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回房去休息吧。”
闻人暖放下酒碗,喝闷酒的心思被紫箩一顿搅和,居然好了许多。焱极天误解他,这才是让他最愤怒的事。他若想对越无雪怎么样,焱极天你拦得住吗?
这样、这样小看他闻人暖!
他站起来,却发现紫箩没动。
“怎么了?”他不悦地问她。
紫箩坐到长凳上,用手拈碗里的小菜吃。
“我就在这里坐一晚上吧,免得焱极天怀疑我不是你夫人。”
“回屋去!”
他下逐客令。
“嗯,不回,你来丢我出去,我立刻在外面大叫,你喜欢越无雪。”
紫箩转过头,不理他。
闻人暖的脸色一黑,一甩手,径自去床上睡了。
紫箩坐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脸去看闻人暖,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越无雪说,焱极天当初追求她的时候就是这样死皮赖脸的……她紫箩不怕死皮赖脸,这短短的人生,她总要做一件自己真正想做的事,现在,她最想做的事就是爱闻人暖,并且让闻人暖爱她。
她知道,越无雪在闻人暖心里的地位极特殊,亦友亦妹,也是闻人暖真心喜爱的女子,可是这种喜爱发乎情止乎礼,不带一点玷污的色彩。
可她一点都不嫉妒越无雪,越无雪有她的好,所以才让人喜爱。可紫箩也相信自己有自己的好,会让闻人暖喜欢。
就算,走到最终时,闻人暖不喜欢她,她也不后悔,起码她努力过了。
闻人暖醒来的时候,紫箩已经用红绸在屋里悬成了吊床,人就躺在上面,安安静静的,一头青丝一直垂到地上。
可是他看不到紫箩在哪里,一头撞了上去,吊床剧烈地摇了摇,紫箩从梦中被撞了下来,因为早上才睡着,所以睡得正沉,一头就磕到了一边的椅子扶上上……
啊……
她尖叫一声,睁开眼睛看闻人暖。
“怎么了?”
闻人暖侧过脸,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没什么。”
紫箩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后脑勺,飞快地收了红绸,给他让开了路。
闻人暖薄唇抿了抿,桃花眼中隐隐有了几丝不悦,感觉到自己的私人空间被人给侵占了。这么多年,还没人在他的房间里过过|夜呢。何况还是被她看着睡了一晚!他有没有在梦里说不应该说的话?有没有露出不应该露出的姿态?
他一直胡思乱想,快步出了房间,去院角的方井里打水洗脸。
又是一声开门声。
他辩得出来,这是从越无雪的房间里传来的。
他的背僵了僵,没理会出来的人。
“早,闻七。”
焱极天缓缓走近,和他一起掬水洗脸。
闻人暖突然出手,一拳打向他的脸。
焱极天连忙避开,一手钳住他的手腕。
“闻七,干什么?”
“揍死你这孙子。”
闻人暖恨恨地骂了一句,手掌一翻,轻易地挣脱出来,又是一掌劈向焱极天的太阳穴。
“闻七……”
焱极天再避,可闻人暖步步紧逼,他只有一避再避……
“闻七,你娶紫箩姑娘是当了摆设吗?为何不见功力增涨?”
焱极天一掌架住他打来的手,不解地问。
闻人暖有一瞬间的呆住,俊脸上飞起了一丝窘迫,紧接着便冷笑着说:
“奇怪了,你又为何功力大增,莫非是找到了小国主,或者我们不知道的绢女,春风一度了?”
“是媚姬帮我提升了功力。”焱极天淡然说着,收回了手掌。
闻人暖也不再出击了,继续去井台边洗脸。
越无雪这时候端着脸盆,纤腰轻摆着,过来了。
“早啊,阿暖,早啊,紫箩,睡得好么?”
“好极了。”闻人暖说了一句,抬步走开。
“我来。”
焱极天接过她手里的水盆,摇上一小桶水,缓缓倒进去,又拧了帕子,给她擦脸,擦手。
“这水你洗,不冰吗?”
他微拧着眉,问她。月子都没坐好,不知道身子亏了没有?
“不冰,挺好的,洗这种水美容,皮肤好。”
越无雪眯眯笑着,又散开了长发,用象牙梳子轻梳。
“我来。”
焱极天又接过了梳子,绕到她身后,温柔地为她梳头。
“哦,真羡慕……”
紫箩抓着梳子,对站在身边的紫沁说道。
“是啊,我们去哪里找这样的男人?”
紫沁也感叹。
闻人暖正缓缓走近来呢,听了这话,忍不住讥笑道:
“怎么,紫沁姑娘,不如本公子也收了你?”
“呸,我可不是紫箩。”
紫沁瞪他一眼,一扭腰,回房了。
“那你呢?要本公子给你梳头?”
闻人暖又看紫箩。
紫箩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梳子,又看他,莞尔一笑,
“不用,我来给你梳,你头发都乱了。”
闻人暖的脸色一寒,当真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发。
越无雪和焱极天侧过脸,看了一眼这边的情形,相视一笑。焱极天笨拙,但认真地用象牙梳子替她挽起了头发,左右看看,又折了一支新发的桃花,给她插|到了发间。
“我的无雪,总是这样美。”
“我去做早点给你们吃,紫箩,来帮我。”越无雪嘻嘻一笑,转头冲紫箩招手。
紫箩连忙把梳子往头上一插,和她一起往厨房里走去。
院中只有闻人暖和焱极天站着,焱极天走了过来,伸了拳,在他的肩头轻轻一锤。
“大恩不言谢。”
“我哪里敢说有恩。”
闻人暖的唇角牵了牵,语气生硬。
“你替我照顾无雪,她昨晚说了很多事,我很感激。”
“我收银子的。”
闻人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媚姬不知道收了谁的银子,救下我,治好我,但是我头疼事出有因,我脑袋里有一种蛊,媚姬也无法救治,她说,我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所以,我昨晚才不敢现身出来,不想你们再为我担心一回……”
咣当……
一声巨响,二人迅速转头,只见越无雪怔然站在走廊拐角处,一壶茶在地上跌得粉碎。
“无雪。”
焱极天连忙奔过去,弯下腰去看她的脚有没有被烫伤。
“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越无雪捧着他的脸,焦急地问他。
“无雪……我……”
焱极天看她难过,却无力劝解,二人静静地对望着,重逢的喜悦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越无雪再度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什么蛊?”
紫箩和紫沁也听到了声音,赶过来问他。
“听说是白术蛊。”
“这东西……”
二人一听,怔住,互相对望。
“怎么?你们知道?”
越无雪连忙抓住了紫箩的手。
【好啦,胜利会师啦,虐完啦,要开始虐坏人啦……要走向结局了,快把你们的疑惑留言告诉我吧……】
【191】让她心痒痒的
更新时间:2013…7…12 2:14:40 本章字数:5607
紫沁点点头,看着焱极天说:
“妙曼特别喜欢研究各种恶毒的蛊,我听她说过一次这种东西,好像种在人的身上之后,跟着人一起成长,可是它的寿命很短,只有二十年而已。咣玒児晓”
“那就把妙曼抓来,逼她取蛊,不管什么代价!”
越无雪一步一步走向焱极天,紧紧地抓住他的手,铿锵有力地说:
“焱极天,我不许你放弃,也不许你失望,就算只有一天,一小时,一分钟,我都要你坚信,一定能陪着我走到老。玷”
焱极天一脸动容,在他眼里,这小女人是一直需要他保护的小东西,可是就是这小东西,曾经和他互相憎恶的小东西,为他在那样险恶的环境下生下一双儿女,为他一直坚持走到这里,在她瘦小的身躯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这能量大到让他都震撼。
“我也不许任何人夺走我的丈夫,不管是老天,是阎王爷,只要我越无雪说不许,谁都不许夺走你。”
越无雪仰头看着他,此时,她除了给他勇气,她没什么好给他的,她不要哭,不能哭,不要露出一点慌乱和害怕,她要和他并肩站在一起,一直往前走闹。
不过是小小的虫子罢了,就夹出来,烧掉!让雪狼的尖牙狠狠咬死!
“妙曼受伤了,不过她痊愈的本事很大,不用几天就会好的,她最擅长用人血来为自己疗伤,不知道又有多少可怜人要倒霉了。”
紫箩拧着眉,满眼愤然,想了想,又说:
“不过她有个嗜好,特别喜欢长得漂亮的男人。”
“她可不要脸了,总变着法子去摸侍卫的胸膛,人家都叫她女|色|魔!”紫沁补了一句,一脸嫌恶。
“奇怪了,你们红纱国的女人都嫁不出去,男人不够使吗?”闻人暖嘲笑起来。
紫沁和紫箩都涨红了脸,想骂他,却又怕骂不过,反被他呕死。
“也不是,我们进了王宫的女人是终生不能嫁的。而且妙曼是在寻人双修呢,是我们红纱国秘传古法,双修增强功力。”
紫箩涨红着脸,总算憋出了话,不过声音也轻了。
闻人暖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
“那这位妙曼大姐就很好捉了……”
几人围在一起,听闻人暖布置捉妙曼的事。
“你真坏!”紫沁脸通红的,一跺脚,指着他骂。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师兄你说是不是?”
闻人暖嘻嘻一笑,催促紫箩去收拾东西。
紫箩乖乖地去了,活像个听话的小媳妇,紫沁也不想呆在这里,跟着去帮忙。
越无雪和焱极天对望着,十指紧扣。
“你们两个要这样站到什么时候?走吧,换好衣裳出发。”
闻人暖整整袖子,迈着方正的步子往院中走去了。
被雨洗过的天空,碧澈清新,昨晚恶战留下的血腥味早就被冲刷怠尽,闻人暖让人为死伤亲属的庄户送去了银钱,把这地主一家人从地窖放出来,给他们银两,让他们逃生去了。
一把大火,把他们住过的这间小院烧成灰烬,一行人匆匆往萨珊国北部奔去。
萨珊王宫被阿罗得去,萨珊玖夜自然不甘心,在北部屯兵,并且和红纱国主形成联盟,共同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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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萨珊王城里延续着之前的繁华。
王宫被烧,萨珊阿罗并未去重修,而是将自己的王府改为新王宫,议事、上朝都在他的王府进行。
阿罗民望还行,都说他忠诚老实,不像萨珊玖夜那样残暴,所以最近京城中也算平静。
萨珊王城最多的是酒馆,萨珊男人爱喝酒,民风也开化,酒肆里多的是舞姬,衣着狂|放,随时随地能和酒客们打情骂俏,劝君更饮三坛酒。
夕阳将落时,一高一矮,两道衣着华丽的身影出现在繁华的大街上,不紧不慢地走着,看着,不时停下来看看路边卖的新奇玩艺儿。
矮的那个虽穿男装,却让人一眼就认出是妙曼大婶。
他们的脚步停在一个名号最大的酒肆前,看了看招牌,走了进去。
“二位客倌,这边请。”
小二乐颠颠地迎上来,殷勤地请二人进去。
“要最好的房间,最好的人来招待。”
随从扬了扬下巴,傲气地说。
“好嘞,里边请。”
小二连连点头,引着二人上了楼梯。
走廊尽头的房门打开,放眼看去,里面的布置奢华无度,镏金的屏风,上面画着美人出浴。这虽是喝酒的地方,但是为了让客人尽兴,常会从城中的青楼里叫来美人相伴,所以该有的都备好了。
二人在桌边坐下,小二便从柜边拿出一只盘子,上面并排放着两溜玉牌,每个牌子上都写了个名字。
妙曼的手指从玉牌上滑过,停在了其中一个名字上,她一怔,喃喃自语:“芳华?”
“是,这位芳华先生,那可是绝代公子,只因战乱,家道中落,才来我萨珊谋生,只陪人喝酒,下棋,谈诗,您看……可以吗?”小二连忙说。
“就是他吧。”妙曼犹豫了一下,点头。
她用了九人融血治好自己,不过一两天的功夫罢了。
国主和萨珊玖夜有些罅隙,只怕难以合作,便让她过来找阿罗,探探口风,在路上听说萨珊王城的得意酒楼里有男倌陪酒,个个都是仙人般的姿态,所以过来尝尝新鲜。
可是这叫芳华的——不会这么巧吧?
小二下去叫人,没一会儿,进来了一位身材清瘦的男子,妙曼一抬眼,眼睛便直了。
黑色长发被松松的绾起,冰褐色的双瞳冷漠疏离,披了曲水紫锦织的宽大袍子,眉眼竟似糅合了几分妖媚的气息,清丽出尘中携带了入骨的媚惑,凤眸星目只轻轻一扫,让人的心就似被剜了去,只知随他眼波流转而起伏跳动。
“芳华先生请坐。”
还以为只是普通的货色,哪知会见着这般人物!妙曼慌慌站起,亲手拉开椅子,请芳华坐下。
“先生请。”芳华一开口,也是温柔多情的,态度也不像刚进门时那样冷漠了,反而谦让了几分,让客人更加迷醉,痴痴地冲他看着。
“主子?”一边的仆人犹豫了一下,提醒他的失态。
“咳,你下去!”妙曼低斥一声。
芳华一笑,抬手拿起茶壶,为妙曼倒茶,袖子遮去手背,只露出白皙的指尖,光滑干净的指甲,有着珍珠般的光泽,妙曼一时间就有了想摸一把的冲动。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今日想喝什么酒?谈什么诗?”
芳华的手已经伸到她的眼前了,她抬手就接杯子,想在他的手背上摸上一把,可他不露声色地抽回了手,让她摸了个空,手指触到了空气里的幽香,更让她的心痒痒难耐。
“先生如何称呼?今日想喝什么酒?谈什么诗?”芳华垂下密睫,又重复了一遍。
妙曼只好抿了一口茶,小声说:“随芳华先生吧,我只是久仰芳华先生之名,过来拜见,只要先生高兴就好。”
“芳华荣幸,那芳华就点一壶随心酒,几碟热火菜,再写几首逐情诗,如何?”
芳华吟吟笑着,看着妙曼。
妙曼的骨头都酥了,连连点头,暗骂红纱国那小地方,没有这等乖妙人物,恨不能现在就绑回红纱国去——
小二倒了酒,妙曼看着他给自己倒酒,悄悄伸进小手指到酒杯里,她的小指指甲上抹了特殊的特征,若酒有毒,便会变色。
看来,妙曼不像某些男人,遇色就忘了警惕,她对芳华并不十分信任。
芳华看在眼里,只当不知道,自顾自地饮了一口,拎起笔,佯装无意般问:
“先生来自何处?”
“嗯,焱国。”妙曼随口就答。
“哦,焱国的沧洲有相思豆,很好。”芳华淡淡地说。
“是啊是啊。”妙曼连连点头。
芳华却一掷笔,俊脸蒙霜,冷冷说:“先生另请人来伺侯吧,芳华伺侯不了。”
“啊,你怎么了?在下何处得罪先生了?”妙曼一脸尴尬,不知他为何突然翻脸。
“先生不肯告知姓名,也不肯靠知家乡,明显是轻视芳华,芳华现在虽是沦落到陪人写诗,也算是书香门第,最讲究坦诚,先生这样的人物,芳华无法接受,请吧。”
他拂袖而起,大步往外走。
这一拂袖,好闻的香味儿直往妙曼的鼻中钻,她正被迷得云中飞翔,哪里肯让他走呢?连忙就拉住了他的袖子,近乎讨好地说:
“不是我不说,而是实在……说了你也可能以为我是骗人的。”
“哦?先生是皇亲国戚?”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