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东扬笑一笑,道:“如是鹰图、玉佩在手,傅某定可以和阁下交换……”
黄袍人厉声说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东扬道:“今夜之中,连同阁下来取鹰图、玉佩的人,已经有四批了。”
黄袍人道:“我看三位,都是有非常武功之人,想来,仍然保有那鹰图、玉佩了?”
傅东扬笑一笑,道:“很抱歉,在下等觉着那鹰图、玉佩,不值得溅血拼命,所以,第一次来人讨取此物时,咱们已经交了出去。”
黄袍人冷笑一声,突然回身举手一招,道:“拿过来。”
但闻一阵步履之声,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缓步行入了厅中。
这两人也都穿着黄色的衣服,女的发挽宫髻,两髻各插一朵金花。
另的穿着黄色短衫、长裤,女的黄衫黄裙。
两人的腰间,都挂着一柄短刀,金色的刀柄,银色的刀稍,看去份外耀眼。
这一男一女的年龄,都在十七八岁左右,女的清秀娇丽,男的也长得十分英俊。
另的手中提着一个箱子,女的捧着一个红色的盒子。
对那金冠黄袍的人,两人似是有着无比的敬重,齐齐欠身一礼,道:“叩见父皇。”
原来,这一男一女,竟是兄妹。
由两人称呼中,傅东扬也了解了这黄袍人不但身着龙袍、头戴金冠,而确也被人称作皇帝。
只听那黄袍人道:“打开箱子、木盒。”
一男一女,应声蹲了下去,打开了木箱、木盒的盖子。
灯火辉映下,骤然间整个大厅,都闪动着动人心弦的宝光。
那大木箱中,固然是摆满了明珠翠玉,但那木盒排列约三颗明珠,更叫人目眩神迷。
每一颗珠子上,都发出清亮的宝光,使大厅中的灯光,也变了颜色。
傅东扬望望那满箱翠玉、珠宝,又望望那木盒中三颗特大的明珠,忍不住,叮了一口气,道:“夜明珠。”
黄袍人道:“台上箱盖。”
男、女年轻人,应了一声,同时台上了盖子。
宝气顿收,灯光复明,大厅中恢复了当态。
黄袍人目光转注在傅东扬的身上,道:“这两箱、一盒值多少银子?”
傅东扬道:“秀才很穷,一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珠宝、翠玉,至于说到它的价值,那就更不知如何计算了。”
黄袍人道:“简明一点说,你们想不想要一箱珠宝?”
傅东扬道:“想是想,但阁下绝不曾无缘无故的把这一箱珠宝送给人吧?”
黄袍人道:“不错,世间没有这样便宜的事情,你是读书人,该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语声一顿,说道:“孤王就是要用一箱珠宝、翠玉,加上那三颗罕见的名珠,收购你们鹰图、玉佩。”
傅东扬道:“大手笔,可惜的是咱们鹰图、玉佩早已为人取去了,要不然……”
黄袍人道:“我知道,你们把鹰图、玉佩交给了别人,不过,请看在这一箱珠宝,三颗明珠的份上,去把它取回来吧!”
傅东扬道:“取回来,这话未免说得太轻松了?黄袍人道:“为什么轻松,孤王说的真真实实。”
傅东扬知他误会了,谈谈一笑,道:“那取去鹰图、玉佩的人,武功十分高强,咱们就算为这一箱珠宝,舍命讨取,也难是她的对手。”
黄袍人仰天打个哈哈,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这一箱珠宝,三位也应该冒死一并了。”
傅东扬哦了一声,投其所好地,道:“王爷,如是咱们没有取回鹰图、玉佩,反而去了性命,那岂不是偷鸡不着丢把米。”
黄袍人道:“一旦你们合力联手,取回了鹰图、玉佩,得到了这样一箱子珠宝,岂不是一辈子享用不尽么?”
傅东扬道:“说的有理!”
黄袍人道:“孤王相信,重赏之下,乃有勇夫。”
傅东扬回望了夭虚子和倪万里一眼,看两人神情茫然,似是仍末想出这位称孤道寡,龙袍金冠人的来历。长长吁一口气,道:“这么办吧!王爷先把这箱珠宝留下,咱们追回玉佩、膺图,就以二物交换,如是追不回膺图、玉佩,这箱珠贾原璧归赵如何?”
黄袍人冷笑一声,道:“世上有这样便宜的事么?”
傅东扬道:“王爷是不肯相信在下了?”
黄袍人道:“财帛动人心,孤王是会化钱的人,这一点清楚的很。”
傅东扬道:“那就只好请王爷带回珠宝,咱们追鹰图、玉佩之后,再找王爷交换。”
黄袍人道:“你到哪里找我?”
傅东扬道:“这个,在下也正要请教王爷了?”
黄袍人冷冷说道:“机会再难,今宵你们如不能取去这箱珠宝,怕以后,就永远无机会了。”
傅东扬道:“江湖五君子,行事方正,虽然为你王爷约满箱珠宝,照花了双眼,但也不能出手抢夺,鹰图、玉佩又不在我们之手,无法和你交换,我们如是非要珠宝不可,只有出手抢夺一途了。”
黄袍人冷笑一声,道:“你抢一下试试看?”
傅东扬道:“这就是咱们的困难之处了。”
黄袍人道:“现在四更过后,午时之前,你们如能找回鹰图、玉佩,还可以收回这箱珠宝。”
傅东扬笑一笑道:“王爷觉着这一箱珠宝,可以使人卖命,但王爷却不明白,有些人,却未必会为明珠、宝玉所动。”
黄袍人也突然十分和气,微微一笑,道:“三位想必是不为珠宝、翠玉所动的人了?”
傅东扬道:“君子固穷,但绝不取伤廉之物,咱们既无鹰图、玉佩交换,王爷就算倾尽天下的财富,咱们只有开开眼界算了。”
骤然间看去,这黄袍人,应该属生性急躁的人,但忽然间,他却变得出奇的冷静,这等极端不同的性格变化,使得天虚子等,都为之大生警惕。
但大虚子和倪万里一直不肯开口,完全由傅东扬一人应付。
但见黄袍人举手一挥,道:“你们下去。”
两个身着黄衣的年轻男女,带了宝箱、珠盒,一语不发的退出了大厅。
黄袍人轻经咳了一声,道:“三位既不为利所动,不知喜爱些什么?”
倪万里双眉耸扬。似乎想发作,但话到口边,又忍了下去。
傅东扬却领首笑道:“人性中总有缺点,这就要王爷明察了。”
黄袍人道:“孤王的时间不多,我瞧还是三位自己说出的好!”
傅东扬道:“这就恕难奉告了。”
黄袍人突然一出手,人已通判了傅东扬的身侧,冷冷说道:“我想生死一关,也许能使诸位听命。”
傅东扬没有后退,双掌一台,一股暗劲,通了过去,道:“这就要各凭手段——黄袍人身上龙袍,无风波动,人却站得稳稳的,未移一步。
傅东扬迅急分开了双手,改采守势倪万里转眼望去,只见傅东扬脚下不丁不八,双手微微前曲,吸腹弓腰,摆出了一个很怪的姿势。
在记忆之中,倪万里从未见过这种姿态。
但觉脑际间灵光连闪,倪万里忽有所悟的忖道:“难道这就是他新近练成的死亡三绝招之一?”
黄袍人双目中闪动着冷厉的神光,不停在傅东扬身上打量,似是要找出一个下手的空隙。
傅东扬神情冷肃,静静地站着不动。黄袍人绕傅东扬走了两转,突然冷哼一声,道:
“你这是什武功?”
傅东扬道:“死亡的反击。”
黄袍人道:“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武功,怎么会叫作死亡的反击?”
傅东扬道:“在下这武功,不打人,但如有人攻我时,在下会自然引起一种全力的反击,这一击,不是彼死,就是我亡。”
黄袍人道:“天下会有这种武功,那真是闻所未闻的事了。”
傅东扬道:王爷,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在下这点微末之技,又得什么了?
黄袍人冷笑一声,道:“阁下这样的武功,难道,真难得住孤王么?”
傅东扬道:“王爷,咱们无怨无仇,何苦要作这拼命的一搏。”
黄袍人冷哼一声,道:“好!给你们一段考虑时间,孤王午时之前再来。”
转身一跃,消失不见。
天虚子凝目向厅中探视了一阵,道:“秀才,收了你那份架子吧!敌人去了。”
傅东阳叮了一口气,笑道:“想不到啊!这么一拉架子,还真有点用处!”
倪万里道:“老道士,你想到了没有?”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想到了什么了?”
倪万里道:“那位称孤道寡,黄袍金冠人的来历?”
天虚子道:“老道士没有想到。”
倪万里道:“江湖上若真有这么一号人物,咱们应该想得到的。”
傅东扬突然一掌怕在木桌上道:“莫非是他么?”
倪万里、天虚子齐声说道:“什么人?”
傅东扬道:“金牛宫的金牛王。”
倪万里道:“不错,老叫化搜尽了枯肠,就没有想到金牛宫。”
天虚子道:“金牛宫中人,从来不在江湖上走动,怎会也突然参与了这次争夺鹰图、玉佩的事?”
傅东扬道:“看来,那鹰图、玉佩,确然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了?”
倪万里道:“老叫化一向自负眼皮子杂,识人众多,今日才觉着,自己是那么孤陋寡闻。”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倪万里冷笑一声,道:“秀才,老叫化,就看不惯你这一股酸味。”
傅东扬笑道:“你看不惯的事情很多……但现在,你必需多多忍耐一下。”
倪万里道:“你不用打岔,你自己一向觉着满腹经伦,无所不知,但你是否知道,那鹰图、玉佩的用途何在?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去抢?”
傅东扬道:“秀才本来是完全不知道,但是,他们现在这一抢,秀才倒是有些明白了。”
倪万里道:“说来听听?”
傅东扬道:“第一,江湖上正在发生一桩前所未有的大变,这次变化,就是因为鹰图、玉佩的出现所引起,使很多从来不卷入江湖恩怨的组合,卷入了漩涡之中……”
倪万里接道:“这倒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些组合,既然不闻江湖是非,为什么又参与抢夺鹰图、玉佩?”
傅东扬道:“当年咱们追剿魔刀会,直到它土崩瓦解,一直没有后援之力,这件事秀才当时就有些怀疑,魔刀会那点力,不可能在江湖上掀起那么大的风波,以他们那点人手,更无法使耳目那么灵通,但咱们却化费十几年的时间。才算把他击溃,而且,还漏网莫冲,也就是现在的王天奇……”
倪万里皱皱眉头,道:“这和抢夺愤图、玉佩有什么关系呢?”
傅东扬道:“老叫化,稍安勿躁,听秀才慢慢的说……”
轻轻吁一口气,接道:“这件事,在我心中闷了十几年,但因事过境迁,我也末再提过,现在想来,这中间,确然有很多的问题了。”
倪万里道:“酸秀才,这是什么晨光,你还卖的什么关子?”
傅东扬道:“我一直怀疑,魔刀会,只是一个外围的组合,在背后,还有操纵之人,他们提供给魔刀会的消息,才使魔刀会中人,能来去无踪,甚至,我还怀疑到那些出钱买命,要魔刀会去杀人,也是那些幕后人物的安排。”
倪万里道:“当真越说越神了,不过,若叫化还是觉着你说约有些道理,但老叫化有一点很不明白,那就是魔刀会瓦解之时,他们何以不伸援手。”
傅东扬道:“这就是关键所在了,他们也许是害怕暴露身分,也许是他们的目的,只是想引出一些人,更确切一点说,他们利用魔刀会杀人,可能就是想找出来鹰图、玉佩的下落。”
倪万里道:“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了,他们培养了魔刀会,又出钱买命。叫魔刀会去杀人,更妙的是,他们又眼看着魔刀会瓦解冰消。”
天虚子却不停的点着头,道:“老叫化,秀才说约有道理。”
倪万里道:“找他觉着他说约有道理……可是,老叫化就是想不明白,应图、玉佩,怎会和这么神秘的组合扯上了关系?”
傅东扬道:“我这番话,也并非全是推测之词,证诸那王少堂的情形,这可能非常之大?”
天虚子道:“秀才,贫道也有些不明白,要向你领教了?”
傅东扬笑一笑,道:“老道士,你也别大刁难我,我只是刚想出一个谱儿,还没有全盘想明白。”
天虚子道:“我知道,我提出来,也可以帮助增进你思考!”
傅东扬道:“好!那你就说出来试试吧?”
天虚子道:“王少堂似是和虚伪公子那般人互通声息,目下,咱们虽然还无法确定他们的来路,但想来不会与金牛宫有所关连,飞鹰图、寒玉佩难道牵扯有如此的广泛。”
傅东扬沉吟了一阵,道:“也正因为如此,秀才才会感觉到武林之中将有一场大乱,这些人在鹰图、玉佩出现之后,很快能得到消息,自然也不是偶然的事,那都是经过了严密的布署,才能很快的知道此讯。”
倪万里道:“江湖这样的辽阔,他们要多少眼线,多少人手,才能形成如此严密监视网,能在如此短促的时间中,得到消息,到目前为止,老叫化一直觉着,鹰图、玉佩的事,传播还不大广。”
傅东扬道:“倪兄是否觉着南宫世家,忽然飘移行力不明,是不是有些原因呢?”
倪万里一拍大腿,道:“不错,南宫世家一直世居南阳府,为什么会突然搬家了呢?”
傅东扬道:“那是说,鹰图落入南宫世家之手一事,那些关心此事的组合,都已得到了消息,所以,在南阳府布下了很周密的眼线,也必将各以手段向南宫世家探询消息,也许南宫世家不堪其扰,也许是发觉遗失了鹰图,才突然远离了南阳府。”
倪万里道:“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合情入理,叫人不能不信了。”
天虚子道:“武林中三大世家,本以南宫世家最以神秘,他们这一飘移他往,更叫人莫测,江湖上,当时有不少传说,想不到确是受了鹰图之累。”
傅东扬道:“老道士,我这只是推想,可不能完全当真。”
天虚子道:“秀才,你也不用大谦虚,你这精微的一分析,贫道也觉着八成如是了。”
傅东扬道:“南宫世家保有鹰图,但他们却没有玉佩,这就是南宫世家空持鹰图数十年的理由,但却没想到鹰图、玉佩,竟然全都在南阳府中。”
天虚子道:“这就是冥冥中自有主宰了,贫道讹诈王天奇时,只是从暗桩口中知道他有一幅视若拱璧的飞鹰图,我问齐夫人齐家寨最为珍贵是什么了,她却说出了寒玉佩,贫道是莫名所以的把它凑在了一块,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引出如此大的风波。”
傅东扬道:“如是鹰图、玉佩,只有一吻出现,传入江湖,也不至于引起如此大变,二物并立,那就证明了一件事……”
倪万里接道:“别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傅东扬道:“证明一切都还完好,都是一样的机会,但必须先取得鹰图、玉佩。”
倪万里道:“秀才,你说什么都还完好?”
傅东扬道:“这个秀才没有法子说出来,只能说那鹰图是代表之物。”
倪万里思索了片刻,道:“都是一样的机会,又是什么意思呢?”
天虚子道:“秀才没有具体说出什么,只是说鹰图、玉佩代表的不是它们本质的价值。”
倪万里道:“秀才,你只有想出来这些么?”
傅东扬道:“不错,我想出这些了,剩下的,还要慢慢推想。”
倪万里道:“要不要老叫化说给你听听?”
傅东扬道:“你……老叫化……”
倪万里道:“老叫化怎么样?古人说的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点,老叫化可以自豪,我比你走的路多,见识上,也比你秀才多些。”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兄弟洗耳恭听。”
倪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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