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冽冽,她抱着紫鹊上了马,往夜王宫狂奔而去,她要和紫沁紫柔一起,杀尽夜王宫里的每一个人!
她进夜王宫,侍卫丝毫不拦,宫门大敞放她进去。
夜王殿中,正弦乐奏起,舞姬摇摆。
萨珊玖夜还能若无其事地坐在这里品赏歌舞!
她抱紧了紫鹊,刚要回小院,却被红衣婢女拦住。
“紫箩姐姐,小国主到了,正在殿中等您。”
紫箩一怔,小国主这么快就到了?
和红衣婢女一起,大步踏进夜王殿,只见首座坐着一位身着白衣,面覆白锦、只露着双眼的女子,青丝高挽,碧钗莹莹,紫柔和紫沁正站在她的面前,小声说着什么。
萨珊玖夜像没事人一样,高坐在王椅之上,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敲,似笑非笑地盯着紫箩。
“如何确定,这就是小国主?”紫箩快步过去,急促地问道。
“红莲在此,月儿在天。”
紫沁扭过头来,一手拿着国主之剑,一手托着那朵红莲,红莲果然红光暗闪,如同藏了星辰在蕊中。
紫箩的呼吸一紧,抱着紫鹊跪在了小国主的面前。
“小国主,请为紫鹊作主,萨珊玖夜毒害紫鹊。”
紫沁和紫柔站着没动,只看向萨珊玖夜,此时萨珊玖夜才低低一笑,缓缓站起,走到了她的面前,低声说:紫箩姑娘还是不死心,非要带走鹊儿,鹊儿与孤王情真意切,孤王已向小国主提亲,小国主也已应允,紫箩姑娘还是成人之美,不要再拆散鹊儿和孤王。”
“你胡说八道,紫柔紫沁,你们看鹊儿……”
“紫箩,这是紫鹊咎由自取,我们绢女,终生不得嫁人,若失了清白之身,是活不了多久的。”紫柔一脸惋惜,小声说。
“你为何不早说?”紫箩站起来,怒瞪着紫柔。
“我们出来的时候,国主有交待,若你二人有私心,便不救你们。紫箩,你现在过来,既然夜王非要紫鹊,给夜王好了,我们现在就带小国主回红纱国。”紫沁冷冷地说着,将红莲收入怀中。
“小国主……求你作主……”紫箩看向白衣女子,泪水一涌而出。
“好了,等紫鹊醒来,让她自行决定吧。”
小国主站起来,轻轻撩起面纱一角,露出殷红的唇角。
“可是……”紫箩还想说话,小国主已经起了身,走近了她,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小声说:“反正我们还会在这里呆上几天,夜王邀请我参加他和紫鹊姑娘的册封大典,我要与养父母道别……你叫紫箩是吗?我们平原的男女相恋婚姻,是很正常的事,你不要太伤心了,夜王爱她,不会害她。”
“小国主说得是。”萨珊玖夜也说。
“回去歇着,我好累。”小国主揉了揉太阳穴,姗姗往外走去。
紫柔和紫沁连忙跟上,萨珊玖夜盯着紫箩,见她愤恨地看着自己,便笑了笑,小声说:
“晚上自己洗干净了过来,孤王就给她解药,否则你就只能看着你这可人的小妹妹去死了。”
“畜牲!”紫箩咬牙骂了一句,转身跟上了小国主。
她可以现在就拼个你死我活,可是紫鹊却没有生的希望了,她不能看着紫鹊死,纵有万般不是,是她这做姐姐的不对,向紫鹊描绘了一个美好的地方,却不知这地方表面姹紫嫣红,却隐藏着吃人的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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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刮动着屋檐下的敬神月铃,叮叮咚咚地响着。
紫箩从梁上跃下,慢慢靠近了龙榻,一剑猛地刺出,深深没进了锦被之中。萨珊玖夜魑魅一样的身形,突然从一边闪现,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榻上一推。
“真乖,还真过来了。”
他低笑着,不客气地覆身压了上去,双手在她的身上乱摸起来。
“畜牲,你放开我。”紫箩尖叫着,反手就往他的身上狠击。
“别撒野,紫箩,孤王告诉你,你和你妹妹不同,孤王还真有兴趣,势在必得,今晚以后就老老实实呆在孤王的身边,等孤王灭了红纱国,让老东西交出解药给你,你以后也就不用怕死了。你看,孤王对你多好。”
萨珊玖夜地骑在她的腿上,粗|野地撕裂她背上的衣衫。
“真不要脸。”
梁上,传来幽幽的嘲笑声。
萨珊玖夜一凛,抬头看去,只见梁上坐着一个红衣胜火的女子,不是紫鹊又是谁?
“你?”
他愕然,紫鹊都快死了,怎么能坐到梁上去?
“最最不要脸!还不快把我姐姐放了,我姐姐这般人物,是要嫁最漂亮的男人的,你这样丑,丑得没毛了,还想娶我姐姐。”
紫鹊又幽幽地说了一句,手指绕了发丝,眨了眨明媚的眼睛。
“你……你不是紫鹊!”
萨珊玖夜怪笑起来,身形猛地一跃,抓向了她。
“我不是,难道你是?姐姐还楞着干什么,宰了他啊。”
紫鹊的身形轻飘飘地绕着大梁轻飘,萨珊玖夜怎么都碰不到她的衣角。
紫箩已经镇定下来,也不顾衣衫敞开,拎着长剑就刺向了萨珊玖夜。都是百年功力的人,紫箩又有人帮助,萨珊玖夜一时间还真占不了上风。
“姐姐,我累了,我胸口疼,我要逃跑了。”
突然,紫鹊一挥手,不知洒了把什么东西在地上,然后捂胸口,哀叫起来。
紫箩连忙扶住她,也不敢恋战,带着她就逃出了夜王宫。
萨珊玖夜想追,可一脚踏上去,却发现自己的脚提不起来了,地上的东西,是粘性极强的树胶!
“该死的闻人暖,孤王一定会扒了你的皮,把你的头剁下来,悬于城墙上,让你永世不得超生!”萨珊玖夜狂叫起来,除了这臭小子,还有谁会这样让他抓狂?
夜空中,传来了闻人暖的笑声。
“萨珊玖夜,你死期到了,你中的是本公子新制的奇毒……命|根子断,明儿本公子为你来收尸。”
萨珊玖夜从树胶里挣脱出来,闻人暖和紫箩已消失不见。
“主子!”侍卫匆匆赶到,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今晚之事,不得声张,不得让红纱国那些女人知道。”
萨珊玖夜阴沉着脸色,冷冷地说。他的目的,是要借立妃之机,用红纱女引来大国师,将其诛杀,从此之后,他再无心头之患。
脚底还有厚厚的树胶,让他脸庞扭曲如魔,一抬手,腕上银勾狠狠地勾进了殿中圆柱,一阵刺耳的尖啸声。
“如今已成墙角中的老鼠,东躲西藏,正好,免了孤王去找你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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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箩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揭了面皮,成了闻人暖。
“你怎么能扮得如此之像?”
“你们红纱娟又怎么生得能如此之蠢?”
闻人暖抓掉头上的发钗,冷冷讥笑。若不是这两个蠢姐妹瞎搅和,哪会有今天之祸。
“紫箩,焱极天呢?”
越无雪从一侧快步出来,一身黑色男装,简练精干。
“不知道。”紫箩摇摇头,手抚住了额,喃喃地说:“我把他和天真、春衣一起藏在瀑布后在,可今天去看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还活着?”越无雪大喜而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紫箩缓缓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轻声说:
“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他伤得太重了,一直没有苏醒过。”
“可他还活着。”越无雪转身拉住闻人暖,轻声说:“阿暖,他活着就好。”
“红纱国的小国主和绢女都在萨珊玖夜那里,能好到哪里去?这群蠢妇人。”
闻人暖鼻中轻哼,扫了一眼紫箩。
紫箩的脸涨得通红,若换成以前,早和闻人暖打起来了,可现在却垂着头,小声说:
“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把紫鹊救出来?她毒发了。”
上回她的解药,还是闻人暖盗出来的,这一回,他能不能还帮忙?
“没办法,本公子自顾不瑕,打不过有百年功力的人。”闻人暖冷笑着,坐到了一边的树桩上。
“有办法的。”紫箩连忙过去,拉住他的手,“我把功力给你。”
“得了,你们姐妹真是嫁不出去了?见男人就要献|身?本公子可看不上你们这种货,兴奋不起来,就算绑个棍儿也进不去。”
闻人暖说得更尖刻,脸色也难看,紫箩的脸越涨越红,却反驳不出半字。
这话说得……越无雪连忙推了推他,一脸尴尬,“阿暖,是她救了焱极天。”
“哼。”闻人暖起身,一甩袖,去了林子深处。
小马车停在那里,他猫腰钻上去,蒙头大睡。
越无雪看着紫箩,小声说:“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救了他。”
“越无雪,我和紫鹊并非有心,只是我实在没有想到,你们平原的男人……是这样的……我和妹妹相依为命,好容易熬过了甄选,活了下来,以为有机会自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现在呢?”
紫箩沮丧地坐下,抱着双肩轻声哭了起来。
“紫箩,别哭了。”越无雪靠着她坐下来,想再劝几句,却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就这时候,紫箩一擦眼泪,小声说:“小国主和紫沁紫柔被蒙骗,萨珊玖夜一定不会放过她们,我不能看着她们也死。”
越无雪看了她一眼,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轻声说:
“放心,我们有办法,萨珊玖夜这人,一定要杀,否则永无太平之日。”
紫箩和越无雪靠在一起,小声商量着后面的事。
林子里掠起一只惊鸟,扑嗖嗖地往林子外飞去了。
闻人暖轻轻撩开了窗帘,视线落在越无雪的脸上,不知不觉地就柔和了起来。
夜渐渐沉寂了,越无雪毫无睡意,在空地里来回走着。紫箩慢吞吞地靠近了马车,轻轻揭开帘子去看,闻人暖还是那袭红衣女装,长长的青丝铺在月光里,清瘦的脸颊上,长睫如扇一般密密合着。她犹豫了一会儿,轻轻伸手过去,摸向他的手腕……
“干什么?”闻人暖迅速惊醒,反手折住了她的手指,疼得她小声尖叫。
“你……你的眼睛看不到,我听听你的脉,看有没有方法。”
“你们绢女还会医人,无所不能了?”闻人暖讽笑一句。
“不是……”紫箩脸又涨红了,一时间骄傲又回到身上,甩开他的手,尖锐地说:“你这人真不识好歹,你不愿意治,就算了。”
“你真会治?”越无雪凑过来,疑惑地问:“不会又是你的百年功力吧?”
闻人暖讥笑了起来,紫箩面子上愈加挂不住,转身就往林外走去。
“喂喂……外面可有很多人等着你的百年功力。”闻人暖冲着她的背影喊。
紫箩猛地转过身来,死死盯着他看着,好半天,突然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我有百年功力怎么了?还不是我从几岁开始就被强行关在暗无天日的地宫里,跟种菜似的灌肥料,我想这样吗?我只想有个强大的男人保护我,给我衣食无忧,不再生活在黑暗里,我到底哪里错了?”
又有几只飞鸟被惊动,闻人暖的手从车窗里探出来,白皙修长的手指尖上,落下一只飞鸟。
他从小鸟翅下拆了密信,唇角一扬,笑着说:
“行了,你有自由了,我收了你了。”
“你……”紫箩连连跺脚,扑过来就要打他。
闻人暖手一挥,把密信丢给越无雪,另一手扣住了紫箩打来的小手,慢悠悠地说:“你们的小国主要招亲。”
“什么?”紫箩的哭声噎住。
闻人暖眯眯眼睛,掸了掸袖子,“本公子去当个驸马,是不是就能得了三百年的功力还有整个红纱国?”
“嗯?”两个女子同时转头看他。
“萨珊玖夜最恨本公子,可若不让他气得眼睛爆掉,本公子又如何快乐?抢个把女人的心,本公子极擅长,再轻易不过的事了……你说呢,小紫箩?”
闻人暖琉璃一般的眼珠轻轻一转,就冲紫箩笑了一下,分明只是浅浅一笑,却勾人得很,紫箩顿时就涨红了脸,转开了视线,盯着幽暗星光下的叶片,轻轻哼了一声。
“可你若进夜王宫,他也随时可能一勾子勾死你。”越无雪给他泼了桶凉水。
“也没关系,我在呢。”紫箩轻轻地哼了一声,难得的,脸上有几抹娇羞的神态。
越无雪摇摇头,轻声说:“可我只想尽快找到焱极天……说不定,他现在很危险……”
闻人暖的手探过来,轻轻地抓住她的手臂,摇了摇,低声说:“没事,我在呢,会找着的。”
紫箩飞快地抬眼,扫过了面前的一男一女,双瞳里又滑过了疑惑的神色。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觉得闻人暖看越无雪的眼神,那样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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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异的香,在晚风里萦绕着,小院中,紫沁和紫柔正站在小国主面前,秀眉轻拧着,苦苦劝她。
“小国主,你真的不能招亲,国主会生气的。”
“可我都不认识她,你们跑来说我是什么小国主,我不想回去。”
她轻轻地揭下了面上的白缎,露出一张漂亮的脸,这脸,属于连冰洁。紫沁和紫柔对望了一眼,又说:“可历代国主,只能在族人之中选婿,你若违反规矩……”
“不如,你们让国主亲自来定夺吧。我困了,你们下去。”
她转过头来,大眼睛轻轻一眨,轻声说道。
紫沁和紫柔没法子了,只能退出了房间。
风摇动灯笼,灯影轻晃,二人对望片刻,紫柔微叹一声,只能放出和红纱国特殊的联络黑鸽,让蝶带去这里的消息,让国主亲自定夺。
连冰洁在屋里看着那黑鸽飞进夜幕之中,唇角有了几丝笑意。
待大国师心愿得偿,也会满足她的心愿……小国主要招亲,这样的身份,一定能引来各方枭雄,就算白鹤轩再有顾虑,也会因为好奇前来一探究竟。
大国师除去这些人,她得到大国师所说的那种药,白鹤轩吃下去后,心中再无他人……
大国师还说,越雷之所以对花娘如此心心念念,完全就是因为花娘有红纱国的这种奇药!
也对,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痴情至此?明明人家都上西天了,还要为了她的复活而舍弃一切,若非认得越雷,她还真不相信越雷会痴情到这种地步。
不过,看来,所谓痴情也情出有因,都是假的……
她转头看向镜中,脸上的表情又冷漠起来,她付出一切,却是一场空空的梦,是男人绝情冷漠在先,她又何必念着所谓的情字?
她顺手拿起了摆在妆台上的红莲,托在掌心看着,红莲之所以发光,是因为花蕊里藏了一种小虫子,这种虫子感应到了人身上的香味,才会发出这样的光芒。
大国师给她胸前种下的金叶,就带有这样的香。那个大国师,还真是神秘……
她想到大国师的手,虽然黑瘦,但是她觉得并不像男人的手,男人练武,骨节比寻常男人都要粗|大,哪会有这样的手指呢?而且男人再怎么样,看到衣衫被撕开的女子,总会有点反应吧?
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这样强大?大国师到底想做什么?等他事成之后,又会不会抛下她不管?
连冰洁百思不得其解,慢慢坐下去,盯着铜镜发怔。
一墙之隔,紫柔和紫沁也愁眉不展,出来之前,红纱国的皇族就已经开始逼宫,让国主立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