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向懂得怜香惜玉么,怎么突然改性了,也欺负起女人来了。”罗浮忍不住笑话他。
“对一位身负重伤的人,你一定要逞口舌之快么?”让让他会死吗!某人顿时气结,懂不懂夫为妻纲。也罢,懒得与她计较了。谁让他眼光太好,可惜命不好呢?
“嘘~你听。”罗浮蓦地皱眉,对他低语道,“外面好像有动静。”
菱梦璃看向她,心中一紧。不好,被发现了。
……完……
41 横生枝节
“里面的人听着,再不出来的话我们就要放箭了。”
屋外传来男子铿沉有力的警告,罗浮和菱梦璃四目相对,手中的剑不约而同的握紧了几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出去会会他们,看是何方妖孽在此作祟。”罗浮觉着吧,正反也去过一次鬼门关了,大不了再接着溜达一圈就是了,“就当碰碰运气吧,也许我们阳寿未尽呢。阎王爷怎么舍得收了你我。”
“正合我意。他爷爷我也不想被这帮孙子捅成马蜂窝。”菱梦璃握了握她的手,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所幸生不能同时,死能够同穴,来生我还要遇见你。”
“别那么肉麻可行!你就知道我们一定会挂?”罗浮翻了个白眼,径直朝门外走去,“下辈子再遇见我,你还是会倒大霉的。到时候可别哭着求我放过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菱梦璃笑眯眯的跟了过去,“我背上有伤,快扶我一把。”
屋外聚着五六十个“蒙古兵”,长袍宽大腰束玉带,高领兽袄衣服右开襟,外面还套了件毛绒绒的坎肩。
“蒙古兵”是罗浮对他们的称呼,实质上这些人都是珞拔族的军士。祈畸山原本就是谷月国与列戍国的边界,这里时有珞拔人出入,现下正值两国交战之际,撞到这些人也不足为奇,就是运气有些背罢了。
“你就是钦月王朝的月绝郡主?”这厮身强体健,是个魁梧的壮汉。脸上神情铁然,像是大家口中常说起的那种“勇士”级别的人物。
“如果我说她不是,你们信不?”不动声色的移到罗浮身前,菱梦璃微微扬起下巴,讥诮的眯了眯眼缝。
“不信。”那人一板一眼的答。
那你还问!菱梦璃嗤之以鼻。蛮夷就是蛮夷,不但脑子简单,人也挺呆的。这塞北的气候,还真会养人。
“消息挺灵通的嘛,这 么 快‘炫’‘书’‘网’就找来了。”罗浮上前瞟了瞟他,神色冷然,“也对,连肖旭都敢杀的人,自然会声名远播了。”
“不愧是郡主,这种境况下还能谈笑风生。”听出来对方恶意挖苦的语气,他也不予计较,只管对身后的人令道,“男的留下,女的带走!”
“等等,为什么不能算我一个?”菱梦璃咬牙切齿,“你爷爷我比她值钱的多。”
“我家少主子吩咐了,不能为难靖远侯,只需带走郡主一人便可。”他的回答仍是一板一眼的。
“你家少主子何人,带走郡主又是何意?”
“恕我无可奉告。”
“若是本侯爷不肯呢?”菱梦璃阴森森的瞟着他。
身后的“蒙古兵”弯弓搭箭,对准气势汹汹的菱梦璃。然后便听见那位领头的说道:“相信侯爷是个识趣的人,断不会为此丢了性命。你二人都是有伤在身,实力玄虚也就只能优胜劣汰了。这样的解释,您可还满意?”
这厮哪里会知道,但凡涉及到罗浮,可是触到了某人的死穴。果不其然,菱梦璃脸色难看的喝道:“叫你们少主子来见我!爷我倒想看看,究竟是那只臭虫,敢在老子头上放屁。”
“我奉劝侯爷一句,您最好适可而止。”听到有辱少主子的话,这厮也没了好脾气,“为了两国邦交,我才以礼相待。若是侯爷不肯合作,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别吵了。”罗浮权衡了厉害关系,眼都懒得眨一下,“我跟你们走。”
“不许去!”菱梦璃拉住她,眸色深深,“我要带你回启国,我要你嫁给我。你就呆在我身边,哪儿也不准去。”
“谁说我要跟你回去了?”罗浮显然很不领情,“好不容易跳出虎穴,傻子才要回去呢。你别忘了,我和奕王的婚约还在,即便月岘已经死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哪怕有朝一日启国光复了,你认为身为谷月国郡主的我,会和你这位启国的二皇子有将来么?国仇家恨不共戴天,你要奕王怎么接纳我,你的臣民又会如何看待你。你要娶我?你拿什么娶我!”
“不要跟我兜圈子。我只问你,愿不愿跟我走?”重点在于你是否有心,而不是这满口的幌子。
顿了几顿,罗浮埋深了眸子,低沉沉的说了句:“……不愿意。”整个世界安静的只能听见心跳,扑通扑通很小声很小声的抗议着。她极力否认。
“你!”颤巍巍的倒退两步,“噗”的吐出一口血来,菱梦璃捂着胸口傻傻的笑,“我明白了,你是存心要我死。”
空气突然凝滞,万籁俱寂的沉默。迎面吹来的寒风,刀子那样的凌厉,狠狠摧残着人的神经。
罗浮强忍着心酸,只是淡而又淡的见他。“你会为了我放弃你的人生吗?不,不会。你还要报仇,你还要做你的皇子,你还有你的责任,还有千千万万需要捍卫的臣民……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我也一样,我根本舍不得那最宝贵的自由……放不下,属于我自己的人生……”
也许是因为我们都太年轻,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用来赌注。我们不甘于现状,我们追逐着更多和更美好……
即便舍弃了许多,也毫不后悔。一直到发现,那个最好的和最想要的。哪怕所谓的终点,其实还是那个原点。
“主上。”倾弦突然跳入眼帘,仍是单枪匹马毫不示弱,看架势援军尚未抵达,“想动郡主,除非从我身上跨过去。”
“月绝郡主。”领头的看不下去了,铁着脸警告罗浮,“您若再不配合,就休怪我等动粗了。”
敢威胁她?罗浮轻描淡写的瞄他一眼,神色清傲冷若冰霜。那人微微一怔,竟没再多言。
“照顾好你家主子。”罗浮看了看倾弦,终是没能多说些什么。就连瞥一眼菱梦璃,都觉得疲惫万分。
“郡主!”倾弦意图阻止。
“让她走。”菱梦璃漠然的撇开脸,再不想多看罗浮半眼,半眼都觉得多余。
“主上?”她不明所以。
“住嘴!”他冷冷的喝着,怒不可遏。
罗浮背对着他,缓步朝前走去。只是心头酸兮兮的,说不清是何滋味……菱梦璃,你我注定了,不是一条路上的……
“蒙古兵”收了弓箭,很快便撤离此处。
原地,倾弦一瞬不瞬的盯着菱梦璃,心想,主上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呢?不过是偏执的想要爱一个人,为什么爱一个人都如此的难呢!
心都留不住,留着人又有什么用?眼底的泪被狠狠逼了回去,菱梦璃终于体力不支的跪倒在地。心口的伤与背部的伤相比,真真痛得不能再痛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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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风起云涌(上
两个月后。月兮城。
萧府内院,数十株迎春花蓓蕾初绽,香远益清。明明是初春的时令,却隐隐给人一种时过境迁的感伤。
这小半年时间,大到皇宫紫禁城,小到这枢密使的官舍,无不突现翻天覆地的变化。萧紫苏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清眸定定的落在那几株迎春花上,一边想着事情一边饮着茶。
“小姐。”玉君谦缓步走来,在她身后定了足。
萧紫苏愣了愣,没有回头。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他便恭恭敬敬的唤她小姐。朝夕相处五载有余,他见到她仍是远远的喊她小姐,不温不火、不冷不热的喊她一声“小姐”。
可是他却总能对着她,一声一声亲切的唤着,罗浮罗浮,我的罗浮。轻轻咬着唇角,她黯然神伤的想着,如果这是你我之间的距离,那么是否可以比作天空和大地?
“小姐。”见她身形僵持,玉君谦皱了皱眉,“可否让我见见大人。回来已有些日子了,却连请安都没有过一次,这样是否很是说不过去?”
“爹他病了,想清静清静。”萧紫苏回头见他,眸色略略闪顿,藏着落寞的伤痛,“你有事可以对我说,我来替你传达。当然,如果你信得过我……”
“小姐……”看的出来她有事相瞒,他也不好步步紧逼,“没事了。以后再说吧。”
老实说,打从玉君谦班师回朝,就没能见到萧瑜,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由萧紫苏面禀萧瑜,然后再由她来“传词达意”。起先听说是萧瑜病了,不宜打扰其休养,他也就这样信了去。可时日渐久,萧紫苏仍处处拦着他不让他见萧瑜,这事情就越想越可疑了。
再加上现下的时局,压根就不是能够“静”的时候。月兮城内贼寇横行,时不时出现百姓暴乱的事情,朝廷派兵镇压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城里城外闹的是鸡犬不宁。更有厉害者,朝廷内部贪污腐败蔚然成风,不少官员出入烟花场所被人暗中投毒,离奇命案一桩接着一桩,即便是想查也还不知该从何查起。如此一来,京城的老百姓对朝廷可谓是大失所望,洪康帝不知不觉中竟然成了民心所怨。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失了民心这江山怎能稳固。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分明是有人蓄意谋反。且对方来头不小,正打算跟朝廷打疲劳战、持久战。
除此之外,让朝廷头疼万分的,还有列戍邦的起兵造反,启地的奕王也在蠢蠢欲动,钦月王朝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危险。国家内忧外患,战火一触即发。
这个节骨眼上,身为枢密使的萧瑜竟然称病卧床不起。任谁听了此事,都会生出几分狐疑。玉君谦自然也不例外。
“等等,玉谦。”萧紫苏突然叫住了他,起身追过去问道,“宫里最近可有什么动静?淑妃她……哦,我是想问宫里面的人可都还平安。”
她的欲言又止让他觉得有些欲盖弥彰。玉君谦也不直接点破,只是淡淡的抿了抿唇,一如既往的温润:“听下人们说,你前阵子和淑妃娘娘走的很近。怎么,你们两家以前是亲戚,还是你觉得太闷想找个可以倾诉的知己?”
“你都知道了。”被他这样拐弯抹角的一问,萧紫苏吓的脸色惨白,“你都知道些什么了?”
这样美好纯善的姑娘,究竟是谁忍心利用呢?!玉君谦不动声色的恼怒着,面上却堆满柔和的浅笑:“我哪里知道些什么。只是怕你成天闷在府里心情不好,所以想劝你多与知心的人亲近亲近,这样也好舒缓舒缓抑郁。”
“哦。”萧紫苏轻轻的舒了口气,水眸像清晨的莹露,剔透中含着婉约,“我没事,你不用担着心。”
“你爹的病情如何,可需要从宫里请御医来治治?”既然她不肯说实话,他只好旁敲侧击了。
“不用!真的……不用。”萧紫苏的反应,由强烈的反抗到弱弱的嘤咛,继而敛了敛神色,略显憔悴的答他,“我爹的病只需静养便可,你不用太担心的。至于宫里面的事情,我问清楚了也好转告于他。”
“也好。那我们坐下来谈。”玉君谦摆出了个请的姿势,态度温文尔雅动作有条不紊。他突然发现,也不过个把月的功夫,她不但变得沉默寡言了,而且常常言不由心,“回来这么些天,忙得都快忘了自己是谁。我们俩好像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坐下来好好聊天了。”
“是啊,好些时候没闲话家常了。”紧绷的朱唇,这才缓缓抿开。一抹出水芙蓉般秀丽的笑靥,在她粉面桃腮上不由自主的绽放。萧紫苏朝一旁的丫鬟吩咐说,“兰轩,快去替公子沏杯茶来。”
玉君谦笑了笑,想到五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也是这样六神无主的催着丫鬟:“兰轩,快去给这位小哥拿些吃的来。快点儿,他都饿坏了。”
再后来就是娘亲生病的时候,她夜里都要过来看上好几回,然后又再六神无主的叫着丫鬟:“兰轩,快去给花大娘抓几副药,要煎好了再送来。”身后半晌没动静,结果回头一看,兰轩困的眼睛都闭上了。
玉君谦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儿。每当她无意间流露出这种娇态,他心里那一潭静水总能掀起些涟漪。
只是可惜,她的那层涟漪,永远也翻不出浪花来。
“你走神了?”萧紫苏被他盯的不好意思,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眼睛都成比目鱼了。”说到比目鱼,不禁羞涩的埋了埋头。他离开的那段日子里,她给他绣了一只香囊,香囊上面就有一对比目鱼,闭目双飞的鱼。
“还从没有人这样形容过我。”他笑的极其放松,贪婪的享受着她给他的平静。仿佛只有在这里,才没有战争、没有杀戮,安安静静的只有他俩而已,“你是第一个,可能也是唯一的一个。”
她不知道他的这句话是否有什么弦外音,但不管有或者没有,她都早已经做好了选择。她只是静静的倾听,他所说的那个“第一个”以及“唯一的一个”,然后认真的收拾起来放进心里面珍藏着,在那个角落里它将是一幅永不褪色的水墨画。只是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她愿意等他,一直等他。
……完……
今天走亲戚去了,累的很就先更到这里,晚上有时间的话我再二更。
43 风起云涌(下
事实上,宫里面的境况也是一片惨淡。
皇后董鸢莫名其妙的得了失心疯,竟然亲手掐死了才八岁大的太子月翎。月穹为此痛心疾首,恨不得将董鸢千刀万剐好替儿子报仇,可又忌惮于右相的权柄以及肖旭的兵马,故此迟迟没敢治她的罪,只好忍气吞声暂时搁置。
其实早在月穹派兵攻打肖旭的时候,就已经不大不小的招罪了右相,只是董卿出于理亏才没敢明目张胆的反抗。但二人之间的嫌隙却愈加的深了,出现一种君厌其臣、臣谋其君的现象。如今祸从天降,经此一事,月穹和董卿都各自栽了个大跟头,谁也没有讨到好却又谁都不敢先散伙,就这般不冷不热的生生掐着对方。
说到董卿吧,这半生心血都寄托在已经枉死的小太子爷身上,这回好了靠山都倒了完了,不仅半点好处没捞着吧,倒还碰了一鼻子灰,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对于一只工于心计的老狐狸来说,可以说是致命的打击了。
这些人当中,月铄则是一直按兵不动的。左相锦沭也照常忙他该忙的政务,亦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再说安仑王早就对朝廷心有不满,这么多年的修生养息以及秣马厉兵,其实力和威望已然构成对北边这块皇土的威胁。当下这种时局,若是老王爷起兵造反、拥军北上,那朝廷可就不止是动荡不安这样简单的事情了。”玉君谦将宫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分析给她听,与此同时她的每一个神色和反应都落在了他的眼底。
“我明白,圣上召你回京就是为了防止发生宫廷政变。至于列戍邦的动乱……丢几座城池总好过丢了龙椅……”萧紫苏时不时附和几句,语气始终淡淡的没甚起伏。就好像即使江山更迭、朝代变迁,与她也没多大关系。
从她的反应可以猜测,她对所谓的“宫里面的情况”并不怎么在乎,那么她在意的是……“至于淑妃娘娘……”玉君谦有意留个悬念,将音调拖得老长。
萧紫苏猛然抬眸,定定的盯住他:“皇上有没有为难于她,她有没有……有没有事?”自我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