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身后的两名弟子闻言不由皱眉,愤怒的瞪着旬薰,这个女人,上次在圣女宫便百般挑衅,这次又当街挑衅,是在欺人太甚,论实力,她根本就不是白曦的对手。
白曦冷冷的吩咐身后的弟子,道:“不要管她。”她说着,手中的线迅速结成一个盘子大小的咒印,在咒印中寻在洛朔的身影,突然,咒印边缘开始涣散,慢慢化作一丝白雾,然后飞向一个方向。
唐府大门前,苏沽拎着偷来的烧鸡欢喜的往府内跑,从飘香酒楼里偷来这只鸡他才开始觉得,原来做鬼也是非常好的。
苏沽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哎哎,早知道我能去偷东西,当初就应该给明朗偷些金银出来的,这么好吃的东西,可惜明朗吃不到了,哈哈哈……”苏沽得意的笑起来,坐在屋梁上,抓起鸡就咬,津津有味的吃起来,屋梁下唐傲风正坐着看书。
咻——
窗外,一丝白雾飞进来,笔直的射向苏沽,穿透他的两个肩胛骨,迅速的锁住他的喉咙,苏沽一口鸡还噎在嘴里,瞪大了眼睛,被这飞来的白雾噎得喘不过气来,被狠狠的拽下屋梁,手里的鸡也掉了下去,正砸在唐傲风头上。
唐傲风看看滚落在桌上的鸡,又抬头看看屋梁,屋梁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他看不见,他脚边,苏沽痛苦的蜷缩成一团,挣扎着,面如死灰,体内的力量正一点一点被抽走。
唐傲风看不见苏沽,他走过去,一脚踩在苏沽身上,苏沽顿时痛苦得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慢慢变得透明,眼看就要涣散,这时,白曦带着两名弟子冲进来,身后跟着大叫的家丁,白曦冲进来,一眼看见地上的苏沽,顿时大惊失色。
“苏沽?!”她慌忙接触咒印,苏沽脖子上的白雾立刻消失不见,只是,苏沽身体变成透明,虚弱得随时都会魂飞魄散。
跟来的弟子看一眼苏沽,道:“怎么会是他?您不是锁定的是洛朔吗?怎么找到他身上来了?”
“圣女?!”唐傲风吃惊的看白曦,没想到会在陈国见到白曦。
身后跟来的家丁气喘吁吁的指着白曦和她的弟子道:“这三个人不顾一切就冲进来,小的来不及拦住她们……”
唐傲风抬手道:“这位是勾都的圣女白曦,我与她认识,你下去吧。”
下人吃惊的看白曦,早就听闻过勾都圣女宫,没想到眼前这个样貌年轻漂亮的女子便是圣女宫圣女?!
下人急忙跑开,立刻把白曦来到唐家的消息传遍,不一会,唐傲风门前挤满了人,围观白曦。
我再也不偷了……
白曦弯腰看苏沽,苏沽的力量太弱了,只是一道咒印就要了他的命,若不是她来得及时,苏沽恐怕就要魂飞魄散了。
苏沽挣扎着抓住白曦的脚,欲哭无泪的挤出一句话:“我再也不偷了……”
他以为,不过就偷了一只鸡,白曦居然千里迢迢跑过来抓他了。却不知道白曦是误伤了他。
白曦哭笑不得,迅速的结出一个印,苏沽的魂魄立刻缩成一团烟,飞进他的印中,白曦问:“你出生在哪里?”
苏沽躺在她的印里,只觉得浑身冷得厉害,他冻得直哆嗦,道:“宁安宫,你、你要做什么?我不过就偷了一只鸡,你、你不能杀我……”
白曦道:“你伤得很重,若不把你带回出生的地方修养,你恐怕真的要死了。”
唐傲风见白曦对着虚空说话,于是问:“圣女在同谁说话?这屋里还有谁吗?”
白曦看一眼唐傲风,道:“将军难道不知道七皇子苏沽就在府上吗?”
屋外的人闻言顿时脸色大变,有人叫起来:“七皇子不是死了吗?他在这里?那、那不是鬼吗?!”
“什么?!鬼?!”
府内顿时人心惶惶,大家都叫起来,生怕被鬼缠住。
唐傲风记得明朗说过,苏沽和墨一起来到了唐家,原来苏沽没有回皇宫。
唐傲风道:“我知道,只是看不见,七皇子怎么了?”
白曦收起手中结印,道:“没事,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告辞了将军。”她说完,带着弟子离开。
门口聚集的人立刻让出一条路来,有人追着白曦叫起来,道:“圣女能不能给小的们一道驱邪的符啊?这、这将军府都能闹鬼……”
白曦身后的弟子拦住那人,道:“圣女有要事要办,请让让。”
那人不依不饶,道:“七皇子明明都死了好久,居然都可以进来,请您务必给我们一个驱邪的东西啊,这样那些东西就不敢进来啊,您是圣女。”
我还说我是太子呢
白曦闻言不由皱眉,苏沽生前是七皇子,众人巴结讨好还来不及,现在,却因为苏沽的到来人人自危。有的鬼可怕,有的鬼可怜,而苏沽,就是那最可怜的一个。
白曦停下,看着追过来的人,道:“诸位不用担心,所谓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行得正才做得端,世间万物因果循环,做好了自己,就不怕鬼上门了。”她说完,所有人鸦雀无声,怔怔的望着白曦。
白曦转身离开。
她想不透,她要抓的了洛朔,可是为什么锁定的是苏沽。
苏沽的出生地在王宫宁安宫,可是她要怎么进宫呢?
来到宫门前,苏沽挣扎着,虚弱的声音传出来,道:“一定要回宁安宫吗?”
白曦道:“一定要,否则你会魂飞魄散。”
苏沽不语,半响艰难的问:“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白曦不解的低头看苏沽,道:“既然回到了陈国,你为何不回家,却在唐府?”
苏沽不语,这时,白曦身后一名弟子走过去,道:“圣女不是认得公主顾怜吗?现如今她是陈国太子妃,若是有她引见,我们要进宁安宫不难。”
白曦点头,上前走到宫门侍卫面前,请侍卫传话,道:“勾都圣女白曦求见太子妃,还望通报一声。”
门口的侍卫冷冷的看一眼白曦,冷笑一声,道:“走走走,没有大王手谕,谁也不许进去,你们这些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我见得多了,若是人人都要去的通报,我岂不是要累死了。”
白曦皱眉,身后的弟子上前,道:“你这人什么眼神?!堂堂勾都圣女,会骗你吗?!”
侍卫道:“你说你是圣女就是圣女了?我还说我是太子呢。”
苏沽闻言顿时来气,道:“混账东西,你也配做太子?!若是说苏隽活着,他必定活不过今天晚上。”
气归气,侍卫不放行又不去宫内通禀,她们根本就进不去。
有些棘手的事情,与洛朔有关
正为难着,墨随着侍卫在王宫中巡逻,路过大门前,远远的他见到白曦,不由皱眉。
白曦不是在勾都吗?怎么跑到这里来?!
墨走过来,见侍卫拦着白曦不许进去,于是道:“属下见过圣女大人,太子妃等候多时,请进去吧。”
那拦着白曦的侍卫顿时脸色大变,瞪大了眼睛看着白曦,又回头看看墨,道:“她真的是圣女?”
墨并不回答,带着白曦等人进去,身后的侍卫瞪大了眼睛望着白曦。他怎么也想不到,传说中的圣女居然如此年轻。
墨领着白曦等人进来,白曦道:“多谢了,太子妃在哪里?”
墨道:“长生宫,请随我来,圣女千里迢迢来到陈国不知所谓何事?”
白曦轻叹一声,道:“有些棘手的事情,与洛朔有关。”
墨神色不由一变,道:“他的事与主人已经没有了关系,你来找主人也无济于事。”
白曦看一眼墨,道:“你很关心顾怜?”
墨道:“不可以吗?”
白曦道:“不是不可以,只是,关心则乱,你对顾怜只应有主仆情谊,其他的,最好都不要有。你放心吧,我来找顾怜是有事求她,与洛朔无关。”
墨带着白曦来到长生宫,穿过曲折的回廊,长生宫四面环水,水面上卷起的风寒冷,白曦淡淡的扫一眼,长生宫这样的布局阴气过重,容易招来不好的东西。
见到白曦,顾怜很是吃惊,没想到会在陈国见到白曦。白曦怎么会来陈国?
顾怜联想到一路上遇见的,妖魔横生,圣女宫必定受到了波及,只是,白曦来陈国来又是为何呢?
顾怜请白曦坐下,微笑道:“圣女不辞千里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白曦道:“我的事暂且不谈,不知公主可否帮个忙,带我去安宁宫。”
顾怜不解的问:“圣女为何要去安宁宫?”
白曦不语,抬手,掌心的印打开,顾怜看不见,明朗却看得清楚,只见苏沽缩成一团在她掌心,一团光包裹着他,他的身体忽明忽暗,人也有气无力的趴着不动。
我这就带你去宁安宫
“苏沽?!”明朗惊叫一声扑过去,一脸惊慌,看看白曦又看看苏沽,道,“他怎么了?他的身体怎么变成透明的了?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白曦抬眸看顾怜,道:“苏沽被我误伤,必须带到他出生的地方休养,否则就会魂飞魄散,苏沽的力量太低了。”
顾怜听见明朗叫苏沽的身体变得透明,心中不由一紧,道:“好,我这就带你去宁安宫。”顾怜说着起身。
顾怜带着白曦往宁安宫走去,宁安宫从前是苏沽生母贤妃所居地方,贤妃病逝多年,这里早已变成了新人居处,如今已是良妃的住处。
王宫里苏和妃嫔众多,真正做到雨露均沾是不可能的,一朝入宫,受帝宠的早已飞上枝头,而更多的却是连看也来不及看到帝王一眼便老死宫中的,良妃便是这样的人。
进宫二十年,二十年的寂寞,便是再美丽的女人也被榨成了干花,枯萎凋谢。
顾怜来到宁安宫,拜见了良妃。良妃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是英王爷之女,与苏和却是表姐弟,十四岁进宫便受封,后来辗转搬到了这里,可是,从受封到如今,苏和从来没有走进过她的房间。因为不受宠,身边连个伺候的宫女也没有。
冷冷清清过了二十年,顾怜的突然来访让良妃显得很高兴。
“这宁安宫冷冷清清,难得有人会来,不知太子妃突然到访有什么事吗?”良妃微笑着请顾怜和白曦坐下,起身给两人泡茶。
顾怜环顾四周一眼,这里简单又干净,古朴典雅,让人看了很舒服,只是,墙上挂着一幅画像,不是良妃,是一个端庄高贵的妃子。
“娘娘一直一个人住着吗?”顾怜问。
良妃笑吟吟的卫二人倒好茶,道:“是了,一个人,也安静了许多,当然,偶尔还是会寂寞的。”她说着,把茶端到顾怜和白曦面前,抬手微笑道,“两位请品尝。”
白曦抬起茶,喝一口,神情不变,道:“好茶。”
贤妃的画像
良妃道:“我十四岁入宫,如今已是二十年,泡了二十年的茶,不好,也变得好了,呵呵。”她淡淡的笑着,顾怜看着心中说不出的落寞。
宫中,有谁不想得到大王的宠幸,飞上枝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独宠后宫。
二十年,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都泡在了茶水中。
顾怜抬手给良妃介绍,道:“这位是圣女宫圣女白曦,实不相瞒,我们这次前来,是有求于娘娘。”
良妃惊讶的看白曦,道:“她便是圣女?”
她错愕的表情和所有人一样,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子便是圣女。在众人的意识里,要坐到圣女这个位置恐怕不是年迈者至少也是风华不再的人。
白曦点头,起身道:“白曦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望娘娘不要害怕。”
良妃道:“圣女请讲。”
白曦道:“七皇子苏沽是生于这里,如今他受伤,若不将他放回这里,恐怕会魂飞魄散,我将他放在这里,望娘娘不要害怕。”
良妃一脸惊愕的看白曦,半响说不出话来,顾怜有些担忧的看良妃,任谁知道自己屋子里有个鬼也会害怕的吧,良妃若是不答应也是情有可原的,至少,她若不答应,苏沽该如何是好。
白曦见她良久不语,于是道:“娘娘请放心,只需半月,我会来带他走的,只是现在苏沽的情况并不乐观,否则我也不会来打扰娘娘了。”
良妃微笑道:“没有,我并不是害怕,只是没想到,人死了,当真会有鬼魂之说,我……是不信鬼神的。你将他放在这里吧,我会好生看管的。”
白曦道:“看管倒不用。”她说着环顾四周一眼,问,“若这里有七皇子生母生前所用的东西,就更好了。”
良妃立刻想起什么来,走到墙上的画像前,道:“这是当年贤妃的画像,平日里我闲着无事便和这画中人说话,一直没有丢掉,不知可不可以?”
七皇子苏沽,当真变成了鬼?
白曦走过去,看一眼画中的人,因为良妃一直与画中人说话,因此贤妃生前的气息一直停留在画中没有散去,如此对苏沽却是最好的。
“甚好。”白曦道,说着,她张开手掌,运气缓缓将苏沽的魂魄【文】送进画中,那画里苏沽的【人】模样立刻出现,他跪下匍匐【书】躺在贤妃怀中,安详而【屋】宁静。
良妃看得瞪大了眼睛,恍如做梦,可是,画里苏沽的模样却是那么清晰。
七皇子苏沽,当真变成了鬼?
白曦扭头对良妃道:“十五天后我会来取走他,在这十五日来,望娘娘务必记得,不要让人损毁画像。”
良妃微笑道:“圣女请放心,我这里不常有人来,不会有人碰这画像的。”
白曦这才放心,看一眼顾怜,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过些时日我再过来,若无意外,苏沽会安然无恙。”
顾怜拦住白曦,道:“圣女来陈国,不知是为事?”
白曦看一眼顾怜,皱眉,道:“顾怜,你已经封住了天眼,你看不见,也无能为力,还是不要管。”
顾怜心中一紧,隐隐不安,皱眉看白曦,问:“是不是与洛朔有关?”
白曦道:“你说过,要和洛朔划清界限,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管,你也管不了,这一次,我不会放过洛朔,你回陈国的路上难道没有遇到一些奇怪的事吗?”
顾怜脸色变得难看,道:“那些和洛朔有什么关系?”
白曦道:“就是他做的,他打开了镇妖塔,镇妖塔塔身被他所伤,裂缝不断扩大,我用法暂时稳定了裂缝,可是,如果不杀了洛朔,裂缝会越来越大,一旦镇妖塔打开,妖魔横出,天下大乱。”
“他为什么要打开镇妖塔?”顾怜问,她想不明白,洛朔到底想做什么,她这才发现,自己对洛朔真的一无所知。
白曦吐出两个字:“青轮。”
洛朔要的是镇住镇妖塔的那盏灯,青轮!一旦洛朔得到了青轮,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连她也不是洛朔的对手。
洛朔却想得到青轮
顾怜怔怔的看着白曦,她记得白曦曾经对她讲过,圣女宫灵力最强的一位圣女雪缨,化作一盏灯守护镇妖塔,镇住塔内妖魔,这才给了天下太平,那盏灯便是青轮。青轮的力量强大,无论是谁得到她,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洛朔却想得到青轮。
他到底有多大的野心。
白曦道:“那么十五日后我再来,告辞了。”她说完,带着弟子离开。
顾怜怔怔的站在原地,明朗担心苏沽,转身跑到画像前,看着画中的苏沽,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担心苏沽,可是苏沽不知道。
良妃不解的看顾怜,又看看白曦离开的背影,道:“那洛朔是什么人?”
顾怜回神,淡淡的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她说着,看明朗,又对良妃道,“将苏沽留在这里打扰了娘娘了,我将明朗留在这里伺候娘娘,十五日后我再来。”
明朗闻言扭头看顾怜:“公主……”
良妃道:“也好,我一个人寂寞的很,多个人也不显得无聊。”
良妃以为顾怜是不放心自己,明朗却明白,顾怜这么做事因为她担心苏沽,让她留下来守护苏沽。
顾怜告别良妃离开,回到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