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你妹……娶那么多老婆,真是祸害人。
颜千夏悄悄儿向顺福使眼色,顺福瞪她一眼,迅速偏过头去。颜千夏拉开了小脸,恨恨瞪他一眼,又看向了苏锦惠,她也正朝颜千夏看着,此时唇角一扬,侧过脸不知道对慕容烈说了几句什么,便伸手招过顺福,紧接着,顺福便快步往颜千夏身边走来。
“进来吧,千万别闯祸。”顺福又叮嘱了一句。
颜千夏发誓,这是她遇到的最婆妈的男人!
不过,好歹她能进大殿了,就站在服侍苏锦惠的宫女之中。
魏国和周国各来了两位使臣,先前她看到的是周国四皇子,此时坐于右侧首座,正和身边人低语什么,他看上去很瘦,眉骨很突出,远看时只觉得平凡,此时又觉得有些难看,哪里能和池映梓比呢?就连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啊!倒是魏国的唐致远王爷,高大魁梧,剑眉入鬓,星目灼灼,长得一表人才。
宫女们端上果盘酒水,又给两位王爷倒上美酒。
“两位王爷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慕容烈面对外臣的时候,总是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此时他举起金樽,先向两位使臣敬酒。
两位王爷连忙举起酒樽,起身弯腰行礼。
“呵呵,二位王爷坐着便是,不必拘礼。”慕容烈先饮了一口,笑着让座。
那唐致远倒是豪气,一口干掉了美酒,周四王爷却面露愁色,小口抿了一下,接着便告起罪来。
“小王不擅饮酒,皇帝陛下恕罪。”
“自便,尽兴便好。”慕容烈淡淡一笑,四王爷便回了座上,模样神态很是拘谨。
不过在周国,这周四王爷却是最受宠爱的王子,周国皇帝至今未立长子为太子,就是因为宠爱周四王子的缘故,赞誉他温和谦让,有君子之风,仁者之贤。其实归根到底,是因为周四王子的母后太过强大,宫女出身,却立为贵妃,她大起大落数回,皇后换了三个,她却始终是稳稳站在皇帝的身边。
“谦王何必拘礼,烈兄是最大度洒脱的人。”唐致远爽朗一笑,居然直称慕容烈的名字,可慕容烈一点都不生气,他在边境为将时就常和唐致远一起纵马畅谈,星下饮酒,他能登基为帝,唐致远也出钱出兵,大力助他,他们感情堪比亲兄弟。
“早闻陛下仁爱宽厚,父皇一直让在下向陛下多多学习,只是苦于无缘相见,今日要向陛下好好请教一番。”
客套话一套套地丢出来,时间也一分一秒过去,颜千夏心急如焚,也不顾礼仪了,上前两步,悄悄用手碰了碰苏锦惠的胳膊。
苏锦惠讶然转头看向她,颜千夏低头便说:“皇贵妃能否帮忙,把宝珠救下来,叶贵嫔要打死她。”
她声音不大不小,慕容烈足以听得清晰,他扭头看来,颜千夏弯着腰,汗水把几缕秀发黏到她的脖子上了,和在场的宫婢相比,她模样要狼狈凌乱得多。
“你拿着我的令牌去。”苏锦惠唤过她的贴身婢女,吩咐她去办了,颜千夏长舒一口气,也想跟着离开,可才抬步,慕容烈却起了身,探过手一把拉住了她,顺手就把她额边的发给她捋上去了。
这动作又快又自然,殿中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慕容烈给一个小侍女捋头发……这情形看上去有几分诡异。
“好好呆着,学学规矩,哪里也不许去。”慕容烈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松了手,低斥了一声。
颜千夏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和他顶撞,那才是真的自寻死路,好在苏锦惠的侍女已经去救宝珠了,她多站会儿也无所谓。
“陛下,小王带了些礼物来,还望陛下莫嫌礼薄。”周四王子站了起来,拍拍手,他的随从们便捧着各式珍宝走了进来,无非是些珊瑚翡翠之类的,吴国富庶,这都寻常。不过最后一个随从手里却拎着一只金丝楠竹编就的小笼子,打开,拿出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小猫眼睛碧蓝碧蓝,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乖巧温驯,十分可爱。
“这小猫名蝴蝶,很会数数。”周四王子笑眯眯地接过了小猫,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那小猫居然真的咪咪叫了三声,他又伸了五指手指,小猫又咪咪叫了五声,粉粉的小舌头吐了吐,可爱得让人想立马抢过来摸摸。
☆、【81】飞上天
“这个倒好。”
端贵妃首先熬不住了,一脸喜色,伸手向前,想要过来。
颜千夏也歪着脑袋看着小猫,她挺喜欢猫的,可惜在宫里不能随便养。
“顺福,抱过来。”慕容烈沉声说了句,顺福连忙过去接过了小猫,递到了慕容烈的手里。他把小猫放到膝头,轻抚着小猫柔软的皮毛,小猫伸了爪子就挠向他的手背……四周一片倒吸凉气声,慕容烈倒不恼,反而抬目看了一眼颜千夏,这小东西倒和颜千夏一个德性,都想挠他。
“那就谢过四王子。”他把猫儿又递还给顺福,端贵妃嘟起了红唇,偏过身就说:“皇上,赏给臣妾好不好?臣妾很喜欢。”
“这猫儿不老实,爱抓人,待朕送更好的给你。”慕容烈轻拍拍她白玉般的手,语气听似宠爱,却实实拒绝了她的请求。
端贵妃咬了咬红唇,恨恨看了一眼颜千夏,扭头不语,她向来脾气如此,有什么全写在脸上,这点颜千夏倒也佩服她,是在这深宫里难得容易露出真性情的女人。
“皇上,臣妾准备了歌舞,现在可否呈上?”苏锦惠浅浅一笑,为慕容烈解了围。
慕容烈一点头,苏锦惠身边的侍婢立刻敲响了手里的小鼓,十数位舞姬鱼伴着乐声鱼贯而入,香风阵阵中,舞姬们舞出风情婉转。
颜千夏悄悄看顺福怀里的小猫,又看向那周四王子,她有些奇怪自己先前的反应,怎么会把这瘦瘦的男人认成池映梓,难道是因为都这样瘦?
慕容绝和年锦等人都在殿中,酒过三旬,众人说话不免就开始大胆了一些,慕容烈便让两位皇妃先退下,他们男人好放开来喝酒作乐。
颜千夏自然要跟着皇贵妃的宫女一起出去,慕容烈这回没拉她,男人嘛,要玩的时候,最好身边的女人全滚开,滚远一点,不打扰他。
出了崇德殿,颜千夏立刻向苏锦惠道谢,她看出来了,慕容烈对苏锦惠的态度一直很特殊,这两个人不像夫妻,更像君臣和战友,他立她为皇贵妃,却很少在人前对她有宠爱的动作,不像司徒端霞,随时随地可以扑进他怀里去。
“宝珠那里,本宫自会安排,妹妹好自为之。”苏锦惠也不多言,带着人就走。
端贵妃却憋了火,冷冷剐她一眼,走的时候还故意撞了她一下。
颜千夏轻呼口气,顺福又赶出来了,把那小猫往她怀里一放,小声说道:“皇上让你抱回帝宫,皇上说,你好生照看着小蝴蝶,不许偷懒,回去若发现小蝴蝶不高兴,要治你的罪。”
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屁,让她照顾猫?颜千夏抱着小猫,瞪了顺福一眼,也扭腰就走。
顺福摸了摸脑门,叹了口气,这对冤家可斗上了,他可日子难过了。见过这么多主子,还是第一次见到颜千夏这样不怕死,死不怕,要和皇帝死磕的。
帝宫里已经恢复了清静,殊月独自坐在摇椅上绣花,见到颜千夏怀里的小猫,她眼中一亮,放下针线就走了过来。
“好漂亮的小猫。”她伸出手指就摸,一路上都温驯趴在颜千夏怀里的小猫喵呜一声尖叫,伸出爪子就挠向她的手,她没躲闪开,锋利的猫爪狠狠划开她的手背,留下好几道血印。
“喂,臭猫咪,居然敢抓人!”颜千夏伸手就往小猫的屁股上打去,小猫又喵喵叫了好几声,从她怀里挣下来,飞快窜上了院中的木棉树。
很快,它的注意力就被树上盘着的小青蛇吸引去了,弓着背,伸着爪子拍打它,小青蛇也不甘示弱,仰着脑袋冲它吐信子,这些日子它长大了不少,不像盘在她脚踝上那般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蚊子吃多了,长了肉肉。
“快给殊月姑娘上药。”宫婢们可没颜千夏这样的兴致,看猫蛇打架,纷纷跑过去看殊月的伤势。
“我没事。”殊月还是柔柔地笑,自己拿着帕子擦着手背上的血渍,抬眼看颜千夏时,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
“对不起,这猫是他的,让我给他抱回来,我给你上药吧。”颜千夏扭头对她说了一句,殊月笑笑,转身回了房间,这一天都没再出来。
有人宅成殊月那样的,还是在这样的古代,颜千夏觉得她才是宅神。
小白猫和小青蛇打起来了,木棉树枝嗖嗖颤抖着,大瓣的花朵被它们给蹂躏了下来,颜千夏看着小白猫,眼前又出现了池映梓翠衣如玉的模样。
她就这样呆站着,一站就是一下午。
自池映梓死后,她要么就是处于易躁的状态,要么就是这样无精打彩的发呆,只要一想到池映梓,她就心痛得厉害。
她想,为什么不是慕容烈从树上掉下去呢?
***分界线***
这晚,慕容烈好晚还未回来,听说是要陪着唐致远和周四王子彻夜饮酒,畅淡天下事。
是畅摸女人胸吧……颜千夏才不想管他干什么,一辈子不见他都好。
小猫不肯睡,它和小青蛇分出了地盘,一个占据木棉的左边枝头,一个夺了木棉的右边树叉,此时小青蛇盘在一朵木棉花上睡了,它却溜下了树,四处转悠着,似是在欣赏着帝宫的夜色美景。
“喜欢吗?”慕容烈的声音却突然在颜千夏身后响起,她扭头一看,他居然回来了,带着满身酒味儿,龙袍上都沾了酒渍,足见刚刚喝
得有多豪迈。
“不喜欢。”颜千夏厌恶地捂住了鼻子,喝醉酒的男人更可怕!
“它就跟你一个样儿,野性难驯,朕喜欢。”他却不在意,借着酒意,扣住了她的下颌,狠狠地一个吻烙了下来,这下差点没把颜千夏给吻得闭过气去。
好半天他放开了她的脸,却又搂住了她的腰,一个拔地而起,带她跃了起来,脚尖踩在枝头,又一个飞身,跃向了高高的宫殿顶上。
一轮月悬在暗丝绒般的空中,月中淡淡的弧影现出,传说中的吴刚,为什么不一斧子丢下来,砸得这个昏君脑袋开花?
颜千夏正腹诽时,他却搂紧了她的腰,伸开了另一只手臂,玄黑的龙袍袖子在风中展开,他像只敏捷高傲的鹰,带着她在天上飞了起来,轻功了得的他,就这样一个宫殿一个宫殿,一棵树一棵树地掠过,脚下的灯火一盏盏后退,颜千夏从开始的害怕,慢慢变得有些兴奋,这种在半空中狂奔的感觉,真的能让人忘却烦恼。
你看,有萤火虫从耳畔飞过。
你听,风声在轻轻喝唱。
你闻,空气里有花香绽放。
或者,在死亡的世界里,这一切都会更加安静美好。
池映梓,你是否在享受那边的宁静?
还有,她好喜欢这样飞翔的感觉,似乎她长了一双翅膀,就要飞出高高的宫墙——可现实是,这翅膀被他捏在掌心里,他想把她揉圆就揉圆,想捏扁就捏扁,想扯下满地鸡毛,她连反抗的能耐也没有。
颜千夏突然就尖叫了起来,慕容烈猛地收住了脚,带着她停在了一座宫殿顶上。拧眉看着她,小声问道:“害怕了?有朕在,不会让你掉下去。”
“我想他,我宁可和他一起死了,也不想呆在这里。”颜千夏却冷冷地说了一句,慕容烈的脸色滞住,眼神像冰块一样寒起来。
真的,她太会煞风景了,他丢下宾客,回来看她是否喜欢那小猫,想看到她有些许开心的样子,却被她现在这句话噎得半死不活。
“你就留在这里慢慢痴情吧。”慕容烈黑着脸,跃下宫殿,快步离开,很快,他高大的身影就融进了夜幕之中,消失不见。
颜千夏看着月亮,慢慢坐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小声骂了一句:“混蛋,姐怎么下去?”
她越加觉得自己窝囊,谁也斗不过,谁也争不过,被这些可恶的古代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突然,一道人影慢慢飘落在她身后,她还没反应过来,一阵淡香飘进鼻中,人一软就倒了下去。白衣人坐到她的身边,手轻抚过她的脸颊,面具下,眼神柔和,又充满无奈。
“颜千夏。”他轻轻揭下面具,露出一张平凡无奇,却又温润如玉的脸,凤眸微眯间,他的手轻轻勾勒着她脸颊的弧线,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
夜寂寂。
颜千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她坐在电脑前,她的股票一路飙升,她赚得盆满钵满,存折上的数字嗖嗖上升,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还梦到她把慕容烈踩在脚下,狠狠地用小皮鞭抽打他的胸膛……
慕容烈最终没回来,颜千夏在屋顶上睡了一整夜,居然还没感冒!
她站在屋顶上,冲着下面的人大喊,“喂,来人哪,把我弄下去。”
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宫殿上的颜千夏,据说端贵妃气得脸都青了,相公和小妖精一起在她屋子上方亲嘴,她只要一想到这可能,端贵妃就想宰了颜千夏,可顺福公公屁颠颠地赶来了,她还没能见到颜千夏,顺福就已经把颜千夏给领了回去。
“小祖宗,你也不嫌闹腾!”顺福可不想每天被指着跑来跑去,以前他可没这么忙。
“顺福,你有办法把我弄出宫么?”颜千夏不甘心,小声问他。
“没办法,你别害我。”顺福头摇得像拨浪鼓。
颜千夏脚踏进高高的门槛,抬头就看到了慕容烈环抱着殊月的情形。
“朕今日就封殊月为月贵妃,可好?”他语气温柔,殊月笑着点头,踮起脚尖吻他的下巴。
颜千夏想戳瞎自己的眼睛,一大清早看这奸|情四射的画面。
“你今后就伺侯月主子。”慕容烈扭头看到了颜千夏,表情顿时变得恶劣起来。
“小女会好好劝妹妹的。”殊月柔柔地笑着,也扭头看向颜千夏。
“还称小女?你是朕的结发妻子,待天下大定,你就是朕的皇后。”慕容烈拍拍她的手臂,又冷冷刺了颜千夏一眼,转身往帝宫外走去。
真的,颜千夏昨儿晚上真的把他惹怒了!他还从未那样窝囊过!
****我是皇帝在吃醋的分界线*****
后宫的格局突然变了。
两妃鼎力成了殊月独尊,她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已是未来的皇后。
原本给颜千夏的辰栖宫给了殊月,因为这本身就是皇后宫,她作为侍女回了辰栖宫,同时回来的,还有宝珠。
各色赏赐源源不断地拿进辰栖宫,辰栖宫本就奢华,又新换了明黄的帷帐,水晶的缨络流苏帘子,翠绿的蝉翼纱新糊住了雕花的窗,宫灯新换成了大红色,把颜千夏原本绿纱遍殿的屋子换了个透彻。
这是她唯一能回忆池映梓的地方了,慕容烈够狠,知道她的心思,所以让她回来看着这些,故意让她难受。
可是,谁怕谁?池映梓永远在我心里!其实颜千夏都摸不准她是爱着池映梓的人,还是爱着池映梓给她的梦。她如今心里空落落的,麻麻痛痛,找不到快乐的感觉。
“公主,你歇着,我来就好了。”
宝珠新打伤了屁股,走路还一瘸一拐,可她还是夺过了颜千夏手里的漆盘,不让她干活儿。
看着她一跛一跛地进了大殿,颜千夏又弯腰拿起笤帚扫地。
她不是吃不了苦,受不了罪的人,只是她一直懂得,什么身份做什么样的事,她以前是太后,就要有太后的威仪,否则就会被人怀疑,就会受欺负。
可她现在是宫女,她就得有宫女的样子,该干的活她全会干好。
“妹妹不要做了,歇着吧。”殊月柔柔的嗓音从她身后响起,她扭头看去,只见殊月穿了袭黛色罗纱长裙,裙裾层层叠叠,极贵气。
她认得这种纱,是从周国进贡来的,传说周国有一种天泯蚕,只食朝露,在有露的叶子上吐丝,其丝柔滑非凡,而且因为其食的鲜花不同,吐出不同颜色的丝,又色泽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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