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魁肃客入座之后,就悄然退了出去。
倪万里端起酒杯,先乾了一杯,道:“崔老二,酒中没有毒,阁下只管放心的喝。”
崔方道:“就是有毒药,也未必能把崔老二毒死。”
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傅东扬笑道:“崔兄,有一件事,在下可先奉告崔兄,那就是,飞鹰图和寒佩确实在我们手中。”
崔方霍然站起身子,道:“现在何处?”
傅东扬笑一笑,道:“崔兄请坐,在下所以奉告内情,就是想先要你崔兄安心,只要我们谈的融,阁下就可能取到鹰图、玉佩。”
崔方缓缓生了下去,道:“傅东扬,你说说看。什么条件,才可以交出鹰图、玉佩?”
傅东扬道:“急也不在一时。咱们慢慢的谈。”
崔方道:“在下是急性子,先谈好事情,再喝酒不迟。”
傅东扬道:“好!崔兄一定要问,兄弟就先说个条件出来!”
崔方道:“在下洗耳恭听。”
傅东扬道:“崔兄急于得到那鹰图、玉佩,可否先告诉在下那鹰图、玉佩的用途何在?”
崔方道:“这个,这个么?在下也不大清楚。”
倪万里冷笑一声,道:“你连那鹰图、玉佩的用途、价值何在,都不太清楚,要它何用?”
崔方道:“那是崔某人的事,两位只要开出如何才肯交出鹰图、玉佩的条件,要好多钱,或是大家以武功决定取舍?”
倪万里怒道:“崔老二,你口气咄咄逼人,大有逼出手之慨,难道我们真的怕你了?”
崔方双眉耸动,虎目放光,似想发作,但却又适时忍了下去,道:“咱们先谈事情,倪兄如是心中不服,事情谈好之后,咱们就不妨试试。”
倪万里道:“老叫化随时奉陪。”
崔方目光转注到傅东扬的身上,道:“傅秀才,你说话,作不作得了主?”
秋飞花心中大感奇怪,忖道:此人有神剑之称,应该是一位方方正正的雄,人人敬重的武林高人,怎的竟如此的暴急和出言无状。
心中念转,口中却冷冷接道:“他老人家自然能作得主,只要他吩咐一声,咱们就立刻可以交出二物。”
崔力道:“你是什么人?”
秋飞花道:“武林后进秋飞花。”
崔方道:“傅东扬和你什么关系?”
秋飞花道:“师徒之亲。”
崔方道:“哼!我和你师父谈话,你这作徒弟的,插的什么口?”
傅东扬一挥手,压住了秋飞花的反驳,笑道:“崔兄,能劳动到神剑、魔刀出动去取之物,那一定是很有价值之物了?”
崔方:“自然有价值。”
傅东扬道:“所以咱们也必得收回足够的价值,才肯放手出去。”
崔方冷冷说道:“只要有价,那就好说,你开个价格出来吧!”
东扬笑一笑,伸了两个指头。
崔方道:“不多,不多,两万两银子,实在还不是人数目。”
傅束扬摇摇头,道:“崔兄错了。”
崔方:“那你是二十万两了?”
傅束扬迢:“二十万足成色的黄金。”
崔方怔了一怔,道:“这么多?”
傅束扬道:“所以,崔兄最好想个别的法子。”
铁不化轻轻咳了一声,道:“傅兄,别怪崔老二心里急,明大午时,我们的时限就到了,我们的时间有限得很……”
倪万里奇道:“什么时限?”
铁不化道:“取得鹰图、玉佩的时限。”
秋飞花道:“晚辈斗胆的插一句口,如是限满之时,两位无法取到鹰图、玉佩,那将如何?”
铁不化苦笑一下,道:“两条路,任我们自选一条……”
崔方接道:“铁老大,这是咱们兄弟的事。打落门牙和血吞,用不着告诉别人。”
铁不化长长吁一口气,道:“老二,你为人大方正了,但咱们目下的处境,却不是方正之法所能解决。在下觉着,此此情,咱们应该把内情奉告给傅、倪二兄了。何况,东方少侠也不应忘了全力相助,准备去见见南宫姑娘。”
傅东扬微微一怔,道:“南宫姑,可是南宫世家中人?”
铁不化道:“当世之中,除了南宫世家中人之外,还有什么人能够使我们魔刀、神剑,听他们的咐?”
崔方脸上忽青、忽白,显然内心中有着很大的激动。
倪万里道:“听铁兄的口气,似乎是你们受了南宫世家中人的威胁了。”
铁不化回顾了崔方一眼,道:“不错,咱们受了南宫姑娘的威胁。”
崔方忽然站起身子,道:“铁老大,够了,咱们应该如何办,那是咱们自己的事,用不着找别人同情咱们。”
倪万里双目一瞪,似要发作,但却被傅东扬示意拦阻。
铁不化轻轻叹息一声,道:“老二,如果咱们取不到鹰图、玉佩,你准备作何打?”
崔方道:“咱们还没有试过,怎知道无法取得。”
秋飞花心中忖道:崔老二被尊称为神剑,必然是一位守正不阿的人,但正人君子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他认为对的事情,很难转变过来。
只听崔方冷冷接道:“至少,咱们应该先试试。”
秋飞花缓缓站起身子,道:“崔老前辈说的倒也有理……”
傅东扬冷哼一声,接道:“坐下,这地方,有你讲话的份么?”
秋飞花一欠身生了下去。倪万里冷冷道:“酸秀才,咱们在说事情,这地方不是你摆架子的辰光,再说脱图、玉佩是老道士和飞花取到手中,为什么不听听飞花的意见。”
傅东扬苦笑一下,道:“铁、崔二兄,都是武林名宿,飞花是晚辈……”
倪万里接道:“晚辈怎么样?江湖无大小,通者为尊,再说,东西是飞花得到手的,就算是你酸秀才想要玉佩、鹰图,也该跟飞花商量一下。”
傅东扬道:“你的意思是要听听飞花的意见了?”
倪万里道:“不错,飞花是这件事情中的主体,他的话,自然是很重要了。”
目光一掠秋飞花,接道:“飞花,你只管说下去,夭塌了,也有老叫化替你扛着。”
秋飞花目注傅东扬,一副茫然无措的神情。
倪万里怒道:“飞花,说下去,老叫化替你作主,难道你看不起我这个作师叔的?”
秋飞花道:“弟子不敢……”
缓缓站起身子,接道:“进觉着,崔二爷的话,也有道理,如若不动手一试,崔二爷必不甘心……”
崔方冷笑一声,道:“不错,崔老二不试试,不下这口怨气。”
秋飞花望了师父一眼,只见傅东扬神色平静,全无怒意,不禁胆气一壮又道:“那胝图、玉,现由晚辈保管,崔二爷如是想要晚辈拿出来,只怕晚辈乜不甘心。”
崔方道:“你的意思是……”
秋飞花接道:“晚辈取得鹰图、玉佩时,费了一番手脚……”
崔方接道:“只要有条件,那就好说,你如何才肯交出来?”
秋飞花道:“末学后辈,礼当敬老,老前辈怎么吩咐,晚辈无不遵从。”
崔方道:“江湖人武功为先,咱们自然在武功上一分高下了。”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咱们非得分一个胜负出来不可了?”
崔方道:“不错,咱们应该动手一战。”
秋飞花道:“老前辈,动手搏杀,兵刃无眼,晚辈败了,固然是自己找的,但如老前辈不幸败在晚辈之手,那岂不是一件大憾、大恨的事么?”
崔方冷哼一声,道:“年轻人,武功一道,讲究的是火候、功力,就是你尽得傅秀才的真传,那也未必是老夫之敌。”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老前辈。辈败了,斗胆作主。奉上鹰图、玉佩……”
崔方喜道:“这话可是当真么?”
秋飞花道:“在家师和倪师叔的面前,辈怎敢有半句谎言。不过,如是辈幸胜了昵?”
崔方道:“老夫剑下,败过数十位江湖高手,你的胜算不大。”
秋飞花剑眉耸动,星目闪光,高声说道:“就算九对一吧,晚辈还有一分取胜的机会,辈就赌那一分胜机,但老前辈,也该有个承诺才成。”
崔方双目盯注在秋飞花的脸上,瞧了一阵,道:“娃儿,你好像说得很认真。”
秋飞花道:“动手搏杀,要全凭真实武功,自然是很认真了。”
崔方道:“好吧!如是老夫败了,那就任你发落。”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老前辈,不觉着承诺太重么?”
崔方道:“我崔某数十年来,说出了的话,从无更改。”
秋飞花道:“好!咱们到院中搏杀,还是就在雅厅动手?”
崔方道:“拳掌兵刃,你哪方面学有专长?”
秋飞花道:“辈学的很全,拳掌和十八般兵刃,都下过了一点工夫,我看还是老前辈自己选择吧!”
崔方脸色一变,道:“娃儿,你狂的可以,老夫的特长是剑。”
秋飞花一笑,道:“好!咱们就用剑来比个胜负。”
崔方目光一掠傅东扬,冷冷说道:“傅秀才,你是知书达礼的人,怎的教出了这样一个狂放的徒儿?”
傅东扬淡淡一笑,道:“福祸无门,唯人自找,飞花无礼,你也用不着手下留情,替傅某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崔方道:“冲着你傅秀才一句话,老夫不伤他性命就是。”
目光转注倪万里的身上,道:“臭叫化子,我教训过这娃儿之后,还要找你试试。”
倪万里道:“老叫化当然奉陪。”
崔方转身道:“娃儿,你出来。”
秋飞花微微一笑,步履从容地行出雅厅。
倪万里、傅东扬、铁不化、东方雁,齐齐起身,鱼贯出厅。
没有人吩咐什么,但守在厅外的从仆,早已燃起了四支火把。
雅厅外,一个五丈见方的院子,照得一片通明。
崔方手握剑柄,站在院子正中。
他本是一代剑术名家,这一按剑而立,自有一股大家气势,隐隐如山岳挺立。
秋飞花暗暗吸一口气,忖道:“只看他这股气势,就有着非同凡响的修为。”
崔方双目中暴射出两道冷电一般的寒光,盯注在秋飞花的身上,道:“你亮兵刃吧!”
秋飞花不敢稍存轻敌大意之心,缓缓收起了手中折扇,轻撩长衫,抽出一把一尺五寸的短剑。轻轻退下了剑鞘。
那是一把全身墨色的短剑,通体乌黑,不见一点光华。
崔方双目盯注在秋飞花的短剑上,瞧了一阵,道:“这把剑,可是墨龙剑么?”
秋飞花道:“不错,老前辈果然是剑术大家,一开口就叫出了剑名。”
崔方道:“此剑失踪江湖数十年,想不到落在了你的手中。”
秋飞花道:“此剑原为家师收存,只是他老人家不喜以宝剑取胜,所以,二一十年以来,从未轻易地用过,老前辈乃一代剑术大家,晚辈不敢轻敌,故而借宝剑之力,和老前辈周旋一下。”
崔方道:“年轻人,你很狂,但你很聪明,出招吧。”
秋飞花道:“晚辈手中执有宝剑,老前辈先出手吧。”
崔方突然间,感觉到这个年轻人,是他们很难缠的劲敌,立即收起了轻敌之意。
长剑一展,缓缓向秋飞花扫了过来。
这一剑无招无式,平平淡淡的扫了过来。
秋飞花左脚踏上半步,右手的墨龙剑,微微向外点出,似是迎向崔方的长剑扫去,但出剑也是缓慢得很。
双剑将要触接之时,崔方长剑突然一沉,快如流星闪电,划向了秋飞花的前胸。
秋飞花墨龙剑也突然由慢转快,向下一沉,当的一声,震开了崔方的长剑。
崔方忽然间一口气,疾快的向后退了两步。
凝目望去,只见剑上有一个很大的缺口,如非他在剑上贯注了深厚的内力,这一剑相触,轨可能被秋飞花震断了手中的兵刃。
崔方心头生寒意口中却怒声喝道:“看来,这墨龙剑的威力,果然非同小可。”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可是觉着辈应该换一把剑么?”
崔方陡然间冒起了一脸怒火,道:“好狂的口气。”
挥剑攻了过去。
这一攻,崔方换了方法,长剑闪起了冷电般的寒芒。
但攻势的速度,并不太快,剑势接近秋飞花时,已经人剑合于一处,只见一团剑光,不见人影。像一团翻滚的波浪一般,笼罩了一丈方圆,雪花盖顶似地,直压下来。
秋飞花早已运气戒备,长啸一声,挥剑投入了一团寒芒之中。
但见黑白两道剑光,交错飞闪,远远看去,不见人影。
这是一埸武林中罕见的恶斗,两人交错的剑光,已经无法分辨敌我。
足足过了一顿饭工夫左右,剑光仍然交错如轮,是个不分胜负的局面。
倪万里的武功之高,也无法看到两人搏斗的详情,不禁有点焦急起来。
突然间,交结的剑光,响起一连串金铁交鸣之声,剑光顿收,两个人霍然分开。
两个人距有一丈多远,各自捧剑,相对而立。
一阵急风吹来,秋飞花前胸的衣襟,突然裂开。
原来。左胸上,被划了一剑,但只伤到衣服,未及肌肤。
崔方仰天大笑三声,道:“年轻人,你识输了么?”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老前辈手中的长剑,本是凡铁,自然是比不过辈的墨龙剑了。”
崔方怔了一怔,道:“你是说老夫的兵刃,有了损伤。”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老前辈何不仔细的看看。”
崔方挥剑一震,手中长剑,突然变作三截,跌落实地。
魔刀铁不化举步入场,高声说道:“两位平分秋色,不分胜败。”
崔方脸色铁青,冷冷说道:“铁老大,如是不分胜负,我应该算是输了。”
铁不化道:“不分胜败,就是不分胜败,为什么你要认输?”
崔方道:“我长剑被震断了三截,自然是应该认输了,因为人家有机会制我之剑。”
秋飞花道:“晚进只是仗凭着宝刀的威力,和老前辈战成平手。”
崔方长长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老夫认输了,你可以……”
秋飞花接道:“老前辈没有败,晚辈也没有胜,如是老前辈还未尽兴,改一天,咱们再来比过。”
崔方道:“你向老夫挑战?”
秋飞花道:“不敢,不敢,晚辈是言出至诚。”
崔方冷冷说道:“老夫输了,就是输了,你周不着替我留什么面子。”
秋飞花暗暗忖道:这人真是固执的可以。
只见铁不化低声对崔方说了一阵,崔方不停的皱眉摇头。
铁不化突然提高了声音。,道:“你这样固执,于事何补?”
崔方沉吟了一阵,才叹口气,缓缓说道:“好吧!依你就是。”
铁不化转身行到倪万里的身侧,道:“老叫化,你有什么看法?”
倪万里笑一笑,道:“铁兄,既然说是平手,自然算是平手了。”
这几句话中有刺,但铁不化也够老练,听懂装作未听懂,哈哈一笑,道:“倪兄说的是,双方既然未分胜败,谁也用不着履行什么条件了,咱们先叨扰齐家寨主一杯水酒,然后,再慢慢的谈吧。”
傅东扬道:“两位请进吧!”
几人重人雅厅,分宾主落座。
傅东扬轻轻咳了一声,道:“飞花,过去,同崔老前辈陪个礼。”
秋飞花起身行了过去,抱拳行礼,道:“晚辈给老前辈见礼。”
崔方不知是心中难过,还是有些惭愧,一挥手,道:“罢了,罢了,老夫半生用剑,自然见过了不少的高手,也有和老夫战到不分胜败的敌手,但那些人,都是德高望重、名满一时的高手,像你这样年轻的人,和我战到这样不分胜败的,那是绝无仅有的了。”
秋飞花道:“老前辈手下留情,晚辈感激不尽。”
崔方只觉耳根发热,勉强一笑,道:“年轻人,咱们不谈这个了,你请坐吧!崔老二没有传人,如若你觉着我那套剑法,还有点用处,崔老二倒愿把一点心得传给你。”
秋飞花一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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