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一扫而过的眼神,她眼神一过又落到棋盘上就象根本没离开一样。心里有些差异和不安,她刚才的眼神里也分明的写着意思得意,着实的让我看不明白她到底在高兴些什么。
“啪!”
一声更有力的惊响在眼前蹦了出来。“怎么,多些时日不见,是不是话也懒得和朕说了?”康熙的语气依然不暖,反而比刚才那一句来的更冰冷了。“朕看你是不想和朕说吧!”他怒气更胜的大吼着甩了棋子在地上,顿时屋内棋子散落一地,啦啦作响,落下的棋子来回蹦落着,声音清脆可却杂乱不堪。
“主子息怒!”屋子里的人除了太后都纷纷跪下。
还好,自己的膝盖没打弯儿,使劲的挺挺,又站直了几分,目光对上那双满眼不兴,缓声说道:“妙格儿并没这么说过。”
“好!好!”他气的来回在屋内走着,当再次来到桌前的时候顺手拿了茶杯,发狠的摔在地上,“哗啦!”清脆利落,杯子四分五裂。“你是不是认为你走的天衣无缝?朕告诉你,你自从动了走的念头朕就安排好了一切,你以为你能走的就这么的容易,朕再告诉你,你现在的一切没有朕不知道的!”
“呵呵……”淡淡的笑着,眼泪跟着涌出来,随手抹了两把,“我早就想过,只是没想到会是真的……你是皇上,你说的对,我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是你,是你!让我经历着痛苦,你知道吗?心都死了,木了,是怎样的感觉?”
“哼!那你又何时体谅过朕?要不是你怀着孩子,你以为朕会放你出去?朕说过朕不会放手。”
“哇!……”
这是……。心里一惊,想到了,可是……不,不可能!
“皇上,小阿哥和小格格醒了。”
随着声音的出现,我才发现着屋子里竟还有一道隔门,刚才门“吱呀”一开,从里边走出个嬷嬷对这康熙禀报着。
“恩……”康熙疏了口气,转身坐在椅子上,缓一口气道:“都起吧。德妃你去把孩子抱出来。”话音一落,德妃和声的应了声“是”,有着边上的嬷嬷给掺起来缓缓的迈着步子进了内室。德柱也机灵的用衣服兜了地上的碎瓷片儿,屋内的气氛跟着顿时缓和了些。
这里面看这一片祥和,可这自己心里却不好受。刚刚那哭声再熟悉不过,分明是瑞儿和雪儿的,可,可,出门的时候他们明明和十三在一起的……
李德全从外边接了新茶奉上,德妃也抱了个襁褓出来,刚刚的那个嬷嬷也跟在后边手上也托着一个。“皇上,您看,刚睡醒呢。”德妃柔柔笑着说,把襁褓小心的递给康熙。
一旁的太后也笑着说:“来,给哀家看看这丫头。”嬷嬷也小心的把自己手上的递过去。
现在已经不用猜测什么,眼前有些晃。真的是瑞儿和雪儿。看着德妃那笑得柔媚的脸,摇晃之间心里竟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是要抢走我的孩子,我的瑞儿、雪儿!不,不能让她抢走孩子!
定定心神,小心的向前挪了两步。康熙的两句话又让我定在原地,“妙格儿,其实朕今天要去汤泉的,想着把你接走,没想到你自己先出来了,只好和太后带着瑞儿、雪儿出来找你。谁成想下起雨了,还好在这儿碰上了,你说这是不是上天都表明了:你永远都不能逃朕而去?”他笑说着,脸上全是慈爱的看着怀里的瑞儿,“朕的女人除了死,没有一个能离开朕。妙格儿,朕,不叫你死,朕要你尝尝失去的痛苦。”
脸上明明带着慈爱,可他的话是如此的冰冷,一丝丝的渗透着一个帝王该有的气息,不,这气息不是现在的我能承受的。
“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做,我知道你要把孩子从我身边带走!对不对!不,你不能,孩子是我的,我的……”已经猜想到他想做的事,他要夺走孩子……可现在只能这样来挽回自己的孩子了,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把瑞儿和雪儿抢走,“你不可以把瑞儿和雪儿带走,我是他们的额娘,我才是他们的额娘啊!”
康熙默默的盯着瑞儿,半晌才开口,冷着声音道:“李德全!把富察。妙格儿押往汤山行宫,严加看守!还有,自今日起,两个孩子归由德妃抚养,妙格儿和孩子终生不能相见!”
“喳!奴才令旨!”
“臣妾领旨!”
一个授命遵从,一个柔媚雍容,却是两道霹雷,正击中我的心,事已成定局,我又能奈何……
看着瑞儿被德妃接了过去,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模糊着双眼。此刻的眼中只有两个红色的襁褓,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盯着眼前的孩子疯了一样冲过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回孩子,要回孩子!
德妃抬头象是了明了我的意图,抱好了瑞儿赶着后退两步。“拉住她!即刻起程到小汤山行宫!”康熙一声暴喝,几个旁边侍侯的丫头、太监七手八脚的上来死劲的拽住我的手脚。两个孩子也因为这一声惊吓哭闹起来,气氛顿时变成了不同刚才的混乱嘈杂。
几个人按住我的手脚,牢牢的将挣扎着的我订在原地。德妃慈爱的哄着怀里的瑞儿,奶娘也抱着雪儿。太后在禾娅嬷嬷的搀扶下漫步走过,路过我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我抬起满眼的希望看着她,只希望她能给我个好的公道,可太后却轻声的叹气,低声说:“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认命……哎……”最终,哀叹过后那一双双精致的鞋面儿依次的走过眼前。
认命……认命……认命……
脚步声渐渐传远,再死命的挣着,想挣开身上的力量去夺回孩子。不知是谁的帕子,猛的捂住我的鼻子,一股浓香,随着是一阵晕眩,最后眼前放大的脸却是她……
手臂粗的木桩,外层用了木板钉牢,再罩上天蓝镶黄边帷幔的绸子,两边的精兵持刀把守护卫着,皇家的威仪从这车队的阵式就能体现的淋漓尽致。借着壁上的灯台,微弱的光刺得眼睛不得不睁开。盯着眼前同样材质的门想着:外边的帘子一定捂的严实要不怎么会透不进光来呢。呵呵,又有谁会想到这外表华丽的马车其实是个精心特制的牢车,虽然是牢车,可这里面可是什么都有,吃喝拉撒都能在上边解决了……怕是以后能出趟远门,这车呀是必然要坐的了。心里不不禁的有些黯然,这次是真的住上牢笼了。
哎……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停车!休息!”车子猛的微微晃动,刚才恍惚的着也被晃醒。思绪还没有集中,门上“咯啦,咯啦”的传来声响。应该是洛梅来送吃食了,自己慢慢的起身往身后的靠垫上靠着。
门随着落锁应声而开,一丝艳阳随着帘子挑起的缝隙偷偷钻进来,没想到竟有些刺眼。闭上眼不想睁眼看进来的人。“哗啦”车上一阵眨眼功夫的杂乱,随后就变的井悄悄的,门也关上了。原来是换冰块儿来的,一会儿又该落锁了。睁开眼,诧异中,不想车里竟多出个人,许久不见他,听说前些日子也是病了。
集中些力气,使劲的往后靠靠,不想离得他太近。
“你难道就一辈子都要躲着朕?”平淡不兴的声音听不出好坏,看他又往里边挪了几分只好在往后靠,但是发觉已经没了后退的余地,硬邦邦的木桩已经顶透靠垫顶上了背,已经感到了硬生生的疼。“你,哎……车就这么大,你能躲到哪去?”哀叹心痛的一句从他嘴里溢出。话音还没落下,他人已经到了跟前,一把拢了我在怀里自己却靠了软垫。
身子在他怀里,半年的多的时间没被他这样抱过,淡淡的龙涎香还是没有变,一点一点的进入鼻腔。耳边一片熟悉又陌生的湿懦,灼热的呼吸钻进领子。打了个寒战,用力动着,想要脱离他,可却被搂的更紧,那手上的动作也越发的大起来。
随我怎样挣扎,一眨眼的功夫身上的衣衫已经半退,多日不见光的肩膀裸露出来,上面也有了细密的汗珠。灼热的气息沿着薄汗在肩上滑行,所过的地方有些刺痛,痛过之后是一片殷红。
自己挣扎的力气渐渐的没了,本来这次的病还没好,全身上下哪来的力气。
放弃无为的挣扎,喘息着,“你,没这个资格,放开。”
灼热离开了,康熙一声默叹,手上还是紧紧的搂着我,顺着靠垫下滑随手抻上薄锦被盖在我和他身上。“邦邦邦”再随手敲了隔板,“起驾!”李德全外边一声吆喝,马车又晃悠悠的前行起来。
车棚里空间不大,两个人经过刚才的激烈再挤成一团更是平添了闷热,无奈,身上的力气实在不能和眼前这个男人抗衡。“你到底想要什么,朕才能留住你。”我不在挣扎后他问着。
想了想,无非我要的是自由和孩子,可不一定会留在他身边,我还等着回到自己真正的家,即使在梦里回去也会很高兴……
“我要自由和孩子。”
“你……”他一声的太息,伸手按了我的头在他胸膛上,绷绷的心跳听的如此真切,“睡会儿吧,身子才要养好,我爱心觉罗。玄烨的心永远为你跳着。”
我爱心觉罗。玄烨的心永远为你跳着……
“呜……”再也忍不住,一个多月的宣泄终于找到了出口。早已经习惯的温柔瞬间流进心里,原来 自'炫*书*网'己早就习惯了。
眼前的人恐怕是我一生都弄不明白的,分明以前他是那样的强势和凶恶,分明他是夺走孩子的父亲,可他又是现在唯一心疼我的人,却又如此多变……可我们所追求的又是那么不一样……
“苍鹰也要有那蓝天的来包容呦,河水也要有那土地的沟壑来流淌,再广阔的草原也要有那花朵来装饰啊,姑娘你是我美丽的格桑花呦……”声音低沉迷幻,直到哭累了想睡了耳边还充斥着这首歌谣……姑娘你是我美丽的格桑花呦……
@@@@@@@@@@@@@@@@@@@@@@@@@@@@@@@@@
痛苦到平淡
康熙每天照旧来马车上,我和他两个人也说不上几句话,最多的只能是相互沉默。他来了几次后发现虽然我不和他多说话,可还没到了不想见到他的地步,所以后来的几次都是自己带了书和奏折来,上了马车就自己把矮桌支好,再自己研了墨,独自阅读或者办公。而我自己每每都是缩在一个犄角,垫了靠垫儿在背后也燃上灯翻着他带来的野史传记,从不打扰到两人之间流动的空气。
有时候自己盯着书发呆,总是能想起瑞儿和雪儿,白白胖胖的小脸就在眼前晃。想着他们吃的好不好,睡的香不香,往往是想着想着就自嘲起来,他给孩子自然都是最好的,甚至是超过于我给的,就是不知道瑞儿和雪儿以后还知道不知道有我这个额娘在……等到视线再转的时候眼光又总能瞟到康熙,他还是那样平常的忙碌和在宫里时一样,好象我并没有离开过一样。
想着现在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很是奇 怪{炫;书;网,他也不再生气或有牢骚,样子总是很满足,而他的这中表现却时时镇压着我的内心,镇压到渐渐平静的时候我在想着再怎么逃走——带着孩子逃走。
看着眼前还在忙碌的康熙,心里的内压不由得有高了几分。成心在气我么!希望到了热河以后我能逃脱□。
四条腿的总是比两条腿走的快,想想自小汤山起,短短的几天追上车队接着就是这几天来连连的奔波,闷闷的也不知道在这不见光的笼子里待了几天,可还是到了热河行宫。
被直接禁足在康熙寝殿的密室里,几个哑巴的太监和宫女来回在屋里出入,出入的同时都不会忘了由管钥匙的那个小太监开锁上锁。密室很深,进来那天七扭八拐的走了有一会儿才进来的,估计除了当初盖房的工匠和康熙几个人就没人知道这里的走法。
闷闷的在密室里待了整整两天,不说一句话。可是不得不说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或者说康熙这几天对我置之不理,自得安心的做法就是乐于看见我现在的表现。
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能忍受寂寞、爱惜文物的人,可马车上那几天的憋闷再加上这两天的禁足,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没好好的和活人聊聊天说说话,现下我是想说了想聊了偏偏伺候着的又都是能听不能说的哑巴,我是个正常人,我想自己的孩子!实在是让人受不住,所以今天坏在我手上的花瓶、茶碗、玉器也不知道摔坏了多少。“哗啦……”紧接着就是一阵瑟缩微小的响动。等到再看的时候,地上茶碗的碎片已经被收拾干净了,这时就一杯新沏好的香茶就已经放在面前,除了我自己制造的声响以外,一切进行的悄然无声,,一切都是重复着前几次的动作,真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准备了用不完的茶杯任我砸。“你们,你!你!还有你!让外边的把门打开我要出去,出去!”
没有声音!没有声音!还是没有声音!四个人都在那儿低头无声……“邦邦邦!邦邦邦!”用力的踹着门试图让拿钥匙的小太监过来看我一眼,可透过门缝看,他还是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目不斜视,我这边的响动他全然不闻。“喂!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再使劲踹了两脚,还是没人响应,“来人,我要出去,我受够了。”转身,拽起炕桌,一股脑儿的都摔在地上,一阵的乒乒乓乓,接着又是一阵微小的拾捡声。看见那个小丫头端了碎片在门前等着,一阵钥匙碰锁的响声,瞅准了时机先她一步窜出门去,跨过三道门帘,不理会身后几个人的追赶一个劲儿的顺着暗道跑,心里想着总能跑到头儿,只要不回密室就好。
跑了半截的路,脚步却嘎然停了,眼前的人着着龙袍正刹有气势的盯着我,而身后追赶的人脚步也渐近,就几步的响声后停在了我的身后。“听说你摔了不少的东西,怎么气还没消。”康熙语气中带了不少的不满。没回答他,抬头看着他,果然是一脸的黑。“带她回去。”
几个人上来纂了我的手臂。现在哪还用得着这样,挣了两下,甩开他们的手自己转身往回走。
进门却看见矮桌上又焕然一新,独自坐下,康熙也跟了进来。他挥挥手示意底下的人都退出去便端了桌上的茶喝了几口。
放了茶杯,他的脸色似乎好了些,可屋里还是几日以来常有的静默。
“看来这几天真的倒是把你的性子磨光了”语气相较刚才确实温和了许多,只是听不出他这和颜悦色的又要干什么……“想孩子么?”
我原以为他会说些招人生气的话,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心中的柔软震了一下,愣愣的没做声。
“若是想了,待会儿能去德妃那儿看看。”听了这个猛的抬头看着他,“真的?”
康熙微微翘着嘴角,点着头道:“真的,待会儿让李德全派个人带你去。但是孩子还是要放德妃那儿。”
“为什么?我才是他们的亲额娘,为什么我不能自己养自己的孩子,我才是有资格的。”
他又喝了口茶,慢悠悠的道:“为了牵制你再离开朕,也为了将来。太后不想让你要名分,也不让朕给你个名分,可朕想给的是皇后的头衔呢。呵呵……罢了,早晚朕要你光明正大的带上凤冠。”他笑了两声,放了茶杯又说道,“你说是以前那样可以自由出入于宫廷的日子好,还是这样的幽禁,连个可说话的人都没有的好?”
“我觉得自己过的时候比什么都好。”我淡淡的出口。没想他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妙格儿,你不要再考验朕的耐性,朕说过,朕的女人除了死没有能离朕而去的。朕墓冢里现在不缺你的那份棺木,只是,你要想到瑞儿和雪儿,你舍得这么早就离开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