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忙给寇彤添了衣裳,又拿出了买碳烧上,母女两个一个看书,一个做针线,厚厚门帘挡住了外面严寒,这样一来,倒也没有感觉到冷。
天气冷了之后,寇彤要求下,苏氏不再帮人洗衣服,而是从街上成衣铺子里接一些小活计来做。
外面寒风呼呼,室内却温暖如春,苏氏看着寇彤比之前又长高了了些,心中又是高兴,又是焦急。
高兴是女儿长大了,焦急是翻年寇彤就十三了,十三十四可以议亲,十五十六可以出嫁。可是,丈夫如今不了,女儿虽有婚约,却不知有谁能张罗?
寇彤看着母亲一针一线做绣活,心中却觉得十分温馨。
之前年关,她总要受到小姑子嘲讽,说自己没有任何陪嫁,没有任何进项。婆婆也会怪她粗笨,不会管家,不会看账本,不能帮她应酬那些官家太太。
她受着婆婆埋怨,心中却十分委屈,婆婆从来不让她做这些事情,总说她做不好,还责怪她懒,她真是有苦无处诉,有怨无处说。
而现,没有别人白眼,没有别人冷嘲热讽。她做着自己喜欢事情,重要是,母亲陪伴她身边。寇彤觉得,这是她两辈子加一起舒心一个年关了。
就此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拍门声,“砰砰砰”声音一下子打破了这室内温馨。
作者有话要说:
12风雪出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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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谁现来拍门,苏氏掀了帘子出哗啦啦直响,同时,寇彤还听到了旺根媳妇那响亮而焦急声音:“小寇大夫,小寇大夫家吗?”
听声音十分着急!
不知道旺根婶这么急着找我什么事情,难道是大丫姐姐身子又不好了?
寇彤这样想着,就从铺着棉垫子榻上滑下来,穿上鞋子,准备迎出去。
她穿好鞋子,刚刚站起来,帘子又一掀,苏氏跟旺根媳妇就走了进来。
旺根媳妇忙上前一步,拉着寇彤手说道:“小寇大夫,你赶紧跟我走!”
她不由分说,拉着寇彤就往外走,她手又冰又凉,冷不丁地握上来,寇彤不由一哆嗦。
苏氏见了十分心疼:“旺根嫂子,你拉着彤娘去做什么呀?”
“哎呀!现都什么时候了?”旺根媳妇火急火燎地说道:“太太现病得厉害,那柯老头子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只能小寇大夫去瞧瞧了!”
寇彤说道:“刘太太得病十分严重吗?”
“是呀!”旺根媳妇一跺脚,骂道:“都是那庸医柯老头,先前耽误了我家大丫头不说,如今连太太病也耽误了!他总说是伤寒伤寒,治了五六天了,一点效果都没有!现只能指望你了,你跟我走吧!”
“可是!”寇彤急着说道:“不是我不愿意去,伤寒病我真不会治!”
旺根媳妇道:“现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寒病,那柯老头就是按照伤寒病治,药吃了一副又一副,结果太太病却越来越严重,不管怎么样,你先跟我去看看再说!”
寇彤看了看苏氏说道:“母亲,我跟旺根婶去前面看看,一会就回来,你莫担心!”
苏氏道:“你去看看也好!若是能治,就帮刘太太看看,若是不能治,你千万别逞强!”
说着苏氏又对旺根媳妇说道:“彤娘还小,嫂子你刘老爷家千万照看着些!”
旺根媳妇听了点点头,拉着寇彤走了。
走到门口,又被苏氏叫住,她拿了一件外衣给寇彤穿上,这才目送她们出门。
不过一条巷子距离,旺根媳妇催了又催。寇彤迎着淅沥沥小雪,裹紧了身上外衣,片刻功夫就来到刘府。
刘太太为人很不错,虽然是地主家,但是向来面慈心善。前段时间还街上搭棚施粥救助穷人,所以这次刘太太病了,镇子里倒是有不少人家都闻风而来。
有是关心刘太太身体,有则是想看热闹,刘地主这么富裕人家,要什么买不到?可就是这样人家,太太病却治不好,反而一天重似一天。镇子上人都刘府里面围着。
乡下人没有什么见识,不像高门大府那样不许人随意出入,他们也习惯了一家有事,多家来帮忙,倒是有不少人提供了偏方给刘地主。
刘地主担心刘太太病,倒不吝啬,不管多稀奇古怪方子,总找人拿来试,可是试了很多,总是不见效。
刘地主急团团转,甚至骂柯大夫是庸医!
寇彤到时候,正听见刘地主气急败坏声音:“太太病你治了这么久,收了这样多银子,总是不见效,你不是庸医是什么?”
刘地主是范水镇首富,柯大夫自然不敢像对寻常一样那样随意辱骂,但是刘地主越说越难听,让柯大夫也有些受不了,他涨红了面皮,站起来说:“太太这病实是奇怪很,您若是嫌我治得不好,再另寻名医再是,我留这里也是无用!”
说着就要走!
刘地主一把拉住他:“你不许走,医不好太太你不许走!”
柯大夫想走却又不敢与刘地主正面冲突,寇彤见柯大夫被骂,心中也觉得十分痛!本来以为他是个狠角色,原来也是个欺软怕硬孬货罢了!
“让开,让小寇大夫给太太看看!”旺根媳妇声音像响雷一样炸众人耳边。
镇子里明明只有柯大夫这一个医生,什么时候又来了个小寇大夫?
这小寇大夫又是何方神圣?柯大夫都医不好病,小寇大夫能治好?
就众人十分不解时候,刘地主却松开了柯大夫衣袖,急急忙忙说道:“请小寇大夫进来!”
柯大夫听说镇子上还有别医生,自然也不愿意走了。
寇彤越过众人,跟着旺根媳妇一起,来到刘地主厅堂上,刘地主眼睛一瞪:“旺根家,你不是带了小寇大夫来吗?怎么不见人呢?”
说着还不停地往人群后面张望!
寇彤直接被忽略掉了!
旺根媳妇将寇彤推倒刘地主面前,说道:“老爷,这就是小寇大夫!”
刘地主还没有说话,柯大夫就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了天大笑话一般。
刘地主见他笑得放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见柯大夫噤声了,才对旺根媳妇说道:“旺根家,你开什么玩笑?这丫头才几岁,怎么可能是大夫?夫人病得这么重,你怎么不帮忙反倒添乱?”
旺根媳妇急着辩解道:“老爷,太太病重,我比你都着急,怎么敢添乱?这小寇大夫虽然年纪小,但是医术了得,我家大丫头病就是小寇大夫给治好!”
刘地主听了,眼睛一亮,随即他上下打量了寇彤一眼,半信半疑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法子,且让她试试吧!”
寇彤听了,松了一口气,然后跟着旺根媳妇进了东厢房,刘太太躺床上,床边踏脚上,坐着一个十三四岁少年,正眼睛红红拉着刘太太手。
身边站着一个正服侍小丫鬟。
旺根媳妇对那少年说道:“少爷,小寇大夫来了!”
那少年闻言转过头来看了看寇彤,然后站起来把床边位置让出来。
寇彤看了看刘太太脸色,带着不正常潮红,她看见寇彤来了,十分虚弱地看了看寇彤,一副不解样子。
寇彤对她微微一笑,让她安心:“太太,听说您病了,我来看看你,顺便帮您看看,这病有没有偏方可以治!”
寇彤没有直接说自己是来帮她看病,刘太太几不可见地点点头。说来也奇怪,听了寇彤声音,刘太太便觉得十分安心。不像面对柯大夫,有些焦躁。
旺根媳妇见了,心中赞叹寇彤有法子,有把柯大夫骂了一通。
寇彤掀开被子,伸手摸了摸刘太太胳膊,发现刘太太身上有些发热,而且胳膊上有潮湿湿汗。
她站了起来,给刘太太盖上被子,轻声说了几句安慰话,然后才回到厅堂上。
旺根媳妇见了,只觉得寇彤行事十分成熟,一点不像十几岁小孩子。
刘地主急团团转,走廊下站人也是翘首以望,柯大夫却是一副瞧好戏鄙视模样。
寇彤一掀帘子出来,刘地主就迎了上来:“怎么样?”
寇彤看了看刘地主,又看了看门口围着人,吸了一口气才说到:“刘老爷,太太病,我治不了!”
此言一出,门口人都叹了一口气,十分失望样子!
有些人甚至想到自己真是傻了,怎么会把希望放一个十几岁孩子身上!
明显就是柯大夫,他脸上先是松了一口气样子,紧跟着重重地“哼”了一声来显示自己不满,脸上鄙视神色却重了!
刘地主却反问寇彤:“怎么治不了呢?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门口有人安慰刘地主:“刘老爷您别着急,太太好人有好报,苍天有眼,一定会保佑太太平安无事!”
“就是啊!刘老爷您千万不能急坏了!”
众人安慰不过是隔靴挠痒,怎么能解决刘地主燃眉之急呢?所以刘老爷反而跟着急了,焦虑地屋内走来走去。
寇彤见刘地主焦急,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她忙说道:“刘老爷,我知道有一个人,应该能治太太病!”
“什么?”刘老爷一惊,好像没有听清楚。
“我知道有一个人,能治太太病!”寇彤又重复了一遍。
刚才,寇彤说时候,还带着几分不确定,可是再重复一遍时候,不知怎地,寇彤直觉告诉她,那个人一定医术十分高明!
她这句话众人都听见了!
柯大夫又是重重地一哼:“刚才旺根媳妇也是这么说,结果怎么样呢!大家不是都看见了吗?”
刘地主脸上就显出不确定神色来!
寇彤有些不高兴,但是随即一想,刘太太为人不错,而且现患病,是非常时期,管他刘地主高兴不高兴呢!
“刘老爷,现太太已经是这样,不如您让旺根婶跟我一起去请,若是能请来,就让他给太太看看。若是请不来,那就当我没说!”
“什么?”刘地主跳脚道:“请不来?怎么会请不来?我派人去请他也不来?”
寇彤眼睛一转:“人家是神医,寻常人家一般都请不来!”
刘地主一听,这下真是相信了寇彤话:“对,对,对,神医一般架子都比较大!”
然后他对旺根媳妇说:“旺根媳妇,跟小寇大夫去请神医!”
“小寇大夫,你可一定要跟神医好好说话呀,务必要将神医请到家中来!”刘地主叮嘱道:“等太太病好了,我自然会重重地谢你!”
这个时候寇彤也不说话客套话,点了点头就跟旺根媳妇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13神医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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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镇子中间大道,一路往西,两个人顶着风雪来到小山坡下,又相互搀扶着上了小坡道。
寇彤到来,让缓坡上两人十分惊讶,子默嘀咕道:“下着雪,你还上山,真是阴魂不散!”
老者却若有所思地盯着旺根媳妇看了一眼,然后问寇彤是什么事情。
寇彤将来意说了一遍,然后说希望老者能去镇子上帮刘太太看病。
老者并没有问寇彤是怎么知道他会看病,而是问道:“刘太太与你是何关系?”
“刘太太与我并无关系!”寇彤老老实实地答道:“我与娘亲租是刘家房屋,刘太太宅心仁厚,我们母女拖欠房租时候,并不曾为难我们,所以我十分感激。
我来请您,并不为我自己,为着刘地主见太太病了,十分着急,甚至还亲自以身试那些偏方给刘太太治病。至亲生病,刘老爷做法令人动容,人皆有父母妻儿,我母亲生病之时,我也是这样着急。所以见刘地主,感同身受,便想一己之力帮助他。
而且刘太太是好人,经常帮助镇子上穷人,前一段时间还施粥给镇子上人!我想着,这样好人,总要有好报才是!所以,想请您下山。”
老者望着寇彤,眼神闪了闪,好像十分赞赏:“你小小年纪,便知感激别人,可见你心底仁厚;能由人度己,由己推人,证明你能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具备医者济世之德;你经历苦难,还能保持仁善之心,十分难得!”
说完他长叹一口气:“这些并非人人都能做到!实难能可贵!”
站他身后子默听到这话,身子却像被雷击一样,定住不动了!只盯着寇彤若有所思!
老者站起来,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陈旧花梨木手提式医药箱,边擦拭边说道:“老伙计,你也歇够了,以后还得你陪着我呀!”
那语气就像对一个多年不见老朋友,十分感慨!
寇彤却听明白,老者是准备下山了!
寇彤心中一喜,高高兴兴地施了一礼:“多谢老丈仗义执手!”
老者笑着说:“客套话不用多说了,咱们还是些走吧!”
寇彤也不说其他,率先推开门,顶着风雪走前面。
旺根媳妇紧跟其后:“小寇大夫,那神医是答应救太太命了吗?”
寇彤点点头:“是呀!”
她话刚落音就看见子默跟着老者身披蓑衣出了门。
旺根媳妇这才相信寇彤说话,她一只手撑着油布伞,另一只手放到嘴边哈了哈气,道:“真有你,小寇大夫!”
寇彤笑而不语!
一行人很来到刘地主家,旺根媳妇嗓门大,向来是人未到,声先至,她刚走到门口就撩高了嗓门:“老爷,老爷,小寇大夫把神医给请来了!”
寇彤听了,直想上去捂住她嘴!她刚才顺口说了老者是神医,也是权宜之计,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跟旺根婶说清楚情况,也没有跟老丈说明原因,万一穿帮了怎么办?
可是现,就算她要解释也不及了!
刘地主听见了,直接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神医大人,终于把您给等来了!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太太啊!”
围门口人自觉或不自觉地闪开了一条通道,刘地主直接冲到老者面前。
周围人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外乎讨论神医什么!
寇彤见了,加不知所措了,刚才撒那个谎,不知道老丈会不会怪罪!
就算老丈医术高明,也不见得就是神医啊!自己这样误导别人,若是那无良柯大夫,一定会欢天喜地应承了。可是,老丈并不是柯大夫那样人,恐怕老丈会生气!
寇彤心虚,不由朝老者望去,这一望,倒让寇彤愣住了!
老丈身上穿着玄色粗布交衽直裰,腰间系着同色腰带,外面穿着墨色粗布棉衣,须发皆白,咋一看上去,就是个再普通不过老者。
若不是他身上背着花梨木药药箱,别人恐怕只会以为他是个普通人!
可是,老者眼神清明,精神矍铄,十分健壮,虽然须发皆白,但也可以称得上是鹤发童颜了!
寇彤见过一些或贫穷或富有老者,他们大多死气沉沉,眼中平静之中包涵着历经世事沧桑与荒凉。
可是老丈与他见到那些人都不太一样,明明是垂暮之年,老丈却不是暮霭沉沉,他眼中包含着是对别人悲悯,与看透世事大智慧。
刘地主一口一个“神医”称呼之下,他丝毫没有任何诧异,仿佛别人称呼他神医就是天经地义一般,仿佛他这些场景他已经司空见怪一样。他身边子默,也是一幅见怪不怪样子!
寇彤心,不由砰砰直跳,她有一个预感,自己歪打正着了,这个老者确确是个神医!
寇彤反应过来时候,老者已经由刘地主陪着进了内室。
寇彤站门口,十分想知道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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