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递纵横- 第22部分

　　　　“听说了你要结婚了，现在，我不知道还该不该恭喜。”

　　　　“希望你在下面的时候，再帮我照顾好老头，我相信你会的。”

　　　　……

　　　　风雪呼啸，很快就湮没了居风的话语，还有地上的那两个躯壳。但是遮不住地，却是黑夜的流逝，和黎明的将近。

　　　　居风坐在雪里，和尖刀聊了一夜；花雪月站在雪里，也就陪了居风一夜。

　　　　肩膀上的血液早已停止，冰冷的雪花在那里凝结。可是心头的血呢？又该如何去让它停歇。

　　　　

　第三十九章　黑暗风暴与三夜雪（10）

　　　　距离前夜，已经过去了两天，任谁连续两天晚上不休息，都会难以吃得消，即使是从炎黄城出来的修武者。居风从浣城，经阳城，一路跑到京城，其间风险无数，不知道多少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虽然最终的结果是稳稳地和死神开了个玩笑，但是难免此时显得异常憔悴狼藉。

　　　　衣袋骤宽，形容枯槁，最重要的是，居风在这两天的风雪里，失去了生命中很多重要的人。

　　　　百十名兄弟还可以重新栽培，但是父亲可却只有一个。突然没有了置气的对象，没有了那个伟岸的身影在耳畔絮絮叨叨，居风一时之间有些迷茫，是真的迷茫。

　　　　生活失去了方向，该去哪里追寻梦想？

　　　　居风在为自己的父亲报了仇之后，就一直处在一种空蒙的状态，他不知道自己如何从香山下来，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花雪月别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这片土壤的时候，居风把自己关进了一个房间里。

　　　　太阳出来了，雪暂时休憩了，而居风却疯了。

　　　　当然，这倒不是说居风的心性发生了医理的变化，花雪月相信，自己的这位竹马之交，一定可以度过这段黑暗的历程——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所以，在花雪月的安慰下，文明几人勉强对居风放了心，只是浣城那边打来了几个电话，暂时就不能让居风打还回去。好在，浣城的一切还安好，似乎是因为没有把居风杀死的原因，所以浣城的各个黑帮暂时都蛰伏起来，战战兢兢地防备着居风的突然报复。并没有对飓风残余进行更为残苛的扫单。

　　　　兴龙会馆还在运营，在薛天给邹局长施加了压力之后，他不敢再袖手旁观。纵横速递有限责任公司也是没有因为飓风的落败而受影响，只是郭华这两天不免有些夜不安寝。

　　　　居风去休息了，然而花雪月必须替他把身边的事情安排一下，纵然尖刀死了，但是他身后的归一盟又怎么会善罢甘休。老虎一旦露出了獠牙，就一定要出现血腥。

　　　　“难道现在制造的血腥还不够吗？”

　　　　文明站在别墅的窗前，依着白色的墙壁，受伤的那只手臂垂在腰间，手掌插在衣兜里，另一只手正在给自己的肩膀擦拭伤口。

　　　　礼貌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打开喝了两口，感觉味道不怎么样，又去里面换了一瓶红酒，觉得口感适宜，这才算是满足。

　　　　“血腥这种东西，从来不会嫌多，自古以来，那一件事离得开血腥，就算是洞房花烛夜千金一刻的时候，不还是要见些猩红。我看你是在大山里呆久了，见惯了禽兽野兽的鲜血，但是却对于人的鲜血有些敏感。然而众生平等，你这样的想法我很鄙视。”

　　　　礼貌边说边喝，表情异常享受，文明仔细想了一下礼貌的话，没有表示反对或是赞同，只是默默地擦拭着伤口。

　　　　阳光渐渐在窗外浓郁，窗棂上的雪花越来越晶莹，惹得屋内人了无睡意。

　　　　童白龙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楼梯上大步走下，直奔冰箱而去，在里面折腾了半天，怀抱里抱着一大堆零食，口里叼着刚才礼貌极不礼貌糟蹋了两口的牛奶，在沙发上挨着礼貌做了下来。

　　　　礼貌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童白龙，似乎在诧异他怎么如此能吃，旋即目光落在大块头口中的牛奶，面色一赧。

　　　　“那个，你喝的那个牛奶我喝过了，你刚才没注意到吗？”

　　　　礼貌试探着问，但是看着童白龙乜斜的睡眼，便明白了这一切，看着这大个子果真还没有睡醒呢！

　　　　礼貌说完，童白龙随手把嘴里的牛奶盒从嘴里拿出来，表情有些愤怒。

　　　　“我喝完了你才说！”

　　　　居风和花雪月昨夜不在，反倒给了这三个高手更多相处的机会。童白龙是话不多的，文明则是比较冷静，然而礼貌却极不安分，从居风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看得出来，那份厚脸皮，不是一般人能锤炼出来的。

　　　　而且，出奇的是，这三人的相处十分融洽，童白龙是那种极容易给人好感的对象，只要你不是没有头脑以貌取人之辈。文明和礼貌则是因为实力的原因彼此相惜一点，礼貌被文明用枪在背后指过，自然知道那种生死不由己的感觉，如果换了花雪月在文明当初的位置，礼貌必然不会那么紧张。还有一点，就是文明虽然出自大山，但是学识却很渊博，有点出口成章的读书人感觉，这更加让礼貌好奇。

　　　　当然，还有名字间的那种莫名地默契。

　　　　然而，司徒雨却和这三人不怎么合拍，居风离开后，他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至今都没有出来过。

　　　　礼貌试探着从童白龙的怀里扯出一两包食物，在后者白了两眼的情况下，悻悻然安静地喝自己的红酒。

　　　　风把雪从房南吹到房北，又从窗前吹到屋后，童白龙已经将冰箱里的大部分食物都扫荡一空，时间也从早晨转到了傍晚，然而居风还是没有从房间里出来。

　　　　司徒雨似乎是耐不住寂寞，便在日头上到正中的时候，从房间里出来。然后和花雪月一起商量了华帮的“后事”。

　　　　不错，华帮已经完了，这条盘踞在华国东北大陆的巨龙，就这样被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和其后的主人给生吞活剥了，华帮帮主，与凌晨时分在草原上殁，八大天王，倒戈了一个，还剩炽伊人一个。小弟无数，自然不可能全部打尽，所以就要从高层入手，只要高层全部都湮没了，底下的人没有人号召，自然不可能兴风作浪。

　　　　所以，现在炽伊人，就处在了危险的边缘，不仅华帮的残余在向京城聚拢，归一盟也肯定不打算放过花雪月，不然最开始的时候，也不会把礼貌这种强援派出来，只是没想到，事不尽如人意，礼貌也反水了。

　　　　所以，司徒雨得到了这些消息，也无法再在房间里安稳，急忙出来和花雪月商议。

　　　　按司徒雨的想法，他是想聚拢人手，然后以点破面，徐徐图之。可以先去同心会那里寻个庇护，想来他们也是极其愿意的。不得不说，司徒雨的大局观十分敏锐，但是花雪月沉吟良久之后，还是选择了暂时缄默，只是给自己的那些分散在各地的手下下命令，让他们原地待命。

　　　　司徒雨不理解为什么花雪月还在犹豫，一番争执不下，气愤地去雪地里画画。礼貌和文明看到这一幕，不禁叹了一口气，既是在感叹司徒雨的年龄，也是在感叹房间里的那位。

　　　　据说，司徒雨还未成年，好像才束发而已。怪不得看不透他的姐姐，和姐姐一直争执。

　　　　花雪月是在等，在等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人，然后开口说话。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夜色又浓郁起来，天空里又落了雪。司徒雨还在赌气，任由风雪，不肯入门。

　　　　忽然，就像是在一浮生一样，居风和文明对视一眼，这回换成了文明和礼貌对视一眼，然后两人相继叹了一口气。

　　　　“我特别好奇，如果上面那位一直不出来，死在这里你也愿意吗？”

　　　　礼貌盯着文明的眼睛问道，后者闻言，淡然一笑，从身后拿出手枪，检查起来，“我这命本来就是他给的，什么时候还回去，又有什么区别。”

　　　　“你这未免太过疯狂了吧！”

　　　　“疯狂？”文明冷笑一声，“这个世界本来就这么疯狂，如果再不疯狂，我们都老了。”

　　　　礼貌耸耸肩，不置可否，然后站起身，走到门口，把司徒雨唤了回来。

　　　　司徒雨刚进屋，门外就多了几道身影，更多了一份肃杀之气。

　　　　忽然间，风雪大起。

　　　　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夜下雪。

　　　　

　第四十章　杀气破门

　　　　司徒雨一脸不解地看向礼貌，礼貌则没功夫和这个极美的男子对视，反手把门锁死，招呼童白龙搬一个沙发过来倚在门口。然后四周看看没什么其余的漏洞，这才算是长舒一口气。

　　　　文明此时也把t796四代检查完毕，经过这两天的朝夕相处，文明甚至和这把枪产生了一种依依不舍的情感。然后视线正看到礼貌布置别墅的样子，不禁饶有意味地一哂，道：“难得你也会紧张？”

　　　　礼貌毫不客气地回了个白眼，略带委屈地声腔说道，“谁知道和你们这帮已经疯了的人在一起，会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我还没活够呢！”

　　　　花雪月也在室内，听闻这两者的对话，显示是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她只是淡淡地跟司徒雨解释了一句，“有人来刺杀。”就不再言语，只是眼神不可控制地经常往楼上看去，那样子像极了江南楼上肠断白蘋洲的怨妇。

　　　　司徒雨忽闻有人来刺杀，心中一紧，但是旋即恢复平静，这些年的黑道历练，已经让这个未成年的少年，拥有了远超常人的心志。

　　　　童白龙把零食袋扔进垃圾桶，双手在衣服上抹了两把，四处找找有什么衬手的东西，准备等会打架的时候用来当兵器。礼貌在旁边对童白龙收拾好垃圾的举动比了一个大拇指，不过却遭到了白龙的一个大白眼。

　　　　童白龙心想，你就知道吃，还不知道收拾，真是个懒惰的家伙。

　　　　文明看着这一幕，莞尔一笑，向礼貌问道：“你在归一盟呆过，依你看，对方是什么来路？”

　　　　礼貌视线从童白龙身上转移到窗边，不经意道：“好像是个叫刺宸榜的杀手们，我知道他们花大价钱雇佣了不少，但是具体没接触过。”

　　　　文明也不知道这刺宸榜的实力具体如何，倒是在一旁的花雪月插了一句。

　　　　“昨夜给疯子打死的杀手就是来自刺宸榜，排名第三。”

　　　　文明和礼貌闻言，脸上的神色凝重不少，昨夜居风的伤势他们知道，虽然不重，但也不轻，尖刺深深入骨，没有个把月不可能完全愈合。如果单挑，他们自信即使榜首来了也不惧，然而杀手从来不会和你讲究公平，追求的就是不择手段。如今外边来了七八个人，如果都是刺宸榜前十的杀手，那今晚还真不好应对。

　　　　风雪骤，门声敲，杀手至。

　　　　礼貌和文明忽闻敲门声，彼此都愣住了，片刻怒极反笑，这些杀手还真是嚣张，怎么还打算让我们屋内的人伸脖子等着被你砍吗！

　　　　礼貌打算去门口回敲回去，好好羞辱他们一番，不过文明倒是抢先了一步。

　　　　“扑扑！”两声枪响，一前一后打中了门板的相同位置，后至的子弹把先前的子弹挤出了门板，在门上留了一个小孔。

　　　　礼貌回首一个大拇指，心中大呼痛快，这样出神入入化的枪法，足够门那头的杀手们消化一会。

　　　　果真，枪声之后，门外不复有声响。不过片刻之后，礼貌敏锐的耳朵听出了问题，他走到门口敛声静听，忽然面色大震，匆忙往回跑，并且连连跟屋内的人告急。

　　　　“是炸弹，往后退！”

　　　　礼貌的身法甚快，一瞬间便回到了屋内深处，和众人聚在一起。也就是在下一秒，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巨响，巨大的门连同门楣和墙壁，骤然破碎，无数的雪花，狂啸而至。

　　　　温度瞬间降低，紧随那无数的雪花之后，是一行七个人的身影。

　　　　从黑暗走向光明，一行七人五男二女，身形各异，胖瘦高低各不同，那两名女生都穿着紧身衣，容颜与花雪月自然无法比，但是胜在身材姣好，多少算个尤物。

　　　　七人进屋来，一股肃杀之气也瞬间席卷了房间，门外的雪花不断地往屋内挤，冷热交替的当口，情不自禁地开始乱舞。

　　　　然而毕竟对面的五人也不是善类，对扑面而来的杀气置若罔闻，文明和花雪月并司徒雨拿着枪，礼貌什么都没有拿，双手插在衣兜里，童白龙手里拿了玻璃瓶子，想来是刚才寻摸半天，也没找到太合适的东西。

　　　　“呦！没想到屋里这么多人呢！看来今晚有好戏看了。”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一个长相娇弱的男子口中发出来，礼貌闻言，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嗯！？”顿时，说话的那人怒目圆睁，直直地盯着礼貌。礼貌连忙解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他在旁边骚我痒，我没忍住，实在抱歉。”

　　　　在他身旁的童白龙一脸茫然，心道我什么时候骚你痒了，真能骗人。对面那个也真傻，这话你也能信！

　　　　原本肃穆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笑猝然打破，场间顿时变得轻松了起来。

　　　　对面那人还要还嘴说什么，不过却被身边的一个阳刚汉子拦了下来，那人只好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阳刚汉子上前一步，朗声说道：“我叫昌国宏，请你们老大居风出来说话。”

　　　　花雪月上前一步，刚准备答话，不料楼上却传来了一个脚步声。

　　　　紧接着，众人的目光上望，只见一个身影从二楼倏然跳下，轻松地落在了一楼的地面上，站在了两方的中间，靠近花雪月这一侧，身上还扛着一个人。

　　　　来人肩膀一拱，将肩上的那人掷到了地上，对面那些人看清了倒地人的面孔，脸上陡然一惊。

　　　　“八弟！”昌国宏在最前面，忙上前呼唤道，只可惜人已经死透了，再也听不到亲切的大哥的呼唤。

　　　　原来此次前来刺杀的阵容，竟是刺宸榜的前十全部到齐，除了居风第五还有被居风杀死的第三，其余的人全部在此。刚才进来的时候，昌国宏为了留一个后手，所以派身法最敏捷的老八潜入到二楼看看情况，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就陨落了。

　　　　来人不可能是别人，自然是楼上的居风。此时的居风脸上的倦容一扫而空，浑身说不出的有精气神，似乎就连武道境界都上升到一个层次，这里面最了解的礼貌看过后不禁暗自赞叹。

　　　　机缘难得，机缘难得。

　　　　居风没空给昌国宏惋惜自责的时间，而是冰冷的声音说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居风！”

　　　　居风一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放松了一口气，对面的杀手是因为目标终于出现了，而花雪月等人自然是因为找到了主心骨。

　　　　花雪月不着痕迹地在其后摆了一个手势，身后的四个人便立马上前几步，在居风身后一排站好。

　　　　昌国宏显然没想到这次果真碰到了钉子，老八虽然身手在这一行人当中不算出奇，但是胜在身法好，怎么会一个照面就被杀死，看伤势明显是一招锁喉，自己恐怕都做不到这样干脆的出手。身后还有一个礼貌，他在归一盟可是听说过礼貌的大名，这次的目标，他也是其中一个，明显实力不会在这个叫居风的年轻人之下。更何况刚才还有一个神枪手，那样的枪法实在有点恐怖，当时不知道距离，只怕也不逊于自己。对方怎么会拥有这么强的阵容，这下，就算己方凭借人数优势最终取胜了，恐怕也是损伤惨重。

　　　　居风知道自己的举动起到了震慑作用，看着对面的一行人都在分析着利弊，他于是借机更造声势。

　　　　“你是刺宸榜的榜首吧，你们的老三也死在了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