“不用你杀,我自杀谢罪!”尚一智不气不急,脸色平静。
只把吴跃气得一张黑脸变成酱红色,拳头骨节捏得咯吧直响。
“古腾!”看到远处掠进来的古腾,苏南南急急从椅子上起身。
吴跃也一脸喜色地迎了上去,“怎么样了?”
“云端姑娘现在已经到九王府了!”古腾沉声答道。
“现在可以说了吧!”吴跃气呼呼地向尚一智问道。
看他没有反对,他一个大步已经冲到了院子里,一边大喊着门主一边冲出去了。
“我看我们还是去看看吧,以门主的脾气,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古腾也急追了过去,苏南南,尚一智紧随其后。
三个人在后面的花园里找到二个人的时候,乔嘉禾正紧紧扼住吴跃的衣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不信!”
“门主!”尚一智大步行到最前面,“云端姑娘确实去了九王府,是古腾亲眼看她进去的!”
乔嘉禾缓缓眯起眸子,放开了手中的吴跃,目光阻寒地盯住了古腾的脸,“为什么?!”
古腾有些心虑地垂下脸,一向以来,乔嘉禾对属下都是礼让温和的。
很明显,他现在很生气!
“是我安排的!”尚一智平静地说道。
“你!”乔嘉禾凌厉地转过目光,手臂急射而出,已经扼住尚一智的咽喉。
“门主,不要,军师他也是为了咱们罗刹门的利益!”
“是啊,门主,您千万不要冲动!”
几个人忙着解劝。
全力以赴为红颜
目光划过尚一智已经有些变青的脸色,乔嘉禾缓缓地松开了手指,转身欲走。
尚一智深吸了口气,强忍着空气冲入胸肺的痛苦,“门主,就算你去了,云端姑娘也不会回来!”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
“为什么?!”乔嘉禾转过脸来,眼底有冰冷的血色。
尚一智控制不住地咳嗽两声,这才说道,“她说,她要把此事的胜算提高到十成,万无一失!”
……
从现在开始,无论我再做什么,也只是为了他一个人!
……
乔嘉禾的耳朵想起云端的声音,脚步一下子变得无力起来。
“她还说什么?!”
尚一智从袖中探出手掌,“云端姑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说要等到和您成亲的时候,您亲自为她戴上!”
他摊开手掌,掌手赫然是乔嘉禾送与云端的那块并蒂莲的红玉。
捏住那玉,乔嘉禾的手指有些微微地颤抖,“这个傻丫头!”
“门主!”尚一智不失时机地开了口,“属下认为,既然云端姑娘已经做出如此的牺牲,那么,我们也应该迅速行动起来,调及所有罗刹门的力量,全力以赴,绝不能让云端姑娘的努力白费!”
“是啊,门主!”古腾也上前一步,“我们现在是只能赢,不能输了!”
乔嘉禾将玉那套到自己颈上,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