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已掌皇位十年,但还无一位皇子诞生,只有一位公主,确是从小寄养在古云郡,被皇帝指派去做了博情宫的宫主,子嗣稀无,这是一个王朝的心病,但皇帝不急,谁急也没用。
虽说后宫荒废,但里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还是能牵动朝堂之上的反应。
这次听说,影帝兴师动众亲自去往古云,吊唁玄极子丧殡时,带回来一位貌美多才的女子丘锦书,而且已然入主后宫,虽说是被封为史官,又得了差事,朝臣们都猜测着,他们的皇帝或者终于找到了一位能中心意的女人了,这是国之幸事。
锦书被指往了沁心阁居住。沁心,景如其名,是一处清新雅致的别致之处,位于后宫东北侧,把着御花园的北门。沁心阁,之所以沁心,是因为开有一处水塘。塘内植了一大片碧荷,正值花开,微风拂过,一朵朵睡莲摇曳生姿。
水塘不大,上有一座木拱桥,小巧精致,既做装饰也能赏花行人。过了水塘,左右各有寝居,分别是沁心阁的掌事宫女和头领太监所住,再前行二十米,几行石榴树后就是锦书居住的地方。看似不大的地方,却难得的舒适清雅。
石榴树上火红的石榴果新鲜可爱,树下锦书正和沁心阁的宫女太监们聊天。其实,一共也没几个人,三名宫女,两名小太监,都是畏畏缩缩的。
“你们这里没有管事的宫女和太监吗?就你们几个?”锦书闲坐在海棠树下,一副慵懒的神态。
“没,没有……沁心阁很久没人住了,我们是临时被派过来的。”一个小太监大着胆子说。
“很久是多久啊?”
“自从住在这里的昭容娘娘陪先帝去后,就没有人住的。”
“哦——这样啊,不过,我看这里不象闲了多年的,是不是有人照管啊?”
“娘娘,是春喜一直在照管打扫沁心阁。”一名与锦书年龄相仿的小宫女低头回道。
“哦,谁是春喜啊?”呵呵,锦书笑起来,春喜,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戏说乾隆》剧组呢。
“春喜在浣衣局当差,是一名浣洗衣服的宫女,以前跟过沁心殿的昭容娘娘,史官若是找她,我这就去给你叫来。”一名带着腰牌的太监走近,回答了锦书的话。
“你是?”老远看他进来,锦书还以为是皇帝派人找她呢,也没在意的看,这时听他一张口,似不是皇帝派的。
“小人归五愿意伺候史官娘娘,作沁心阁的大太监。”来人低着头,说话声音一点也不似太监,极舒服的音调,看年纪也不超过二十岁,在锦书面前,一点也没有拘谨害怕,像是见过大世面的。
锦书心里赞赏,“那好,有人毛遂自荐,我何不成人之美呢?你抬起头来我瞧瞧。”
归五嘴角略弯,抬起头,朝着锦书一笑。
锦书当即傻了,这太监——这是太监吗?皇宫里有这么美的太监?哦买噶,甩甩手,摇摇头,再使劲看过去,没错,不是自己眼花犯了花痴,站在眼前真是一个极美的少年(太监)。
突然想到,这么美的男子,定是家里穷的没办法才被送进宫里当太监的,真是暴殄天物啊,天理难容啊——
锦书坐在那咬牙切齿的恼恨,对这小太监当即就充满了无限的同情心。女人的同情心一泛滥,可就顾不了那么多规矩了。
她的手拉住美太监的的手,胡乱的上上下下左看右看,越看越不甘,一个劲的叹气,“归五,你就跟了我吧。以后,谁要是欺负你了,我一定替你出头做主。”
“多谢娘娘!”那归五极乖顺的跪下去。
“你们听好了,以后你们都要听归五的话,知道吗?”锦书对其他几人说。
哎,美则美矣,却是可惜了。
水路漂泊了几天,上了岸又东穿西走迷迷糊糊的一阵乱绕,这才来到自己的住处。正是午后十分,本就疲乏的锦书困意甚浓,其他人都退去后,锦书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海棠树下,美人酣睡中——
归五带着春喜进了沁心阁,看见的是海棠红艳美人娇,好一副静止的画面。他朝背后的春喜摆摆手,自己悄悄的走过锦书身边,脚步无丝毫的声响,仿佛一只狸猫。
他从寝室外的凉塌上拿了一条薄薄的团绒棉纱痰,轻轻的盖在锦书身上。人并不离开,站在近旁,眼望锦书酣睡的容貌,瞧了很久。
酣睡中的锦书,做了一个短短的梦。先是梦见了廿朝安和冷面他们微笑着招呼自己,流行云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即使在皇宫也不要荒废了自己的功夫,要时常练习。黑子苦苦的扯住自己的衣角,嘴唇一张一合,说着话,锦书却怎么也听不见,使劲歪着耳朵,还是听不见,最后急的出了一身汗。
突然间,几个人全都不见了,确是刚才的归五笑眯眯的脸出现在眼前。这个小太监年纪不大,那双眼睛却能勾魂一般,只要看了他一眼,他的样子就在心里拔不出来了。
恍惚间,又觉得这个小太监的样子有些熟悉,使劲想啊想,还是想不起来。
“娘娘,春喜来了——”梦里的归五忽然说话了。
锦书拍拍自己的脸,左右看了看,自语道:“行云师傅没来?假面和廿朝安都不在啊?”手指掐了掐腮上的肉,有些疼。
原来,梦早已经醒了,是真的归五站在了身边。
木木:亲爱的们,不要被木这一卷的卷名吓到,木是不会虐女主的。嘿嘿。
颠覆古代之癫狂书女 琴木木 囚女卷 第一一零章 流行趋势
懒洋洋的睁开眼,锦书看了看归五领进来的那名宫女,年龄约有二十多岁,一张圆脸胖胖的,是很可爱的娃娃型。她低着头站在归五旁边,手上还湿淋淋的。
“你是春喜?”锦书开腔。
“回娘娘,是的。”说话声音有些像小雀,叽喳悦耳。
“春喜,你还愿意在沁心阁当差吗?”一个尽职且念旧的人女子,锦书是想很好的收纳为己用的。
春喜赶紧跪下磕头,欢喜道:“多谢娘娘,春喜愿意回沁心阁。”
“恩,好。归五,这事你去办理吧,以后春喜就留在我这里了。”锦书偏头,对着归五吩咐。
“是,史官娘娘,小人这就是去办。”
归五,来的有些突然,但办事效率很高,而且对于皇宫很熟悉,初进皇宫的锦书,身边是需要这样的人的。何况,他还是一个美貌的少年太监。
“春喜,你的名字是谁起的?”归五离开后,锦书与春喜闲话。
“是我舅舅起的,我进宫之前叫二丫,我爹说这个名字不好,所以请舅舅另外起了名字。”
“哦。我再为你改个字,将喜字改为晓字,如何?”电视剧里的后宫娘娘不都给身边的宫女改名字,自己也来改改。这春喜着实的听着别扭。
锦书话说完,瞧那丫头嘟着嘴,一脸的不情不愿。“我舅舅是教书先生。”说完,低头双手揪着自己的衣服。
“呵呵,可是依我看,教书先生这名字起的并不高明,我不喜欢那个喜字,就用晓字。”锦书的语气不容更变,春喜只好谢恩。
“春晓,你跟我来。”从石榴树下的椅子上站起,锦书叫着春晓丫头,回到凉阁。拿起一张笺纸,让春晓伺候笔墨,提笔在纸上写了四句诗,正是孟浩然的《春晓》。
提笔写完,从右往左看了看,大声念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念完,笑吟吟的看着那丫头。“你可知我这首诗是什么名字吗?”
“奴婢不知。”春晓并不识字,当然也没学过这些诗词。她偷偷瞧着锦书工工整整的四行大字,心虚的回答。
“你记住,这首诗便是《春晓》。是著名大诗人孟浩然所作,在我的家乡可是连三岁娃娃都背的出来的。”锦书故意说。
一句话羞得春晓丫头满面红通通,想起刚才她还对这位娘娘有大不敬的言辞,可是这史官娘娘并不生气,还亲自写了这首诗给她说明白,春晓更是不知如何自处了。
“来,你跟我念,一定把这首诗背下来,以后就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出自何处了。”锦书兴趣盎然。
据说,皇宫里的女子都是无聊的,锦书得在无聊中寻找乐趣。
沁心阁内,隔着成排的石榴树,传出两个女子背诵唐诗的声音。声调抑扬顿挫,声音清脆入耳,不久,那朗诵声从二重唱转为合唱,沁心阁里的五名当差的宫女太监听着自己的主子教新来的春喜读诗,羡慕的眼睛发蓝。仔细想想,他们自从到了这座皇宫,甭说没见过女主子,偶尔有一两个得脸的女子哪个不是尾巴翘到天上去,可这位新来的史官娘娘平易近人不说,光看这会子教春喜读诗,就知道定是个好性情的女主,各人脸上都是云开雾散,一脸欢喜。
不久之后,《春晓》这首诗就从沁心阁飞出去了,被宫女太监们口口相传,很快就传遍六院三宫所有的宫女太监耳中。据说,若是谁还背不会《春晓》,便会被周围的人耻笑,认为其孤陋寡闻,不知长进。
而沁心阁的春晓丫头因为这首诗,名气大的几乎要盖过锦书了。那丫头现在走到哪里,见了谁都要说三句话。
“我是沁心阁的春晓,我家史官娘娘为我取的名字,《春晓》这首诗你会背吧?”
若是人家背的出来,她便点头回应:“我家娘娘会背的还多着呢。”;若是人家背不出来,她便说:“这是连三岁孩子都会背的诗。”说完,一脸骄傲的走开。
若是路上有人跟她打招呼,她便开心的应答。“我就是春晓啊,春眠不觉晓的意思。春眠不觉晓,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说啊,春天的人贪睡,睡到天都亮了还不知道呢。”叽里呱啦给人讲解一通,然后回来就向锦书汇报成果。
这丫头,现在满心满眼里几乎把锦书当成了神仙般敬仰着。
锦书发现,这座皇宫里缺乏着一种精神,更缺乏一种让人能开心振奋的感觉。而她,似乎给这些久居其中的女人们带来了一点欢喜。
诺大的皇宫里,因为锦书的到来,掀起了狂热的作诗学诗的热潮,人们心中的恐惧和无聊,也因为这新的乐趣而暂时被人们遗忘了。
在任何一处假山后、凉亭上、游船内,随时随地传出的诵诗声成为皇宫里的流行趋势。
沁心阁,是后宫里一处毫不起眼的居所,即使是先帝在世时,居住在那里的昭容娘娘得宠的日子,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大的反响和动静。
一天之内,来访来求锦书笔墨的女子络绎不绝,沁心阁热闹的像曾经的皇后的羞月宫一般,锦书累的胳膊都酸了。
后宫里,因为皇帝长期不驾临,各宫又都没有封女主,所以,丘锦书,这个阶位不高的史官娘娘就成了唯一带着皇帝御封职位的女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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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宫内,太监撩开龙床的鲛纱幔帐,身后托着龙袍冠带的几名宫女一字站开,寝宫的头领太监准备伺候皇上更衣。
“万岁——”
影帝掀掉身上的黄绸睡袍,张开双臂站在寝殿中,一身健硕的肌肉显示出他强壮的体魄。
“庞桂,那丘锦书这几天在做什么?”皇帝问身边的人。
庞桂,皇帝身边的传旨大太监,在整个后宫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就是内务府的总管也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回皇上,丘史官三日来都呆在沁心阁里,收了一名头领太监和一名掌事宫女,每日赏花、游园,教人读诗。后宫许多女子这两日都往沁心阁求字,现在娘娘那里热闹的很。万岁好眼力,丘史官负责修撰国志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庞桂回道。
“是吗?她倒很会自得其乐,莫非以为朕忘了她了?”影帝突然双眼眯起,两道寒星闪烁不定。
“今日晚间,带她来寝宫见我。”影帝准备去早朝,吩咐完,又低头看了看穿戴好的龙袍。
庞桂赶紧将玉带上的一块蟠龙玉佩正了正,整理完低头道:“奴才明白”。
庞桂以为他明白,皇帝将一名女子招到寝宫,除了临幸还有什么呢?
颠覆古代之癫狂书女 琴木木 囚女卷 第一一一章 侍寝的消息
锦书一早起来,打了好几个喷嚏。
“是谁一大早就念叨我了?”揉了揉鼻子,感觉有些发酸,空气钻过两道鼻孔后,就留下一阵小虫钻爬似的的酸麻。心知大约是昨夜嫌热,踹了身上的锦被,结果后半夜起了凉气,着了些凉,绝对是感冒的前兆。
她这边惊天动地的几声喷嚏,自己倒没觉得不妥,可把外边伺候的春晓和两名小宫女给急坏了。
“哎呀,主子这是怎么了?前两日还好好的,怎么就着了凉了?”春晓闻声进了锦书的寝室,一眼就瞧见了落在地上的还未及叠好的缎被。“定是夜里贪凉,掀了被子了?这可怎么好?”将那落地的被子收拾起来,方方正正的叠好后,春晓朝着帘外喊:“雨柔,你去喊归头领,让他去御医院要点驱寒散热的药来——”
“哎——”外头的雨柔明快的应一声。
“等等,别去麻烦了。不过打了几个喷嚏,没什么大事,煮些生姜水喝喝就好了。”锦书赶紧制止,侧耳听见雨柔的脚步声又停了。
锦书非常不想闻见那些黑糊糊的草药味,想起要喝那么难喝的药眉毛都皱成一堆儿去了,在云居时偶尔有些头疼脑热的,自己也不当回事,抗抗就过去了。
“春晓,是药三分毒,不能随便喝那些东西。听我的,煮些生姜水,放些糖进去,晚上喝几碗,发了汗就好了。”
吃罢早饭,坐了一会儿,看了看太阳已经快到半中天了,锦书疑惑。“春晓,昨天络绎的来了许多后宫女子来找我写字,今天怎么就一个没有了?”天都这般时候了,还一个人没有来,这反差太明显了,锦书觉得不对劲。
春晓眼瞅着外边,哧哧笑起来。“归五知道您着了凉,身子不舒服,他堵在门口,把那些女子们都给挡回去来,要不然主子哪有这么清静。”
“哦——”这帮子人倒真对自己用心。
也不再管那些杂事,心中想到不知风烈国志到底是一本什么样的书籍,影帝要自己修撰那本书是借口还是煞有其事?世人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即便是自己水性好,也不能在这里胡混哪——不过,锦书还有一点点期待,或者她可以说动那个皇帝把父亲从赤花宫里弄出来,招回皇宫吧——虽说影帝阴阳不定,喜怒无常,可是他心底不是也有着那一点点的柔软之处嘛——
“春晓,你见过皇帝吗?”锦书问旁边在纨扇上绣花的人。
“没有——”春晓放下针线,认真的说:“我只见过先皇冉帝,没见过影帝,不过,后宫里的人都很怕影帝的,听说他发起火来像怒神一般,根本不用杖刑,举起来就把人摔死了。”说到这儿,春晓索性也不绣花了,压低声音:“主子不知,后宫各处经常出现暴尸的宫女太监,以影帝的寝宫附近最多,所以,若是皇上要召幸娘娘,您可千万别惹他发火。”
“呃……”锦书瞪了眼,后宫里经常死些宫女太监算是正常,哪一宫里没有冤死的人。可是,这暴尸就太不正常了,杀了人不都是要毁尸灭迹的,难道还有生怕别人不知道的?又听春晓提到召幸,锦书浑身发寒,若是那影帝不知道自己是谁,那要不要她先说破呢——说破了于父亲于自己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心里却没有底。
一天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黄昏时分,站在沁心阁荷塘的木拱桥上,看着暮色下的荷塘水面铺上了一道金色,粼粼烁烁的,晃花了眼。
归五悄悄的走到小桥下,看锦书若有所思的望着荷塘,没有作声。
“归五,有事上来说吧——”习武之人的耳力好,归五还在几丈外的时候,锦书就听见了他的脚步声。
归五的脚步声其实是极轻的,即使不是刻意的轻行慢走,他的走路也不似一般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