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转身接过那两块石块的同时,几十只眼冒绿光的狼再也暗耐不住,齐齐向着两人发起了进攻,那阴森的獠牙宛若冥府中夺命的勾魂刀,泛着凛凛寒光狠狠扑下。
九天心神一凛,眼见有几只朝着阿景而去,而阿景全身已力气用尽倒在了地上,无奈之下,脚下猛一点地,朝着阿景飞射过去,手中的两块石块也没闲着,双手暗运内力,两块石块猛地撞击之时,擦出了耀眼的火花。
九天飞扑到阿景身边,身子宛若带了利器一般旋转一圈,那攻过来的几头狼便被震了回去,手中带着火光的石块就势扔出,干枯的落叶顿时被点燃,熊熊火光在他们周围弥漫开来,那狼群见到了火光,害怕的不敢上前,但仍旧不甘心的盯着两人。
“你救了我,我们扯平了”,阿景苦笑,谁人能想,他终有一天也要被女人保护。
九天不看他,全身仍旧带着防备,“还没完呢狼怕火,它们暂时不会进攻过来,可是它们也不会就此退走,等火一烧完,它们仍然会把我们撕裂”。
不远处,那头狼群首领又来回的开始踱着步子,一双猩红的眼睛阴狠的瞪着两人。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九天看着那只狼,眼中闪过杀意。
阿景一怔,突然紧紧拽住阿九的衣袖,“你想去冒险?”他被她的杀意吓了一跳,顺着她的视线,他看到了她的决定。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若不试,我们只能等着被它们吃掉”。
“我不能让你冒险”,心口突然跳的厉害,阿景抓着的衣袖更加紧了,“我说过,你刚才救了我,我们已经扯平了,所以,此时你完全可以就此离开”。
九天突然转过头,怪异的看着他,“满身xue腥冲天,双手沾满了鲜血,眼里都是对天下的愤世不公的控诉,戾气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阿景,这样的你怎么会关心起别人来”。
阿景一怔,脸上突然又带上了那个冰冷的面具,他冷冷的看着九天,阴寒的眸子带着探究。
九天无所谓他的突然转变,“留下来,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想在以后的日子里被愧疚掩埋,更不想良心不安半夜做噩梦,阿景,你浑身的战场sha戮之气,你难道不知道吗,若是战场上扔下自己同甘共苦的兄弟,你便一辈子再也拿不起杀敌的刀剑了”。
“所以,不要再说让我一个人离开的话”,酒九天坚定的说完,又转头防备着那群狼。
阿景望着九天的后脑勺,冷冽的眸子渐渐变淡,天下绝尘俊逸的容颜上,开出一朵灿烂的笑。
阿九,我给了你三次机会,你不走,那我,便永远不会再放你离开。
“你好好呆在火圈之中,我很快就会回来”,九天手里握住那用来割草药的匕首,全身被一股肃杀代替。
阿景放开九天的衣袖,“阿九,我等你回来,若是你死了,我就跟你一起死”。
九天回头,四眸相撞,倒映着属于对方的身影。
“我不会死”,说完,九天身子如一只苍鹰般朝着狼群外的狼群首领扑射而出,快的,让一向敏捷的狼都来不及反应,快的那狼群首领都来不及闪躲。
一击便中,那不甚锋利的匕首狠狠刺进了狼群首领的脖子中,猩红的血液喷涌上了九天的脸面,顿时,腥热的气味扑面而来。其余狼群被鲜血的味道激活终于反应过来,纷纷不顾一切的朝着九天攻了过来,而九天,不闪不避,手下又是一刀,将那狼群首领杀了的透彻,还将那头颅割了下来。
阿景看得一阵心惊肉跳,当那群狼攻向九天时,他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景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朝着九天走去,只是,力气仍旧不够,他连火圈都没走出去,便又倒了下来,可是双眼,始终不曾离开九天。
他愤恨的握紧了拳头,厌恶自己此时的无能,更为不远处那个沾了一身鲜血的人儿担忧。
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坚定过,若是她死了,他也不会独活。
九天不顾满身的鲜血,拎起那狼群首领的狼头,朝着攻来的狼群甩了一圈,奇迹般的,那群狼竟然生生煞住了脚步,站在九天不远处,纷纷看着九天眼里带了些畏惧。
两方,就这么对峙着,终于,当九天手里的狼头再也没有血可流的时候,那群狼突然调转了身子,极为不甘心的朝着山林深处退了过去,当细碎的脚步声完全消失的时候,九天才扔掉了手中充满腥臭的狼头。
阿景终于松了一口气,望着那个满身鲜血的人儿,突然笑了。
那一刻,她站在狼群中,手里拎着它们首领的头颅,夜风吹起杂乱的长发,飘扬之中带着满身的肃杀和凛然,就像,一个站在天地顶端的王者。
“阿景,没事了”,转眼间,她又变成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满身的夺人光华照耀了他无比冰冷的世界,让他失了魂,中了毒。
阿九,如此的你,叫我如何放开?
她满身难掩的光辉,她美丽如天山下的雪莲,她聪明睿智,她处乱不惊沉着应对,她双眸柔情似水,她爱恨分明有情有义。
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天下之母。
九天不知道此时阿景心里已经做好了某些打算,她只知道如今的危及解决了。
在动物的世界里,一向是胜着为王,狼群的首领,也是靠着打败对手才坐上这个位子的,所以,只要杀了这狼群首领,其余的狼群出于本能,便会纷纷退走。
她,便是抱着这点试了一试。
“我们得快些离开,这里都是血,难免会引来其它的ye兽”,九天搀扶起阿景,脸上依旧带着防备。
鲜血,在山林中就是一道没味,所有贪图的ye兽,都不会放过。
“天黑了,我们走不出不归林,若是一味的走下去,恐怕会迷路”,阿景抬头,透过斑驳的树叶,看看阴暗的夜空,“该死的,竟然连颗星子都没有,我们一定会迷路的”。
迷失在山林中,可不是见小事。
“看来,我们只有先过了这一ye 再说了”。
山林里连个山洞都没有,最后,他们好不容易在一棵生长了几百年的粗壮榕树上,找了一个树洞。树上也好,避免了一些地下活动的猛兽,只是,为了将全身无力的阿景弄到榕树洞里面,又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不知是他们运气太差,还是老天在故意难为他们,偏偏在这时候,又下起了雨。
榕树洞不算很大,勉强能让两人钻进去,可也就只能坐着而已,身子有一部分还露在外面,下了雨,虽然有茂密的树叶挡住了一部分,可仍旧有一部分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两人挤靠在那狭窄的树洞中,身子紧紧挨着彼此,感受着对方身ti上传过来的热度,两人心思都有些翻转起来。
阿景愤恨自己无能的时候,又不jin庆幸起来,若不是这一连串的灾难,或许,他永远都不知道她的美好,或许,他也就会永远错过眼前这个玲珑剔透的人儿。
她紧紧挨着他,他能清楚的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莲花香,虽然被浓郁的xue腥味掩盖了,可是那清香就像穿透了阴霾的云层一样,怎么都挡不住。她的发丝ling乱,脸上还带着干了的血迹,可是丝毫掩饰不住她的美丽,此时的她,就像一只浴火而归的凤凰,任谁都把持不住。
九天也同样的心思烦乱,一时狭窄的树洞内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尴尬。
他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这味道不像是后来渲染上的檀香,倒像是与生俱来带着的龙涎香,有点像耀无凡身上的,对他身份的千万种猜测,也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确认。
他的发丝搭在了她的肩上,上面有一股很清爽的气息,有几缕同她的发chan在了一起,已经分不清是谁的了。
他好似很累,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她的身上,那灼re的温度透过粗糙的布料传到她身上,让她也跟着一起火热了起来,只是,九天眉头微微蹙起,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素白的小手突然覆上阿景的额头,那烫人的温度让她倏的远离。
“阿景,你发烧了”
第一百零七章同生共死(四)
发烧的人,身子烫的吓人,可是偏偏自己又感觉害冷。
阿景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只是迷迷糊糊的睡得极为不安稳,嘴里不住的呢喃。
“冷…好冷…娘…阿景好冷…”一时失去理智,无法在保持那份清醒,阿景再次柔弱了起来,就如失去记忆的他那般,一双清澈的大眼,绝世的容貌也被其中的纯净盖过了,傻傻的,偶尔会指着天上的云,嘴里呢喃出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话语。
可是醒来的他,睿智而阴狠,无情而阴寒,把自己bao裹在怨愤之中,以一张冰冷的面具面对所有人,拒绝所有人的关怀和靠近,谁曾想,这,正能说明,他对心底那份温暖的渴望。
就是娘亲吧,他最渴望的东西,也是将他冰封住的东西。
“娘…不要走…娘,阿景痛,阿景难受…”不知不觉的,阿景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九天的身上,一双手紧紧抓着九天的衣袖,仿佛救命稻草一样。
一张俊颜红彤彤的,嘴chun干se不已,口中的呢喃却越来越多。
他失去理智,只能说明他烧的厉害。
九天有些担忧,看着他满头大汗,嘴里不停的喊着娘亲,她心里也不jin泛酸起来。任他如何呼风唤雨,如何铁马金戈,饶是逃不过心底最想触mo的那层柔ruan。
从旁边的背篓里,九天找了半天才找到几株药草,还是新鲜的,淋了一些雨水,湿哒哒的,可是却似乎显得更加jing神了。这是退热很好的药草,不说能为他清毒,可至少能褪去他如今身上的惑人。只是,此时的山林里没有火,没有锅,更没有撵药的石槽。
九天皱眉,不jin有些为难起来。
“娘,难受…阿景难受…冷…好冷…”
阿景身上温度高的吓人,偏偏冷汗不断,口中不断的喊冷,脸上红yun之中泛着一层不甚健康的苍白,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而他紧紧拽着九天衣袖的双手,却似乎有些颤抖起来。
九天有些不ren,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架势,虽说是春末夏初,可夜半落雨之后,山林中还是带着微微寒气的,长此以往,阿景恐怕会越来越烧,甚至会引发ti内残留蛇毒的侵蚀,霸道的蛇毒加上水火煎熬,熬不熬得过今晚,都是个未知数。
不管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看着他生生在她眼前死去得话,恐怕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九天心一横,将一颗药草塞入了口中,檀口不断的搅动,将那草药新鲜的汁液存留在口中,然后,对着那火热的shuangchun便覆了上去,像被传染了一样,阿景身上的火热终于找到了突破口,顺着她冰凉的身子蔓延,将她也一起燃烧了起来,直到同他一样的热度,一样的火热。
阿景难受的浑身zao热又浑身的冰寒,似乎在水与火之中不断的挣扎,突然一阵清亮靠近,就像是他的救星一般,那暖暖的,却又清亮无比的身子,比任何的灵丹妙药都管用,而他,顺着自己的意识,睡梦中贪婪的竭尽所能的靠近这抹冰凉,用尽所有力气贪恋的靠近她。
九天被阿景紧紧的抱住,连挣tuo都不可能了,先是被那火热的身躯怔了一下,随即她便当成是阿景睡梦中的倚靠,将口中的汁液强行灌入他口中,从他的怀抱中勉强抬起头,又将一棵药草放入口中咀嚼起来。
就这样,当她将所有的药草喂入他口中的时候,她似乎虚tuo了一样,满身的大汗。
夜雨不停,阿景的呢喃声反而小了些,想必,是那药草起了作用吧。
直到他呼吸沉稳了些,直到他双手从她背后话落,她才吃力的从他身上起身,靠在狭小的树洞内休憩,还是有些不放心,便从自己nei衣里撕下一块白布,沾了些冰凉的雨水,放在他的额头。
树洞内虽说被雨水打湿的少,可寒气从下面弥漫了上来,九天拢了拢yi服,狼狈的将头靠在树壁上,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日
天已放晴,雨水冲刷了一ye 的山林透着闪闪烁烁的晶莹,干净的绿叶似乎也泛着美丽的光芒,照进山林的几缕光芒突然有些刺眼,可是却让山林的寒气骤降,多了些温和的暖意。
树下,或许是雨水的滋润,沿着树根长出了许多奇形怪状的蘑菇,新鲜的苔藓也不甘示弱的冒出了头,偶尔还挂着几滴珠露,可爱的很。晨鸟开始叽叽喳喳的叫起来,在林中飞来飞去多了几丝生机盎然。树下斑驳的影子,看不出半丝昨夜的xue腥。
阿景睁开眼,刺眼的光芒有些不太适应,眯了一下,等适应了那光芒之后,才将一双恢复了冷然防备的眸子展现出来。
环顾四周,他才想起昨晚他和阿九宿在了一个榕树洞之中,只是,此时为何他全身酸痛,而且,肩上有些重。
微微扭头,对上的,正是那被漆黑长发环绕的可爱头炫,一圈一圈的,就像荡开的湖面。
顿时,那双防备的眸子变得温柔起来,chun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微笑,鼻尖,荡漾着早晨山林里的清香,可也盖不住她身上传来的淡淡莲香。
她枕在他的肩上,多像倚靠着他的样子,睡着,可是她双眉却微微的蹙了起来,似是睡得极为不安稳,脸上带着些倦容,是昨晚累坏她了吗?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心疼,为她昨晚的挺身相互和昨晚的那句“那就同生共死吧”。
同时,还有些甜mi,这样的一幅画面,是不是像极了相偎相依的一对fu妻?
不对,昨晚,似乎有什么被他遗忘了。他记得,他中了虎蛇之毒,她为了保护他险中取胜杀了狼族首领,击退了狼群,然后夜里下起了雨,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粗壮榕树上的树洞,然后…
然后,他好似就睡着了,后面发生了什么?
他不记得了,可是好似身上很难受,而他的身边,一直有人在守护着他,那个人,是她吗?
昨晚的梦境,有些模糊,依稀记得见到了丢弃他的娘亲,他紧紧抓着娘亲的手不放,而且,他被水火反复不停的侵袭,时而热烈时而冰冷,再然后,他似乎记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覆上了他的chun,就好似看到了救星一样,将他身子上的痛楚fu平了。
身子有些麻,阿景想要侧身换个舒服的姿势,可是头上突然掉下来的东西,让他愣了一下。
那是,湿布?
敷在他额头的?
这么说,他是昨晚高烧了,那昨晚他感觉到的冰凉…
xiu长的手指不自觉的覆上自己的薄chun,双眼透出了一抹不可思议,转头,正对上那熟睡的容颜,和,她chun角残留的青色药渍。
她,她竟然用这种办法为他救治?
说不上来是惊讶,是感激,还是喜悦,阿景只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再一次的让他不想放手,也放不开手了,一瞬间,她的嗔怒,她的笑颜,她的坚定,她的淡然,如一张张画面一样在他脑海中翻涌而来。
他恍然发现,原来,她早已掠夺了他的心。
许是他的动作惊动了九天,“嘤咛”了一声,那翩然如蝴蝶的睫毛眨动几下,一双黑如暗夜星子的眸子微微的睁开,那初醒时的惺忪,愣是为她添了几分可爱的慵懒的xing感。
本是紧紧盯着九天的阿景,突然慌乱的移开自己的视线,就像偷吃被抓的小孩一样,“你,醒了?”
九天从他肩上抬起头,眯起眸子看看外面的天色,“天亮了”。
突然离去的沁香,让阿景感觉心里空了一下,“是啊,天亮了,你,昨晚没睡?”
九天点点头,“恩,你昨晚发烧了,身上烫的吓人,我正好采了些药草能去热,不然你恐怕熬不过昨晚,对了,你的蛇毒如何了?”许是刚醒来还有些反应迟钝,九天没有看到阿景的不自然。
“好多了,只是仍旧无法运功,不过走路应该没问题了”。
外面下了一ye 的雨,四月的早上依旧有些微凉,晨光很好,照在身上懒洋洋的,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