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治安很乱,小心你提着箱子走出去就会没命!”奥斯顿愤愤道。
素叶笑容更灿,“年先生的保镖身手尚算不错。”
奥斯顿给了旁边保镖一个眼神,那保镖领命,快步上前,掏出枪对准正准备转身离开的素叶,素叶姓素,但不是吃素的,攥紧了手里保险箱猛地抡起,那保镖没料到她会反击,一个避犹不及前额就狠狠撞在了保险箱上,素叶这下子打得又快又狠,待保镖昏头涨脑之际快速夺过他手里的枪,紧跟着一个转向指向了奥斯顿,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只听“嘭”地一声,枪声响起时,奥斯顿面前的咖啡杯便应声而碎,咖啡随着碎玻璃飞溅了一地。
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奥斯顿反应过来时身上已溅满了咖啡,他陡然起身,身后的几名保镖纷纷上前掏枪指着她。
“好心提醒一句,我很不会开枪,奥斯顿先生,你的保镖们这么吓唬我,我很容易擦枪走火,保不齐下一颗子弹会穿过你的身体,到时候你衣服上溅的可能就不是咖啡了。”素叶始终举着枪对准奥斯顿,脸上勾着淡淡的笑。
她要感谢每一天拿着太极剑逼得她练功的舅舅,虽说不能跟行家相比吧,但保护自己还是绰绰有余,更何况在南非这几天她所经历的实在太多,开枪也是情急之下才学会的,在这个场合多少能给自己抬抬面儿。
奥斯顿气得脸上肌肉乱颤。
就在这时,始终被素叶勒令等在外面的贴身保镖们听到枪声后按捺不住冲了进来,见此状况后也纷纷掏枪,与对方的保镖对持。
“谁让你们在别人的地盘上这么没礼貌的?”素叶似真似假地训斥着身后的保镖,但手里的枪始终未放,“奥斯顿先生是做大事的人,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能为难我个女人吗?”说到这儿,她又转头看向奥斯顿,笑道,“是不是?”
奥斯顿也不过就是强弩之末了,见木已成舟也只好下了命令,“收起枪!”
身后保镖们照做。16Y5A。
素叶唇角的笑容扩大,将手里的枪扔到了几米开外的地方,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她身后的保镖们始终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待看到没什么危险后也相继离开。
车子停在了离奥斯顿私宅两公里开外的位置,为的就是避开他的势力范围。一路上保镖们严格看守,素叶步履匆忙,等终于到了车子前,其中个保镖上前为她开车门的时候,她的双腿一软差点跪倒,保镖眼疾手快赶忙扶住了她,她笑着感谢。
一点不害怕是假的。
上了车,依照年柏彦在信中的叮嘱,素叶很快给远在北京的许桐打了电话,交代了目前的进展。
——————
拿到粉钻原石后,素叶没回公寓,而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开普敦白人区,再次登门造访了钻石店老板昌图。
今天的钻石店没有开门,因为素叶的一通电话,昌图早早地关闭了钻石店,为她留了后门,他在上次的房间沏茶候着她。
面见昌图,是年柏彦交代给她的第二件事,做的事情很简单,要用她从奥斯顿那里得到了粉钻换昌图手中的蓝绿色钻石。
昌图看完了奥斯顿签署的转让合同后没吱声,拿过保险箱,看了一眼里面的粉钻后淡淡道,“的确是无价之宝,可以与我那颗蓝绿色钻石相媲美。”
素叶这才听得明白,敢情那颗钻石还真在昌图手里,看样子,后来一次年柏彦又找他谈,就不知道这两人究竟谈了什么协议,但年柏彦既然要她带着粉钻来见昌图,八成就是交换钻石的条件吧。她以为是这样,也以为昌图见了粉钻就会痛快交换,岂料昌图将保险箱一阖,语气平静,“但是,今天我不换钻石。”
“为什么?”素叶皱眉。
“我要再等等。”昌图始终慢慢悠悠,看得出他对粉钻的热衷程度并没素叶想象得那么高。
素叶刚要劝说,不经意想起年柏彦在信封纸上的叮嘱,他交代,倘若昌图想要考虑就不要强迫,但切记,只给他一天考虑时间。所以张口时她的态度也转为淡然,“你可以等,但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下午我会再来。”
昌图这才抬眼看着她,看了大半天才迟疑道,“这是你做的决定还是年柏彦的?”
“是他的叮嘱。”素叶实话实说。
昌图皱眉,“他醒了?”
“不,他提前部署好的。”
昌图闻言后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又摇头,“年柏彦啊年柏彦,你可真是厉害。”话毕看向素叶,双眼发了亮,“好,就一天的时间,我就让老天才决定我那颗钻石的价值到底是多少!”
素叶听得一头雾水。
☆、穿红裙子的女人
北京,叶家老宅,子时。
深夜,起了风,刮得老宅外的树叶乱飞,有几片叶子连同着断了的枝杈霹雳啪吧拍打在玻璃窗上,搅得人心不安,不知哪儿来的猫叫,一声声地更增添了夜的不宁。幽幽地,有歌声顺着风声钻进了老宅,这声音似泣似幽怨,很轻,却像游丝般渗透了每个角落。
阮雪曼这阵子失了眠,因为叶鹤峰执意要改遗嘱的事,也因为年柏彦在南非的事。这一晚叶鹤峰早早就在书房睡下了,早几年他们两个就分了屋分了床,所以,当秋风乍起,有叶子突然砸落玻璃时发出清脆的动静时就将原本睡得不安稳的阮雪曼给惊醒了,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一时间感到没由来的孤独。
床头杯子是空的,她便披了件睡衣下了楼到厨房倒水,厨房有一侧的窗子是靠近小花园的,平时备餐时会有花香钻入十分惬意,但今晚有些不同,当阮雪曼倒了杯水准备回房时,隐约听到似乎有人在唱歌,声音像是从遥远夜空飘过来似的虚无缥缈,却又真真实实地顺着微敞的窗子进了她的耳朵。
立了秋,原本人就生燥,再加上近日来的失眠,阮雪曼更是心烦,端着杯子推门出了房间,朝着宅子后面的小花园走去。叶家的人素来对生活环境讲究,小花园里尽是选自各类适合北方生长的树木,而且都是年头极长的古树,又有百花区,方便下人们来摘取新鲜的花瓣供太太们沐浴美容。白天进了小花园是十分的心旷神怡,但到了晚上就未免太过安静了。
现在,百花凋零,各类树木也开始纷纷落叶,还有枯枝散落在地面上,阮雪曼近乎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她在顺着歌声试图想把背后的人找出来,不知是哪个不懂事的下人,竟深更半夜地不睡觉扰得她心烦,抓住了定不饶他。1cTGY。
想着,阮雪曼又加快了步伐,踩得落叶咯吱吱地响。但歌声依旧,没因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而停止,似乎唱歌的这人就希望能让阮雪曼找到似的。
月色格外地凉,又格外地凉,透过稀稀落落的枯叶深浅不一地铺撒在地面上,阮雪曼始终攥着杯子,杯子里的水很快也凉却了,这凉不知怎的就透过指尖窜进了心口,紧跟着她全身打了个激灵,不知是因为凉水的缘故还是,她终于借着月光看到了不远处的一道身影。
那人穿着极长的红色裙子,裙摆呈扇形铺散开来,与地上略显金黄的叶子形成色彩艳丽的视觉效果,却在如此一个深夜令人毛骨悚然。
是个女人,背对着阮雪曼,留着极长的黑发,一直垂到腰间,歌声就是从她那传出来的。月光下,她轻轻抬臂挑指,纤细的腰也随举手投足扭成玲珑如蛇的弧度,声音幽怨鬼魅,顺着阮雪曼的耳孔钻进了心头,听得人心发颤。
“你、你是谁?大半夜的干嘛在这儿唱歌?”阮雪曼唯一的武器就是手里的杯子,下意识攥得更紧,冲着那个红衣女人的背影大喊时嗓音发颤。京风增心顺。
女人不理,依旧自顾自地唱歌。
忽地起了风,阮雪曼的后背陡然爬了凉意,她想转身走,但双腿如钉在了原地似的动弹不得,只能以声示人,“跟你说话呢?你是哪个下人?在这里装神弄鬼的?”
歌声,戛然而止。
阮雪曼心里哆嗦了一下。
女人的脖子动了一下,像是僵直的,很艰难地动了动,然后,缓缓地、缓缓地转身……
阮雪曼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月光下,女人的黑发愈加光亮,浓密的发如海草似的遮住了她的脸,即使她在缓缓转头,阮雪曼还是未能借着月光看清她的侧脸。
当女人完全转过身时……
阮雪曼倏然瞪大了双眼,手一松,杯子直接掉在了地上,紧跟着她捂着心脏发出一声歇斯底里地惨叫,下一秒双眼一翻吓得失去了知觉。
———————华丽丽分割线————————
南非,开普敦,私人病房
病床够大,所以才容得下素叶像条干死的鱼似的趴在年柏彦身边睡着,这些天她太累了,除了回公寓取换洗的衣服外和处理年柏彦交代的那些事外,剩余的时间全都在医院,只要她得空儿就在他耳边说话,搞得真跟年柏彦成了植物人似的。
此时此刻素叶睡得很沉,眼皮却在缓缓颤抖,说明梦境的内容还不足以引发她大脑的紧张。这一晚她做了好多梦,最后一个画面是小小的她身处一条青石板街上,街道两旁撒着值钱,那些晃动的灯笼耀得她睁不开眼,有人拉着她的手,让她手心温暖倍感安全。
也是个小孩子,她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穿着干净天蓝色的帽衫,戴着一顶浅灰色鸭舌帽,是个男孩子,他紧紧拉着她的手,穿过长长的青石板小巷,她跟着他跑到巷口时听到身后似乎有大人的喧哗声和纷沓的脚步声,可不知怎的心中就是紧张不起来。
紧跟着那个男孩子冲着她喊了一句:快逃!
素叶再次被这道声音惊醒,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她再次做了这个梦,都已经好久停止梦,只是醒来的感觉有些不对。很快,她找到了原因,有阳光铺撒在她身上,暖暖的,当她睁眼时也正好可以看见搁置病房门上方的挂表,挂表的指针告诉她,现在是早晨六点。
她没在凌晨一点半醒来,这很难得,但也不是从未发生过这种状况,第一次与年柏彦相遇那天,她也是做了这个梦,不过醒来时也已经是清晨了。这有点奇怪,似乎遇上年柏彦以后,她很少再做这么梦,而就算做也改变了以往的规律。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自从她和年柏彦尚了床后就再也没做过这种梦。
素叶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还在回味着梦中孩子带给自己的温暖,却觉得即使是从梦中醒来了手心还是温暖的,低头一看哑然失笑,原来她入睡的时候一直攥着年柏彦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他手心的温度不但捂暖了她的手,还安抚了她在梦中的情绪。
她没立刻起身,始终盯着他的手指,半晌后又缓缓松开相扣的手指,伸手描绘着他的掌纹,他的每一道纹路都深刻清晰,就好比他这个人带给别人时第一印象就会那么深刻一样。正想着,耳畔忽地扬起浅浅的笑,低沉略带暗哑的嗓音一并落下,“美其名曰照顾病人,结果把病人的胳膊都给睡麻了。”
男人意外的声音突然惊扰了清晨的宁静,也顺便惊扰了素叶尚未苏醒的理智,她倏地一下坐起来,扭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年柏彦,他的脸色看上去虽还是那么苍白,但正唇角噙笑地看着她,眸底深处是宠溺的,深情的柔软。
见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瞧,年柏彦也一动未动,只是似乎被她的模样逗笑了,唇际的笑微微扩大。这笑像是一道灵符似的终于打通了素叶的木讷穴道,紧跟着她惊叫一声,瞪大了双眼凑近了他,“年柏彦,你是……醒了吗?”
这实在太意外了,他无声无息地倒地,又无声无息地醒来,一切在她眼里都像是做梦似的不可思议,没错,她就觉得自己是大梦了一场,梦中她跟着年柏彦到了南非竞投钻矿,他们一起经历了各类有趣又有风险的事情,最后年柏彦为她顶了枪,就在她无助绝望的时候突然从梦中醒来,醒来后发现年柏彦正完好无损地躺在她身边,看着她温柔地笑。
可她很清楚知道这里是医院,所以,年柏彦是真的醒来了。
她的脸贴得他很近,乌黑的素发垂在了他的脸颊,弄得他刺痒,他再开口略显虚弱,“靠近点。”
素叶照做,近乎贴上他的脸。
年柏彦便缓缓抬手,手掌覆上了她的后脑,微微用力就压下了她的脸,如此一来,他的薄唇就可以准确无误地吻上了她的唇。
唇与唇之间的贴合如此真实,她能感到他略有干涸的唇瓣,而他,亦能感受到她清晨初醒时唇瓣的微凉,他便伸舌,以口腔的温暖包容着她的微凉。
整个过程,素叶都成了被动方,待年柏彦终于松开了她后,她才直挺挺地坐起来,很快眼底的惊喜如浪花似的飞溅开来,双手捂住了他的脸,激动道,“老天啊,你醒了!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女人有心而发的快乐传染了年柏彦,他笑了,却牵动了伤口,边笑边皱眉痛呼。素叶这才想起他还有伤口在身,马上道,“你等着,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话毕便一蹦高从床上下来,扯了件衣服披在肩头上就要往外跑。年柏彦叫住了她,她顿步,又马上转身回到他身边,一脸紧张,“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伤口疼还是其他地方疼?”
“傻瓜。”年柏彦有些吃力地抬手,拍了拍她的手,声音有对她纵容的柔软,“穿上鞋再往外跑,别着凉。”
素叶这才发现自己是光着脚的,因为室内铺的是地毯,这两天只要她从病床下来就总忘穿鞋子,凝着年柏彦,从他眼底轻易读出他的关切来,心口是满满的温暖,忍不住低头亲了他一口,却怎么也表达不了满心的喜悦,娇滴滴道,“等我叫医生。”
年柏彦点头。
她兴奋地穿好鞋,像是只刚醒来的花蝴蝶似的飞出了病房。
**今天要参加作协的活动,预设一更吧,明天会尽量早点更新。
☆、渐渐依赖了
年柏彦的清醒让素叶清清楚楚地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女人再坚强也全都是伪装的。从小到大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是坚强的就不会再受到伤害,这个念头始终支撑着她走完国外求之路及踏上社会,从未出过错,她活得自我也好,活得尖酸刻薄也罢,不过是自我保护的方式。
可自从与年柏彦在一起,这个硬性道理不知怎的就变了味,她渐渐地开始去习惯依赖一个人的滋味,甚至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当年柏彦中枪倒地的瞬间,她觉得全世界都崩塌了,那些可以支撑她或逃避或乐观的“原则”瞬间分崩离析,让她蓦地意识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成了一只温水中的青蛙,她要费劲很大力气才能调整回以往的独立和坚定。她咬着牙完成年柏彦在信中的叮嘱,甚至不会去想这么做会不会有危险,值不值得这么做。她以为她挺坚强,至少在年柏彦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她咬着牙没嚎啕大哭,至少在面对奥斯顿保镖拿着枪指着她时她出了奇的冷静。
然而,一切都只是幻觉,终止于年柏彦的清醒。看到医生在为年柏彦做全身检查时,素叶在这一刻才真正感觉到什么是安全感,就好像她挺了这么久只为等他醒来;也终于真正明白自己有多害怕,是不停地用坚强来催眠自己的害怕。
柏了是伪求。素叶终于是哭了,红着眼噙着泪,待医生离开病房后她快速擦掉泪水坐回到年柏彦身边,看着他又忍不住满足地笑。哭,不知原因,就是想哭,笑,又不知原因,就是想笑,真真儿是应了那句话:爱情真的会令人彻底变成个疯子和傻子。
年柏彦靠在病床上,见她又哭又笑的自己也有点哭笑不得了,稍稍吃力地调整了下坐姿,素叶见状赶忙上前搀扶,他却伸手将她拉坐在了身边,在不牵扯伤口的情况下将她搂入怀中,低笑,“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那你知道你自己昏迷了几天了吗?”她窝在他的怀一脸哀怨。他穿着病服,衣襟上是消毒水与他自身的木质香混合的气息,闻上去熟悉而又陌生。她便努力地靠着他,拼命汲取令自己身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