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如饥似渴地投入其中,废寝忘食般让思想在书海中遨游,其见识也在这过程中逐步地增广,渐渐地将山村孩童的蒙昧、茫然一步步化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精神饱满、信心满怀的学子模样。
当然,他如此热衷于的一个重要原因,却是想知道那块融入他体内的灰色石头的详情。
可惜的是,他翻遍了一些诸如《江湖奇物志》、《武林杂闻》、《广南异录》等奇闻异录类书籍,却是未曾找到想要的答案。
尽管这令他失望不已,但就在这期间,他却是养成了无人监督之下自主学习的习惯,而这一习惯,却令他受益终生!
第十章 惊闻、杀心()
一天,黄昏时分,原易独行于石径上。
他双眉紧皱,头痛欲裂,因为学业上的问题。
本以为他学起那古文字会和卫文一般轻而易举,但事实证明,他过于乐观了。
近半年的工夫,对于那古文的教习,冯泰老夫子的方式,都是由简单到复杂。
起初他倒没觉得什么,不过慢慢地,问题渐起,到了现在,更是疑难重重。因为那古文渐渐变得繁复,记忆与理解起来十分费劲,以致于一段时间学习之后,他小脑袋弄得既晕且痛,有时见到文字更有莫名的恐惧之感。
思量片刻,他晃晃脑袋,蓦然停下脚步,抬头观看半响,但见来路已尽,前方却是一片红叶林。
他正要踏入其中,忽然,一阵枝叶拨动声响起,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声响旋即从大变小,又由小而渺!
原易闻声,扭头一看,发现声源处,是左前方树林。只见那边树木挺立若笔,枝上红叶也是安静如常,林间没有一丝丝的山风吹来。
见此异状,他沉吟片刻,随即好奇之下,脚步移动,往左前方行去。
行不多远,一道声音蓦然响起!
“王师弟,出来吧。那东西,我已经带来了。”这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口音。
“呵呵!师兄果然准时!给,这是说好的数目,你点一点。”这时,又一阵枝叶响动声中,另一道声音响起,语音尖细,刺人耳膜。
这道声音却是原易熟悉之人,而且令他印象深刻之极,其赫然是在迎客峰顶、天剑峰前两次相遇,且对他奇遇有所觊觎的青年男子!
原易乍闻其言,心中一动,连忙轻声往前快行。
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一颗红叶树下,相隔丈许距离、正在交谈的两人。
他小心地矮下身子,趴伏地上草丛,借着树叶遮掩身形,以防二人发觉。
找好安身之处,原易才定睛细看,当即看出,一人正是如其所料、狭长脸型的青年男子,另一人却是一名身穿黑衣、仅有单臂的陌生中年。
这时,陌生男子掂掂手上的灰袋,听着其内的清脆响声,顿时笑容满面,片刻之后,他收好灰袋,说道:“数目不错。不枉我如此辛劳,来获取那条信息。这次门中也不知怎的,对于新弟子情报保护严了几分,要不是我有几分关系,恐怕还不一定能够完成师弟的委托呢。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师弟要那份情报干什么,那小家伙资料看上去很寻常啊?”
“怎么?师兄什么时候对于买主的**有窥探的兴趣了?”狭脸青年闻言,声音骤然一冷,面带不悦之容。
单臂中年微微一愣,没想到他随意的一问,对方竟有如此大的反应。随即,他双眼一眯,单手抚颔,心中念头微转,就知道这其中大有玄机。
狭脸青年见其神情变化,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连忙略微定神,渐渐面转常容。
随后,他解释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师兄既然想知道缘由,那在下就不再隐瞒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单臂中年,见其专注倾听的模样,随即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我怀疑,那人是我的一个亲戚,只不过因为失散多年,不好立刻前去相认,才劳烦师兄将其资料弄来的。”
这话,原易自然听出其假,更别说行走江湖近半生的单臂中年了。
果然,单臂中年闻言,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紧紧盯着尖嘴青年,一脸怀疑的说道:“是吗?”
“当然。难道师兄以为,对一位初入门的师弟,我会有什么图谋不成?”狭脸青年这时神色平静,一脸坦然的模样,毫不客气与单臂中年对视着。
好半响,单臂中年看着始终不动声色的狭脸青年,面上神情微松,旋即舒展开来,继而一脸恍然道:“原来如此!师弟寻亲之心当真是可敬可佩!不过,既然这份情报对师弟如此重要,那就不止原来的价格了!”
“怎么?师兄是想借此要挟于我了?”狭脸青年闻言,面上怒色一起,冷冷说道。
“要挟?在下岂敢?师弟应该知道,做师兄这一行的,承担的风险之大。要是我这样出卖天机殿情报的事情被执法司的长老知道,师兄我是逃脱不了干系的。虽然不可能是人头落地的下场,但到黑牢做客一段时间却是免不了的。故而,按照行内规矩,根据情报的特殊性,我等皆可临时提价的。这一点,师弟也该听说过吧?”单臂中年无视对方的怒火,缓缓地说道。
“不错,我似乎听说过这样一条规矩。那么,师兄想提价多少?”听得此话,狭脸青年神色一缓,努力平息了怒焰,重新静了下来,随即点了点头,说道。
闻言,单臂中年举起单手,并缓缓伸开五指。
“五倍!这样离谱的价格,师兄也开得出。”狭脸青年冷冷一笑,满含讽意的说道。
单臂中年脸色一动,他心中是想提价五成的,却不是五倍。但也由此看出,其中的玄机之深了。他心念几个转动之后,便问道:“那,师弟打算出多少?”
“最多一倍价格。而且,还有一个附加条件:那小家伙以后的一切异常情况必须定时告知于我。”狭脸青年词意坚决地说道。
单臂中年沉吟半响,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两人当场交易。
狭脸青年翻开那单臂中年递过的折叠纸张,看着上面的内容,脸上一喜,同时低声喃喃道:“原易,伊州骆县益镇碧梧村人,家中仅有二老,无兄弟姐妹,祖上……”
这话,听在原易耳中,令他心头一震,其身躯微微一抖,以致于发出的一丝声响,惊动了数十丈外的两人。
“什么人?”单臂中年猛然大喝一声,同时一纵而起,几个跳跃之下,奔向原易安身之处。
与此同时,“嗤”的一道轻响,伴随着一阵明亮的白芒,一抹寒光忽地从两人立处发出,朝其方向激射而来!
紧接着,“叭”的一声,一条三丈来长、尺许粗细的绿鳞巨蟒从离原易数丈之外的一颗巨树上掉了下来,身躯断裂两截,伤口处不断地冒出鲜血。
却是原易身躯发出响动的同时,恰好绿鳞巨蟒正从树上窜下捕食,机缘巧合之下,替原易挡下了一灾!
这时,两人也先后到了死蟒附近。
单臂中年手持一条软绵绵的长鞭,狭脸青年则手里把玩着一柄寒光闪闪的数寸长飞刀。
数丈之外,原易趴伏在地,借着枝叶、草丛遮掩,屏气凝神,不敢动弹分毫,以免再次发出声响,让二人发觉,继而引动两人杀心。
“原来是一条大蟒蛇!害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人在一旁窥视我等呢。话说,师弟的飞刀却是越发地精准、犀利了,恐怕一流高手在不及防之下都要直接殒命的!真不愧为宗门精英弟子!师弟如此的实力,看来离晋升真传的日子也不远了!”单臂中年看到死蟒,暗松了一口气,随后转头望向狭脸青年,满脸忌惮之色的说道。
“呵呵!我这等微末之技在江湖上又算得了什么!”狭脸青年听得此等恭维话语,脸上毫无骄容,反而谦虚地说道。
随后,他不待单臂中年答言,收起手中飞刀,说道:“这次倒是多谢师兄了。既然事情已了,那就此告辞!”
说着,他微一拱手,脚底一点,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天边。
单臂中年看到其身影消失之后,才缓缓回转身来,此刻的他脸色阴晴不定。
半响,他低下头来,看了看地上断裂的蟒蛇,再看了看身上已断掉的一臂,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算了!就算那小家伙身上有天大秘密,但也不是我这样的实力能参和的。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个安分江湖人吧!”
说完,单臂中年收起软鞭,随即几个纵跃,同样消失在林中。
红叶林中旋即回复了平静。
这时,天将入夜。
半个时辰后,林中已暗了下来,原易方才从伏处站起,先拍了拍身上的杂草与灰尘,再抹了抹脸上沁出的细微冷汗。
他如此做法,自然是受到近期读到的影响,害怕那两人忽然杀个回马枪。
原易立定身后,看着狭脸青年离去的方向,面色阴沉似水,心中杀意若潮!
对于有可能威胁自己父母的人,原易恨不得立刻将之斩杀当场、碎尸万段。
不过,很显然,他的想法是美好的,而要面对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现在的他,不过是一毫无实力的孩童,自然远远不是那人的对手。
如此一来,他就要依靠宗门之力了。
不过,这却是需要证据,而这恰是他现在缺少的。
而且,就算他获得了足够的证据,也不一定能够杀掉那狭脸青年,反而会引起更多人的贪念,惹上更多更大的麻烦。
因为此事的起因,皆源于其考核时的异常表现。
要是让他人也知道这一缘由,却会引得别人浮想翩翩,以致于贪念大作。
虽说在门派之中,有一定的人身安全保障,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有人因此铤而走险,那自己就要陷入危险境地,乃至于惹上杀身之祸了。
依此看来,宗门之力恐怕是靠不住了,最终还是得自己解决。
思量间,原易不由得期盼学府生涯的快速结束,尽快可以习武,那样他才有实力处理这样类似的麻烦。
因为他的情况,不止狭脸青年一人知晓,而另外一人,在本派之中似乎权力极大,那才是更大的潜在威胁。
故而,他必须要在半年后的测试中获得优秀的成绩,这样就可以修习上乘武学,如此一来,才有与人对敌的资本。
而要取得如意的成绩,却免不了依靠此后的勤奋努力了。
除此之外,现在再多的担忧与想法,都于事无补。
想着,原易叹了一口气,加快脚步,回转所居石室,吃、洗完毕,借着昏黄的油灯,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研究那令他头痛欲裂以致于产生恐惧感的古文字去了!
第十一章 无名法诀(上)()
第二日早上,睁着充满血丝的双眼,原易踏进了学府楼阁。
这一间楼阁,却不是他第一天所在那间,而是另一侧三层阁楼中、可容纳百余人的石楼。
此刻,石楼之中,正聚集着三班之人,因为今天又是冯老夫子授课之日。
其内人声鼎沸,一片嘈杂之音。数十人中,有的在相互追逐嬉戏、奔跑于台桌之间,一副安于现状、自得其乐的模样;有的在相互聊天打趣,一副懒散无所谓的神情;有的在呼呼大睡,一身的颓废消沉气色。众人乖态,不一而足!
原易端坐座上,冷眼旁观,暗自冷笑:看来,这半年多相对优渥的生活,已经把一些人的向上之心逐渐消磨掉了,以致于使他们忘却了本来面目,更不复当初考核之时的精神昂扬、斗志满怀了。
然而,富贵生活的获取,却是需要付出血汗的;否则,世间一切成果,皆与不劳而获者无缘!
不过,对于那些在他眼中的迷途之人,原易却没有丝毫提醒的想法。
因为若他赋予行动,却是有可能引得他们恶语加身、怒颜相向。毕竟,各人观念不同,同一件事情,自己认为错的,在别人眼中,却可能是对的。
而且,原易与他们的交情,也没深到让他甘愿忍受其恶语怒颜而逆言直谏的地步!
他们之中,原易大多不认识;即便一些相熟之人,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
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前段时间以来,除了在学堂听讲、住所食宿之外,其余空闲时间,他一直奔走于武经阁中尽量增进思想阅历,没什么时间来经营友情的缘故;而接下来的半年,他更是既没时间也没心情与他们论交了。
故而,他眼中的迷途之人,与其关系,却是与陌生人相差无几。
既然是陌生人,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又与自己有什么相干!
原易冷漠地想道,随即摇了摇头,缓缓收回目光,准备专注己事。
忽然,他似乎想到什么,连忙扭首旁观。
只见其左手侧,女童正低着脑袋,纤手握紧墨笔,摊开两本《三字经》,皱着眉头,相互对看之间,不时地划动着笔头。
他面上松了口气,心中一阵欣慰,毕竟她并未失却争竞之心!
旋即,原易凑近前去,小声说道:“芳妹!”
“咦?你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女童闻言,抬起头来,见是原易,便含笑问道。
“刚到。不过,你这样学法,是不行的。”原易答道,同时一指女童所为。
“哦?这是为什么?”女童一听这话,连忙停下手上动作,同时惊奇地问道、
“这种做法我也试过,但后来却发现是走了岔道。虽说现在的卫文与那古文有的是一字一词对应着的,但更多的却是两者仅仅意思相通,而实际上文字之间却不是两两对应的。所以,你这样子对着看,不仅没多大作用,而且到了后面深层古文,反而会产生误导效果的。”原易解释道,他说的这些,却是其经验之谈。
“真的?有这样的事?可是我如此学了一段时间,却是没什么大问题啊?”女童脸上闻言,神色疑信参半。
“呵呵!你看的是那些简单古文吧,那倒大多可用此法的,到后面复杂的就不行了。不过,既然你不信,我就指几处给你看看吧。”原易微微一笑,说道。
说着,他拿出自己的两部《三字经》,随后将它们一一翻开,接着给女童指了几处,同时开口解释起来。
听着原易的讲述,凌寒芳连连点头,面上惑色微消,乍闻得数语,即脸现欣荣,片刻之后,更是露出恍然的神色。
就在这时,一阵“噔噔噔”脚步声中,冯泰老夫子缓缓走进室中,他两手倒背,其内空无一物。方走到前方平台上,站立丈许讲桌之后,他一双有神的眼睛就环视众人一圈。
在其目光之下,众人很快安静下来。
原易两人也停止交谈,各自端坐椅上,准备古文的听讲。
见此情形,冯老夫子开始了讲学,其声音抑扬顿挫,充满了某种韵味,同时,在靠壁讲板上,他凭着超强的记忆,在上面涂满各个古文字符,配合起其精彩的讲论来。
原易凝神谛听着,时不时地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将一些重点之处记录下来,以便闲时利于温习,另外的疑惑地方,则用另一种标记记下,以便课后向冯老夫子请教。
此后半年时间,他一直忍受着各种不适,认真学习那古文字。
在这期间,为了检验学业成果,他更是把武经阁中的一些书籍借了出来,经过数个日夜的辛苦之后,将其译成了古文字,并请冯老夫子点评,当看到一直面无表情的冯老露出微笑面容、赞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