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庆应道:“老夫没有时间和你慢慢较量,你小心了。”
一提气,突然飞步而起。直向南宫玉真行了过去。
南宫玉真早已蓄势戒备,但还未来得及飞身迎敌,一道白芒,流星赶月一般,疾飞而至。
两道白芒交接,响起了一阵龙吁凤吟般的交鸣。
紧接着的白芒一收,人影乍现。
凝目望去,群豪都是看得呆在了当地。
白仙子手执着长剑,洞穿了金元庆的前胸,力道强猛,剑芒直透后背。
但金元庆手中的长剑,也利入了白仙子的要害之上。
两个人,都中了要害,对峙而立,剑还在对方的身上,稳住彼此的身躯不动。
南宫玉真急步奔了过去,道:“白仙子:“白仙子微微一笑,道:“好好照顾黑堡主,告诉东方姑娘,要她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言罢,闭目而逝。
白仙子死得很安详,脸上一片平静。
金元庆却是一脸厉色,大有死不甘心之慨。
黑堡的剑士们,围拢上来,抱着白仙子跪了下去。
她不是堡主,但却是黑堡中最受敬重的掌令人。
千拙大师快步行了过来,合掌一礼,低喧一声佛号。
东方亚菱黯息一声,道:“玉真表姐,善后的事,交给你了,我好累,好累,要先走一步。”
南宫玉真急道:“亚菱,你怎么能走?”
东方亚菱道:“别拦我,别劝我,来自有处,去自有方。”
转身向前行了过去。
南宫玉真急道:“小表妹,他怎么辨啊?”
她在情急之下,已然顾不得四周人多。
兰兰、秀秀追了过来,扶着东方亚菱向前行去。
远远的传来了东方亚菱的声音,道:“表姐,交给追风吧:“南宫玉真要追,却被东方雁拦住,道:“表姊,由她去吧,你留心过么?W几月的时间,她似乎是老了十年。”
南宫玉真道:“这个,我怎么辨?”
东方雁道:“你有什么为难?你已是天下第一高手……”
南宫玉真道:“表弟,有些事情,不是武功能够解决的。”
只听连吟雪叫道:“亚菱姑娘,等等我,我要追随你一生为婢。”
覃奇道:“连堂主,你何苦……”
连吟雪格格一笑,道:“我有太多问题,除了东方亚菱姑娘的绝世才慧之外,世上又有何人能够回答我?”
言罢,放腿奔去。
南宫玉真回顾了傅东扬一眼,道:“老前辈,我也要走:“傅东扬道:“你去吧:
此地之事,由我和千拙大师应付。”
南宫玉真道:“我要带着你的徒弟。”
傅东扬道:“我们已断了师徒之情,姑娘带他走,杀留任凭处置。”
南宫玉真道:“如何处置他,要亚菱表妹决定,我们作不了主。”
低声吩咐了摘星几句,转身而去。
傅东扬看出了南宫玉真已有着非去不可的决心,不敢再拦阻。
拐韶韶
兰兰、秀秀,用软兜抬起了东方亚菱,步行如飞,顿饭工夫,已走出了十几里路。
南宫玉真一直遥遥地在身后,末让东方亚菱等发觉。
忽然间,兰兰惊叫一声,放下了软兜,那声惊叫很强大,使得遥遥跟在身后的南宫玉真也听到了尖叫之声。
她迅快的施展开轻功,追了上去。
兰兰、秀秀已然放下了软兜。
连吟雪快步追了上去,道:“兰兰,你叫什么?”
兰兰已然抱起了东方亚菱道:“姑娘……”
连吟雪呆了一呆,快步奔了过来,道:“她怎么了?”
兰兰道:“她好像晕过去了。”
连吟雪伸手一按东方亚菱的额角,皱皱眉头,道:“烧得好厉害。”
这时,南宫玉真、东方雁,都已快步奔了过来。
东方雁伸手一探东亚菱的脉息,只觉她脉息微弱,不禁黯然流下泪来,道:“妹妹,我不该邀你出来的,你这柔弱的身躯,如何能承受得住江湖上这等无情风雨的摧残。”
南宫玉真也到了软兜前,道:“她心力交瘁,疲劳过度,金元庆没有伏诛之前,她还仗忖一份诛杀凶首的心愿化成的一种神奇力量,支持着她,如今元凶已经伏诛,支持她那一股精神力量消失了,她不愿我们看到她晕,所以,她撑着要走。”
东方雁道:“表姐,她……”
南宫玉真接道:“唉:亚菱比我吏清楚她的身子。”
话说得很明白,能救东方亚菱的只有东方亚菱自己。
南宫玉真回顾了一眼,道:“兰兰,看看这附近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
兰兰道:“这地方没有人家,连朝、村、观也不见一个:“南宫玉真道:“亚菱不能忍受折腾了,我们必须找一个可避风雨的地方停下来。”
连吟雪道:“五里外有一株老杉,枝叶密茂,荫地亩许,那地方可避风雨。”
南宫玉真道:“咱们去!”
那是一株无法计算年代的巨杉,主干粗过十人合抱。像它旁边的石山一样,也许在有人那一天,它就生了出来。
刚刚安顿好东方亚菱,魔刀、神剑抬着秋飞花在追风、摘星护侍之下,也了来。
追风长发散披,双目红肿,显然,她一直没有好好的休息过。
她有太多的心事,太沉重的负担,已超过了她所能负荷的能力。
望望躺在木板上的秋飞花一眼,东方雁冷说道:“表姐,你怎么要人把他带来了?”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一定要带他来,杀了金元庆,那是公义,如何处置秋飞花是私情,公义已尽,私情未了,我必须要等亚菱一句话,看看如何处置他?”
东方雁道:“舍末清醒之前,我能不能作得主意?”
南宫玉真道:“不能,如何处置秋飞花,只有亚菱表妹有权决定,还有一个人,就是追风。”
东方雁心中很火,他忍下去没有开口。
南宫玉真神情很庄严,盘膝在东方亚菱的软床前面坐下。
她运气行功,片刻工夫,顶门上升起了白色的烟雾。
缓缓睁开双目,南宫玉真缓缓说道:“快些扶亚菱坐起来。”
兰兰、秀秀依言扶起了东方亚菱,坐正身子。
南宫玉真缓缓伸出右掌,抵在东方亚菱的后背中心。
脸色苍白的东方亚菱,慢慢的泛现了红润之色,睁开了双目,道:“玉真表姐。”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道:“亚菱,我知道你需要休息,但有些事,非要你决定不可,所以,我们以内力助你早些醒来。”
东方亚菱回顾了秋飞花一眼,道:“表姐,为了他么?”
南宫玉真道:“是:如何处置他,表姐实在想不出完美之策。”
东方亚菱道:“表姐,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南宫玉真道:“亚菱,你只说一句话就行了。”
东方亚菱道:“我知道,但这句话。很难出口,明日中午,我在这里等你。”
南宫玉真:“我们……”
东方亚菱接道:“只留下兰兰、秀秀陪我,其他的人,都要离开,我不要听到任何惊动的声音,也不要看到任何人。我要绝对静静的想一想。”
南宫玉真依言退去。
东方亚菱也走了东方雁。
漫漫一夜,却有着度日如年的感觉。
好不容易。等到了中午时刻,南宫玉真如约来。
巨大的松树下,以青布围了一个方形小室。
兰兰、秀秀双目红,站在布围前面。
只看两人的神色,就知道她们没有好好睡过。
南宫玉真的心头震动了一下,道:“亚菱,她……兰兰道:“姑娘……”
但闻步履声响,东方雁、傅东扬等十馀人,疾奔而至。
东方雁越众而出,道:“兰兰,小姐怎么样了?”
篷市中出来东方亚菱的声音,道:“我很好,哥哥,是不是来了很多人?”
东方雁道:“亚菱……东方亚菱急急道:“别进来,任何人,都不能来:“南宫玉真道:“我呢?小表妹,咱们都是女儿之身,难道我也不能进去么?”
东方亚菱道:“也不能,不过,表姐,我会见你们。”
南宫玉真道:“那要等到何时?”
东方亚菱道:“就在今天……”
语声顿了一顿,接道:“秋飞花来了没有?”
南宫玉真道:“没有,他还留在那里。”
东方亚菱道:“表姐,追风姑娘,准备如何处置他?”
南宫玉真道:“追风一直没有说话,后来,我逼她,逼她一定要说出自己的意见:
“东方亚菱道:“她说了没有?”
南宫玉真道:“如若一定要她作主,她主张放了秋飞花,她说秋飞花虽然强行加暴,但她如抵死不从,秋飞花即杀了她,也不可能得到她,她细想当时的经过,也是她自己心中早有情愫,其实,用不着秋飞花加暴于她,只要他几句,也许她就会答应了。”
东方亚菱道:“追风姑娘只说了这些么?”
南宫玉真道:“她还说了几句话……”
东方亚菱道:“说什么?”
南宫玉真道:“她说,这一切事情,还要请你作主,你如愿意收留她,她愿意终身追随你们,不计身分,不计地位;你不要她,她就住在杀了秋飞花的埋骨之处。结芦度过她一生的岁月。”
东方亚菱道:“好!好!追风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希望你以后,要好好的待她。”
南宫玉真道:“我……”
东方亚菱接道:“表姐,接他来,有些事,不能永远这样晦暗下去,总该澄清一下南宫玉真道:“好:我去找他来。”
篷帐外面的人,一个个都未接言。
但每人心中都充满了疑虑,不知道东方亚菱为什么会弄出这么一个帐篷出来。
没有人会想得出来,东方亚菱坐在帐篷中做些什么?
这些都是她的故交好友、兄长、至亲,东方亚菱又为什么不能见他们。
秋飞花来了,仍然用一个木板抬来的。
这时间,南宫玉真也忘记了自己的身分,行近帐篷,道:“小表妹,他来了。”
东亚菱道:“他清醒没有?”
南宫玉真道:“没有,他还在晕迷之中。”
东亚菱道:“解开他约穴道,我有话问他。”
南宫玉真应声行了过去,解开了秋飞花的穴道。
秋飞花挺身坐了起来,但他看到的,都是忿怒的眼光。
缓缓站起身子,只有追风一个人行了过来,扶住了他的身躯,道:你清醒吧:“秋飞花双目盯注在追风的身上,瞧了一阵,道:“我很清醒。”
追风道:“周围这些人你还认识么?”
秋飞花道:“认识,而且,我也知道,你们都很厌弃我。”
追风道:“你明白就好了……”
只听东方亚菱的声音,由篷帐中传了出来,道:“追风,扶他进来,我们二一个人,好好的谈谈。”
追风怔了一怔,道:“要我去?”
东方亚菱道:“是!你们进来吧!”
追风应了一声,扶着秋飞花行人了篷帐之中。三个人谈话的声音很低,篷帐外面虽然有很多人,但却没有人听到他们说些什么?”
一顿饭工夫之后,篷帐缓缓欣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缓敌的篷帐吸引。
只听南宫玉真一声惊叫,道:“小表妹,你……”
转眼望夫,只见东方亚菱静静地坐在可以折叠的软床上,那长垂肩上的秀发,变成了一片白色。
东方雁说的不错,这短短数月的折磨,她好像忽然老了很多。
东方亚菱扬扬手,道:“表姐,你过来。”
南宫玉真缓步行了出去,双目中忽然间流下泪来,道:“亚菱,你……”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表姐,好好照顾秋飞花,照顾追风……”
南宫玉真接道:“亚菱,你……”
东方亚菱打断了南宫玉真的话,接道:“表姐,听我说下去。”
南宫玉真道:“好:我听。”
东方亚菱道:“我一直在想,终于想到了一个解救他的辨法。”
南宫玉真道:“你想白了自己的头发……”
东方亚菱笑一笑,接道:“我不想也会白的……”
回顾了坐在身侧的秋飞花一眼,道:“我用金针过穴之法,钉了他九处穴道,用针七七四十九次,他或可能恢复自我,我已把用针之法,传给了追风,表姐,告诉他们不要拦阻我,我要去了。”
南宫玉真道:“你要到哪里去?”
东方亚菱道:“我都告诉了追风,她会告诉你,表姐,拦截我,是逼我死,你知道,我至少有一百种方法结束自己的性命。”
南宫玉真呆了一呆,东方亚菱已要兰兰、秀秀,打开软兜,坐了上去。
东方雁一横手拦阻去路,道:“妹妹,你要哪里去?”
东方亚菱一扬右手,靳下左手小指,道:“哥哥,别拦我,再拦,我就斩下整条左臂。”
东方雁呆住了。
全场中人,都呆住了。
就这样去了,都是武林中第一流高手,看着她去了,却没有留下她的法子。
直到东方亚菱的背影消失,东方雁才伸手捡起地上半截手指,大声嚷道:“妹妹,妹妹,我害了你,我不该约你出来的:“傅东扬缓缓说道:“但她救了整个的武林,留下了千古美名。”
转眼望去,只见秋飞花盘膝而生,身上插着九根金针。
南宫玉真东方雁那一声惊叫惊醒,急急问道:“追风,我问你,亚菱说些什么?”
追风道:“她说,别找她,她要来的是时候,自己会来。”
南宫玉真道:“只说了这些么?”
追风道:“她还说,要我用七七四十九天时间,试试金针过穴之法,疗治他的伤势,如是疗治不好,那就要我杀了他。”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望着东方亚菱的背影、去向,缓缓说道:“希望她会回来……”
在场中人,都望着东方亚菱的去向,呆呆地出神,她已经远去了。但每人的感觉中她似乎仍在视线之内。她留给人的印象太深了,像是烙铁烙在人的心上。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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