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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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归来-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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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伏月殿里抬来的一尊大珊瑚被几名宫人堂而皇之地放在了欢庆殿庭院的正中,在朴素的庭院里边看起来无比扎眼,司空玄绕着走了一圈,愤愤道:“母妃,此物决计不能要,天知道月贵嫔在这上面动了什么手脚,要是对母妃身体有所损伤那怎么得了。”

    舒氏与宁渊正坐着喝茶,听见司空玄的言语不禁相视一笑,舒氏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身边的下人退后到听不见几人谈话的地方,才道:“方才不是才让太医来看过,这血珊瑚上不光没被动手脚,还珍贵得很,是南洋出产的珍稀贡品,只怕整个皇宫里也只有这一尊了,价比万金呢。”

    司空玄眉头一皱,“可月贵嫔从来就没打什么好心思,她送这东西来,明摆着是黄鼠狼给鸡拜年,难道母妃你真想收下?”

    “殿下,只怕这东西不光娘娘得收,收完之后还得郑重其事地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让人一进欢庆殿便能看见,不然才会对娘娘不妙呢。”宁渊笑道。

    “公子?”司空玄不明所以地看着宁渊,“这又是何意?”

    “想来方才在伏月殿内殿下也听见了,月贵嫔可是亲口所说,这东西是皇上赐给她的。”宁渊道:“这珊瑚珍稀难得,又是皇上御赐,皇上自然也认得,殿下你想想,如果有一日皇上在伏月殿内没有瞧见这尊珊瑚,一问月贵嫔说是送来欢庆殿了,可惠妃娘娘却没将这尊珊瑚摆出来的话,皇上会怎么想?”

    “这……”司空玄踟蹰了。

    “皇上必然会觉得,惠妃娘娘不识抬举。”宁渊接着道:“月贵嫔怀有龙胎,正是最为皇上看重的时候,而人家好心送来的稀世奇珍,却不被当回事的话,这不光是在给月贵嫔脸色看,更是在给皇上脸色看,皇上势必会认为是惠妃娘娘在妒忌月嫔,妒忌龙胎,到那时反而不妙了,只有将这尊珊瑚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才能让皇上觉得娘娘贤惠识大体,堪为后宫的楷模。”

    “听见了吗。”舒氏也附和地点头道:“原以为你这孩子跟在公子身边这么久,如今又已成年,也该学了几分公子的本事,想不到居然还是如此毛躁。”

    “儿臣,儿臣只不过是有些不忿罢了。”司空玄挠了挠头,“可明知这东西是仇家送来的,还好心好意地供着,总觉得太窝囊了些。”

    “东西是东西,仇家是仇家,而且这珊瑚只要瞧久了,也是十分好看的。”舒氏起身走过去,轻抚着那珊瑚的枝桠,“月嫔送这东西来,就是抱着要给本宫添堵的意思,本宫又为何要顺她的意,单纯心平气和地将此物当成个宝贝观赏难道不成么。”

    便在此时,之前跟在舒氏身边的那名嬷嬷从外边走了进来,快步走到舒氏近前道:“娘娘,奴婢已经将东西从太医院和御膳房拿来了。”说完,她掏出两张写着字的纸。

    舒氏只瞧了一眼,便顺手递给了宁渊,宁渊先挑出一张似乎是写着处方的纸来,细看了一番,点头道:“这的确是正统的安胎方子无疑。”

    舒氏道:“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我之前也怀疑月嫔这胎也来得太巧了些,可你若是想从这上边下手,的确不好找到线索,这张方子我之前便看过了,并无异状,也不能证明月嫔的胎相有异,除非太医院里有人被买通,将药方做了两份,但此事几率极小,自从前朝出过妃嫔和太医沆瀣一气算计后宫的事情后,现下每一张药方在配药之前,都要经至少六位不同的太医查验,极难从里边动手脚。”

    宁渊笑而不答,又接着展开了第二张纸,只扫了一眼,他脸上的笑容却更开了,轻道一声:“果然。”

    “公子可是瞧出什么了?”司空玄立刻上前,从宁渊手里拿过那张纸,可扫了一眼后,他眉头一皱,“这不是御膳房的进膳记档嘛!”

    “你让本宫帮你寻月嫔的安胎处方,本宫也能理解,可你让本宫再寻来月嫔的进膳记档,这可让本宫十分不解了。”舒氏满脸疑惑地看着宁渊,“莫非瞧瞧月嫔每天吃了什么东西,也能和判断她的胎相有关?”

    “不光有关,而且关系可大了。”宁渊的脸上信心十足,“娘娘可瞧瞧,这些天来月嫔都吃了些什么。”

    舒氏听见这话,便从司空玄手里接过那张记档,细细看了起来,“芋泥山药糕,藕粉桂花糕,锦绣绿豆糕,牛**糕,八宝甜酪……”一路看下去,舒氏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有这样多的糕点甜食?”

    宁渊道:“光是多便也罢了,娘娘瞧瞧记档的时间,月嫔可是连半夜起来,都要用一份紫薯春卷和南瓜饼,娘娘以为如何呢?”

    “这……”舒氏踟蹰了一会,“许是有孕在身,食量大增也未可知,但为何月嫔吃的尽是一些甜食,当真让人猜想不透。”

    “不是猜不透,而是一般人压根不会了解其中的缘由罢了。”宁渊道:“起先看见了伏月殿里那尊散发着茉莉花香气的香炉,我还只是在怀疑,现下拿到这张月嫔的进膳记档后,便能证实我想的一点不错。”说到这里,他可以顿了顿,才压低声音继续道:“月嫔肚子里怀着的,恐怕压根就不是人胎!”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咯,洗白白碎叫去,大家安安~~

第164章() 
“你说什么?”舒氏被宁渊说出的话吓了一跳;“不是人胎?这是何意?难道月嫔怀着的并不是龙胎!?”

    “确实如此,如果我没猜错,月嫔肚子里的胎相应当是被‘种’进去的。”宁渊一面说,见舒氏和司空玄都露出不解的表情,便往细了解释道:“南蛮族中有一种蛊术,便是以人的身体作为饲主,将蛊虫种入女子体内,如怀有胎儿一般以自身经血催生蛊虫成长,养蛊期间;因为蛊虫在女子体内发育如同胎儿;因此女子的脉象也会因此而和有孕在身时一模一样。”

    舒氏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月嫔用了那蛊术,在自己身体里种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以此来编造出怀孕的迹象,蒙骗太医和皇上?”

    “最大的证据,便在这些甜食上。”宁渊又指了指御膳房的记档,“因蛊虫成长迅速,所需求的养分也极大,月嫔如果不按照规矩多塞一些甜食进肚子里,恐怕蛊虫还未长起来,她自己倒会先被吸成人干了,而月嫔宫中的茉莉花香炉,也是为了安抚蛊虫之用,免得他们因过分躁动而连累母体。”

    “原来是这样。”舒氏惊骇地半掩着嘴,“可月嫔久居深宫,又是从哪里寻来的这些邪魔外道的东西。”

    “月嫔不知道,她身边自然也有人会知道。”宁渊冷笑一声,心道这所谓的邪魔外道,司空旭可是收集了不知凡几,如果不是从前在他那里见识过,自己也不一定能分辨得出来。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去告诉父皇,让他狠狠惩治月嫔!”司空玄闻言,立刻朝院外走。

    “站住。”舒氏喝住他,“你这孩子怎么还是如此毛躁,你去告诉你父皇,然后能,你手里能有证据证明吗,你父皇是会信你还是信太医,到时候月嫔反扣一顶诬陷的帽子回来,你怎么办?”

    “我……”司空玄立在原地,懊恼地低下头,他一心只顾着为舒氏报仇,哪里又想得了那么多。

    “可有一点本宫还是不明白。”喝住了司空玄,舒氏又转过头来对宁渊道:“月嫔这样做不是等于自掘坟墓?这胎她又不能怀一辈子,等到十月怀胎瓜熟蒂落的时候,她又该如何掩饰?”

    “既然月嫔装作有孕的模样只是为了争宠,那么能将皇上的目光吸引过去便行了,是不必真要生出什么东西来的。”宁渊缓缓道:“等时机恰当的时候,月嫔自然会找个机会让她这一胎以一个正当的理由消失掉,不过娘娘以为,她会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呢?”

    舒氏轻哼了一声:“还能有什么理由,想必摊着谁,便赖在谁头上了,危害龙胎的罪名可不小,月嫔当真好算计。”

    司空玄在旁边听了一会,此刻也明白二人的意思了,担忧地对舒氏道:“既然如此,母妃你切莫与她走得近了,她一直妒忌母妃回宫,十有**会赖在母妃头上。”

    “这倒不必,至少三个月之内,月嫔还赖不了别人。”宁渊又道:“蛊虫和真正的胎儿不同,胎儿在头三个月,与母体的联系并不紧密,因此容易流产,可蛊虫在进入宿主的前三个月,是与宿主的身体联系最紧密的时候,月嫔如果在这个时候想送走肚子里的东西,搞不好还会丢掉半条命,她断然不会冒这个风险,只有等三个月后,蛊虫成形,与宿主的联系没那么紧密了,她才会开始耍手段,因此这段时日,娘娘不妨与伏月殿间多家走动,至少要让皇上看起来,你并未因为回宫当日月嫔的陷害而恼怒,反而以德报怨,一切以皇上的皇嗣为重。”

    “本宫明白了,今日若非你在这里,本宫还不知那伏月殿里竟然会有这样多名堂。”舒氏目光一闪,“现下既然已经知晓了月嫔在打什么主意,本宫便不可能让她得逞了去,她既然弄出这样多的把戏相当那捕蝉的螳螂,本宫倒还真相看看,当她发现她想捕的不是蝉,而是黄雀时,到底会作何反应。”

    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宫内都十分太平,原本受了冷落的月嫔,因为身孕之事一转眼又变成了皇帝的心头宝,看得许多妃嫔心中不忿,月嫔平常便张扬跋扈,在宫内人缘不好,现在嫉妒得人多了更是不会有人往她的伏月殿里串门子,只有一个人例外,便是刚回宫的舒惠妃。

    因为舒惠妃回宫当日宫门口的一处闹剧,妃嫔们大多觉得舒惠妃与月贵嫔一定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一类,所以当舒氏总是往伏月殿里跑陪着月嫔说话时,其他人自然以为舒氏是抱着其他的念头,比如说想除掉月嫔腹中的胎儿,于是他们在乐此不疲的八卦中,耐心地等待着这场闹剧的到来,可惜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整整三个月过去,月嫔的胎依旧安然无恙,那些人才领悟过来,原来舒氏总往伏月殿里跑,并不是为了除掉月嫔的孩子,搞了半天,还是当真去陪她聊天安胎的?

    一时,宫内议论舒惠妃缺心眼的流言甚嚣尘上,都说舒惠妃蠢得可以,对着想陷害自己的人都能掏心掏肺,再碰上白眼狼也只能算活该。

    只不过,三个月之后,舒氏却忽然对外称病,再也不往欢庆殿的门外迈出一步了,月嫔大概是觉得以前来得勤快的舒氏忽然不来了奇怪,还派过几波人来请舒氏过去用茶,不过都被舒氏以身体为由推阻了。

    接着,很快便到了腊月。

    冬寒已致,各宫都升起了炭炉取暖,宫内供皇子们研习学问的书院中,宁渊正披着大氅站在院落边上,指点司空玄用毛笔在雪地上写字。

    “用毛笔蘸着热水,在雪地上练习书法,对于下笔力道的掌控是极好的训练方式,这一点来书院上课的学士们却不会教给你。”宁渊一面说,一面指着地上司空玄刚写好的字说:“你瞧,这便是因为你下笔太重,雪才融化得过多,字也变了模样,这样如何能将书法练好,惹你父皇开心。”

    皇帝重视儒林与国学,对书法也颇有造诣,司空玄是年纪最小的皇子,论势力比不过司空钺,论心机比不过司空旭,又不像司空曦和司空傲那样别有所长,想要讨得皇帝欢心的话,练得一手好书法是个不错的方式,也是舒氏给他布下的任务,可惜司空玄同其他精力旺盛的年轻男子一样,对拳脚功夫痴迷得很,对书法这类需要定力的东西,却怎么都不得要领,因此宁渊才趁着冬日落雪,将他拉到院子外边来练字。

    “你这小子,以为自己会些旁门左道的方法便想着来编排我们正经学士,信不信我立刻奏请了皇上将你轰出宫去。”屋子里此时走出一个身着官服,蓄着山羊胡的老头,“可别忘了你能进宫陪着六殿下当伴读,除了六殿下在皇上跟前说尽了好话,没有老夫在一旁顺水推舟,你可是连宫门都踏不进来。”

    宁渊苦笑了一下,只能拱手对他老头行了一礼,“田学士说的是,宁渊受教了。”

    田不韦从前在翰林院里与高郁走得很近,高郁出事后,他也一直为这位昔日同僚鸣不平,又因为性格顽固,加上他虽然是谢长卿的恩师,可眼瞧着那位新科状元也有要被雪藏的架势,渐渐的就被其他善于见风转舵的学士排挤了,刚巧这时候舒惠妃和六皇子回宫,皇帝以六皇子流落民间多年为由,要重开宫中已关闭许久的书院,让司空玄进去补补课,田不韦便自请调离翰林院,到这既没有钱又没有权的宫中书院,一面教导司空玄,一面躲清静来了。

    见宁渊竟然这般就服了软,没有同自己斗上两句嘴,田不韦吹了吹胡子,一挥手道:“也罢,今日课就上到这里,老夫现在要休息,就不送六殿下了。”说完后退一步,砰地关上了门。

    宁渊无奈地笑了笑,那边司空玄也已经放下笔,伸了一记懒腰道:“眼下也快到中午了,公子不如陪我一起吃饭吧。”

    “殿下还请不要松懈得太早,只怕现下还闲不下来呢。”宁渊帮司空玄披上大氅,司空玄不明所以,正想问宁渊在卖什么关子,便见着一个欢庆殿的宫人忽然走进院子,对他行礼道:“殿下,公子,奴婢来替惠妃娘娘传话,娘娘现下启程去了太后殿向太后请安,让奴婢来带你们一并前去。”

    “咦,母妃躲了这么久的病,今日地上有积雪本就不好走,她怎的却出来了。”司空玄嘀咕了一句,可那宫人的确是舒氏贴身侍奉地,他也不疑有他。

    雪是昨夜下起来的,因此今日倒也成了入冬以来宫内最冷的一天,司空玄和宁渊刚好在御花园里碰到了舒氏一行,便并入队伍一并朝太后殿行去。舒氏显然是特地打扮过的,妆容清淡,身上首饰也寥寥无几,却有几分病态虚弱的模样,至少用称病的理由在寝宫里窝了那么久,去向太后请按时可不能让太后觉得你这人明明红光满面,哪里来的病。

    太后殿的宫人大概也没料到惠妃会忽然过来,急忙将宫外的积雪清理干净,才迎着惠妃进了院落,太后正靠在正殿的卧榻上,一面就着茶水,一面读着一本账目,见舒氏来了,忙放下手中的书册笑道:“当真是稀客,听皇帝说你近来病了,这天寒地冻的,不好好休息怎么想着过来。”

    “嫔妾就是在宫内憋坏了,想着出来透透气,便特地趁着雪后风光来向太后请安,也好走动走动。”舒氏行了一礼后坐下,目光落到太后手边的书册,道:“太后这是在看什么?”

    太后道:“瞧着快到年下了,宫内这么多人,每年年节的开支都庞大无比,今年因为是旱灾连着水灾闹腾了好几个月,皇帝说了要一切从简,哀家闲着无事,便从皇后那里要来了后宫开支的账册,打算瞧瞧到底省出了多少银子。”

    “皇上体恤黎明百姓,勤俭宫中用度,无论省下了多少银子都是我大周之福。”舒氏附和道:“嫔妾这一路走来,瞧见宫内同从前想比张灯结彩的地方要少了不少,且御膳房和内务府也都开始精打细算起来免了不少浪费,想来这个年节,应该能省出许多银子来。”

    “是啊,也该省出许多银子来了。”太后脸上却看不见多少愉悦,反而露着有些无奈的表情道:“只是无论其他地方如何节俭,只消有一处花钱如流水的地方,省出再多的银子来也是白搭。”

    舒氏奇道:“太后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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