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司徒霜笑说:“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铁芸笑说:“你还小。”
司徒霜问:“薛名是你的什么人?”
铁芸笑说:“是我的孩子。”
司徒霜问:“你说什么,你的孩子?”
铁芸看着他,温柔的笑说:“姑娘,也许你不相信,我看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一生,似乎真要一辈子陪在他的身边,我知道他也许会先我而去,但那有什么,我会永远的记住他,也许还会陪他而去,我把这叫着爱情。”
司徒霜问:“为什么?”
铁芸笑说:“在他身上, 我看到了我想了好久却没法去做的东西。”
司徒霜问:“什么东西?”
铁芸笑得温柔而恬静,如同一朵美艳无比的花,“为天下谋幸福,为武林寻找出路,这不是一句空话,他是在用他的一生,在寻找一条适合武林中人的出路,他在用他所有的力量,去验证一个没有人想过的问题,这个世界应该有武林吗,武林应该是什么样子?”
司徒霜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轻轻说:“姐姐,你真幸福,你想陪他一生的人,不但如你想象一般无二,而且还真正的在你身边……”
铁芸笑说:“姑娘,你还小,有许多事情,你要学会付出代价,这代价必须要自己付出,如果老是想着从别人身上得到什么,这一生就算享尽了荣华富贵,也只能遭到众生的唾骂,活得并不开心;所以你不要只想着自己得到了什么,要想着自己付出了什么,只有这样,你才能活得快乐,活得了无牵挂,活得清白,活得自在。”
司徒霜点头说:“我知道了,武林中人从来不计较自己的得失。”
铁芸说:“那都是谎言,欺骗得了别人,但是欺骗不了自己,武林中人其实也是世俗中人,他们一样为了自己的将来和前程不断的努力,奔波,也就是为了名利;只不过他们走的路不一样,在武林这条路,是一条艰辛而危险的路,但是一旦成功,得到的比一个农夫几辈子得到的还要多,这其实是一笔生意,如果你能这样看,也许就不会那么执着;当你看到你身边的人卑鄙无耻、无所不用其极的时候,千万不要惊讶,这毕竟是人之常情。”
司徒霜笑笑,不知道怎么说,铁芸忽然说:“你初来这里,一定没有到处走过,我带你到处走走,秋水山庄的风光,还算秀丽清雅。”
司徒霜和她一起上了船,问:“你一直在这里住吗?”
铁芸说:“不是,以前我是在琉璃岛度过的。”
司徒霜问:“以前这里住了什么人?在这里长大,真有福气!”
铁芸说:“以前这么打一个山庄,只有两兄妹在这里住,就是薛名和他的妹妹薛冰,后来薛冰出去好几年,一直都没有回来;这里就只有薛名和几个老婆子,我嫁过来之后,这里就我一个人住,他们父子整天都忙于各种事务,很少来这里;不过看样子,渐渐这里也成了风云会的会谈之所了,也难怪,当年武圣人就是在这里度过他的一生,这里是神圣的,注定要谱写武林的辉煌。”
司徒霜说:“不知道风云会和太平盟,到底谁是真正为了武林。”
铁芸说:“我只是知道,成哥是为了武林,风云会中,一样有许多人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利和前途,包括我的父亲。”
司徒霜心里想:但愿佟大哥是真的为了武林,一点私心都没有!
风轻轻吹来,两岸的景色如同画卷一样的美丽,司徒霜本来不是醉心于湖光山色的人,对美景从来都是视若不见,此时也不免羡慕那个曾经在这里长大的薛冰。
铁芸温柔而恬静,美丽端庄,有如天底下最美的芙蓉花,清新脱俗。
司徒霜得她介绍,认识了两岸的景致,有烟舞残亭,花满江月,水天一色,春潮胜景,数不胜数,司徒霜看得兴起,高声颂道:“此处真能比西子,谁处看来皆绝色。”铁芸笑说:“姑娘,你还会吟诗?”司徒霜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我不会……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刚才……”
铁芸笑说:“歌诗合为事而作,只要心里有话,直接说出来,就是最好的诗了,姑娘不要介意,我一向很嫉妒别人,我在这里遣散我的愁绪,但是这么美的景色,我一点都不能真正喜欢,它们根本带不走我的烦恼。”
司徒霜说:“你的烦恼有多少,这么美的景色都带不走?说来听听,有这么大的庄园,有这么好的丈夫,有这么幸福的家庭,还长得这么漂亮!有什么烦恼?”
铁芸叹说:“你不会明白的,我忽然发现,即便是风云会,也一样不是为了武林,大家都为着自己,为着名利,我很怕我的相公在哪一天忽然发现这个现实,也很怕他怀着希望死去,但是他的后人却根本不会执行他的遗愿,这些是我一定能够看到的,我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司徒霜点头说:“厉害,厉害!……我还真的不明白,我以为人间的烦恼莫过于找不到要找的人。”
铁芸叹说:“各人有自己不同的心思,那是没办法强加于人的。要让一个人理解另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姑娘,还是没有烦恼的好,所有的事情你都能够看惯,你就得到了快乐。”
司徒霜叹说:“司空见惯寻常事,断尽江南刺史肠。”
回去的时候,铁芸一直送到院子外。她来到屋里,只见妙清拿着一本剑谱在那里一边走动着看,一边比划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司徒霜笑说:“你不知道那边有个很大分湖泊,那水简直是美到了极点,简直美得无法形容,让人诗兴大发,一发不可收拾!”
妙清回头说:“你看你,到了一个地方,总是能够很快习惯于玩乐,你的武功怎么进步?武林中有很多时候是需要武功来解决问题的。”司徒霜说:“我还不习惯这样每天苦练出来的武功,要是能够一劳永逸就好了!”
妙清叹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古人也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世上哪有一劳永逸的事情!不学剑,不知理,还想闯荡江湖,算了,我还是少和你说两句,免得跟你一样,失去了斗志。”
司徒霜哼了一声,说:“有什么了不起,我马上就出去练剑!”
她提剑出去,在屋子外面练起剑来,忽然听到背后有人的脚步声传来,急忙收剑,只见独孤云站在她身后,她问道:“你看了多久?”独孤云笑说:“姑娘放心,即便看了,我还是学不会,更何况,我的确是刚来。”
司徒霜哼了一声,说:“你们还不催他把事情办了,咱们好走人,这样简直就是闷死了。”独孤云叹息着说:“我也希望这么快,但是,世事自有它的规则,急不来的。姑娘已经是法宝寺的弟子了,为何还要寻找太平盟?”
司徒霜说:“法宝寺毕竟是出家人呆的地方,他们要慈航普度,可是也许世人更需要的不是超度,而是帮助。”
独孤云叹说:“我只知道,武林中人多年来忙于厮杀,根本没有时间去享受哪怕是片刻的宁静,每个到武林中的人,都想成为武林至尊,掌管武林,没有一个人是真正为了武林,自从几十年前隐士岛悬克先生写下《太平心经》之后,无邪岛便发现了一丝光明,将北海诸岛,变成一片祥和的天地,没有江湖,只有家园,可惜,诸派人士仍然不愿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实在是人心如此。”
司徒霜笑说:“你们如此,风云会的人也如此,如果你们能够打败生死门、太极洞这些害群之马,就一定能够使江湖归于平静,变成祥和的家园,现在不是正在结盟吗?他们也真是的,怎么会迟迟不作回答!”
独孤云说:“倘若他们一口答应,倒显得迫不及待了,再说,我们毕竟依靠的是无邪岛,而风云会,是黄山派一直在帮助着,秋水山庄以前是武林圣人的居所,而武林圣人当年是武林铁盟的盟主,铁盟中以黄山为首,多半都是十二正派中人。”
司徒霜摇头说:“似乎有点纠缠不清,大家如果真的为了武林,根本不用计较前尘往事。算了,等他们答应结盟吧,如果没有在茶铺子里听到他们说话,我还以为他们不结盟呢,其实,他们比谁都想结盟,多一个朋友,多条路走嘛!”独孤云问道:“你说什么?他们其实很想结盟?”
司徒霜点头说:“对啊,我听到薛名说的,现在还假装拖延,显得自己漠不关心,真是虚伪!”
第二卷:江湖寻觅 三十七回:楼外风舞辨远近 梦里花落知多少
独孤云笑说:“那就好!我就不用担心了。”
司徒霜笑说:“你为什么不练功?”
独孤云笑说:“心思百计,无意练功。”
司徒霜笑说:“所以在出道的时候,你就要学会很高强的武功,因为当你要救人于水火之中的时候,已经没有时间来锤炼自己了。”
独孤云笑说:“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见地!”
司徒霜吃吃的笑说:“我只不过是想到了而已,我也没有高强的武功,因为我没有这个机会。算了,不说这个。”
忽然一阵琴声传来,独孤云漫步在院子里,轻声说道:“好幽静的琴声。”司徒霜四处看看,说:“弹琴的人好像就在附近。”独孤云说:“这里一定有一位佳人,琴声悠远而平淡,充满了关怀和慈爱,好像见到了美丽的仙女,见到了神奇的琼楼玉宇!”
司徒霜摇头说:“真是疯了,我可听不出来。”
这时水风云从外面回来,司徒霜问:“你去哪里了,看到了什么?”水风云有些疲倦的说:“没什么,我只是随处走走,晚上薛名会请我们赴宴,席间有风云会的各大高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看来我们这次要小心应付。”
独孤云说:“薛名看来不像是那种人……”司徒霜说:“我看不一定,他在茶铺子里不是说得很好吗,想结盟,但是今天他的表现,的确令人失望。”
水风云走了几步,忽然回头说:“钟震虽然出身贫寒,但是颇得薛成的喜欢,不可得罪;龙天生本来就是江南一个大帮会的头目,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他说他改了,那是他的话;铁刚以前是富商,因为家产屡次受到威胁,最后选择了投靠武林,一直到加入风云会。这几个人都能够呼风唤雨,不管结盟与否,都不能得罪。”
独孤云点头说:“放心。”
司徒霜心里想,不过吃一顿饭,有什么了不起!
宽阔的大厅,通红的灯光,满座的宾客,司徒霜心想:风云会怎么会认识这么多人!看样子,大多是当地的富商之类的人,他们来干什么,难道也是武林中人?
妙清对司徒霜说:“眼睛盯着别人看,是不礼貌的。”司徒霜回头说:“我还不想呢!”他们刚一落座,只见薛名起身来,说道:“诸位,今天秋水山庄有兴邀来贵宾云集,荣幸之情,不能言表,今日乃风云会与太平盟结为同盟,共盟武林大计之日,希望此乃武林之幸,能为在座的诸位带来一个新的武林,新的世界。”妙清低声对司徒霜说:“不要乱看,看着他。”司徒霜点点头,看着薛名一阵傻笑。
薛名正要说下去,忽然看到司徒霜傻傻的目光,不由一呆,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说:“诸位,来日方长,希望大家都能尽如人意,我们为我们的朋友干杯。”
司徒霜咕哝着说:“谁是朋友都不知道,干什么杯!”但看到别人都举起杯子,就只好举起杯子,跟着喝了一杯,觉得不惬意,又举起杯子要喝,妙清急忙伸手压住,说:“你有没有喝过酒啊?该喝的时候才喝。”
司徒霜哼了一声,说:“我喝酒的时候,你还在哪里呢,该喝的时候,难道不是自己想喝的时候,奇怪!”但还是放下了杯子,对妙清说:“反正我能喝,随时奉陪,你要喝不了,可以找我。”
薛名这时说道:“这一杯在下敬给四位太平盟的朋友,来,大家举杯,从此以后,大家共同为武林平静而效劳!”
司徒霜见大家都把杯子举起来,赶忙举起来,说:“谢了,不用客气,喝吧。”一饮而尽,妙清笑了一笑,水风云说道:“多谢各位,太平盟以后一定与各位一道,大家彼此照应,各取所需!”
薛名笑说:“水姑娘客气了,今日乃是为诸位接风,不要拘谨才是。”司徒霜笑说:“我当然不拘谨了,来,大家吃!”说完拿起一只鸡腿就啃了起来。
妙清伸腿碰碰她,轻声说:“有人来敬酒了!”
只见白天领路的人缓缓过来,说道:“钟某不才,有幸结识四位豪侠,实在深感荣幸,这杯酒不成敬意,希望各位笑纳。”水风云急忙说:“钟大侠客气了,能见到钟大侠这样声明在外的高手,才是我辈的荣幸。”司徒霜跟着一起喝了,接着一个长着八字胡的中年人过来,笑眯眯的好不讨厌,笑着说:“四位,日后大家就是朋友,有什么照顾不周之处,还望各位多多包涵,多多包涵,龙某先干为敬。”
司徒霜也喝了,接着一个体态稍臃肿的中年人过来说道:“铁某这杯酒来晚了,失礼之处,还望各位不要见怪,大家交个朋友,就在这杯酒里。”
司徒霜一面喝,一面想:天啊,不来就不来,一来就是这么多,我看,我是不行了!要是每人来敬一杯,真要命!
妙清见她面带苦色,而敬酒的人也不断前来,便说:“不如咱们先离开,我们都不擅长这个。”司徒霜摇头说:“那不是逃跑吗?不行,不能让人家看不起。”因此一杯杯的喝下去,其实已经苦不堪言。
眼看人越来越多,而且场面忽然一下子似乎炸开来一样,很吵,很闹,很乱,司徒霜眼睛也花了,水风云说:“我们要去回敬人家了。”司徒霜摇头说:“不行,我看这人都快成两个了 !”妙清说:“我来扶你回去。”
司徒霜一面摇着身子,一面醉意朦胧的说:“不要你扶,我从来没有喝醉过。”妙清不由分说的带她出了门,来到湖边,司徒霜尤在月下摇晃着,嘴里时不时哼一两句小曲,妙清看着她,无奈的说:“还要闯江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忽然间那优雅的琴声又一次响起,只见月光下一艘小船,清澈皎洁,清新如玉,在湖边缓缓动着,琴声便在船上缓缓动着,妙清对司徒霜说:“这琴声真绝,似乎没有了人间的丑恶,那么纯粹的美丽,是什么才会那么美丽,是绝世的容颜,真挚的情怀,还是善良的心灵?不知道为什么,老天总会留下美丽的东西。便如这琴,……可惜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比如你……”
风悠悠吹来,妙清缓缓躺在草地上,月光悠悠,琴声悠悠,新生的草地,满是春天悠悠的情怀。
司徒霜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觉得春天的草地有些冰冷,那不知何处来的琴声那么嘈杂,让她静不下心来,她本来想骂人的,但是想想自己没有力气,就渐渐睡去了。
待到第二天,两个人都醒过来,太阳照在身上,一种温暖自然的袭上身来,司徒霜伸个懒腰,说:“咱们怎么在这里睡了?一定是你喝醉了,我把你扶过来,你偏要在这里睡!”妙清说:“你自己想想就是了!”
这时独孤云过来说:“你们原来在这里,我们找你们呢,走吧,已经办好了!”司徒霜睁大眼睛说:“什么,喝了酒就办好了?”独孤云说:“喝完酒还办不好那不就白喝了!走吧,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不是急着要走吗?”
司徒霜跟在后面,心里还在想着:喝酒不是为了喝酒吗?难道是为了办事,结盟?搞不懂!
薛名同铁刚等人送四人离开了秋水山庄,司徒霜心里十分快乐,心想不久就可以见到佟大哥了。
这一日到了一个小镇上,水风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