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如紧紧追击,炼子枪与人几乎变与一条直线。
常护花一退再退,偏身一闪,炼子尽头的一截剑尖“夺”地射进了树干内。
常护花长剑急落,“铮”的将剑尖后的炼子削断,那射入树干的一截剑尖亦弹了出来,火光一闪,突然片片碎裂,一蓬银针从中射出,向四方八面射开去,ZEI8。电子书突然又聚成了一股,黏在常护花的剑尖上。
常护花目光一落,笑笑道:“这些针全都淬了毒药,冷兄救我在前,怎么要杀我在后?”
冷冰如身形落下,冷笑道:“你胡说什么?”
常护花目光落在树干上,道:“西门逸身上也有这样的一个剑洞,当日在胜棋楼外他以飞蜂针算计我,若不是身上中剑,飞蜂针失准,可真麻烦得很。”
冷冰如道:“这是阁下的运气奇佳,也是阁下的事,与我可没有关系。”
常护花点点头,说道:“不错,也不一定只有冷兄的剑,才能够弄出那样的一个洞。”
冷冰如接道:“我也不知道什么西门逸,你我还没有分出胜负,还呆在这里作甚?”
常护花道:“我以为不用再打了。”
秋雁那边走过来,道:“你们到底怎样了?”
冷冰如道:“我要打下去,你这位朋友不愿意,只是这么简单。”
秋雁目光一转,这时常护花已回剑入鞘,道:“我们只是切磋,点到即止,冷兄却已经动气,所以,我以为还是就此作罢。”
秋雁盯着冷冰如,道:“表哥也是的,我方才看得清楚,简直就是在拚命。”
常护花道:“也许这就是淮南飞鱼堡剑法的特征。”
冷冰如冷冷的道:“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分析得出真正胜负。”
秋雁怀疑道:“是真的?”
冷冰如道:“事实上,只有面临生死关头,一个人的潜力才能够充分发挥出来,胜负的意思,也就是生死。”
秋雁立即嚷了起来:“那你们不要打了。”
常护花的剑立即入鞘,冷冰如冷笑着道:“一件事开始了总要有结果。”
常护花道:“总要有的,只是不是现在。”
冷冰如铜管一扬,一阵叮叮当当声响中,炼子枪一收为剑,回复剑状,只是已没有剑尖,再一缩,又是一截半尺长的铜管,纳入袖中,负手往外走去。
秋雁待要叫住,结果没有开口,回问常护花:“是不是我做错了?”
常护花摇头:“要说错,那应该是我,若是我不到这里来,根本就没有事情发生。”
秋雁道:“江湖上就是这样子,一言不合,没有仇怨的人,也要拚个你死我活的。”
常护花道:“有时是的。”
秋雁道:“难怪爹总是不许我到江湖上去闯,”
常护花道:“我若是有女儿,也会这样做的。”
秋雁又问:“来自江湖上的传说,怎么又是那么动人?”
常护花道:“这大概是因为那些都是以鲜血染成的,鲜血的颜色,忌非也很动人?”
秋雁点头,转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江湖上最近发生的事情?”
常护花想想,微一颔首,秋雁接又道:“关于天地会的,你也详细跟我说说,好不好?”
常护花没有反对,叹息在心中。
XXX
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雪很淡,阳光辉煌,那一片草原在阳光下份外美丽。
已经是回庄的时候,伍凤楼仍然坐在肩舆上,停留在草原中。
没有人敢作声,一个个呆在那里,只等伍凤楼的吩咐。
伍凤楼的面色与天色恰好应反,有如乌云密布,仿佛随时都会下雨的样子。
而且是暴风雨。
冷冰如不知何时已到来,侍候在伍凤楼身旁,与常护花的事当然说得很详细。
一阵急风吹过,草浪开处,一只野兔狂奔而过,伍凤楼突然取弓,弯弓搭箭。
弓拉如满月,箭未放,弓拍的突然中断,伍凤楼那刹那的神情就像是行走间一脚踏空,一张脸陡然苍白起来。
在旁所有人不由都紧张起来。
伍凤楼意外的竟是笑了笑,缓缓将手中断弓与箭放下。
冷冰如看到了这笑容,大着胆子问:“这件事……”
伍凤楼却突然轻叹一声:“生死有命,我们尽了力去做,若是仍然要失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冷冰如道:“那么……”
伍凤楼又截道:“我们倾全力予常护花一击,先杀此人,也教龙飞不敢小觑我们。”
冷冰如道:“秋雁那儿……”
若是连这一点小事也解决不了,还用干大事?”伍凤楼的神色异常的阴森。
冷冰如道:“这件事,其实与秋雁无关。”
伍凤楼道:“我本来很生气,但现在想透了,常护花说得不错,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是值得原谅的,这原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
冷冰如道:“常护花被龙飞倚靠为心腹,杀掉此人,对龙飞来说,是一个很重的打击,会主方面,也会很高兴。”
伍凤楼道:“杀一个人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常护花也不是一个呆子,孤身犯险:会不会另有安排?”
冷冰如一怔,伍凤楼叹息接道:“龙飞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冷冰如沉吟着道:“在还未能够得到足够的证据之前,龙飞相信是不会轻举妄动。”
伍凤楼冷然一笑:“那是说他现在已经得到部分的证据了。”
冷冰如沉声道:“叶涛又能够知道得多少?”
伍凤楼道:“知道你在这里出入已经足够了。你一向不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怎么连他跟踪了你那么多次也不知道?”
冷冰如回答不出来,伍凤楼接道:“平日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是——”冷冰如沉应一声。
伍凤楼笑笑又道:“常护花武功在你之上,这一点大概不会错的了。”
冷冰如接道:“属下承认不是他的对手。”
伍凤楼道:“若不是公平的决斗,你以为又如何?”
冷冰如道:“那就难说了,他虽然武功强,到底是白道江湖人。”
伍凤楼道:“你莫要忘记了,本会抱一、独孤无乐都是倒在他的剑下。”
冷冰如道:“抱一也是白道江湖人,独孤无乐先自断了一条臂,不能够充分发挥所长。”
伍凤楼道:“我再叫雷破山助你一臂之力,怎样?”
冷冰如肯定的道:“那常护花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伍凤楼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二人了。”
冷冰如道:“只不知他是否会留在庄院内,若是这样,我们……”
伍凤楼道:“在那里动手都是一样,只要你们能够将他干掉,无论在那里动手,我都能够替你们善后。”
冷冰如没有作声,伍凤楼笑接道:“他既然要查探庄院的秘密,只要我不赶他离开,他一定会在这里留下来。所以动手的地方,其实不必多作考虑的了。”
冷冰如点头,伍凤楼随又将断弓拿起来,叹息道:“断弓不是个好预兆,但无论事情弄到怎样坏,龙飞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他的语声仍然是那么平淡,冷冰如听了,竟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伍凤楼接一挥手:“回庄——”
在旁各人一齐松了一口气,将肩舆扛起来,向庄院那边走去。
XXX
池塘中的水轩上,常护花这时候仍然在跟秋雁详说天地会的来历与种种恶行。
秋雁一面的惊讶之色。
令她吃惊的,是天地会势力的庞大,令她奇怪的,就是天地会这么有名,她竟然到现在才知。
可是她仍然静听常护花细诉,一直到常护花说完了才问:“常大哥,你说的都是事实?”
常护花早知她必然有此一问,道:“你可进城随便找一个江湖人一问。”
秋雁苦笑道:“我不是怀疑你的话,只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跟我谈过天地会的事情。”
常护花道:“其实一般人都不愿谈及,那也许是因为天地会的势力实在太庞大,到处都有他们的人,惟恐惹祸上身。”
秋雁道:“你说的那些天地会里的人,有几个我都曾经听说过的,好像:抱一、独孤无乐、恶僧无情——”
常护花道:“他们都是江湖上很有名的人。”秋雁道:“无情恶名昭著,谁都知道不是一个好人,可是抱一——”
“一剑纵横,天外飞仙,何等孤高,可是他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不得不为天地会卖命。”
“那独孤无乐?不也是名侠?”
常护花道:“这个人虽然有名,却一直都是在正邪之间,投靠天地会,倒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
秋雁看看常护花,欲言又止,常护花看在眼内,道:
“其实你奇怪的是另一些事。”
秋雁道:“你怎么知道?”
常护花一笑:“你虽然没有说出口,可是你面上的神情已表现得很清楚。”
秋雁娇靥微红:“难怪你老是瞧着人了。”
常护花道:“你有什么怀疑,不妨说出来。”
“爹跟我说过,龙飞相公不是一个好人。”
“这一点,也是不难问清楚,只要你到京师走一趟,随便找一个百姓,都会有一个答案。”
“为什么要找百姓才问?”
“只有那些百姓才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也只有他们,才能够反映出一个人的政绩。”
秋雁点头:“可是我爹……”
“他们本来就是政敌,当然不会喜欢对方,说话也难免重一些。”
秋雁想了想,点头,突然又摇头:“不会这样吧?”
常护花道:“相恨的两个人/往往会增加很多无谓的诽谤,这其实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秋雁试探问道:“那么以你所知,我爹爹是为什么退出朝廷?”
常护花道:“与龙飞相公政见不合,是一个原因。”
“听你这样说,还有其他的原因了?”秋雁盯着常护花。
“这个……”常护花沉吟不语,这在他实在是一个难题。
秋雁道:“你是一个很正直的人,那就不该隐瞒我。”
常护花道:“我是担心说出来,你立即会将我赶出去。”
秋雁道:“只要你能够证实,我绝不会这样做,但你若是胡言乱语,又不能拿出证据来,可就不要怪我了。”
常护花道:“以我看,你应该是一个颇明事理的人。”
“我是的。”秋雁道:“你莫要看我这样刁蛮……”
常护花道:“果真如此,我根本不会与你谈到这些事。”
“那你还不说?”秋雁催促。
常护花道:“那我由头说。”又沉吟了一会,才接下去。
他于是将托欢王子被掳一事补说一遍,包括他到来这里的原因,也毫不保留的说出来,秋雁听得很用心,也越听面色越难看。
常护花一直留心秋雁的神情变化,那番话他也知道原是不该对秋雁说出来,可是他都觉得说出来反而更加好。他也深信自己不会看错人,秋雁虽然刁蛮,还不是那种完全不讲理的人。
06 深宵探佛堂 夜战八盲女
常护花也看出秋雁善良的本性,觉得现在跟秋雁说清楚,反而更加好。
秋雁呆呆的听着,到常护花说完了,仍然呆在那里。
常护花等了一会,缓缓接道:“现在你已经明白了,我是当今天子陛下的杀手,受命于龙飞相公的。”
秋雁忽问道:“你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客,怎肯做这种工作?”
常护花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天地会若是阴谋得逞,与异族瓜分中土,将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你应该明白。”
秋雁点头,又问道:“你说的都是事实了?”
常护花道,“我没有欺骗你的必要,虽然……”
秋雁道:“你方才是假意输给我的?借以接近我,进入这地方,是不是?”
常护花道:“输倒是也有些大意,但要接近你找机会进来这里,也是事实。”
秋雁道:“这算不算是欺骗?”
常护花道:“现在我既然坦白说出来,当然就不算了。”
秋雁一咬唇:“你难道不怕我叫人将你抓起来?”
常护花淡然一笑:“我进来这地方之前,早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秋雁道:“那么,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常护花道:“也许就是要叫人将我抓起来。”
秋雁道:“若是这样想早就叫了,等不到现在。”
常护花道:“那是要请我离开?”
秋雁点头:“我是真的这样想,因为我绝不相信我爹爹是那种人。”
常护花道:“要你突然接受这种事实,无疑是很困难,可是,你知道有这种事便成。”
秋雁道:“我不明白你的话。”
常护花叹了一口气:“我所以告诉你这些,只是因为即使今天我不说,事情也有揭发的一天,到时候,对你的打击更大,只怕你未必能够接受,早一些知道了,心里有准备,总会好一些。”
秋雁冷笑:“听你这样说,还是为了我好呢。”
常护花道:“告诉你这件事,无疑是残忍一些,但这是事实。”
秋雁咬着嘴唇道:“我是怎也不相信我爹爹是你说的那种人。”
常护花道:“怎样也好,反正事情很快就会有一个明白。”
秋雁立即嚷起来:“不许你伤害我爹爹。”
常护花轻叹一声:“大家站在敌对的立场上,不是他伤害我,就是我伤害他,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秋雁脱口道:“连我爹爹退出也不能么?”
常护花道:“到了他这个地位,就是他愿意退出,其他的人也不会让他退出,而他当然亦不会退出的,除非……”
“你们能够保障我爹爹的安全?”
常护花道:“这尚在其次,最主要的是他能够得到天地会答应他的好处。”
秋雁又问:“那你们为什么不给我爹爹?”
常护花道:“当然是因为那实在太过份,若是每一个人都同样提出要求,都要答应,又还有什么国法可言?”
秋雁沉默了下去,常护花接道:“令尊若是真的肯退出,交还托欢,将功赎罪,皇上相信也不会追究他所犯的错失,看来也只能够做到这样了。”
秋雁盯着常护花,道:“我还是将你请走的好。”
常护花道:“这其实并没有关系,庄院周围都已被严密监视,亦有命令下来,必要时可以采取任何行动,托欢进来容易,要离开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秋雁冷哼一声:“那你还混进来干什么?”
常护花道:“目的只是在将托欢安全救出来,此人一死,鞑靼必定出兵南侵,迫得太急了,天地会也必然出此下策。”
秋雁道:“听你的口气,好像肯定托欢真的就藏在这座庄院之内。”
常护花道:“之前我仍在试探,看到冷冰如才完全肯定。”
秋雁摇头道:“我可看不见有什么人给送进来,也没有见过什么鞑靼王子。”
常护花道:“他们本来就是一直在隐瞒着,不让你知道。”
秋雁缓缓道:“这个地方虽然很宽阔,要找遍也不是难事,找到了那个托欢,你带他离开,就当作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成不成?”
常护花还未答覆,秋雁已又道:“我是怎也不相信我爹爹那么坏的了,除非找到了……”她没有说下去,事实他的信心已经动摇。
常护花沉吟着道:“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将托欢找出来,解除因为托欢失踪引起的危机,这样好不好?你助我搜遍这座庄院,托欢若是在这座庄院,找到了,人交给我带回去覆命,你去劝服你爹爹,希望他能够退出,这件事也就罢了。”
秋雁反问:“你能够作主?”
常护花道:“上头一直是抱着一个宗旨,宁可多一个朋友也不愿意多一个敌人,若是有需要,我们甚至倾全力相助。”
秋雁又问道:“若是找不到,又根本没有这种事?”常护花道:“这还不简单,我除了立即离开,还给你们赔罪。”
秋雁道:“那有这样简单,我要你答应我几个条件。”
“你说好了。”常护花毫不在乎的样子。
秋雁没有说,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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