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盒内是一件白色锦缎的绣衣,云笺跟着剪秋学针绣后也对布料有些常识,她认出这绣衣用的是的是最上乘的徽州白锦,应该是出自著名的白家绣庄,那里的绣品都价值连城,大多用来进贡皇上,和送予各国使臣的,平常人家要得一白家绣品比得到一块珍宝一样稀奇。
云笺抖开绣衣,从款式看有些像日本和服,是一件贴身的衫子,云笺心中一阵激荡,这像是特意送来让她侍寝时穿的。云笺用手轻轻滑过衣服,上等丝绸的感觉清滑无物,只是她此时心中却有太多羁绊。
这一切不正完全走入了蒙子归设好的圈子吗?他果然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南风葵,他已经激起了他对她的占有欲,南风葵已经没有耐心站在远处观看她的表演,而是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紧紧把她抓在手里。不消数日她就会如他所愿地进入锦和殿,成为他的女人,夜夜陪伴在他身边,。
可是这之后呢,她可以猜得到蒙子归的手法,无外乎在酒里下药,然后在床上行刺之类。自然她不可能为他做这些事,那么她的结果会是什么呢。她想起了那部根据张爱玲小说改编的电影,在正义与邪恶的争斗中,爱情忽然而至,义薄云天的女□员最终也败给了爱情,而当南风葵知道了她的身份后,不需要蒙子归动手,她也知道他会怎么做,正如影片中的那位易先生一样,带着对她的一丝留恋亲手下令结束她的生命。他是统治者,不是爱神,和他的政权相比,她只是他生命中一个不需要多加斟酌的决定,即使事关她的生命。
想到心寒处,她的泪滚滚而下。对事情的发展,她有预测能力,却没有太多的掌控力,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拖延一下从这里走到刚才她看到的那个终点处的时间而已。但对于拖延时间的行之有效的方法,她还需要好好思索。
骑马打赌(2)
南风葵在郑元国的权势之大从他的亲王府规模中就可看出,除了这占地几十母的花园城外,走出府门西去两里地的地方,还有一个专供他狩猎解闷的围场。
每次南风葵去那里狩猎,都会带上府内的一批侍卫还有三位侧妃和得宠的一些侍妾。不过南风葵只让女人们远远地站在外围的矮山上观看,不让她们靠近狩猎区,所以云笺一直觉得南风葵就是在现代也是属于很大男人主义的那一类。
南风葵出巡回来后的第三天就带着大队人马进了专享围场,云笺陪着剪秋坐在山上远观。云笺始终觉得四周有一道目光在看她,她敏感地回过头去,她看到的是伽蓝,伽蓝一见她回头,狠狠地回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云笺因着这道目光,心中有些不适。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山下大队人马吸引住了,即使在众人之中,数米开外,她依然一眼辨认出他的身影,他今天穿着短装,郑元时代的猎装居然还有些英伦风格,他的裤装束在长靴内,微卷的长发披散开来,迎风飘扬。云笺看着他如此夺人眼目的背影,看的走了神。
狩猎开始后,不断有箭离弓弦的声响传到山上,几位女眷也开始不再安份,大声地喝着彩。
大约一个时辰后,围场内的男人们很多跟随着南风葵在旁边的竹椅上坐下歇息,只有少数几个还在四处搜索猎物。云笺觉得肚子一阵胀痛,跟剪秋说了一声,从下山的坡道那里慢慢往下走去。
下坡后是一块平地,那里离围场中心还有一段距离。云笺看到右侧有个简易的洗手间,说是洗手间,其实就是在山脚下挖的一个茅坑,门很小,估计里面只容一两个人如厕,故门口还有几名丫鬟在等候,其中一个是和她有过过节的红鸾。
云笺一见是红鸾,连忙停下脚步,想着等红鸾离开后再过去,免得和她打照面,谁知道红鸾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眼中满是傲慢的神色道:“怎么看到我就走啊,我有这么可怕吗?”
云笺见无法躲避,想想也不能太示弱,否则以后再见到红鸾只怕会越发嚣张,不能让她以为她是好欺负的。她微微一笑道:“红鸾姐姐天生丽质,虽说性格悍了一些和鬼还是沾不上边的。“
“你这么伶牙俐齿的,怎么蒙将军见了一面就把你忘了呢?听说将军那次离去后再没和王爷提过这事,你要是还在等将军来接你去将军府的话,怕是要等到白头了。“红鸾说完,身边的那几个丫鬟立刻讨好地附和着大笑起来。
云笺脸色一沉,却也不想再和她们斗嘴。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引得众人都回头去看。只见明才骑着一头红棕色高头大马向她们这边奔过来,丫鬟们尖叫着四处躲闪,明才笑着勒住缰绳,下了马,对着几个女孩子一抱拳道:“姑娘们受惊了,明才这厢有礼。“
明才也穿着短式猎装,额头有些汗珠渗出,阳光下看他坐在马上的样子倒也英姿飒爽。红鸾一见倒明才立刻收起刚才的彪悍样,笑容变的很柔美,可声音还是那么大大咧咧的。
“明才,你骑马的样子好威武哦。里面结束了吗?”
“还没有。王爷在休息,明才闲来无事,出来溜溜马。”说完脸转向云笺,微微笑着,但没有说话。
云笺见状没有逃避他的目光,反而也微笑了一下迎着他走了过去。她伸手抚摸了一下那匹大马的鬃毛,因为它太高,她只能够到他中下方的部位。
“云笺,看你这么喜欢它,我扶你上去走几步好不好?”明才说。
云笺还没回答,红鸾用不屑的口气插话道:“估计她一个乡下丫鬟还没见过这么名贵的马呢,她哪有胆子坐上去啊。”
云笺没有立刻回答,沉默片刻后忽然回过头看着红鸾说:“红鸾姐姐,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打赌,打什么?”
云笺抬着头高声地说道:“如果云笺骑着这马从这里跑到那个山脚下,以后姐姐再不许欺负云笺,也不许再谈论蒙将军的事情。姐姐同意吗?”
红鸾呵呵地笑了起来,那种傲慢无礼的神色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你要真能做得到,我就答应你。可是要是你做不到呢,你以后见到我就要下跪请安,怎么样?”
云笺知道红鸾一定会答应参与这个赌局的,因为凭她在这里生活了半年多所累积的一点知识,她已经知道郑元时代是个意识形态很闭塞的年代,女子的地位很低下,不要说出个把花木兰的,就是女子做些属于男人范畴的事情都是离经背道的,所以在整个郑元国里都找不出几个会骑马的女子,就是会骑也是偷偷骑,根本不可能在公众场合卖弄,更不会用骑马来和人下赌。
云笺微微一笑道:“成交。”
马失前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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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发出一阵不可思议的轻噫声,同样惊异的表情云笺在明才的脸上也看到了,这让她心里有一秒的内疚。她知道她要做的事又是离经背道的,只要她上了他的马,他就脱不了干系,可是目前的情况她是飞上不可了。
她向前方的那匹棕色大马看了一眼,虽然她不懂马,但听到刚才红鸾说那是匹名马,心中还是相信的。明才是南风葵的贴身护卫,想必跟随着南风葵经历过不少出生入死的搏战场面,南风葵赏赐他一匹宝马也在情理之中。
云笺慢慢向马的方向走去,忽然她开始加速小跑起来,到了马站立的地方,左脚一点马身侧的搭环,用尽全力向上跃起,幸亏她有着170公分的郑元国女子第一高度,身体虽略微有些摇晃,但还是很顺利地坐上了马身。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阵比刚才更大声的讶异声。
云笺大学上的是杭州艺术学院影视专业,辅修模特表演,杭州艺校是全中国四大艺术院校之一。这种学校通常被称为贵族学校,除了专业本身需要外请名师,和参加各类大赛所需的费用外,为了将来有更大的竞争力,学员们还偷偷学一些特长性的才艺。云笺在课外主要学的两样东西,一项是吉他,还有一项就是马术。
学马术起因是为了参加雅虎网短片大赛,她竞争的是冯小刚导演的那个本子“跪族“,角色是个一直坐在马上的气质女生。
为了赢得这个能让她一夜成名的出演机会,她参加了一个骑马速成班,一周四次,每次三小时地不断苦练,但最终还是没能得到冯导的垂爱。
不过她的失败应该和她的马术无关,她的教练曾说过那时候还叫殷雨桐的云笺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的马术学员。
虽然云笺不知道这匹她叫不出名字的宝马是怎样的性情,是否会抗拒她这个临时上位的新主人,不过以她的技术跑这么50米距离还是能够驾驭的。
云笺轻轻俯下身,在宝马耳边温柔地说了一句:“拜托你,不能让我输啊,否则以后每次看到那个讨厌的女人我都要下跪,那我太没面子了,拜托拜托,就跑到前面山脚就行啊。”
宝马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样,低低地嘶叫了一声,云笺在它屁股上一拍,宝马立刻向前飞奔而去。这次云笺听的很清楚,因为身后那些细碎的声响忽然间汇集成巨大的声浪,像休眠经年的火山一样喷发出来,在整片山林间回荡不停。
云笺也顾不得那么多,全神贯注地拉住缰绳,就怕自己一个分心,从马上掉下来,那么她就输掉这个赌局了。
不过幸好距离很短,马奔跑的速度也正合适,直到到了山脚下,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云笺掉转马头,停在那里,然后向50米开外的红鸾大幅度地挥了挥手,之所以幅度那么大,是因为她希望能把红鸾气的白了眼。
做完这件事后,她一拍马身,宝马再次向前飞奔起来。不知道是否难得遇有美女坐在自己身上,到了原地那马竟然还是保持着飞奔的速度。云笺用力一拉缰绳,马的两只前蹄高高抬起,离开地面大约有一米高,云笺心里一慌,手未能抓住缰绳,身体循着抛物线的轨迹,重重地从最高点飞落下来。
当身子一碰触地面,云笺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用手抱住自己的脚,死死咬住下唇以免疼出泪来。
明才第一个来到她身边,他一把将云笺抱住,惊慌地问:“云笺,有没有伤到哪里?快点告诉我。”
云笺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只勉强对他摇了摇头。红鸾等众多丫鬟此时也全部跟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云笺的伤势,一时间,这里成了比狩猎中心更聚人气的区域。
“云笺,我马上送你去杜太医那里医治。”明才说完伸手想将云笺抱起来,但一碰到她的脚,她立刻疼的叫出声来,明才只好住手,看着她不知所措起来。
“让开。”只听到一句简短的命令,却让四周立刻静寂无声,丫鬟们自觉地向两边移动,中间出现了一条狭长的通道,南风葵带着几名随从从通道彼端来到了此端。
“明才,为什么你会让她骑马?”南风葵声音中带着严厉的责备意味。
明才连忙放开云笺,站起身低头答道:“王爷,都是小人的错,小人愿受王爷责罚。”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会一个人来这个地方,还会把你的马借给她?”
明才的脸涨的通红,却不敢抬头去看南风葵。
“是因为。。。”
“王爷,这不关明才的事,是云笺为了和红鸾打赌,趁明才不注意偷骑了他的马。要责罚,王爷就罚云笺一个人吧。”云笺向着南风葵说道。
南风葵看向她,只见云笺脸色苍白,眼中有拼命压抑的痛楚,南风葵似乎吃了一惊,他在她身边蹲下,打量着她的脚,轻声问道:“是不是很痛?”云笺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他忽然转柔的语气,眼中出现一片潮湿。
“嗯,很痛。”她也轻声回答他。
她略带哽咽和一丝娇憨的声音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转而看向她。
“真不知道你还有多少让我大开眼界的事要做。”南风葵沉着脸说完,忽然弯身将她抱了起来,并且小心地不去碰触她受伤的部位。
“明才,牵我的马过来。”
明才失神地看着南风葵,一步都没有移动。
“明才。”南风葵不满地又叫了一声。
明才惊觉过来,答应了一声快步跑进狩猎区。
南风葵没有在原地等他,而是抱着云笺一步步地往外走去。众人都愕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打算去哪里。
云笺的惊异不比任何人少,她低声对他说: “王爷,你把我放下来吧。”
她的身体完全陷落在他的怀里,他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她的痛处,让她忘记的不止是痛,还有她始终不能安定的决心:爱他,或者远离他。
“怎么?你不喜欢我抱你吗?”他嘴角微微上翘,是一道柔和的弧度。
“不是,是因为,很多人在看。”她微微红了脸。
“原来你也知道害羞。”他的笑容像初绽的花朵,清新的让人迷醉。他离她那么近,他的眉眼,他的怀抱,此刻都完整地属于她,她不能自已地为此心跳着。
南风葵抱着模特身材的云笺依然健步如飞,云笺看到身后那些人已经被抛的很远,她再不需要顾忌各种含有深意的眼神,便大着胆子从怀里抽出一块绣帕,轻轻贴上南风葵的额头,为他拭着零星的汗珠。
南风葵盯着她手中的帕,问:“这是你绣的吗?”
云笺莞尔一笑道:“云笺没事绣着玩的,王爷看过白家绣庄的绣品,一定觉得云笺的很可笑吧?”
“不是,”南风葵收回目光,淡淡地说了句:“只是觉得那种绣法很少见。”
“那在我们家乡女孩子中很流行,叫十字绣。”云笺边说边把绣帕塞回了衣袖。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下你的家乡,不知道是个什么古灵精怪的地方能养出你这样奇怪的女子来。”看南风葵说的很认真,云笺吓了一跳,连忙装出痛苦的神情“啊”地低唤一声,果然南风葵忘记了刚才的话题,转而看向她的伤处问道:“痛吗?”
云笺还来不及说话,明才已经骑着南风葵的汗血宝马赶了上来。南风葵轻轻地将云笺横放上马背,然后翻身坐到她身后,拥住她的身体。
南风葵转头对明才说:“你跟着我。”
明才答应了一声,去牵自己的马。南风葵让马缓缓地向前行着,云笺的伤处还是因为这样的颠簸有些许的疼痛。她微微皱眉,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忽然她感觉南风葵的一只手轻轻搂住了她的腰部,她抬眼看他,他的目光柔软光滑,像极了她怀中的丝帕,让她一时忘记了疼痛。她将身体靠向他胸前,他似乎怔了一下,随即握她的手也变得更加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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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选秀
杜太医一看南风葵亲自护送云笺过来,一刻都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为云笺查看伤腿。云笺以前一直以为古代女人看病,医生都是隔着帘子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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