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酒。”越无雪简单明了地答了一句,飞快地咬着羊肉串,又抬眼睨他。
“皇上是来挖我的血?你等我多补补再来,先回去歇着吧。”
焱极天的脸色绿了绿,放下了酒杯,低声说:“别这样夹枪带棒的。”
“我没有枪也没有棒,我不是你。”
越无雪咧了咧嘴,说了句略带颜色的话。
焱极天迟钝了几秒才明白过来,立刻拿起筷子敲她的嘴,
“奴才们都在,你还真敢说。”
他是指望她躲的,可惜越无雪偏偏不躲,他那一筷子正打在她的腮帮子上,还略重。
啪……一声消了,越无雪小脸一拉,冷冷地说:
“好啊,打得好。”焱极天的筷子还在她脑袋边伸着,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越无雪,你要朕怎么做?”
越无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看他,回了宫,他就成了“朕”……那种闷得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又层层压来。
“我不会争宠。”
她终于开口了,一脸笑吟吟地,端着酒杯绕过桌子,坐到了他的腿上,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抚过。
“朕也不需要你争宠,朕会宠你。”
焱极天拧拧眉,这是种近乎誓言的语气。
可越无雪并不领情,继续说道:
“别说飞雪宫,整个焱国都是你的,你要我怎么样,我也反抗不了,可是我希望你明白,你若想宠我,只怕没那么容易,我宁可死,也不会想和别的女人分享我的丈夫,更别说让我拿我的血去救我丈夫喜欢的另一个女人,我不想装善良装伟大,我很自私,我做不到无私地用我的血供养你们夫妻。当然,如果你只想做皇帝,只拿我当嫔妃,这另当别论,你来取血的时候,给我一旨圣意就行了。这些没有含义的故作亲密,以后就不要做了吧。我困了,你去睡觉去。”
院子里的奴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退下去了,没人敢听这席话。
越无雪也是心灰意冷的,说了就说了,不过就是再度回到以前相处的状态。
焱极天久久地沉默着,然后推开了她,起身站开,看着她说道:
“无雪,我真不知道怎么对你了,你怎么就捂不暖呢?我左也不对,右也不对,你既然想一个人呆着,你就一个人呆着吧。”
他说得也有些赌气的成份,就这样拂袖走了,带了些怒气。
越无雪喝了点闷酒,醉意冲上脑门,就在桌了趴着。
大片的木棉花瓣被红豆之前糟|践得往下飞,它喝了几口就醉了,在茂密的枝叶上打滚。
越无雪真想当红豆,只要生上一张巧嘴,就能讨得人的喜欢。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谁又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呢?越无雪又不是不懂,可是,她就是不甘心。
她既进宫,春衣为何又回来?
焱极天既然想要春衣,又何苦困着她。
如今她的心被他硬生生撕开一条裂缝,透进了他的影子,他却又想让她唤春衣一声姐姐!
去他的姐姐,去他的一夫多妻制,去他的后宫三千!
其实越无雪非常明白,只要她今儿晚上主动一点,再大方一点,学着别人的贤惠,给春衣一杯血,再缠他一晚上,焱极天的魂只怕就留在这里,再飘不走了。
可做人那么假有意思吗?还不是憋得自己难受?
她这天性执拗的人,又怎么做得出违背自己本性的事来?她从来如此,若男人不主动靠拢,她便不会把心打开,何苦让自己难过?
越无雪脑子里全是那晚两个人举着叶子在雨里疯跑的情形。
如果,不回来就好了……
她有点想哭的冲动,也就那么一瞬,抓了一块冷掉的烤羊肉往嘴里一塞,眼泪就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哭个屁哟,为有老婆的男人哭个屁,为想挖小妾血的男人哭个屁,洗洗睡去!
“想要姐姐的血,大|姨|妈的血,你要不要?”
她嘀咕一句,又大口喝了一碗酒,终于醉去。
焱极天|怒冲冲到了御书房。
堆积的折子成了小山,大事小事都得他再看一遍。他将折子一把扫落到地上,低喝一声,
“宣高简。”
太监不敢迟疑,立刻飞奔去传高简,一盏茶功夫过去,高简才一身大汗地跑到了。
“皇上。”
高简磕了个头,抬起头来。
焱极天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问:
“你父亲误食了什么草药?还是不想进宫?”
“回皇上的话,草民的家父确实服到了一味陌生的草药,这草药长在阴暗的岩洞边,那里长年有毒蛇盘踞,毒蛇的唾液滴到叶片和根茎上,还不是一种毒蛇,这药的毒性非常猛,父亲想配出解药,于是事先服了防毒丹,可还是未能抵过这草药的毒性,草民和几位弟弟倾力相救,苦于技艺不精……”
他说着,抬袖抹起眼泪来。
焱极天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高轶已死,这高简抵不上高轶的医术,此时春衣之毒已入骨髓,若越无雪不肯施血,春衣药石难医!
焱极天不能看着春衣死,可他也了解越无雪,她已把话撂在了这里,他若强行下旨取血,只怕越无雪会来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从未对哪个女人这样无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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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第二日回朝。
天真回到飞雪宫时,人又颠簸瘦了一圈,还晒黑了不少,狠狠地洗了个澡,还挖了点油膏脂抹了,这才来见越无雪。
“呜呜,老奴的骨头都散架了。”
见了面,他先诉苦,拖着越无雪的袖子哭。
“得了吧,我看你是乐不思蜀,看看你手腕上戴的什么?”
越无雪一眼瞄到他手腕上戴的桃木雕的镯子,想夺过来。
“这是老奴经过燕州的时候买的,娘娘,只有这一个,你就别和老奴抢了,老奴最近老做噩梦,想指着这打鬼呢。”
他拉长苦瓜脸,不肯把镯子给她。
“我就是鬼,你敢不给我,我吃了你。”
越无雪虎下脸,强行从他手腕上夺来桃木镯,戴上了乐滋滋地看。
天真就在一边慈爱地看着她,哪有大男人戴镯子的,他就是瞧着,觉得越无雪会喜欢,所以才买了来讨她快活一下。
“天真,他要挖我的血救春衣,我要不要给她?”
越无雪摸着镯子,问他。
“不给。”
天真立刻板起了脸,压低声音,俯在她耳边说。
“血多金贵的,咱们娘娘不扮贤惠。”
“呵,天真,我就是喜欢你。”
越无雪乐了,起身拉了拉衣裙,清脆地说:
“走,我们出去逛逛去。”
“老奴没说完呢,你不给自己的,给别人的可以啊,鸡血猪血给一点,免得皇上生气。”
天真拦住她,又给她出主意。
“得了,天真,你这馊主意别出了,还嫌他没借口找麻烦呢。”越无雪白他一眼,呼喝上众人,出了飞雪宫,往春水园走去。
她去看看春衣,到底病成了什么样子,走了没几步,只见焱极天带着一个半老头子过来了。
“皇上。”
天真连忙带着人磕头。
“去哪里?”
焱极天拉住她的手,低声问。
“哼,逛逛。”
越无雪含糊地说了句,想抽回手。
焱极天把她的手捏紧了,轻轻一拽,把她拽进了怀里,扭头看高简。
“还生气呢?就你气多,气包子一样,这是高神医的长子高简,让他给你把把脉。”
“草民给娘娘请安。”
高简连忙跪下。
“你起来吧,可我又没病,诊什么脉!”
越无雪有些不乐意,好端端地看什么病,咒她生病?
“让你早生贵子。”
焱极天胡混了一句,揽着她往回走。
高简目不敢斜视,在皇后那里,焱极天表现得彬彬有礼,相敬如宾,在这地儿,高简觉得焱极天像换了一个人,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进了飞雪宫,天真令人放下了绯纱帘,又拿来棉帕了隔住越无雪的手腕,这才让高简为她探脉。
禁|药|迷|香高简还是诊得出的,他愕然了一下,谨尊着焱极天先前的交待,尽量在表情里掩饰着,小声说道:
“娘娘只是有点宫寒,调理调理,定能早生龙子。”
“那你去开方子吧。”
焱极天淡淡地说了句,示意高简去一边说话。
“宫什么寒啊,我自己酿点黄酒喝就好了,真讨厌。”
越无雪讨厌喝药,掀开帘子走出来,仰头看他。
“好了,别任性,朕去看看高简开的方子如何,你去给朕温一杯酒,朕今儿觉得胃不怎么舒服。”
焱极天拍拍她的手臂,去隔壁大殿看高简开方。
越无雪扭头看天真,疑惑地问:
“天真,你说,是不是我背上的浮生树也有毛病,我会变成和春衣一样?”
“呸,大吉大利,娘娘是鲜活的一朵花儿,不会成枯木头。”
天真立刻啐了一口,安慰她。
越无雪一本正经地点头:“是,我也觉得是这样。”
想了想,她决定去隔壁看看,自己到底怎么了,焱极天要把高简支开去开方子。她怕天真叫喊,便支开天真去给自己拿酒具,独自一人悄悄地摸到了偏殿窗外,听里面的人说话。
“迷|香倒无碍,因为闻的时间不久,而且也过了这么长时间,流流汗,一两副药就可见效,可她脉象确实奇怪,不过,不过……”
高简说着,冷汗直冒,都不敢抬看他的表情。
焱极天拧拧眉,不悦地说:
“你快说吧,恕你无罪。”
“不过、不过……娘娘在偷|听。”
高简连忙说了一句。
焱极天往窗外看,只见窗边露出一角绯色云袖。
“皇上,冰洁皇贵妃和连相来了。”
殿外,太监轻声通传。
焱极天让高简继续开方,走出大殿,越无雪还想往廊柱后面躲,焱极天就轻声说了句:
“出来吧,去见见客人。”
越无雪从廊柱后面绕出来,小声问:
“什么迷|香?”
“闻的迷|香。”
焱极天随口答了句,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连渭还关在大牢里,他还没想好如何处置。连相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一定会想求情保下他。
在飞雪宫正殿坐下,太监就引着冰洁贵妃和连相来了。
冰洁一身素衣,连相身着单薄白衣,背上背着铁蒺藜,快步进来之后,父女两个一起跪到了焱极天面前。
“皇上,请皇上赐连渭和老臣一死,老臣无颜见到皇上。”
连相连磕三个响头,沙哑地说道。
“皇上,请废去臣妾贵妃位,贬为庶民,打入冷宫。”
连冰洁也磕了三个响头,泪珠儿一滚而落。
“连渭,朕是不会留了,老臣相,你辅佐三朝皇帝,劳苦功高,只可惜教子无方,确是有错,朕就贬了你的官职,在家里养老吧。”
焱极天盯着二人,沉声说道。
连相老泪纵横,又磕了几个头,泣不成声。
焱极天又看连冰洁,小声说:
“冰洁,你既嫁于朕,朕也不会将此事迁怒于你,你且回去。”
越无雪扭头看他,不懂他这是何意,此时,又听焱极天说道:
“只是,你兄长在外逞凶,多是因为你的纵容包庇,朕也要罚你,无旨不得出兰慧宫半步,宫中婢女只留十人,其余的人由内监局再发落。”
“臣妾领旨谢恩。”
冰洁只得磕头,扶着连相起来。如此一来,再无恩宠的兰慧宫就成了新的冷宫。
自始至终,冰洁并未看过越无雪一眼。父女二人也未久待,领了旨就走了。
“颁旨,连渭明日午时,腰斩。”
焱极天盯着这父女二人的背影,沉声说道。
天真连忙让人去传旨。
越无雪这才问:“你是要扣着冰洁当人质吗?”
“后宫不要干政,让你温酒,你赶紧去。”
焱极天说了一句,匆匆回偏殿去听高简的后半截话。
越无雪不好再去偷听,只得坐在那里温酒。
焱极天到了偏殿,高简已开好方子,见他归来,这才把后面的话说完。
“要救皇后,还有两法,一是坚持到浮生树花开,引得碧蝶来,皇后自己服下碧蝶酒。二是,换血。”
“换血?”焱极天拧紧眉,不是越雷说的饮血吗?
“饮血只能延长她的寿命,等来浮生蝶,可是血毕竟有限,能饮多久呢?只有换上对方的血,才有生机。”
“怎么选换血之人?”焱极天又问。
“自愿给血之人,也得看缘份机遇,而且这换血之术只有家父会,草民惭愧,并未学到。”高简一脸愧色,抱拳说道。
“雪妃可染有此种毒?”焱极天紧张极了,盯着高简问。
高简沉吟一会儿,才一脸疑惑地说:
“这正是草民拿不定脉的地方,若说有此毒,可又和皇后娘娘不太一样,按理说早已发作才对,可是娘娘却并没有发作的迹象。可若没有此毒,又和皇后娘娘的脉像有些相似……草民惶恐,不敢下定论,请皇上恕罪。”
焱极天挥挥手,让他退下,去给越无雪准备迷香之药。越无雪已经温好了酒,天真让人备好了点心,本来让越无雪在一边伺侯着的,她却早早去了院子里逗红豆玩,看都不朝他看上一眼。
焱极天随性喝了些闷酒,出来,拉着越无雪的手,低声说:
“无雪,你能不能别这样犟?回了宫就给朕脸色看,朕如今反过来讨好你,你还不领情。”
“哪有?不是给你温了酒了。”
越无雪淡淡说了句,心里暗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什么迷|香?是不是你的贵妃干的好事?你又怎么不让她给我跪着磕头认错?
焱极天见她拉着小脸,从她背后抱住她,抱了几秒,突然把她往上一顶,就这样抱着往大殿里走。
“朕不想看你的脸色,给朕快活些看看。”
“我很快活,你放我下来。”
越无雪蹬着腿,可挣不开,被他丢到了窗边的梨木躺榻上。
他一伸手,就拂掉了她的钗,卷着她的发丝,低头看她。
“还说你快活,都不笑一个。朕迟早被你折磨疯了,怎么做,你就是不肯多顺着朕一些,你说,顺着朕了你是会肚子疼还是会怎么样?”
“我哪里不顺,我很顺。”
越无雪瞪他一眼,往后一躺,四肢摊开,清脆地说:
“你看,我都顺开了,知道这几天没顺你,你会报复我。”
“报复?”
焱极天哭笑不得,手僵在她的小脸上,长久之后,才轻叹一声,盯着她说:
“越无雪,你不是无雪,你是无心,应该叫越无心。”
越无雪不出声,她就得死死守着自己的心,免得被他送去给春衣当礼物。
“朕瞧瞧,你的心什么样儿,什么颜色?”
他借着酒意,用力拉开了她的衣衫,里边是白色的小胸衣,两团雪柔鼓鼓的,招呼着他的视线。
“让朕瞧瞧。”
他又罗嗦了一句,拉开了她前扣的小胸衣,两根丝带一扯开,雪柔像小兔一样弹到了他的眼前,他低头就咬住了,舌尖在上面用力吮|吸着。
“嗯……痛……”
越无雪推搡着他的肩,小声呼起了痛,他太用力了。
焱极天按住她的手,把她的双臂拉直,连腰一起紧紧箍在怀里,舌尖继续在她的小兔上流恋吻|吸,直到那小桃花儿的颜色都艳丽起来了,他才松开了她,抬眼她,沙哑地问。
“无雪可舒服?”
越无雪脸红了红,不出声。
“我让你更舒服一点好不好?”
他抓住她的小兔,把她往窗台上一推,膝盖分开她的腿,抵住花朵儿用力地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