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锦书看见流行云被那一团黑云所困,然后毫无还手之力的栽到地面了。
她也听见了他的呼喊,那呼喊声中藏着多少的不甘——
不甘心!
不甘心!
他明明看见幸福在招手了,他明明触摸到美好的明天了,在放开心胸放心去爱的时候——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爱她的时候,他不得不这样走——他能甘心吗?
周围没有了鼓噪的兵丁的进攻,也没有了兵器碰撞的清脆声响,流行云倒下去,此刻,他早已五脏俱碎,呼吸全无——可他听见了,听见了锦书的呼喊了。不再带着师傅的称呼,锦书称呼他为行云——那一声呼喊让他终于安然的闭上了眼。
锦书,我爱你!你听见了吗?
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你记住了吗?
如果有来世,我愿意放弃所有的仇恨之心,和你重新开始!我不会浪费每一分每一秒,守着你,爱着你,疼着你,宠着你,一生一世,只有你!
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颠覆古代之癫狂书女 琴木木 囚女卷 第一三零章 回宫了
秋夜,风凉了。锦书站在窗前,任夜风吹卷起自然垂下的发,一丝丝狂乱的发在额前和脸颊乱舞。一身单薄的寝衣,浑身已被那冷风吹起了无数细小的疙瘩。可她,仍不觉得冷,不但不觉得冷,反而感觉到胸膛内有着异样的东西在燃烧,越燃越烈,三日来,她一刻不曾睡着,每日夜里就这样站在窗前直至天明。
今天,是她回到皇宫的第三天了。
三天,她呆在沁心阁里,一步未出。
春晓、雨柔、香雪,对于锦书的归来都分外的欢喜,欢喜到当日看见皇帝身后跟着的锦书时,三人便只看见了锦书,连向皇帝跪拜行礼都忘了。
“皇上请回吧,三日后再来。”锦书头也不回,将几个婢女的欢喜淡然收进眼里,望着他们跪倒下去,她从她们身边走了过去。
忽然转头,直望着影帝。“皇上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春晓,伺候沐浴!”一身大红的嫁衣还穿着,眼光每触及那红,就仿佛氤氲在眼前的是鲜红的血迹,带着体温的暖,撕裂她的心伤。
机灵而懂事的春晓觉出了锦书的变化,森冷的语调,决然的表情,周身布满寒气,她知趣的不再多话。
浴室,热腾腾的冒着水汽的浴桶。锦书安静的一个人走进去,一件一件的缓缓的脱去身上的衣裳,将头埋进水里。让汹涌而出的眼泪融入这一小片汪洋里,悲伤无声无息的被水淹没。
她还是回来了,回到这个牢笼里来了,被一股强大的可怕的力量所迫,她不得不回来。他,轻而易举就可以毁灭一个人,就像他根本不用拳脚兵器就能杀死了流行云一样,他对地面上那几个还站立着的男人也充满着杀气。
而锦书赤红着双目,直接面对着影帝,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住手!你快住手!拼命抓住他扬起欲动的手臂。
我回皇宫,我立刻就回皇宫去。放过他们,不要杀他们。
影帝无动于衷:我讨厌他们,我讨厌的人必须死。别为谁求情,否则他们死的更快。
他们若再死一个,你就带回去一具活尸吧。
她本不想以此威胁,她怕她最后这一点尊严也会失去了,到时候她就输了,输的里外精光,她就真的只是一具活尸了。
影帝收手了,地面上那几朵还未及凝成浓团状的黑云立即散去了。“那好,我依你。我不杀他们。”
黑子、廿朝安、晚秋蝉、冷面四个人性命无忧了。性命无忧,是锦书用自己的自由和尊严换来的,她用自由和尊严换来了四条活着的性命。只是,虽然活着,但都已经成为了皇帝的囚徒。
可是,只要活着,就有转机就有希望,不是吗?
从见到父亲被绞死,到流行云被杀,所有的眼泪都憋在心里。此刻,浸在水中,无论怎样的汹涌,都是无妨的,流尽悲伤,流尽温情,心也随着那逐渐变凉的温水而冷却,她的心,她的爱,从此进入了一个冰冻的季节。
第三天,一夜无眠。
一大早,归五回来了,无精打采的回来了。
“归头领,你怎么才回来,娘娘都回来三天了。”春晓赶紧拦住他。
“怎么?娘娘果然回来了?”乍听锦书回来,无天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他在那栋空房子里等了三天,没等到半个人。他只有回来了,他有直觉,就是锦书可能回这里来了。
原来,她真的回来了!
“师妹,你怎么回来了?”无天问。
眼前的锦书让他心里打了冷战,眼底无情无爱,面上冷若寒霜,再不复他熟悉的样子。
“行云师傅死了,你给他收尸了吗?”劈头一句话,无天就惊了。
“劫法场的是你们?”他简单的听说了一个大概,说醇亲王余党要劫法场,与守城官兵大战,官兵阵前全部战死,余党被剿灭。
“你给行云师傅收尸了吗?”还是那句话,语气更加的冰冷。
无天在锦书迫人的目光下,摇了摇头。
眼角的余光瞥向院子里,一层暖绿色轻纱罩在白衣外,少女的身子越发显得飘逸,那是十六岁的香雪。
“春晓——将香雪叫进来。”锦书忽然发怒,对着身后侍立的春晓喝道。
香雪跪在地上,头不敢抬。刚才她偷一抬眼,瞧见了锦书的面色,便吓的面如土色。
“三日前,我可有宣布,沁心阁内所有人都不得穿着除白黑两色之外的任何颜色的衣服?”
“娘娘确实说过。”春晓回话,轻轻细细的语气。
“香雪,你明知我的规定今日却公然违背,是否不想再在沁心阁当差了?”
“娘娘,香雪不是有心要违背娘娘的,只是今日早起突然发现这件薄纱,一时兴起才披上的,请娘娘责罚。”香雪惶恐不安的磕着头。
“好。鞭笞二十,罚三月月钱。”锦书毫不留情。“以后再犯,直接逐出宫去。”
她只穿白衣,她的宫里人或白或黑,业再无其他颜色的服饰了。或黑或白,或爱或恨,生活,只有这两个选择,哪里还有退路?
沁心阁,史官娘娘重新归来,却转换上了古怪的性格,带的沁心阁里的宫人们也都一副古怪的样子。
归五,每天浸在锦书冰冷的目光中,终于为自己的无谓无为感到了不安。是啊,他以为一切与他无关,他根本无意关心和留意其他人,可是,听到师父的死讯,听到锦书的质问,他第一次为自己曾经的活法产生质疑。
“师妹,你不要这样用目光审判我了?”独自面对锦书,无天露出悲哀,“我已经快被你的目光杀死了。”
“……”
“我打听过了,师傅的尸首当天就被师祖收走了。”无天黯然,低下头,为了这个消息,他一上午跑遍了半个皇城。
“恭喜史官娘娘——”庞桂的声音传进来。庞桂,皇帝的近身传旨大太监,来沁心阁已经数次了,这一次是格外的精神,连传旨的喊声都是雀跃的。
“万岁钦封,丘锦书婉约贤德,淑仪有范,即刻擢升正一品妃,赐号淑。”笑意盈盈,庞桂读完圣旨,看着锦书。“淑妃娘娘这次是真正的当家主子了,奴才给您道喜了。”
“庞公公接下来是不是该宣布让锦书今夜去侍寝了?”锦书不接旨,也不谢恩。
庞桂愣了,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女子,从连后宫阶位都排不上的一名史官一跃成为正一品的妃子,放在任何一位女子身上,当即就乐疯了。这位淑妃娘娘居然这么问?不谢恩也不接旨。
好在皇帝事前提醒他了,说不论淑妃娘娘是什么反应,都要他回去详详细细的描述清楚,一丝一毫都不能遗漏。
“娘娘——”庞桂皮肉挤作一处,勉强笑着。
“圣上如此眷顾,锦书自然铭感皇恩。庞公公复命去吧,就说淑妃今夜已经准备好侍寝了。”抬头,挺胸,笑容灿烂。
从此,她也可以不是她!
颠覆古代之癫狂书女 琴木木 囚女卷 第一三一章 断青丝
对着铜镜梳妆,春晓挽起锦书长长的发,由衷的赞叹:娘娘的头发真滑,像江南的丝绸一样。
“是吗?”锦书对着镜子,仔细的审视着。镜中的她在春晓一双巧手的装扮下,高贵典雅,倏然有了宫中最高的阶位,如云的发髻上插着一支金步摇,那是春晓从众多的钗钏中选出来的,选的很好。
本来,昨日,内务府奉旨给沁心阁派了一个专管锦书起居梳洗的老嬷嬷,年纪很大了,也很有经验。内务府的总管姓高,叫高吉。锦书是皇宫内第一个封至贵妃的娘娘,本来他对着这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进宫并没有那么在意,心想必是皇帝去古云碰着了,觉得新鲜才带回来的,这样的人一般是不会在宫中长久的,更何况是影帝这么不好女色的人。
听说侍寝没成,结果就病倒了,被送出去治病。前两天被皇帝送回来的,这样的身子能有什么作为呢?他是万没想到的,几日之后,并未见那丘锦书与皇帝亲近,也没见她用什么手段,竟然一道圣旨就成了淑妃。
这下子,高吉才知道哪座庙高,哪座神大,他前一阵子没少往陆荣华和董常侍的宫里跑,因为他知道这两位娘娘在朝堂都有靠山,要在后宫起来也容易些。
不过,现在后宫里可就说不准是谁能笑到最后了。
影帝,自登基以来虽说也仰仗满朝文武的尽职拥护,但个性却也强悍霸道,这样的皇帝可不会看自己臣子的脸色。如今,淑妃娘娘那里可以说是风头正紧,到底也不知她是给皇上施了什么法子,升迁的速度比骑着那千里马还快。
皇帝的旨意才到沁心阁,内务府早就忙的人仰马翻了。且不说是有皇命,就是没有,高吉也得尽心尽力,挑着最好的东西往沁心阁里送。
四个调教好的奴才,八个模样清俊的宫女,连带着一大堆的东西由高吉带队,一行人到了沁心阁。
才进门口,还没上桥,就被沁心阁的太监头领归五给堵住了。
“淑妃娘娘说了,无论是哪个宫哪一处的,所有的东西一律带回去。娘娘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见人。”
高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知道定是自己前阵子冷落了这位史官,结果现在被人故意为难。心情不好,这理由也找的够水平,鬼才相信刚升了贵妃的人会心情不好?只怕自己快乐的找不着北了。
宫里的女人一得势就爱摆架子,高总管早就领教过,这次也不稀奇,当下赔笑。“这几个奴才,归管事看着顺眼吗?要顺眼您就留下。还有,以前沁心阁里没有指派伺候娘娘盥洗梳头的,这次带来了一个老宫人,梳头是最好的,看娘娘想不想留下来?”话说着,把一位五十几岁的老嬷嬷拽出来。
归五沉吟,“那高总管等着,我去回禀。”
“梳头的老宫人,让她流下来教春晓,教完后哪来的回哪去!”锦书只一句话。
春晓半个上午,跟着老嬷嬷学梳头,主要是学那些复杂的发髻梳理样式。各式发髻搭配专门的钗,人就更加的出众。
锦书的发质出奇的好,此刻在春晓的手里缠绕着的一绺发丝闪闪亮泽,黑的透亮,让春晓不由得赞叹。
“春晓,剪刀拿来——”锦书绷着脸,伸手接过剪刀,一手拢过长发,牙关一咬,“咔嚓——”将头发从中间齐齐的剪断,剪刀一扔,朝着镜子阴阴的笑。
春晓早已面色苍白。“娘娘,你何苦为难自己的头发?”说完,先落下泪来。“春晓虽然不知娘娘为何与皇上不睦,但娘娘毕竟身在宫中,一切还要委曲求全才能保的平安。”
“素娥含笑,倚轩窗,乌鬓凌云月,对镜理乱红妆。君有穿云巧手,笑将青丝挽就,情诉也无声。残梦骤然惊破,血色红霞,遍地抛洒,遍地残花。今日狠断青丝,染绝他人指。”锦书吟罢,笑起来,含泪双眸隐隐染火。“春晓,几天前也有人像你这样为我梳头,为我理鬓——今日断了三千发,便是新生为人。放心,我不会那么傻!”
春晓不再说话,娘娘的心事娘娘可以说,她也可以听,但是该当耳朵的时候当耳朵,该当哑巴的时候当哑巴,做奴才的本事就是如此。淑妃娘娘不把他们当奴才,正因为如此,春晓才更觉得娘娘这个人是多么的可亲可敬可爱更可仰仗和依赖。沁心阁,上上下下不足十人,如今已如大家听一般,彼此依赖,彼此关怀,在这个冰冷的后宫里,他们找到了温暖。即使曾经对大家若即若离的归管事,也已经变的亲热起来。
春晓小心翼翼的将锦书的长发从肩部剪齐,再想挽什么复杂的样式已是难了,所以干脆就作了一个简单盘丝扣在头顶,在两边各留了散发,虽然不够大方,却活泼有趣。金步摇也用不着了,盘丝扣上换了一支半月型的簪,簪是白色的,点着无数的碎宝石。配上锦书一身白色的纤羽裙,就像出尘的仙子。
“娘娘,是否等庞公公来接?我听高总管说,那两架废弃的御辇已经重新启用了。”
“我今日一个人去,你们谁也不用跟着,明日一早让归五带人去接我。”锦书站起来,前后看了看自己,没什么问题。
她今夜躲不过去,也不想躲了。
昭阳殿。
“万岁,淑妃娘娘答应侍寝了。”庞桂哈着腰,站在影帝身前回话。
“是吗?她怎么说?”影帝正在专心临摹一副字帖,闻听后,扔下笔,兴致勃勃的问。
“娘娘说——感谢圣上隆宠,已经准备好今夜侍寝了。”想到淑妃说此话时的表情,庞桂抽了抽嘴角。
“哦?!呵呵,没想到——她还说什么?”
“娘娘没说什么——娘娘她笑的很灿烂。”庞桂,你不要违心的说话,那是笑的灿烂吗?那是笑的鬼魅。
一想到鬼魅这个词,庞桂心里一哆嗦,这才忽然意识到,原来淑妃娘娘的那个笑容竟然和皇上的笑容如出一辙,都很鬼魅。
有着鬼魅的笑容的淑妃娘娘将主掌后宫,与鬼魅笑容的皇帝一起打理天下,真不知是福是祸啊!
亲爱的们,昨天没更新,今天争取两更吧——只是争取啊。。。。
颠覆古代之癫狂书女 琴木木 囚女卷 第一三二章 说出你是谁
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昭阳殿,长长的白色纤丝羽裙拽地而行,所过之处,跪倒一片。新的淑妃娘娘,就这样踏过人们的视线,走进了影帝的寝宫。
这一次,是第二次进入这里,曾经的好奇一丝也没有了,长驱直入进入最里边的房间。和她料想的一样,影帝果然在等她。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自己的龙床上。说是坐,还不说是卧更恰当,他就斜卧在那里,似笑非笑,看着锦书一步步的走过来。
“爱妃,怎么今日你也和朕一样,那么心急吗?”
“皇上招寝,锦书怎么敢不积极呢?只是,皇上还欠锦书一个实情,锦书若是弄不明白,只怕这寝也侍的不安心了。”锦书笑着,顺势坐下,丝毫没有扭捏作态的生疏。
影帝伸出一只胳膊,揽住锦书的腰,“锦书一笑,百花失色。”
“皇上夸奖。”
“锦书到底想听什么实情呢?”
“我想听的实情就是,皇上到底是如何窃得风烈国的江山的?皇上是如何操纵赤花宫、博情宫、琅琊庄作恶江湖的,皇上是如何残害醇王爷,蒙蔽全国百姓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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