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瑾看了她一眼,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有自己的风格了,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开始皮实起来了,道:“这是玉肌膏,你拿回去早晚各一次涂抹,可以消肿。缓解疼痛。”
孟晓尘笑道:“你这丫头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摊上这样一个好主子,这盒玉肌膏,她都没舍得拿出来给我用!你呀,真是好命!”
碧秋顿时感动得五体投地,差点就哭了,柳风瑾是真心对她好,所以,她才掏心掏肺地要报答柳风瑾,只要能为柳风瑾做的。只要是她能力范围内,她都觉得义不容辞。
“主子,您真是太好了。”碧秋泪花闪闪的。捧着那盒玉肌膏不知所措,半边红肿的脸看起来很滑稽。
柳风瑾忍不住轻笑,道:“去吧,去吧!”
孟晓尘笑道:“好姐姐,你对自己的奴才都这么好。真真让我感动又妒忌!你那盒玉肌膏是真的舍不得给我用哎。”
柳风瑾嗤之以鼻,道:“你这不是逼着我揭你的短吗?”那还是在军营的时候,孟晓尘不知从哪里听说花无月受伤了,便急忙来找柳风瑾寻药,而且点名了要那瓶玉肌膏,但是柳风瑾知道花无月不会受伤。就算受伤了也不需要小题大做地用什么玉肌膏,便不肯给,于是孟晓尘一直记在心里。
孟晓尘这厢与陈景天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刻。自从那张窗户纸被捅破,二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最好最美的就在身边,虽然没有当场确立关系,但也是心照不宣。只等着更进一步,自然不愿意再让前尘旧事坏了二人的心境。
“好了。好了,姐姐,我错了,再不敢提这档子事了!”孟晓尘笑道,抱着柳风瑾的胳膊一个劲地撒娇。
柳风瑾道:“尘儿,我问你,你说,这杨妃有没有可能是借刀杀人呢?”
孟晓尘想了想,道:“姐姐的意思是,那个宫女是杨妃想要除掉的人?”她想起杨妃听说柳风瑾命令女侍卫拖那宫女下去的时候,她并没有求情,只是虚张声势地让她放人,而那个宫女一脸的愤恨,但这眼神似乎并不是看向柳风瑾的……
柳风瑾点点头,道:“只要去查查这个宫女的来历,大概就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就能知道杨妃到底是什么目的了——这个女人看着是蠢笨至极,似乎把自己所有的弱点都暴露出来,其实却胸有城府,不可小看。”
孟晓尘道:“听姐姐这么一说,我也想到了这一点,的确是狠毒了点。不过,姐姐大婚在即,还是忙着大婚的事情要紧,这些小事就交给我吧。”
柳风瑾笑道:“你就费心了。”
孟晓尘笑道:“姐姐,我们姐妹两个还要说这些客套话么?你先看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正说着,碧秋又进来了,道:“主子,有人给您送礼来了。”
柳风瑾不屑道:“送礼的人还少么?”这段时间,时常有人送来各种贺礼,柳风瑾根本没时间去看,也不想管这些事,一直是柳洛泽代为管理。对于南梁唯一的皇子大婚,谁也不敢怠慢,不指望因为送礼而得到好处,至少不能因为怠慢此事而招致祸事——恐怕这是自古以来,所有官僚的共同那个思想。
碧秋道:“主子,这次送礼的是泽王!”
慕容泽初给自己送礼来了?他果真还是惦记自己的婚事。
柳风瑾一听,急忙起身,道:“那泽王在哪里?快快请进来!你这个丫头越来越没有眼力劲了,阿九送礼还需要他在外面等着吗?”
孟晓尘笑道:“姐姐,你也太心急了吧!平时那么多人给你送礼,也不见你有半分喜色。看来,这个慕容泽初不错呀!”
碧秋顿时愣住了,喃喃道:“主子,您先别急,泽王只是送了礼物过来,本人并没有来。”
柳风瑾这才停下脚步,喃喃道:“他果真还是没有来。”
就在同一时间,身在远方的慕容泽初突然打了个喷嚏,他的心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难道是有人在想念自己?这世间还有谁会想念自己,莫非是她吗?那礼物是不是已经送到了,不知道她是否喜欢……
李明出现在他的身旁,抱拳行礼,道:“王爷,礼物已经送到了,南梁的陪都平凉城内张灯结彩,已经满是喜庆的气氛,为了这次太子的大婚,呼延通下令免除百姓一年的赋税,百姓争相称赞,纷纷祝愿。属下还打听到,瑾主子一切安好。”
慕容泽初一身火红的衣裳,站在树下,落叶随风而起,在他身边翩翩起舞,那情形真是恍若仙境,他淡淡道:“最近有人去找她的麻烦吗?”
李明道:“属下听闻最近不少宫人因为传言瑾主子乃是妖精转世,而被呼延逸严厉处死,至于其他的,因为属下不敢在平凉城逗留很久,所以,并未去打听。”
慕容泽初点点头,道:“那你知道焯王埋葬在哪里吗?”关于慕容焯的死,他也听说了,不知为什么,就在听闻的那一刻,他甚至有些羡慕慕容焯,慕容焯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与柳风瑾之间真正的关系,能死在心爱之中的怀里,那是一种幸福。
李明道:“这个……属下没有打听到,只是听说焯王死后被瑾主子下令厚葬了,至于葬在哪里,属下并未打听到,若是王爷需要,属下再去一趟平凉城。”
慕容泽初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我在这里静一静。”说吧,拿出一支玉笛轻轻地吹奏起来,原本清亮的笛声竟被他吹出了凄美的曲调,让人听了忍不住辗转伤感。
一阵轻轻的脚步从背后传来,踩在落叶之上,发出细碎的声音,慕容泽初忽然停下了笛声,轻轻道:“你来了?”
阿诺笑道:“原来九哥哥知道我来,是啊,我来了,听李明说你在这里,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九哥哥的笛声还是那么婉转优美。”
慕容泽初笑道:“你怎么来了?我只是随意想起了一个曲调,太久了,再不吹奏,恐怕自己都要生疏了。”
阿诺垂下眸子,道:“九哥哥,要不,我们去一趟平凉城吧,听说,那里现在很繁华很热闹。”
慕容泽初道:“不想去,我很喜欢这里,你看看这些枫叶,多美啊!”
阿诺欲言又止,除掉那些艳丽的衣袍,她看上去出纯净而美丽,就像是山中的精灵,给人一种灵动的感觉,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怜惜。
“我哪里都不去,这里的宁静让我觉得心安。”他似乎又在自言自语。
阿诺叹了一口气,道:“你何必这般自欺欺人呢,你放不下,其实去见见也没什么的,看看她是不是过得很好,送上自己的祝福,这样就够了。你去见她,我都不介意,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她现在很好,不用我来惦念。我们回去吧,这里风大,不要着凉了。”慕容泽初淡淡道,将笛子放在腰间,将自己的斗篷取下来,罩在她的身上,转身想要离去。
阿诺看着他那挺拔的背影,那一身火红的颜色,忽然觉得特别刺眼,他许久不曾穿红衣了,大概是为了她才穿的红衣吧,因为那个女子说他穿红衣特别好看,是世上唯一一个可以把红衣穿的这般出挑好看的男人。
“九哥哥,你在自欺自人,我理解你,因为自欺欺人的,又何止你一人?”阿诺悲伤地说道,她自己不也是一直自欺欺人吗?明明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却不辞辛苦、不远万里地跟过来,以为会打动他,但是……结果呢?
第264章 传恶讯心怀戚戚
慕容泽初的心微微动了一下,多久了,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是波澜不惊,又或者是古井无波了,此时却跳得厉害,为什么?
因为阿诺德眼泪么?
慕容泽初摇摇头,不会的,除了那个人,自己许久没有心动了,自从离开之后,就心平如水,再也没有什么涟漪,他有时觉得自己很失败,江山美人,他什么都没得到,在人生的关键路口,自己都是一个逃兵!
“那你可是觉得委屈了?”他语气轻缓,但是说出来的话却那般冷漠,眼神更是前所未有的清冷,看得阿诺忍不住有些心惊。
“我不是那个意思……九哥哥,你不要误会。”阿诺急急地解释着,“这些都是我自愿的,只要能跟在九哥哥的身边,我就很开心,很幸福了。”
慕容泽初并不喜欢她,以前在皇宫那会,还能当着众人的面做做样子,如今更不肯自欺欺人,以为自己可以放下以前的心情,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相守一辈子;只是阿诺跟着他从上京来到南郡,又从南郡跟到平凉城,再到这个安静的山中居所,这种付出也曾让他感动。
因为感动,他不忍拒绝;但是感动却不能代表感情。
“你走吧,你跟着我,我却跟不了你想要的东西。如果是以前,我兴许可以不在意,可以重新开始,但是,我已经回不到以前了。你走吧,你还那么年轻,还是一个郡主,找个好男人并不是件难事。”慕容泽初道,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会留下她来,给她宠爱。让她幸福,但现在,他做不到了!
阿诺就像是经受了晴天霹雳一般,冷道:“你说什么?你赶我走?你真的赶我走?”
慕容泽初痛苦道:“阿诺,你是个好姑娘,我不是赶你走,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正如你看见的那样,我还在前一段感情里不能自拔!一个心里装着别的女人、再也容不下你的男人,你稀罕吗?你要吗?”
阿诺哭道:“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也不能感动你半分吗?”
慕容泽初不忍回头看她,冷道:“走吧。”
阿诺怒吼:“慕容泽初,你这个混蛋!你会后悔的!”
慕容泽初忽然感到眼睛一阵发涩。一滴眼泪落下来,心头似乎空了一块,世界似乎更加安静了,但是,他却倔强地不肯回头。不肯挽留,宁可让她恨着自己,也不愿意辜负她——这大概是自己能为她做得唯一一件事也是最后一件事。
且说,柳风瑾没见到慕容泽初,却收到了他送来的礼物,那是一件黑木雕刻的人像。和柳风瑾几乎一模一样,就是缩小版的柳风瑾。
因为摩挲的次数太多了,所以。那人像周身看起来都是光滑的,闪着亮光,显然是经过精心打磨的,不知为什么,柳风瑾看了这个礼物。心里堵得慌。
“哟,姐姐。这人像做得可真是像你啊,栩栩如生的,瞧瞧你这个发髻,难不成还是南宸国皇宫的时候?”孟晓尘眼尖地发现了细节问题。
柳风瑾若有所思,道:“是啊。那时,我还是个伴读的宫女,柳家最不受宠的三小姐。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想不到他还记得那时的情形。”
孟晓尘一把抢过那人像,笑道:“好姐姐,你就收收心吧,这东西啊,就交给我好好保管,不能让太子看见了,否则指不定……”
“什么东西不能让本宫看见了?”呼延逸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柳风瑾嗔道:“你现在跟谁学的,进来也不知道通传一声,我看呐,这些奴才统统都该挨板子!”
呼延逸道:“方才你们说什么不能让本宫看见呢。”
柳风瑾笑道:“还能有什么啊,不就是这个人像嘛,你看看像不像!”
呼延逸拿过来端详了半天,点点头,笑道:“像!像极了!让我忍不住想起你那时呆头呆脑的模样!那时你真是可气至极,还暗算过我!”
柳风瑾满头黑线,大概说得就是自己给他用药,让凌筠遂了心愿,说起这件事,自己想死的心意都有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后来会和呼延逸生下这样一段缘分呀……正是应了那样一句话:世事难料。
“可以不可以还给我?”柳风瑾怯怯地问道,不知道他听说这个人像是其他男人送来的,他会不会暴跳如雷。
孟晓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一抬眼却看见陈景天站在门前,登时红了脸,就听陈景天打着哈哈走进来,明明是初冬的天气,却依旧扇着扇子,那臭屁的模样的确很欠揍!
“你怎么进来也不知道通传一声啊?”孟晓尘责怪道。
陈景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太子殿下都没通传,我不过是占了点光,站在这里偷看了一会。”
——原来他们是一同过来的。
呼延逸将那个人像放进自己的怀里,并没有追问是谁送的,道:“既然这么像,我就收下了,以后想你的时候就看看这个人像!”
柳风瑾看见那温和的笑容下面是一颗邪恶的心,他定然是知道这人像是谁送的,所以才故意找个借口没收的!
没天理啊!
她不满地瞪着呼延逸,那可是阿九给自己的新婚礼物,是他亲手雕刻的哎,呼延逸眯缝着那双狭长的凤眸,道:“怎么,瑾儿不舍得吗?”
柳风瑾情不自禁地点点头,讪笑道:“舍得,怎么会舍不得呢!”
呼延逸很满意柳风瑾的反应,对着陈景天,他的脸恢复了先前的冷漠,道:“事情确定吗?”
陈景天看了一眼孟晓尘,又看着呼延逸和柳风瑾,这才道:“千真万确,是上京的人传来的讯息,不可能有假。”
孟晓尘道:“可是发生了什么?”看他们两个人神色那么严峻,便多少猜测到事态的严重程度,他们平时有什么事,生怕柳风瑾担心,能瞒着的绝对不会说出来,如今当着她们的面说出来,那说明这件事和她们有关。
呼延逸看了一眼陈景天,陈景天正色道:“我记得刚开始,孔嬷嬷是西辽的皇太后派过来,陪同和保护你的,这么久了,你到南梁也有些时日了,可曾看见她了?”
说起孔嬷嬷,孟晓尘就生气,这个老虔婆,老女人,仗着吴太后的宠爱,竟然不怕自己放在眼里,自己来南梁这么多天了,她都不过来拜见,简直让她不能忍受!
“别提这个老奴才!说起她,我就一肚子的气,也不知道母后为什么偏偏喜欢这样一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而且特别顽固!”孟晓尘抱怨道。
柳风瑾对孔嬷嬷也颇有意见,但是二人现在并无主仆关系,既非友人也非敌手,所以,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大的抱怨,只是,陈景天忽然在这个当口提起了孔嬷嬷,还提醒孟晓尘她至今未来拜见她,那定是有因由的。
“莫非,她出了什么意外?”柳风瑾试探着问道。
陈景天点点头,道:“据可靠消息,她应该被慕容允洛抓住了,而且极有可能已经叛变了。”
孟晓尘与柳风瑾对视了一眼,多少有些担忧。
“她是我母后最信任的人,能力有限,但是,愚忠缺失有的,我相信她不会叛变的。”孟晓尘道。
柳风瑾也赞成这个观念,点头道:“我与尘儿是一样的观点。若说她背叛西辽的吴太后,恐怕是误传了。”
呼延逸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清冷,道:“殊不知慕容允洛打的就是忠诚于吴太后的名义,说服她来加害本宫。”
陈景天扫视了一眼众人,接着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道:“慕容允洛本人也来到了平凉城。”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顿时在柳风瑾的心里沸腾起来。
“他来的正好,省的我们去找他了!”柳风瑾狠狠地道,上次央着呼延逸与自己一同回来,当时派出去的几个刺客死的死,伤的伤,刺杀行动完全失败,听说这慕容允洛练了一种邪功,所以身手异常了得!一般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孟晓尘摩拳擦掌,道:“那就让他有来无回。”
呼延逸道:“他现在很难对付。”
陈景天点点头,道:“他这次来,肯定是想趁着太子与瑾主子大婚的时候搞破坏,只要能伤到太子殿下,恐怕南梁的江山也就随之动摇了,这应该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柳风瑾听了这话,心中很是不安,虽然知道该来的总会到来,但是冲着自己来的,她不怕,这一生注定要不平凡,不平凡的人从来都是漂泊;但是呼延逸呢,任何可能伤害呼延逸的人和事都让她惶恐不安。
呼延逸看出了她的异样,轻轻抓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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