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上,默念心法,皮肤上又泛起了淡红的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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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无雪回到窝棚中,闻人暖已经在了,正盘腿坐在枯草中,嘴里咬着一根含羞草,眯着眼睛看她。
“这东西有毒的,你还咬嘴里。”
越无雪伸手夺了草,往地上一丢,在他身边坐下来,小声问:
“他什么时候才会到?你说,我们两个要不要一把火烧了这里,让焱极天带兵杀进来?”
“哈,然后把我们两个自己也烧死在这里?你为了他,还真是大无畏了,不过我怕死,你等我走了再烧。”
闻人暖一乐,伸手拍她的脑袋。
“喂!火烧大营有何不妥?”
越无雪瞪他,这也不许,那也不行,真的进来做苦工的么?
“你别管了。”
闻人暖又一笑,像狐狸一样。
“哼,我才不管,我睡觉。”
越无雪往前一倒,懒得理他。
闻人暖坐了会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片树叶来,呜呜咽咽地吹起了歌谣,越无雪听过,这是晋城百姓中流传特别广的一首曲子,妻子盼夫归,夫却久不回,双眼泪连连,思念欲断肠……
营中陡然变得极静,过了会儿,突然有人大吼,“谁在捣乱?”
闻人暖丢了树叶,冲越无雪挤挤眼睛,飞快地往窝棚后面钻去,跑了个没影。
前面搜索了许久,也没搜出名堂来,倒是一夜人心慌慌,无人能入眠。
越无雪倒不怕,厨房里都是妇人,侍卫过来搜了一圈,看着她的脸就不想过来,越无雪一夜好眠,直到巧儿又来叫她起床。
“啊……”
一声尖叫从大帐那边传来,巧儿吓得一抖,扭头看,只见那边冲出了一个浑身通红的怪物,长发披散,赤着双足,衣衫也未系,直往这边冲来。
“素王妃?”
看清此人时,巧儿一脸愕然。
越无雪打了个哈欠,顺着她的视线去看,只见独孤素儿奔到了井边,正拎起了水桶,往自己身上泼水,她身上密密起着红疹,就像披了张红色的蛤蟆皮!
她特制的麻草丸子在酒中化开,有她受的了!那东西脾性极烈,若用温和的酒来配,便可去火祛湿,可若和烈性酒相融,便能把人体内的火全发出来,就像独孤素儿这样。
独孤素儿一面往头上淋水,一面在身上狠抓,可是,越抓越痒,越痒越抓……
越雷听到消息,匆匆赶来,一见到她此般模样,便拧紧了浓眉,连连掸手,
“快传大夫过来,为素王妃治病。”
“王爷,素儿要痒死了,你来帮帮素儿啊。”
独孤素儿跺着脚,向他撒娇。
“赶紧的。”
越雷不耐烦地一挥手,一点都不想看她鬼样子,转身快步走开。
越无雪看得有趣,咧嘴直笑,独孤素儿就这样烂死得了吧!
白鹤轩走过来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越无雪的笑顿时变得有些痴傻起来,也呆呆地看他,白鹤轩这才轻一拧眉,大步走开。“活该!”
巧儿在一边幸灾乐祸。
“你为啥这么恨她?”
越无雪好奇地问。
“唷,这里的女人,有几个不恨她的?只要比她漂亮的,或者有点姿色,都会被她想法子折磨,这女人可恶毒了,这就是报应,烂死她最好。”
巧儿喜滋滋地说完,转身走开。
越无雪挠挠耳朵,小声说:
“可是,千万别是瘟疫吧。”
巧儿一个哆嗦,连连摇头。
“不会的,我们这里从来未发过瘟疫,你快去干活,不要管主子们的事。”
越无雪整了独孤素儿,心里爽快,又主动揽了去打水的活,如果瘟疫流传开来,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可让敌心涣散,不攻自破。
她想到闻人暖的警告,只能把干坏事的心思强压下去。闻人暖要等大国师出现,她只能暂时当“好人”。
“无雪。”
突然,白鹤轩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僵了一下,装成听不到,继续拎水。
“无雪,我知道是你。”
白鹤轩继续说。
越无雪僵着脖子慢慢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他正在吃草的马儿。
白鹤轩缓缓走近,在她面前站定,紧逼她的眼睛。
“原来你到了这里,难怪我寻不到你的踪迹。”
“白将军是在和老妇说话?”
越无雪指自己,又摁了摁闻人暖给她装在衣领上的变声片儿,声音变得有些嘶哑低|粗。
“这样安全,也好。”
白鹤轩双瞳中光芒一沉,又说。
越无雪眨眨眼睛,僵着脖子,眼珠子转了转,哑声说:
“白将军,老妇不是马,你的马在那边,将军的眼神怎么了?”
白鹤轩却突然一抓她的手,另一手扯开了她的腰带,把她的粗布衣衫敞开……
里面还有一层粗布衣衫,包得严严实实的。
白鹤轩怔了一下,越无雪却大叫起来。
“白将军你这是作甚?老妇不是你的马,老妇的儿子都有将军的年纪了!羞煞老妇了,老妇不活了。”
她抓着井台作势要跳井,巧儿本来一直就在盯着白鹤轩,见到她的举动,连忙跑了过来,想把她从井台上拽下,可脚下一滑,却成了把她推下了深井……
【今日两万字,稍后还有一更……】
【163】与你有约
更新时间:2013…6…17 11:39:44 本章字数:11113
【163】
这山中井水凉得沁骨,冰凉的水淹过来,越无雪连喝了几口水,勉强浮出水面,大喘几声之后,只见眼前多了一条绳子。殢殩獍晓
“可乐大娘,我拉你上来。”
白鹤轩丢下井绳,越无雪抓住了,任他把自己拖了上去。
“可乐大娘你没事吧。缡”
巧儿扶她坐下,给她拍背锤肩,她只装成奄奄一息的样子,抬起黑乎乎的手擦眼睛。
白鹤轩盯着她看了会儿,手指探过来,在她的脉上轻摁了片刻,小声说:
“无碍,去休息一会吧。裉”
“将军,以后莫要吓老妇了。”
她蹒跚站起,扶着巧儿的手往自己的小窝棚里走去,水珠湿答答滴了一地。
白鹤轩一直盯着她看着,直到她进了小窝棚,才转过脸,从地上捡起了一只麻草丸,不露声色地放进了自己的袖中。
巧儿拿了套干爽的衣赏来给她换上,越无雪才躺了会儿,就听到独孤素儿抓狂似的尖叫声,“闪开,让本妃出去,你们这些窝囊废,既然治不好本妃,本妃就要出去找最好的大夫。”
她躺着没动,听着那边的尖叫声越来越小了,最后化为无声,这才笑了笑,坐了起来。
独孤素儿也算强悍,居然能撑这么久才晕过去,只是可惜晕倒了就会少受些痒麻的折磨,她若量再放大一些就好了。
“娘……听说你掉井里了,您、您没事吧?”
郑春生从一边钻出来,气喘吁吁地擦汗,恭恭敬敬地站在她的面前。
这还有一个跟着她进来做苦工的倒霉鬼呢!她突然一个激棱,抬头看向前方,白鹤轩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这下糟糕了,白鹤轩在酒馆里见过郑春生,这样的偶遇,任谁也会起疑心。早知这样,就不让郑春生跟进来了。她硬着头皮,打发郑春生离开。
白鹤轩也不过来,转身进了他的大帐中。
越无雪心急如焚,害怕闻人暖也被人发现,这样就坏了他们的大事。
巧儿端着一碗面过来,递给越无雪,
“可乐大娘,这是白将军赏你的,向你赔礼道歉,他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娘亲,所以才激动了一些。”
“啊,谢谢。”
越无雪看着碗里的几大块肥牛肉,如坐针毡。她知道,自己在白鹤轩心中或者还有几分地位,可更重要的是,白鹤轩把她当璃珠。
她是不是璃珠,她不知道,可是她知道的是,一旦一个女人和某件超乎常人理解的事联系起来,她的命运就要悲剧了,会陷进无永止境的争夺和强迫之中,直到那些人达到目的,而她失去价值。
好在面的味道还不错,虽然这两天她半夜常摸进去偷吃东西,可毕竟不如热乎乎的面更能温暖她刚被刺骨井水泡过的小身子。
她喝光了汤,抹了一把嘴,看着围着小窝棚走来走去的侍卫们,心中愁上加愁。
她这里是被白鹤轩盯住了,郑春生第一个逃不出白鹤轩的手,若他真动大刑,她一定暴露。更重要的是,一旦闻人暖晚上找过来,一定会落进白鹤轩的手中,可她又不能主动去找闻人暖,真是左右为难!
这样僵持一天,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她心一横,索性主动去找白鹤轩,反正她暴|露了,不要连累闻人暖也被抓住。等焱极天赶到,还能和闻人暖一起有个照应。
他正坐在帐中看地形图,听到侍卫通传,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抬抬手,示意她进来。
“既然你知道了,我们长话短说,我太倒霉,本来可以逃走,却被贪心的凉县县官给当土匪抓了,卖到了这里。我请你放郑春生走,那是那个酒馆老板的独子,我曾在绑匪手中救过他们父子,他们一直感激我,所以才帮助我,并不知道你的高贵身份,只要你放他走,我愿意留在这里。”
越无雪走近他,快速说道。
白鹤轩抬眼看着她,好半天才点点头,沉声说:
“你确实是个善良的女子,在晋城做了不少善事,我也受过你的恩惠,所以对你格外留意。只是大仇在身,才让你我擦肩而过,我知道你反感我现在的作为,可我必须这样走下去。你乔装打扮,总有露馅的一天,不如换回女装,跟在我的身边,我还能护着你,直到龙脉打开。”
“不拿我去威胁焱极天?”
越无雪冷笑。
“男人打仗,不必以女人相威胁,我白鹤轩还未低劣到那地步。”
白鹤轩放下狼毫,紧盯她的眼睛。
“不过你得告诉我,只你一人在此,还是闻人暖也在?”
越无雪不耐烦地说:
“我和郑春生两个人,这面具和染皮肤的药汁是以前闻人暖给我做的,我藏在自己的胸衣里,你不敢搜罢了。如果他在这里,我还用得着这样唯唯诺诺和你们说话?早一剑挥过去,把这里闹得人仰马翻了。”
“也差不多了,你杀了越雷身边两个最得力的金牌侍卫,把独孤素儿弄成那样,再多给你几日,你会把越雷和我也杀了吧?”
白鹤轩表情平静,看着她小声说。
“哈,有此心愿,却没这本事,白将军,我也不想和你为敌,只要你能放我一条生路,你和我之间并无大怨是不是?”
越无雪一笑,索性大大方方在他对面坐下,又拿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水喝。
“面的味道不错,你对我也不算狠。白鹤轩,作个交易?”
“嗯,你说。”白鹤轩点头。
“我要离开这里,我不想看到越雷,我讨厌他,恨他,怨他,他不配做我的父亲。”
越无雪眯了眯眼睛,小声说。
“好。”白鹤轩点头。
“然后我和你去开龙脉,我早开早投胎。”越无雪又说。
白鹤轩笑笑,摇了摇头。
“无雪,开龙脉并非你想像中那样可怕,只是需要你的手印,或者鲜血,其他什么东西,并不需要你付出性命。”
“那就好。”越无雪拍拍胸脯,墨瞳一眯,“麻烦你先送郑春生出去,并且保证他能安全下山。”
“我亲自去。”白鹤轩站起来,
“白将军,谢谢你。”
越无雪轻声说了一句。白鹤轩和焱极天只是立场不同,若说他有多坏多小人,还真不是。
“我让人拿衣裳来给你换,从今晚起就住在我的帐中,随我用膳,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白鹤轩笑笑,又说:
“我在外面等你。”
越无雪点点头,白鹤轩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大步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一名侍卫果然捧了一套侍卫的衣服过来。
“请越小姐取下面具,改换这个。”
侍卫从衣服上打开一只绢丝小包,抖开了,是个陌生的男人面孔。抖开衣服看,居然很合适她的身材,看来白鹤轩在去京城找她之前,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到来。
越无雪推开这些,让侍卫打水进来,洗了把脸,就穿着这身旧布衣站起来,腰还未伸直,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掩着嘴忍了好一会儿,哇地一声就全吐到了地上。
白鹤轩大步进来,看着她扶桌狂吐,一脸的复杂表情。等她吐得差不多了,才慢慢走过来,倒了碗茶给她,又掏出帕子给她擦去嘴角污渍。
“你的面不好,一定不干净,你的待客之道不对。”越无雪讥讽一句。
“可能吧。”
他淡淡地说了句,扭头让人进来收拾狼籍。
越无雪坐了会儿,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默默一想,顿时心底狂喜,这一路颠簸逃命,都忘了经|期已过去了十多天!不是他的面不干净,而是她的腹中有小无雪或者小天天了。
“你……不换衣?”
白鹤轩看着她仍然一身旧行头,忍不住拧了拧眉。
“哈,你们男人也算一世专情,从男人生下来到死去,都只喜欢年轻漂亮的美人。如果我越无雪生来长成这模样,可能日子好过得许多,每日贩酒卖酒,赚些银两安稳度日。白鹤轩,你敢带着这样的我四处招摇吗?或者,这样?”
她突然就伸手摘下了闻人暖给她的面具,露出自己的一张素脸,水媚的双瞳里全是挑衅的光。
她是璃珠,白鹤轩死也会护着她,既然有这样的保镖,她还用得着遮掩身份吗?况且越雷一心想要璃珠,从未想过璃珠就是自己的女儿,现在一定悔肠子都青了,不抓住这机会,好好在这里烧几把火出来,她也太对不起自己了,这样一来,她也为闻人暖引开了视线,他更好做事。
“走吧,送郑春生出营。”
白鹤轩不和她斗嘴,转身,慢慢地往外走去。
侍卫已牵来他的小雪,白鹤轩轻轻拍了拍小雪的脑袋,向越无雪伸出了手。
“来,我抱你上去。”
“不用了,我走路就行,骑你的马太过招摇。”
越无雪立刻拒绝,在没有确定是否身|孕之前,她都要保护好自己。周围尽是诧异的目光,
远远的,只见侍卫带着郑春生过来了,还换了套侍卫的盔甲。
“娘……”
郑春生又喊了一半,有些畏惧地去看白鹤轩。
“春生,赶紧去找你爹,以后好好过日子。白鹤轩,我要你派人护送他离开,并且保证他的安全,否则我毁了你想要的东西。”
越无雪拍拍他的肩,催他快走。高达十丈的城门上,缓缓打开了一扇小门,侍卫们不敢拦白鹤轩,放郑春生出去,他牵着马,一步三回头,越无雪又用力挥了挥手,他才一咬牙上了马,纵驰而去。
越无雪轻舒了一口气,视线越过了白鹤轩的肩头,落到匆匆赶来的越雷身上。
“无雪,你到底是何时进营的?”
他上下打量着越无雪,满脸惊愕,完全没有料想到大国师的话如此准确,只闻气味,就知道了越无雪在此处。
“晋王,看到我有这么激动吗?”
越无雪一笑,讽刺了一句。
越雷拧拧眉,转头看白鹤轩。
“好了,穿成这样算什么,来人,赶紧送小姐去沐浴更衣,白将军,你为何不来知会本王?”
“不用了,白将军让我和他形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