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花放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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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花放鹰传-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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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当面不留馀地的做法,实在叫人很难承受,何况,金鞭大侠齐元魁,又是要面子的人,脸色一变,道:“听阁下之言,确实未在江湖上走动过,而且,说话也没有一点分寸。”

目光微转,投注在王天奇身上,希望王天奇能出面排解一下,大家找一个下台的梯子。

但见王天奇端然而坐,微闭双目,对两人争吵之事,来一个充耳不闻。

左首灰衣人,一半淡红的脸上,红色突然浓烈,一半淡紫的脸上,也变成了深紫色,冷冷地说道:“你说什么?”

齐元魁转看王天奇并无制止事端之意,已明白他是有意的坐视其变,不禁心头一怒,一掌击在木案上,道:“我说你不知好歹,不通人情事故。”

灰衣人道:“好!这么说我石老大的人,不是没有,只可惜,他们只能说一次,就永远不能再说话了。”

突然离开席位,缓步向齐元魁行了过来。

齐夫人突然高声道:“我说王天奇,我们的好亲家,你是存心看热闹么?”

王天奇睁开双目,道:“贤弟妹,石老大有一个惹不得的脾气,如是谁惹了他,不分个青红皂白出来,谁也劝不住他。”

齐夫人冷冷说道:“这不是酒宴,这是一场有计划的屠杀。”

王天奇道:“贤弟妹,言重了,小兄实是无能为力,但小兄倒奉劝贤弟妹一句话,这件事,既是和你弟妹无关,最好你不要插手。”

齐夫人道:“夫债妻还,我们是夫妻,怎么会无关。”

另一个灰衣人突然站了起来,道:“夫人,还有我石老二,你最好不要插手,水、火合璧之后,只怕你们夫妇难挡一击,但夫人如能不管,在下也不插手。”

这时,石老大已然逼近到齐元魁身前三四尺处。

玄妙观主天虚子突然合掌当胸,高喧一声:“无量寿佛,善哉、善哉,齐大侠、石施主,请听贫道一言如何?”

{为你牛鼻子老道士,是一个哑巴呢!想不到你还会说话。”

天虚子冷笑道:“贫道惜言如金,如非重大重事,向不轻言。”

石老大冷笑一声,道:“你要是看不顺眼,何不站出来说话?”

天虚子未理会那灰衣人,目光却转到王天奇的脸上道:“天奇兄,你坐视不管,难道真要眼看着血流五步么?”

王天奇笑一笑,道:“道兄武功高强、智慧如海,这场纷争,还是请道兄排解一下,兄弟这点道行,实在是排解不了。”

天虚子笑道:“天奇兄,就算贫道能够忍下不管,他们夫妇死伤之后,也会轮到贫道是么?”

齐夫人道:“王天奇,这已经是明显不过的事了……”

淡淡一笑,王天奇缓缓接道:“贤弟妹,什么事啊?”

齐夫人厉声喝道:“你真能装得下去啊!你这个丧心病狂、全无人性的……”

王于奇脸上泛起了一阵冷肃的杀气,接道:“贤弟妹,你说话最好客气一些,有一句俗话说,祸从口出,你这么口没遮栏,难道不怕招来杀身之祸么?”

齐夫人冷冷说道:“如若我们要招来杀身之祸,只怕不说话,一样也逃不了命,是么?”

石老大冷笑一声,道:“不错,你们夫妇今天是死定了!”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石施主,贫道呢?是不是也死定了?”

石老大冷冷说道:“看来,你牛鼻子老道,颇有自知之明。”

天虚子双目中神芒一闪,道:“齐大侠,你让让,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贫道先两位来了一步,如是一定要死,也该贫道先两位而死了。一齐元魁道:“这个……”

这时,天虚子已离开了座位,道袍飘飘的挡在齐元魁的面前,缓缓说道:“石施主,贫道虽然从未听闻过水火双煞的大名,但贫道相信两位都是有着一身非常功力的人,贫道这一战是非死不可,但不知阁下可否把名字见告?”

石老大冷冷一笑,道:“用不着,反而你就要死了,知不知道在下的姓名,有何不同?”

一面举起了右掌。

灯光下,只见他右掌心赤红如火,显然是有着特殊的武功的人。

齐元魁骇然说道:“赤焰掌!”

石老大冷冷一声,道:“想不到,竟还有人认出赤焰掌来。”

玄妙观主冷笑一声道:“石老大,你提足了赤焰掌力么?”

石老大道:“提足了。”

天虚子道:“提足了掌力,为什么还不出手?”

石老大冷哼一声,道:“那你小心了。”

“呼”的一声,劈了过来。

随着那推来的掌势,涌来一股热流,直撞向前胸。

天虚子肃然而立,既未发掌还击,亦未纵身闪避。

他带热流的赤掌力,砰然一声,正击在天虚子的前胸之上。

强猛的掌力,震得天虚子身不由己的摇了两下。

元魁大吃一惊,道:“观主你……”

一句话未说完,突然又住口不言。

原来,天虚子摇了两摇之后,仍然好端端的站在原地未动,那石老大却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五步,半张淡红的脸色,更见浓烈,另外半个脸上的浓色,却突然转淡。

右手上五指指头,粗张了一倍,整个右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石老大没有出声,但任何人,都瞧出他在忍耐着无比的痛苦。

另一个青衫人突然行了过来,低声道:“老大,伤得很重么?”

石老大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身不由己的倒了下去。

天虚子长长吁一口气,道:“他练的赤焰毒功,无法攻出伤人时,反击了回去,自伤了内腑。”

王天奇缓缓站起了身子,道:“天虚道兄,有救么?”

石老二蹲下身子,伸手一探石老大的鼻息,只觉他仍然有一缕微弱的气息,接道:

“还有一缕丝般的气息。”

王天奇冷冷说道:“天虚道兄,兄弟再请教,这位石老大,还有没有救?”

天虚子道:“有,他伤的虽然很重,但只要抢救及时,不致丧命。”

王天奇道:“他的武功呢?能否保存下来?”

天虚子道:“可以,不过,要贫道指点一下才行!”

王天奇道:“道兄医术精湛,在下是久已闻名。”

天虚子道:“夸奖,夸奖。”

王天奇道:“不知兄弟有没有这个面子,请道兄一施妙手,救救石老大。”

那石老二早已暗中运气,准备出手,听得说那石老大还可救,立刻忍了下去。

但闻天虚子道:“王兄吩咐,贫道自当从命!”

王天奇轻拂长髯,道:“好!好!我王某人在你眼中还有这点份量,也不枉我们交往这十几年。”

天虚子道:“王兄,贫道也有一事相求,希望能得答允。”

王天奇道:“在下相信绝不会吃亏,请说吧!”

天虚子道:“齐大侠夫妇既和水火双煞起了冲突,一为好友,一为至亲,王兄确也不便从中排解,但双方既已闹成水火,难再相容,齐大侠夫妇留此,纵使王兄为难,贫道之意,不如请齐大侠暂时离去,既可免去一场纷争、惨剧,亦可使你王兄免于为难。”

王天奇笑一笑,道:“果然是一举两得的事,兄弟要谢谢道兄提醒了。”

天虚子道:“贫道观中,尚有事务未了,也不便久留,想和齐大侠夫妇一道上告辞。”

王天奇点点头,道:“好吧!道兄有事,在下也不便强留了。”

天虚子回顾了齐元魁一眼,道:“咱们走吧!”

齐元魁还想说话,却被齐夫人示意拦阻,举步向外行去。

王天奇阴森一笑,道:“两位亲家酒饭未好,改一天,小兄当另备酒席,咱们好好的喝它几杯!今日既有不便,我也不多留两位了。”

齐夫人尽量使声音变得柔和,缓缓说道:“咱们夫妇对王兄的厚侍,十分感激,改日有暇,定当再来叨扰。”

口中应着话,人已走出厅门。

天虚子紧追在两人身后,向外行去。

阴阳双秀才突然站起身子,道:“站住!”

天虚子回过身子,平和地说道:“两位施主,有何见教?”

阴阳双秀才道:“石老大伤势未好,你牛鼻子就想走么?”

天虚子冷然一声,似要发作,王天奇却一摆手说道:“两位刁兄,暂请坐下,天虚道长出口之言,向不打诳。”

表面上看去,这些人似乎都一个个桀骜不驯,但这些人对王天奇却是言听计从,阴阳双秀才未多说一句话,缓缓坐了下去。

天虚子低声道:“两位先走一步,贫道即刻追上。”

齐元魁有些不好意思,还要开口,却被齐夫人一杷抓住了右手,道:“听观主的吩咐,咱们走!”

天虚子挡在大厅门口,正好拦住了追兵,眼看刁氏兄弟,被人叱退,立刻按下心头怒火,淡淡一笑道:“看来还是王兄对贫道了解甚深。”

一指石老二道:“你过来,我告诉你救你令兄的办法。”

石老二应声行了过来,缓缓说道:“如何解救?”

估算齐元魁夫妇已经走出了王府的大门,天虚子才缓缓说道:“令兄练的是赤焰毒功,你们既然合称水、火双煞,你练的是玄冰掌了?”

石老二一面提聚了功力戒备,一面缓缓说道:“不错。”

天虚子道:“令兄的伤人火毒,被贫道以内功反震回去,聚集于内腑,非得你石老二的玄冰掌力解救不可,水火相济,其危自解,馀下的你们问王天奇,就知如何施救了。”

王天奇却对天虚子,道:“道兄,你本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人,不知为什么硬要卷入漩涡之中?”

天虚子答非所问地道:“天奇兄,贫道可以走了么?”

王天奇道:“只管请便!”

天虚子转过身子,举步行去。

看上去,步履飘飘,走得不快,其实,行动极快,一瞬间,已然行出了王府大门。

只见齐氏夫妇早已坐上篷车,高启车,正在等候。

齐元魁高声叫道:“道长,快请上车,咱们车上再谈。”

天虚子轻轻一叹,道:“两位怎不快走?”

齐元魁道:“我们在等候道长啊!”

齐夫人道:“我们还有事奉告道长。”

天虚子暗暗叹一口气,未再多言,举步登上篷车。

小黑子放下垂帘,低声问道:“车行何处?”

齐元魁道:“道长,回玄妙观呢?还是寒舍去?”

天虚子道:“到贵府中去吧……”

话未说完,人却盘膝而坐,闭上双目,似在运气疗伤。

未待齐元魁再行吩咐,小黑子长鞭一抖,篷车疾如流矢,向前奔去。

齐夫人回头看去,只见天虚子胸前起伏不定,似乎正在运气,心中大感奇怪。

轻轻用手肘撞了一下齐元魁,低声说道:“元魁,你看道长在干什么?”

齐元魁仔细望了天虚子一眼,一皱眉头,道:“天虚道长似乎在运功疗伤。”

齐夫人道:“疗伤?”

天虚子突然一张口,吐出了一日鲜血。

他早已有了准备,右手一伸,用手帕接着一口鲜血,才长长吁一口气,道:“我受了很重的伤,好在没有被他们瞧了出来,唉!如是被他们瞧了出来,咱们都别想生离王府了。”

齐元魁道:“赤焰掌力,何等凶霸,道长硬行承受一击,竟然行若无事,天下只怕再难有第二人有此功力……”

天虚子摺好染有鲜血的绢帕,藏入怀中,接道:“齐大侠,表面虽未被他瞧出来,怛我实在受伤很重,如不及时把内腑这口溢血给逼出来,再拖延下去,必将成致命之伤。”

齐夫人道:“道长如若出手封挡,那就不至于受制伤害了。”

天虚子道:“我实在未想到王天奇邀请了六个帮手,如是一下子不能把王天奇和他们镇住,咱们绝不会这样离开……”

齐元魁道:“道长,这六个人,可是江湖上很有名气的人么?”

天虚子道:“黑道上第一流的顶尖人物。”

齐元魁道:“这就奇怪了,我齐某人在江湖上走动了几十年,别的没学到,但对江湖上黑白两道中人却是知晓极多,如若他们很有名,在下怎么一点也不知晓?”

天虚子道:“齐大侠,这难怪,他们行动诡秘,颇有当年魔刀会的味道,齐大侠见面不识,但如说出他们六人合作的称号,齐大侠就知道了。”

齐元魁道:“请教观主?”

天虚子道:“江湖上,有一个行踪飘忽,正邪两道,都对他们很头疼的六魔君,齐大侠知道吧?”

齐元魁吃了一惊,道:“是他们?六魔君!”

天虚子点点头,道:“那就是六魔君真正面貌,阴阳双秀才,左右二金刚,水火双煞星。”

齐元魁道:“六魔君在江湖上的名气很大,但见过他们的人却不多……”

天虚子接道:“更可怕的是,他们似乎都对那王天奇十分敬畏,似乎是||魔刀会已在江湖上还魂重生,六魔君,只不过是魔刀会中的杀手而已,还说不上是核心中的人物。”

齐夫人道:“王天奇呢?”

天虚子道:“贵夫妇如若能留心一些,那就不难看出来了,王天奇的身分,很明显的高过六人,六魔君一直在看着王天奇的眼色行事……”

缓缓扫掠了齐氏夫妇一眼,接道:“贫道估量,如若出手对付六魔君,贫道自信可以应付,但我怀疑他们还有别的准备,如若和六魔君动手搏杀,王天奇很可能再召出隐于暗中的人手助战,说不定他个人也会出手,那就是一场很难预料结果的搏杀了。”

齐夫人叹口气,道:“观主是替我们消了灾,如若这一场搏杀大展开,我们夫妇只怕是首先遭殃的人。”

天虚子点点头,道:“不错,贫道最大的顾虑,也是如此,所以,必需要使王天奇有一种无法预测的震骇,咱们才能争到主动。”

齐夫人道:“观主!王天奇会不会放过咱们?”

天虚子道:“如若他知道贫道受了很重的内伤,十二个时辰之内,无法和人动手,绝不会放过咱们。”

齐夫人道:“但愿那王天奇未发觉观主受伤才好。”

天虚子道:“咱们碰碰运气吧……”

突闻拍的一声,长鞭划空之声,传入耳际。

紧接着响起一声惨叫。

齐元魁惊叫道:“小黑,停车!”

奔行的篷车,突然停了下来。

齐元魁一伸手,掀开了帘子。

凝目望去,只见三个全身黑衣的人,并肩横立篷车的前面,拦住了去路。

毛毛雨虽已停歇,但漫空的浓云未散,夜色幽暗,齐元魁极尽目力,也无法瞧清楚三个黑衣人的面貌。

天虚子长长吸了一口气,纳入丹田,一伸双臂,飘然下车。

齐元魁急急跃下篷车,挡住了玄妙观主前面,低声道:“观主请退后一步,齐某人如若真的接不下来时,再请观主出手。”

这时,齐夫人也飘身跃下了篷车。

她早已有备,跃下篷车的同时,已然伸手抓起放在车上的长剑。

只有小黑子仍然端坐在车辕上面,静静地望着三个黑衣人。

齐夫人跃下篷车后,立刻和丈夫并肩而立,低声道:“元魁,亮兵刃,咱们联手对敌。”

齐元魁右手松开了腰间的扣把,抖出了金丝龙头鞭,冷冷说:“三位是哪一道的朋友,和我齐某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深夜拦路,用心何在?”

三个黑衣人都一语不发,但他们同时亮出了兵刃。

是三把锋利的鬼头刀。

齐元魁冷笑一声,道:“好!我明白了,三位大概都是王天奇的……”

齐元魁一伸手,掀开了车帘子。

凝目望去,只见二个全身黑衣的人,并肩横立在蓬车的前面,拦住了去路。

毛毛雨虽已停歇,但漫空的浓云未散,夜色幽暗,齐元魁尽目力,也无法瞧清楚三个黑衣人的面貌。

天虚子长长吸一口气,纳入丹田,一伸双臂,飘然下车。

齐元魁急急跃入篷车,拦在了玄妙观圭前面,低声道:“观主请退后一步,齐某人如若真的接不下来时,再请观主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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