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花里十年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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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花里十年歌-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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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姬婴走到穹月身旁站着。“三王爷消息倒快···”皇后微微笑道。穹月看一眼姬婴,想让他不要担心。
  “穹月小姐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皇后问道。
  穹月跪在地上,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道,“民女有一些疑问想请教请教蝉儿。”
  皇后听了回头看向屏风前的蝉儿,蝉儿一个冷噤,走到淑妃身后跪下。
  “当时我低头在想事情,步伐很慢,容嫔从对面过来,就算我没看见,难道蝉儿也跟我一样在出神没看见对面的人,所以没能搀着容嫔及时避开?”
  蝉儿看看皇后,说道,“奴婢当时正搀着容嫔娘娘,只是仔细地盯着路面,根本没有注意前面。而且谁知道你在想事情啊,我们看见的可是你直直的撞了过来。”
  穹月静静听着,看向皇后,“请问皇后娘娘,蝉儿身为容嫔娘娘的贴身侍婢,却不能很好的保护娘娘,这算不算失职?如果后宫娘娘的贴身侍婢都如蝉儿一般看着路面就顾不到前面,那么他日如果哪位娘娘因为这个原因出了事,那这罪责算谁的呢?难道只能怪那位娘娘自己大意,或者怪她自己没有选对人?”
  “这···”皇后顿了顿,“蝉儿确实不够谨慎···”
  “那皇后娘娘是不是要惩戒蝉儿,以儆效尤?”穹月紧接着说道。
  蝉儿跪在后面猛地抬起头,“皇后娘娘,奴婢是为了···”
  “来人啊,把蝉儿拖出去,杖打三十大板,让各宫宫女都长点眼力。”皇后打断蝉儿的话,对殿外吩咐道。
  蝉儿被侍卫拖出去,穹月只是看着地面,此刻她的神情就像八岁时姬婴初次见她的时候,冷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穹月小姐原来这般伶牙俐齿···”屏风后传来容嫔有些虚弱的声音,“只是蝉儿纵然有错,穹月小姐也难逃罪责吧。”
  “容嫔的话没错,”皇后看着穹月,“穹月小姐这回还有什么话说吗?”
  穹月看着皇后笑笑,“民女做过的事民女自会承担,只是今日之事民女实在不能冤枉了自己。”
  “明明是你撞的我,你居然还在这儿狡辩。”容嫔气愤的声音响彻大殿,人人都能想见小产虚弱的容嫔现在有多伤心愤怒,用尽全身力气去指责那个罪魁祸首。
  “皇上,皇后娘娘,民女不是要狡辩,民女斗胆说一句,今日之事实在奇怪,今日我的步伐很慢,如果真的不小心撞到人,也不至于能把人撞倒,更何况容嫔娘娘怀着孕,身子更是比我的要重,怎么会被我撞倒,还厉害到流血小产?”
  “你是说本宫故意陷害你吗?”容嫔突然扶着屏风走出来,殿内的宫女连忙去扶,“本宫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你,还害死我孩子的性命?”皇上看着虚弱的容嫔有些不忍,伸出手把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容嫔泪眼朦胧的看着皇上,“皇上,明明是这个野丫头故意要害臣妾,现在她却反咬一口。这个野丫头是淑妃的表姐,我的孩子没了,肯定和淑妃也有关系···”
  “好了,你先不要急。”皇上打断容嫔的话,有些不悦的说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现在你孩子掉了,当然你想怎样说就怎样说。”淑妃开口道,“不过要想定罪,你就得拿出证据,否则我一定不服。”
  “皇上,上次淑妃小产,她一定是怀恨在心,见不得别人怀上龙子,所以要害臣妾和我们的孩子。”容嫔恶毒的看着淑妃,那眼神几乎能在她剜出一个洞来。
  皇上却突然皱了眉,“你先下去休息吧。来人,扶容嫔下去好生躺着。”
  皇后看了看皇上,转头冰冷的看着殿内跪着的二人,“现在既然各执一词,不如先把穹月小姐看管起来,淑妃也先禁足长倾殿,待本宫查实后再做定夺。”
  姬婴听说正要开口,却听皇上突然说道,“不用了,朕看此事和穹月小姐并无关系,就让她和三王爷回去吧。至于淑妃,更加不关她的事。”皇上看着淑妃,“眉儿,快起来吧,跪久了仔细腿麻。”
  “皇上···”许久不曾见到皇上的淑妃听了这话,眼眶一下就湿润了。
  穹月深深磕了一个头,说道,“多谢皇上。”姬婴突然跪在地上,如穹月一般深深磕了一个头,“多谢父皇。”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姬婴伸出手把穹月拉起来,对皇上皇后行了个礼然后走了出去。
  容嫔躺在床上,听到皇上的话,又惊又气,双手不住颤抖。为什么,她失去了一个孩子,皇上竟然还一心袒护着那两人?为什么,那个人失去了孩子她就得受罚,就得顶着烈日跪在冰凉的地上,而现在那个人却能平安无事?为什么,她付出了这么多,却一句温存的话语都没能得到?
  “皇上···”皇后有些惊又有些不甘的喊道,“皇上怎么能这样草率的就下定论,容嫔妹妹失去了孩子啊。”
  “皇后娘娘真的这么看重容嫔的孩子?”淑妃站起来说道。
  “你什么意思?”皇后狠狠地瞪着淑妃。
  “皇上,臣妾有个疑问,不知当说不当说。”淑妃看着皇上,见他点点头便说道,“容嫔的身子一向很好,而且她的胎已经过了头三个月,怎么会轻轻一撞就流产?皇上不觉得奇怪吗?”淑妃转头看向皇后,微微笑道,“皇后娘娘,你说呢?”
  皇后看了一眼淑妃,又转头看向屏风,终于说道,“正因如此,所以本宫才要皇上好好查查,如果不是穹月小姐故意撞的,容嫔的胎怎么会掉?”
  淑妃哂笑着看着皇后,有意向着屏风的方向大声道, “事情到底是不是皇后说的那样,容嫔心里应该有数吧。”
  容嫔本来气愤伤心不甘的难以自已,听到淑妃刚才的话,不由得一惊。自己流产本来就在计划之外,伤心过度竟然忘了,怎么会摔了一跤就流产···腹痛再次传来,容嫔痛苦的把手放在小肚上,自己的孩子,究竟是被谁害死的?
  姬莘从皇后宫中出来,便在皇宫中随意逛着。走到长倾殿附近的小径上,便看到容嫔在众人搀扶下款款走来。姬莘便隐在假山后想要避开,和那些后宫女子打交道实在费神。
  走出不多远姬莘便听到小径上传来的争执声,不由邪魅一笑,幸好跑得快,不然不知又有多少麻烦。姬莘摇摇头,后宫的女人啊···
  日渐西斜,姬莘向宫外走去。在距宫门不远的地方,姬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羡鱼···”姬莘快步跑去,“你怎么会在这儿?”
  羡鱼靠坐在墙边,双手抱着膝盖,两眼悲戚的看着地面。晕倒在地后,没人管她,不久醒来后,羡鱼便走到墙边坐下,等着姬婴。她什么也不能做,也不知道摘花宫怎么走,更不知道,就算她去了,能帮到什么。
  “羡鱼,你说话啊,怎么了?”姬莘看着羡鱼黯然的神情,有些焦急。
  “姬莘?”羡鱼抬起头看着姬莘,好像刚刚发现他一样,“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是我问你吧。”姬莘走到羡鱼旁边跟着坐下,侧头看着她,“到底怎么了?”
  羡鱼看着姬莘,沉默良久,最后笑笑摇头,“没什么,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走?”姬莘气道,一双桃花眼里全是担忧。
  “你真的不用管我,我没事。”羡鱼推着姬莘让他走。姬莘一动不动,只是紧紧看着羡鱼。
  羡鱼抬头看着依然墨黑的天空,使劲让眼里的眼泪不掉下来,“你快走吧。我都说了不要管我。”羡鱼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扎着,看不见血,却痛彻心扉。为什么会这样,她一心想保护的人,却因为她而深陷险境,她最深爱的人,永远看不见她的样子。为什么,在她最失落,最难过的时候,陪在她身旁的偏偏是她最爱的人的对手。
  “羡鱼,”姬莘扳过羡鱼的肩,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如果你实在不想告诉我,我不会勉强。但你现在必须先跟我回去,宫门马上就要关了,你一个人在皇宫,巡逻的侍卫来了你怎么办?”
  羡鱼看着巷道尽头,那儿空无一人。她看着姬莘,这个卸下了所有玩世不恭的男子,终于点点头。
  姬婴骑着马,穹月坐在他身前,一路向三王府疾驰。姬婴没有问穹月为什么会在宫中,更没有问容嫔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从来都知道,穹月如果做什么事,一定是为了他。而一想到她一人面对比战场还凶险的后宫,姬婴便心痛。他紧紧护着身前的女子,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她就会离他而去。
  回府后,穹月什么都没说,只是对姬婴笑着。她的话全在笑容里了,她让他不要担心,她没事。
  穹月回到含月居后,便看到桌上茶壶下压着一封信。穹月把信读完,脸上犹疑不定。
  第44章 东风不解情,枉凝眉
  第二日傍晚,穹月独自来到醉仙居进到二楼第三间屋子。皇上托人送来的密信上让她在此等候。穹月坐在八仙桌旁的椅子上,心下惴惴,猜不透皇上的用意。
  不多会儿,走廊传来脚步声,穹月不由得有些紧张。门被推开,一身常服的皇上独自走了进来。穹月站起身正欲行礼,皇上伸手制止,转身把门关上。
  穹月看着皇上的脸,不知他是喜是怒。
  皇上走到屋内桌旁坐下,见穹月有些惊惧的偷看着他,不由一笑,“昨日闯宫时倒没见你害怕,在摘花宫也是无畏无惧,怎么现在倒怕起朕来了?”
  穹月见皇上并没因昨日之事生气,稍稍放下心来,“民女不是怕皇上,只是今日不知来由,有些不明所以。而且昨日容嫔之事民女问心无愧,自然不怕。”
  皇上点点头,不说话。只是倒了一杯茶递给穹月。
  “来,今日这儿没有皇上,我与你父亲年纪相仿,你便叫我一声姬叔叔吧。”
  穹月见皇上递茶过来慌忙站起,听见皇上如此说,虽有些诧异,却也不多推辞。她接过茶坐下来,叫了一声姬叔叔。
  穹月喝着茶,见皇上一脸悠闲,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姬叔叔,穹月有一事埋在心里多日,不知姬叔叔可否为穹月解答解答。”
  “什么事,说来听听。”
  穹月看着皇上慢慢道,“阿帘···是谁?”
  自从那次从皇上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后,穹月一直在想,这女子到底是谁。直到上次和羡鱼去祭拜二叔二婶,听到羡鱼的话,她心下突然一动,莫非这个阿帘和二婶有关系。
  皇上喝茶的手一顿,终于放下茶杯,“其实我今日约你来就是想告诉你关于你的身世。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惊慌。”
  “身世?”穹月不明所以,“姬叔叔的意思是?”
  皇上起身走到窗边,这儿可以看到洛河岸上的垂柳。夕阳西下,翠绿的柳枝笼罩着薄暮,烟柳朦胧。
  皇上缓缓开口,“其实你的爹娘不是梁如中和郭清婉,你的亲生父母正是你的二叔二婶,梁甫之和薛帘霜。当年你母亲早产,生下你之后便去世了。你父亲伤心过度,便也追随你母亲而去。我和你父亲当年是莫逆之交,他便托我好好照顾你。只因当时你大伯母和你母亲同时怀孕,但却诞下一个死婴,于是我便把你交给你的大伯也就是你现在的父亲,让他认你做女儿。这件事做得隐秘,到如今知道的人就只有我和张德申。”
  皇上有意隐瞒了当年他们三人之间的故事。那些事,就让它埋在自己心底伴随自己慢慢老去吧。
  穹月坐在皇上身后默默听着这些让她措手不及的事情,说不出话。
  “穹月,也许你一时难以接受,但姬叔叔只是想告诉你真相。你长大了,应该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你不要惊慌,姬叔叔只想要你知道,不管是你的生身父母还是养身父母,他们都是爱你的。就连姬叔叔也是,你明白吗?”
  穹月的眼眶湿润了。自从父母去世后,穹月便再也没哭过。八岁那年她一夕长大,从此便懂得了人情冷暖。越是没有人爱,就更要爱自己。她的生命里,除了姬婴和羡鱼,再没人能走进她的心门。
  穹月看着窗户边褪去了平日威严的皇上,突然想,不知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子,会不会也和皇上一样,风度翩翩,让人敬慕。
  “这封信是当年你父亲临死前写给我的,现在我把它给你。”皇上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穹月。穹月颤抖着手接过,慢慢展开。穹月嘴角渐渐上扬,眼泪却一滴滴掉下来。原来她的名字寄托着父母对她那么深沉的爱。
  “姬叔叔,谢谢你。”穹月将信仔细收好揣入怀中,笑道,“穹月原来有这么多人爱着,我很幸福。”
  穹月斟了一杯茶走到皇上身边,屈膝将茶举过头顶,“侄女穹月给姬叔叔奉茶。”
  “好,好···”皇上接过茶杯,连声说好,脸上甚是欣慰。
  “穹月,姬叔叔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穹月不禁愕然地抬起头,刚才的事已然扰乱了她的心神。既高兴又有些伤感,沉寂过后,却是深深的孤寂。
  皇上重新走到桌边坐下,笑看着穹月,“你如今也有十八了吧?”
  穹月心突地一跳,脸便红了。
  “你和姬婴两情相悦,我也很高兴,便想着趁早让你们把喜事办了。日子我已经挑好了,就在下月初三,你看怎么样?”
  穹月感到脸越来越烧,只低下头不敢再看皇上。
  “哈哈···”皇上爽朗大笑,“如此这事便定下来了。过几日我便赐婚,你仍以梁家小姐身份出嫁,制同宰相之女之仪。我定不会委屈了我们的穹月,百年之后不让甫之有理由说道。”
  穹月的心一时之间早已是五味陈杂,身世之谜,婚事之喜,又是伤感又是欣喜。转念之间突然想到一件事。
  “姬叔叔,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可是穹月还是想说。”
  皇上脸上仍是爽朗的笑容,手一抬,示意穹月说下去。
  “姬叔叔去看看婴哥哥吧,婴哥哥自幼便没了母亲,姬叔叔若去看他,他肯定很高兴。”
  皇上摇摇头,“穹月,不要再说这些事了。下月初三你们成亲之时,我自会去。”
  皇上站起来,看看窗外,天已有些黑,“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说完便朝房外走去,走到门口忽又停住,转头说道,“这些事你就别再管了,你身子弱,不宜劳心费神。快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穹月走在街上,晚风轻拂,微微有些凉。想着醉仙居的事,刚才所有的伤感啊,欣喜啊都没了,满心满眼的都是姬婴的落寞。他虽然努力掩饰,可她还是知道他有多失落。为什么皇上就是不肯给姬婴一个机会呢。
  四王府内,羡鱼坐在房中挣扎,到底去不去三王府。虽然皇上没有怪罪穹月,可毕竟自己差点害死她。可是姬婴现在一定不想见到自己,怎么办呢。想来想去,羡鱼还是决定道三王府走一趟。一来看看穹月,二来就算姬婴对自己有气,自己任他打骂,也好让他消了气。
  于是便收拾收拾,准备出门。谁料刚打开门便看见沈歌鸢站在门口准备敲门。羡鱼‘砰’地一声把房门关上,回到屋内。
  “羡鱼,你开开门啊,听我跟你解释。”沈歌鸢在门外有些急切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羡鱼坐在房中不说话。沈歌鸢继续说道,“羡鱼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情报是错的,也许他们一开始便有两手准备,也许他们只是故意让我听见,利用我,也许···也许···”沈歌鸢越说越急,羡鱼坐在房中,能听见她话里的哭声,甚至能想到她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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