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行,湘流虽然也不能生养,但看她的样也带不好孩子,我还怕她教坏亭儿呢。既然你怕渺烟不乐意,那就暂时让倚眠带着吧。”
云笺微笑答道:“如此甚好。”云笺心想倚眠有个孩子照看,倒是不愁会寂寞了。
他停下来,深深看她一眼。
“云笺,我让五大御医明天过来雨桐苑给你诊脉,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有我的孩子。”
孩子是云笺心中的痛,南风葵越是这么想要孩子,她心里的压力就越大,南风葵看见她的神色,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我只是怕你知道了袭梦的事,会对我有芥蒂。如果你有我的孩子,我就不怕你会离开我了。”
“我不会,你相信我,我真的不会离开你。”
“你不许骗我。”南风葵将她搂的更紧,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不知过了多久,南风葵放开了她,云笺才离开他,就看见明才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南风葵也发现了,板着脸问他:“你鬼鬼祟祟地躲在一边看什么?”
明才连忙解释:“不是,明才没看什么。”
云笺抿嘴笑着,南风葵看她一眼,嘴角也微微上扬起来。他轻咳一声,再向明才问道:“我让宜欢交代你的事做了吗?”
“回王爷,明才刚从中侍郎府邸回来,明天会把渺烟娘子送过去的。只是回来的路上,明才遇到了蒙将军,将军说有吴国军情要报,十万火急,现在锦和殿内等候王爷。”
“好,你随我一起去。”南风葵又转头对云笺说:“云笺,你先回雨桐苑,我完了后过去。”
“你们谈国事,怕是会很久,王爷今天也累了,云笺做点莲子羹,等一下去锦和殿等王爷吧。”
“这样也好。”他微笑了一下,和明才一起去了锦和殿。
云笺看到南风葵走远,也慢慢向前走去,只是她没有回雨桐苑,而是去了怡梦苑。
她轻轻推开怡梦苑寝殿的门,径直到了袭梦的灵堂前。
她为袭梦上了香,双手合十,轻声说道:“袭梦,我已经知道我前世爱的人是JOE,也知道杀你的人是葵,我来前世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已经没有再留在这里的理由,我知道玉镯又回到我手上,就是在提醒我,我该回去了,可是我却无法离开他。我相信你和我一样爱葵,所以你也明白他不是故意的,你说你早就不想活了,你恨他的不是他杀了你,而是他一直都不够爱你吧。可是如果他真的爱你,你还有勇气离他而去吗?现在的我和你一样无望,无望的不过是我们都只为一个男人活,完全没有了自己的主张,生或死,留下或者离开,都取决于爱的那个人。袭梦,我知道我这么做是违背天理的,可是我宁愿遭天谴,也绝不离开葵,因为我已经答应他了。”
云笺从手上褪下玉镯,向四周看了一眼,她又走到外间翻箱倒柜地找了一番,她找到一个小首饰盒,她将里面的首饰都取出来,然后把玉镯放进去,又合上了盒盖。她在抽屉的角落里又找到了一把小锤子,她拿着这两样东西回到灵堂上。
云笺端个凳子站上去,取下袭梦的画像,然后用小锤子在画像后墙上凿了个洞,将首饰盒放进去,又将掉落下的泥石又填了进去,用水糊好。等全部都做完,再次将画像放回原位。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头看向袭梦的画像,袭梦依然浅浅盈笑着,衣衫如雪,映的画上的肌肤都有了莹润的光泽,于是云笺也对着她灿灿地笑着。
南风葵带着明才进了书房,蒙子归一见立刻上来说:“王爷,汝大人派了探子回来说吴国正在石陵城附近安营扎寨,意欲几日后攻城。”
南风葵脸色阴沉,问道:“石陵还有多少兵将?”
“和畅国漠河之战时,将石陵的兵都调往了那里,现在石陵差不多就是空城。”
明才道:“王爷,看来吴达就是看准了这点,才先攻石陵的,幸亏我们知道的早,从金陵和安阳调兵过去不过两日就能到那里。”
南风葵点点头。
“胡图那里最近有什么动静?”
蒙子归答道:“自从湘流公主和亲以后,畅国上下对我们消了敌意,漠河边界的兵力已全部撤回畅国国内,胡图只是担心王爷会把公主当人质。”
南风葵冷冷一笑道:“胡图,这是他自找的,不过也算湘流的功劳,既然畅国如此胸襟,我也不愿再兴波澜,相安无事,便是百姓的福祉。如此,明日我便下令将漠河的兵将撤回一些防与吴国相邻的重镇。这吴达既然如此胆大包天,本王便一鼓作气,也免得兵将征战不休。”
蒙子归和明才对视一眼,蒙子归问:“王爷意思是要攻打吴国?”
南风葵点点头:“明日早朝,本王会下令由汝长善挂帅守住石陵,蒙将军需做好接应的准备。”
蒙子归道:“微臣明白,微臣和王爷不谋而合,吴国单独攻打石陵,势单力薄,此时正是灭吴的最佳时机。”
“蒙将军辛苦了,待得胜之时,必定行功论赏。”
“谢王爷。”
南风葵让明才送了蒙子归出去。回到寝殿,见云笺已等在那里。
云笺一见他进来,关切地问道:“葵,你脸色这么难看,是蒙将军带来了什么坏消息吗?”
“我们要和吴国开战了。”
“开战,那你会不会有危险啊?”她一脸担忧。
他笑了笑,将手放在她肩上,宽慰道:“区区小国,何足挂齿,不消一年便能平定,你无需担忧。”
云笺听到打仗心中就是那些兵荒马乱的画面,心中还是有些忧虑。
南风葵见状,说道:“好了,不谈国事,为我唱首歌吧。”
他指着桌上的六弦琴道。
云笺微笑着说:“我怕会等你很久,无事烦闷,便带着过来玩弄而已。王爷想听,臣妾自当遵命。”
她款款作揖,南风葵哈哈一笑,便在桌前坐了下来。
云笺坐在他对面,拿起六弦琴,想了想,为他唱了首“寒衣调”。
月光稀 是谁捣寒衣
望天涯想君思故里
一夜落雪未满北风急
千里迢迢一心相系
是今生相伴或来世再惜
为何你总不懂这谜题
到蓦然回首才默然长记
天涯路只影向谁依
生若求不得死如爱别离
终有日你会懂这谜题
黄泉碧落去从今分两地
千山雪月下长相忆
许是歌词中那怅然的生离死别之意,让云笺的心头生起莫名的惊悸,她手指颤抖,弦应声而断,乐曲也生生地停在了那里。云笺脸色大变,只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南风葵急忙取过她手中的琴,走到她面前,忽然蹲下身,将高大的身躯伏在她的腿上,她满面泪水,两手紧紧抱住他的头,只想时光永远停留在这相依相偎的一刻,再没有任何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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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音乐:寒衣调。
急雪乍翻
郑元和吴国开战后,战况并不如南风葵预计的那么顺。石陵之战双方都死伤惨重,郑元虽暂时保住城池未失,但吴国却利用西面空虚,攻下了两座小城。南风葵日夜和大臣们商议战事,连云笺都不怎么见到他。
这日是畅国的无芯花节,无芯花花期很长,但盛开却只有数日,每年六月的某个盛放日便被畅国定为了无芯花节,城里的女子都佩戴着无芯花在城里赏花观景,煞是热闹。
南风葵为抚慰湘流的思乡之情,特地让王府众人陪着她一起在桑柔苑内过节。
宴就设在桑柔苑外的大花园里,正对着那片无芯花树,坐于花影中,不觉身上也都沾染了花息。
宴上南风葵又是让妃子们歌舞助兴,湘流因为用催情香精被南风葵冷落过一阵后,对侧妃们的态度收敛了很多,倚眠丝萝等人见南风葵出面,也不敢对湘流太过刻薄,歌舞此起彼伏,倒也没有什么争斗之气,一片和缓。
等到云笺唱完,湘流笑着对南风葵说:“王爷,云姐姐的歌声竟是一次比一次好听,连湘流都着迷了。”
南风葵目光向着云笺,微笑答道:“不错,果然让人越听越想听的。”
“只是歌声虽好,却不是只为王爷所唱,王爷会否可惜?”湘流慢慢地说道。
此时云笺的歌声已停,湘流的话便是清晰地落入了每个人的耳中,连菊白都听的清清楚楚。
南风葵脸色一变,却并未出声,倚眠率先说话:“公主,王爷好心让我们陪你一起过节,你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湘流也不生气,含笑看着对面的云笺道:“云姐姐,请恕湘流多嘴,只是事关王爷清誉,湘流若不说,恐怕以后会遭王爷怪罪,湘流不敢隐瞒。”
南风葵皱眉道:“湘流,你想说什么就快点说,不要弄的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湘流站起身,朗声说道:“既是王爷应允,那湘流就直说了。湘流见王爷最近一直为战事操心,便学着云姐姐的样子去灵云山为王爷求愿,只是湘流没有姐姐的恒心,那个地方杳无人烟,晚间又有鸟兽出没,湘流一个人实在害怕的紧,只呆了三日,便下了山。湘流好奇姐姐为何能不害怕,便向山下的师傅们询问当日姐姐求愿的情景,结果有一位小师傅告诉湘流,说当时姐姐并不是一人在山上,有一位男子在姐姐求愿的百日内一直和姐姐一起住在求愿殿内。”
“公主,你怎可如此污言秽语陷害云笺?”云笺气极,也站起身指责她道。
“陷害?”湘流冷笑一声,转向南风葵道:“王爷,湘流可对天发誓,绝无半点虚言,湘流就怕王爷会听信云姐姐的巧言辩驳,特意将那位小师傅请来了桑柔苑。阿伊慕,请她过来。”
阿伊慕答应一声,走进苑内,不一会儿,领着一人走了回来。那人身形矮小,走在阿伊慕身后时,根本看不到人形,直到她从阿伊慕身后走出来,云笺才看清那人竟然是妙尘。
“妙尘,是你。”
“娘娘。”妙尘怯怯地看着云笺,随即又回头去看湘流。
湘流继续说道:“王爷,这位妙尘小师傅当时是专为住在山顶求愿殿内的云妃送三餐的,妙尘师傅,你将那时你在山顶看到过什么人什么事都告诉王爷吧,不用害怕,有王爷为你做主,没有人敢拿你怎么样。”湘流说着斜眼看了一眼云笺,她已将称呼从“云姐姐”改为了“云妃”,自是已经不想要这表面的和气了。
妙尘看了看南风葵,知道那是王爷,对着他福了一福。南风葵脸色阴郁,低低地说道:
“你若有半句假话,本王绝不饶你。”
妙尘一吓,低头说道:“妙尘不敢。妙尘当日是主持派了专为云妃娘娘送饭的,一日三餐都是妙尘送上山。娘娘上山后,每天都可见有一位男施主出现在山上,寺内不少人都见过他,山顶的求愿殿一向只允许一人上去,也不知那人和主持说了什么,主持便让我们谁都不许说见过此人的话。王爷大婚那一日,我给云妃娘娘送了饭后才下山,刚回到山下,就听到娘娘在山上呼救,当时寺内的人正巧都外出,只有我一人在,所以我就带了把刀再次爬上山顶。到了娘娘殿门口一看,见那位男施主和娘娘一起在屋里,吓的我连忙走开。后来有几次我晚上去收碗筷的时候也碰到那男施主在娘娘殿内,他们好像。。。好像。。。”
妙尘看一眼云笺,见云笺正冷冷地盯着她,她一吓,低下头再也说不出后面的话。
湘流抢过来说道:“王爷,我想妙尘师傅的意思是说云妃和那位男施主好像一直都住在一间殿内的。”
南风葵猛地回头看着云笺:“云笺,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云笺依然冷冷地看着妙尘,并不答话。
倚眠就坐在云笺的身边,她焦急地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催促道:“云笺,王爷在问你话,你快说啊,这个妙尘分明就是被人收买过的,你快说出真相,王爷会相信你的。”
云笺慢慢转向了南风葵,她看见他深不可测的眼眸,忽然就笑了起来。
“王爷,云笺还记得你说过再不会疑我的话,如果王爷是说话算话之人,今天又何必多此一问。既然王爷开口问了,那就说明王爷心里并不情愿相信云笺,亲王侧妃在府外与人私通,这样的罪名足以让王爷废妃了,我想公主要的就是这个,王爷愿意相信公主,还是云笺,一切都凭王爷论断,除了这句,云笺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倚眠也向南风葵说道:“王爷,你要相信云笺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王爷不可轻信他人中伤,废妃可是大事。”
“王爷,丝萝也相信云笺绝对不会做对不起王爷的事,云笺对王爷的心,我们都看在眼里。”
说话的分别是剪秋和丝萝。
湘流冷笑着道:“你们说我买通妙尘,王爷可能还会信,可是你们也听到妙尘说的话了,那位男施主上山可是经过主持同意的,有没有这样一个人,这人是谁,只要王爷明天亲自去次灵云山即可,灵云山主持是怎样的身份,你们比我清楚,莫非到时候你们还要说湘流连主持师尊都收买了不成?”
湘流这一句倒是将众人都压了下去,大家也不再言语,齐齐地看着南风葵。
“够了。”南风葵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
“来人。”几名家丁走了过来。
南风葵微微闭起了眼睛,似乎内心还在挣扎不定,当他重新睁开时,眼神却是无比的清明,似乎那一瞬的犹豫已经被他剔除干净。他在听完云笺说话后,便再没看过她,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很远的地方,穿过白色的无芯花树,到了谁也见不到的角落。
“把云笺娘娘带去微凉轩。”
“王爷不可。”倚眠,剪秋和丝萝一起跪了下来。
云笺心中下起了雨,那种泥泞是她怎样都走不出来的。微凉轩,是渺烟离开的地方,所有的废妃都会被送到那里,那么她就是这顺亲王府内的第二个废妃了。
有一名家丁上来要拉云笺,云笺反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狗奴才,凭你也敢碰我,废妃书还没下呢,我现在还是娘娘。”
她回头看着南风葵,这一次她竟然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她还是微笑着说:“王爷,你可不要后悔。”
说完她转身就奔向了微凉轩。
南风葵一直看着那个不知名的角落,直到听到云笺对他说话,他才闭上了眼睛。
云鬟香雾
作者有话要说:JOE,生日快乐。今天是你的生日,我送你的礼物除去文案上的那些祝福,还有便是从这章开始狠狠虐你:)
背景音乐:刘若英的“生日快乐”。
慈宁宫的寝殿内飘散着淡淡的药香,太后躺在贵妃塌上闭目养神,冬儿手中拿着空药碗正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