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花放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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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花放鹰传-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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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黄元奇是属于内秀一型的人物,外面诚厚木讷,每一句话都有着一种忠诚之气。

绿衣少女眨动了一下大眼睛,笑道:“我么,像不像十八岁?”

黄元奇道:“就算姑娘十八岁吧!也只不过十八春秋,怎生得知江湖中事?”

绿衣少女笑一笑,道:“你是书术君子黄元奇?”

黄元奇呆了一某,道:“你怎能如此肯定。”

绿衣少女笑道:“你手中抱着画绢,定然是善于作画的人,想那书术君子,乃艺海中的才人,不但胸藏万卷,学究天人,而且丹青手法,也是妙绝一时,当代书画名家,无出其右。”

黄元奇笑一笑,道:“原来如此,姑娘又怎能肯定,老夫这包袱之中,一定是幅绢画?又怎能肯定,只有书术君子黄元奇,才会抱着一幅绢画呢?”

绿衣少女道:“问得好!本来我只有八分确定,现在么?我有十分把握了。”

黄元奇道:“姑娘可有解说?”

绿衣少女道:“有?书术君子黄元奇,交了几个好朋友,合称大河五义,他们那几位兄长,都是性情中人,待他如兄如弟,如手如足,才使他无忧衣食,把毕生的精力,投注于读书、习练、雕刻、塑形之上……”

语声顿了一顿,接道:“那黄元奇故然是一代奇才,但如不是他遇上几个好兄弟,必将忙于衣食,奔走江湖,只怕也不会有他那样的成就了。”

几句话,触动了黄元奇无限的心事。黯然叹息一声,道:“姑娘说的不错,黄元奇如不是遇上了几个好兄弟,使他数十年无忧衣食,哪会有今日这样的成就?”

绿衣少女嫣然一笑,道:“我不过是说几句玩笑罢了,想那书术君子黄元奇,乃天纵奇才,如是没有他那天赋的绝世才华,就是黄金成山,锦缎如海,也无法使一个平常之人,有那样的成就。”

黄元奇淡淡一笑,道:“姑娘辩才如也,真叫在下佩服,区区正是黄元奇,但不知姑娘可否见告姓名?”

绿衣少女很大方,全无一般少女的羞怩情怀,笑一笑,道:“我叫东方亚菱。”

黄元奇道:“难得啊?姑娘这点年纪,竟然对江湖中事,了解如此之多。”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可得天下事,这又算得什么呢?”

黄元奇道:“文章千古事,百年人方知,但姑娘说的都是近年内武林中事,书本上哪里去找。”

东方亚菱道:“处处留心皆学问,武林中称得起读书的人,只有你黄前辈和那位书剑秀才,说来并非是什么难事了。”

黄元奇道:“在下久闻书剑秀才之名,可惜,未能有缘一会。”

东方亚菱道:“那位书剑秀才么?不见也罢!”

黄元奇哦了一声,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笑道:“所说那位书剑秀才,和你书术君子,大大的不同了。”

黄元奇道:“哪里不同了。”

东方亚菱道:“听说那位书剑秀才滑头得很,和你这位诚厚君子,完全是两个大不相同的人……”

隐在那围墙之后的秋飞花,听得东方亚菱对师父评得一文不值,顿觉怒火上冲,大步行了出来,道:“姑娘见过那位书剑秀才么?”

东方亚菱回顾了秋飞花一眼,只见他眉目间,满是怒意,不禁莞尔一笑,道:“没有见过,你是……”

秋飞花冷冷接道:“不用问在下是谁,但姑娘既未见过书剑秀才,何以竟敢武断别人是非,擅作评论。”

东方亚菱脸上的笑容,忽然隐失不见了,目光投注在秋飞花的脸上,打量了一阵。

道:“你是傅东扬门下弟子?”

这种单刀直入的问法,连秋飞花也有些大感意外,呆了一呆,道:“不错,在下正是书剑秀才门下弟子。”

东方亚菱道:“令师虽也是武林中的饱学之士,但他久年在江湖上闯荡,维护正气,替天行道,替天下苍生作了不少有益的事,但如说到诚厚,只怕不能和书术君子相比,我说的有错么?”

秋飞花冷冷说道:“姑娘唇枪舌剑,词锋犀利,而且,能够自解矛盾,其高明之处,实是叫人难及……”

脸色变得更为严肃,缓缓接道:“但你这点年纪,在武林之中,只不过是一个后生晚辈罢了!就算有一点识见,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而来,有道是目赌是实,耳闻是虚,你自己没有见过的事,怎能妄作论断。”

东方亚菱道:“我没有见过,但我听过,我相信这些传说不会错。”

秋飞花剑眉耸动,似要发作,但却突然又忍了下去。

这时,突见人影一闪,东方雁疾奔而入,道:“妹妹……”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哥哥,你在此等我很久了吧?”

东方雁一指秋飞花道:“这位是秋飞花兄……”

东方亚菱接道:“早见过了,是”书剑秀才“傅东扬门下的高足。”

东方雁一皱眉头,道:“菱妹,你知道么?秋兄是陪我来此接应你的。”

东方亚菱道:“哦……”

东方雁道:“秋兄是大哥很大面子请来的,为了你连闯险关,奔波数百里,扮装村夫农人,受尽了委屈,你怎不谢谢人家。”

东方亚菱嗯了一声,回头对秋飞花福了一福,道:“对不住啦,秋大哥,小妹不识,多有得罪,希望你不要见怪。”

秋飞花对这么一个秀丽绝伦、笑容如花、盈盈万福的来势,真还无法应付,只好一拱手,道:“罢了,罢了,骂我秋飞花几句,也没有关系,但千万不可再出言伤到家师。”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不知者不罪,我不知傅东扬是你秋大哥的恩师,既然知道了,小妹以后,自然是不再批评就是。”

秋飞花一皱眉,欲言又止。

东方亚菱目光转注到黄元奇的身上,道:“听说书术君子,书画雕刻之术,为天下一绝,但不知小妹是否有机会瞻仰一下黄老前辈的大作。”

黄元奇微微一笑,道:“姑娘对丹青一道,是否也有一些研究呢?”

东方亚菱道:“进么──也喜欢涂鸦几笔,功夫太浅,不足以入大家之眼。”

黄元奇道:。“客气,客气,但不知姑娘想先看些什么?”

东方亚菱沉了一阵,道:“我想先看看黄前辈的雕刻之术。”

黄元奇沉了一阵,道:“好吧!不过,在下已把玉塔交给了别人,老朽替你借一借吧……”

目光转到那青衫人身上,道:“阁下,可不可把玉塔借给这位东方姑娘看一看。”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黄兄的吩咐,兄弟一向是无不从命。”

缓缓把手中的木盒交给了黄元奇。

黄元奇似乎是有些意外,呆了一呆,伸手接过了木盒。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这是一件什么东西?”

黄元奇一面解开木盒,一面说道:“是一座玉塔,在下化费了相当时间的工夫,这上面的雕刻,在下自己尚觉满意,但不知是否入姑娘之目?”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黄前辈的雕刻,在下虽然没有见过,但在下却见过了阁下的书画,那简直是当代杰作,想来这雕刻的艺品……”

突然间,人影一闪,一条铁杖伸了过来,压在那玉塔之上。

这时,黄元奇也不过刚刚把木盒的盖子打开。

那伸来的铁杖,正好压在那玉塔之上。

这铁杖来得大过突然,竟使黄元奇无法防止。

其实,场中高手众多,竟然都未能防到这突然飞来的一条铁杖。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传入耳际,道:“诸侠听着,在下手中的白铁杖已然贯注了千斤内力,压在那座玉塔之上。”

轻轻吁一口气,那青衫老者缓缓说道:“阁下是何方高人,为什么要毁坏这座玉塔?”

黄衣人大约有四十七八的年纪,留着飘胸的长髯,手中一根铁杖,足有鸭蛋粗细。

长长吁一口气。黄衣人有些颤抖的说道:“我知道阁下的血印索,可以伤人于十步之外。不过。那不会马上要我的命,我有足够的时间,震碎这座玉塔。”

青衫人道:“我如要伤害你,似乎是不会和你多费如此唇舌了,我只是要知道你为什么想毁去玉塔。”

黄衣人道:“只要你们不出手,我就不会毁去它,咱们耐心一些,谈谈条件。”

青衫人轻轻吁一口气,道:“好吧!有什么条件,你可以谈了。”

黄衣人道:“我要这座玉塔的一半,不知阁下是否答应?”

青衫人道:“哦!”

黄衣人道:“那总比我用这铁杖,把这座玉塔震碎的好。”

青衫人道:“这座玉塔,并非是我所有,老夫就算想答应你,也是无法作主了。”

黄衣人道:“好吧!我如取不到一半的玉塔,也是难免一死,那就不如在下将这座玉塔震碎就是。”

青衫人一皱眉头,原本已生得十分威严的相貌,更显得威严。

大约是这青衣人在江湖的威望太高,只这么一皱眉,那位黄衣人立刻显得有些不安。

淡淡的闪掠一抹强自忍耐的笑容,青衫人缓缓说道:“你听着,你如一枚震碎了那座玉塔之后,没有自绝的机会。”

黄衣人道:“我会立刻自绝而死,不会让你有折磨我的机会。”

责衫人冷冷说道:“你只有一个选择,震碎玉塔,或是自绝而死,你不可能在震碎了玉塔之后,还有自绝的机会。”

黄衣人道:“我……我……”

青衫人接道:“你不会很快的死亡,你将尝试到世间最痛苦的死亡,你会在失去自主的情况下,活上三日三夜,每一寸时光,你都在超过一个人所能承受的痛苦和挣扎。”

黄衣人呆了一某道:“我……我……”

青衫人笑一笑道:“一个人如是死定了,也应该选一个舒服的死法。”

黄衣人叹息一声,道:“如是我一枚震碎玉塔,你们达一半玉塔也没有了,何不舍弃一半玉塔,救了在下的命。”

青衫人道:“什么人遣你来此,你明明知道你没有取得这玉塔的能力,为什么要派你来此?”

黄衣人道:“这个……这个……”

也许是这青衫人的威望使黄衣人的内心中有着极端的震惊,连话也有些口吃起来,而且无所措词。

青衫人的脸色和缓下来,也泛现出了笑容,缓缓说道:“你还有一个机会!”

黄衣人道:“什么机会?”

青衣人道:“你收回铁杖,老夫保证你的安全。”

黄衣人道:“这个,在下……”青衫人接道:“老夫当着这么多人说的话,走然担当。”

黄衣人叹一口气,道:“可否让在下想一想,再作决定?”

青衫人道:“可以,给你一盏热茶的工夫如何?”

黄衣人道:“我想应该够了。”

青衫人笑一笑,道:“好!老夫等你一盏热茶工夫。”

这时,黄元奇仍然用、手抱着那一座玉塔,脸上是一片莫可奈何的尴尬之色。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低声对黄元奇道:“老前辈,你抱着那座玉塔,终非良策,何不把它放下?”

黄元奇长吁一口气,望着那黄衣人道:“在下可否把玉搭放下来?”

黄衣人一皱眉头,道:“可以,把它放下,不过,别想动别的脑筋,须知我这铁杖上已然贯注了内力,稍有异微,我就把玉塔震碎。”

黄元奇急急摇头,道:“不行,不行,我在这玉塔上,化费了近五年的工夫,这是当今之世,最完美的杰作,你不能毁了它。”

黄衣人道:“一个人,如若为了保全性命时,就算是世界上最名贵的东西,他也可能把它毁去。”

黄元奇道:“你只要不毁这座宝塔,我们会尽全力保全你的性命。”

东方亚菱道:“阁下,这是最好的选择了,那位青衫人可能武功很高强,有保护你的能力,但他说的话,却未必可以相信,大河五义中人,向不轻诺,既然说出了全力保护你,大约是不会错了,这一点,你应该相信。”

黄衣人道:“姑娘是……”

东方亚菱道:“我复姓东方……”

黄衣人突然摇摇头,道:“不行啊!我还要仔细的想想。”

东方亚菱道:“你慢慢想吧!反正,你还有一盏热茶工夫。”

这时,那青衫人突然把目光转到东方亚菱身上,道:“这位姑娘,想是来自东方世家了。”

东方亚菱道:“是啊!我还没有请教阁下的尊姓大名?”

青衫人道:“老夫么……呵呵,杨旗山。”

东方亚菱道:“原来是百步夺命杨老英雄,晚进失敬了。”

杨旗山道:“久闻东方世家,出一位绝世才女,想来定是亚菱姑娘了……”

东方亚菱道:“不敢,不敢,那不过是别人的夸奖罢了。”

杨旗山道:“初度会晤,已见姑娘才华,足证传言不虚了。”

但闻那黄衣人高声说道:“杨兄,你说的话,还算不算?”

杨旗山道:“杨某人说出的话,一向是如同皂染,你必需在一定的时限内决定,超过时限,杨某就不负责了。”

黄衣人道:“现在呢?还算不算。”

杨旗山道:“算!”

黄衣人忽然收回铁杖,道:“在下不知杨兄在此!”

杨旗山道:“如是早知道了呢?”

黄衣人道:“在下绝不会来。”

杨旗山笑一笑,道:“返到我随身剑童身后,老夫倒要看看,当今武林之中,还有什么人物,能在我杨某的保护之下,取你性命。”

黄衣人突然一抱拳,道:“多谢杨兄。”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杨老英雄,好威风啊!当今武林之中,有你杨老英雄这份煞气、威风,只怕是很难再找得出来了。”

杨旗山道:“江湖朋友们的关爱,倒使姑娘见笑了……”语声突然一变,接道:

“老夫有一件事想不明白,请教姑娘。”

东方亚菱道:“来者不善,杨老英雄请说吧!”

杨旗山道:“姑娘说在下说出之话,不可相信,不知本何而言?”

东方亚菱嫣然一笑,道:“论武功,你杨老英雄自然是武林中第一等高人,但如论信义上的声誉,大河五义在武林中的招牌,绝非你杨老英雄所及了。”

杨旗山脸色一变,似想发作,继而哈哈一笑,道:“东方姑娘说的是,如若说到信义二字么?大河五义在武林中的金字招牌,实非常人能及了。”。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看起来,老前辈是一个很有风度的人。”

杨旗山嗯了一声,道:“夸奖,夸奖,老夫在江湖上走了数十年,总不能连一点气量也没有啊!”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这些年,书术君子黄元奇,在你杨老英雄的暗中保护之下,平安无事,那不但是替武林中保存下一份正义,而且也替人间保存下一位艺术大师。”

杨旗山道:“这个么,在下倒也不敢居功。”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杨老英雄太过谦虚了。”

杨旗山道:“这倒不是谦虚,不是老夫之功,老夫不敢承当。”

东方亚菱道:“这么说来,老英雄也是奉命行事?”

杨旗山双颊一热,双目中暴射出两道凌厉的寒芒,逼注在东方亚菱的身上,冷冷说道:“姑娘口齿,犀利如刀,只怕不会有什么好处?”

东方亚菱举手理一理鬓边散发,飘逸一笑,道:“杨老英雄如若觉着晚进之言,有什么不对,尽量赐教,只要说的有理,晚进自会信服。”

言下之意,无疑是说,口舌是争,应以理服人,像阁下这样的高人,如此霸道,岂不是倚老卖老么?

想了一阵,杨旗山突然放下了脸,笑道:“姑娘词锋犀利得很啊!”

只从他神色上看,他已经是被东方亚菱的言词说服。

缓步行到了黄元奇的身侧,伸出纤细滑嫩的玉手,轻抚着翠玉塔,东方亚菱有些惊讶的说道:“果然是巧夺天工的手法,一代金石大家,只是可惜呀!可惜!”

黄元奇怔了一怔,道:“姑娘,如是瞧出了败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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