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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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池-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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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儿一连攻了七八招,但龙涛都很轻易的挡了开来。后面珀儿、神儿、婢儿一齐出剑,向龙涛攻去,四支剑合为一体,将“无情剑法”的威力施展得淋漓尽致,龙涛身形转动跃到小红身边,说:“雪儿,你现在更厉害了,连十二神婢都叫上了。冰儿说:“十三恶少,别人怕你,但不是说你就可以对冰珀宫主人无礼。你别忘了,冰珀宫‘十刑八罚’对外人也是一样施行。”龙涛说:“雪儿,你不愿与我一起双宿双栖,难道就是因为那个什么冷翡翠?你以为在这里潜伏,就可以得到吗?你以为得到了,你就有好处吗?你错了,我从不相信神话,要想得到你想要的,你就得从别人那里去抢,而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一件不会说话的东西上,你要明白,世上一共就这么多东西,要想自己多一点就得让别人少一点。”小红说:“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我不是什么宫主,我只是一个妓女,而且卖艺不卖身。”十三恶少冷笑说:“想不到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冷翡翠,堂堂冰珀宫主居然愿意屈身于此,人间的诱惑大抵如此,一个极大的诱惑,会让你选择失去你已经拥有的幸福。”小红说:“如果我是什么宫主,何必在这里为了生存而忍受你们的玩弄,你以为这世上有天生就喜欢过下贱生活的人吗?没有,如果你们坚持认为我是你们的宫主,那就真的求之不得了!”

冰儿说:“如果你是宫主,就请与奴婢们一起回去,冰珀宫有大事相商,念宫主看在奴婢们忠心耿耿的分上,能够以大局为重!”小红冷笑一声,回转身去,自己一面抚着琵琶,一面唱着:“来如春梦几多时,散似朝云无觅处。只羡年少有轻狂,挽断罗衣留不住。可怜功名本无凭,风华葬身功名路。”其与世无争之态,令人绝对相信她其实是个可怜的歌女。

司徒霜心里想:难道她真是冰珀宫宫主,为了冷翡翠才到这里?冷翡翠威力到底有多大,能让人甚至放弃自己平静、安稳的生活。

龙涛说:“好,你求你的幸福,我过我的生活!”冰儿见他欲走,遂上前拦住他说:“龙公子,传言阁下同敝宫主有些过节,我想知道阁下怎么认识敝宫主的?”龙涛说:“你说我怎么认识冰儿的?我号称恶少,认识她自然是在作坏事的时候。”冰儿冷声说:“倘若你对宫主无礼,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龙涛说:“令宫主就是天下坏人的极限,怎么可能有人对她无礼。如果真要加上无礼二字的话,那一定是不听她的话,不伙同她作为非作歹的事!”冰儿长剑一抖,说:“你弄明白些!再乱说,休怪我不客气!”龙涛长笑一声,说:“在下终于明白为什么连秦始皇也说自己是一代明君了!原来最凶险的人把作坏事看得理所当然,其实在咱们恶门看来,天下人没有一个是好人!”冰儿说:“废话少说!滚!”龙涛一把抓住小红,说声:“走罢,美人!”灰影一闪,人已使用恶门“千山越”的身法,穿窗而出。冰儿叫声“别走”,十二人一起追了过去。

老鸨吓得说不出话来,司徒霜心里想:我连飞都不会,怎么闯荡江湖!屈怀柔淡淡的说:“想不到为了冷翡翠,居然有人宁可假扮他人,我想十二神婢绝对不可能认错人。以她们在江湖上的名声,居然认错人,实在太好笑了!”

佟泽笑说:“老鸨。你也别伤心,这么多人在找她,只怕她留下来,反而是个祸害。你这么轻易就甩掉这个祸害,应该是件高兴的事!”老鸨心里想:说得轻巧,她可是咱们锦绣楼的头牌!

司徒霜笑说:“佟公子,你肯定吗?”佟泽问:“肯定什么?”司徒霜说:“肯定她就是冰珀宫主。”佟泽说:“我肯定她不是,但她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因为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慌乱!”

南宫公子笑说:“给这一弄,意兴索然,妈妈,明儿个咱们再过来,预备好上好的女儿红啊!”说完便同刚才被司徒霜打的那位公子离去。

屈怀柔也下了楼,远远的跟着南宫公子。

佟泽下了楼,司徒霜跟上去说:“你到底是何门何派?”佟泽问:“那很重要吗?”一面已出了楼,扶着河边的白玉栏杆,说:“在下无门无派,不像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弟子一样,一个个都有来头。”司徒霜说:“但是你的功夫在他们之上,难道你是无师自通?”佟泽说:“我很小的时候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只是后来太极洞和诸葛世家发生纠葛,两边发生了一场厮斗,后来太极洞倾巢而动,同诸葛世家大战一场,伤了不少人,当时我们正在私学里边读书,听到这一阵打斗的声音,都吓得半死。那时我忽然觉得,要想真正不受人欺负,自己最好得有自己的本领。我既然有了这个想法,自然就离家来到外面学武,既然是学武,我就会尽我的全力,不浪费半点时间。所以,各门各派的武功,只要我有机会看到或者听到,我就会学会,这么多年,我也不知自己学了多少武功。”

司徒霜:“怪不得你的功夫这么杂,又这么好。你说当年太极洞和诸葛世家发生纠葛,他们同是南十三邪的人,怎么可能发生纠葛。”佟泽说:“据说他们是为了争夺十三邪盟主之位,当时武林正派力量强大,欲收服南十三邪,所以他们决定联手抗敌。太极洞和诸葛世家当时力量最为强大,都想成为盟主。”司徒霜说:“那他们自己先打起来,,实在是好笑。”佟泽笑说:“本来世事如此,人能走到今天,拥有一切,不就是靠打仗打下来的吗?即便是十二正的人同十三邪的人打上了,那也一样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也许人能成为万物之长,正是因为他们能够看到争斗的意义,能够将争斗当作最普通的生活。”司徒霜说:“这话倒也不假,最早知道的关于祖先的事,不就是黄帝大战蚩尤吗?”

佟泽说:“所以人生在世,一定要懂得和别人斗,和所有的人斗。所以咱们要学武。”司徒霜说:“家师可不这么认为,学武之人,只是为了领悟自然之气,参悟人生老病死的极限,和你说的恰好相反。”佟泽说:“那是出世之学,我们来到江湖上,就得面对入世之学。”司徒霜说:“天下人不是禄蠹就是权痴,真是可笑。”

佟泽说:“那可不一定,还是有安于本分的人。你看两湖一带,那么多门派,不都一样默默无闻,无争无忧吗?”司徒霜说:“就象皇帝和穷人的差别一样,差的只是他们是否有权力,其实他们都一样有野心,有欲望。”佟泽说:“你看得很透。”司徒霜说:“那是因为不在尘世之中。现在,我要亲自体会武林中的酸甜苦辣,我不会象他们一样,一样执着,一样悲哀。”

夜风冷冷,吹着司徒霜激动的心,她不知自己为什么激动,也许是因为自己终于从那个安稳的农家中走出来,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的行走江湖。

南宫公子扶着醉醺醺朋友,几个仆人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跟着。屈怀柔远远的跟着,忽然身后有人说:“灵教神女,难道你看上了南宫公子?”屈怀柔回头一看,只见那老鸨已经立于她身后不远。她问道:“你来干什么?”老鸨说:“我来找神女借点东西。”屈怀柔说:“如果与灵教有关,那就请与教主商量。”老鸨说:“大家都知道令兄最疼的就是神女。”屈怀柔问:“难道你想抓我?那就尽管大显身手。”老鸨说:“我当然没那么笨,不过我们可以作一笔生意。你喜欢南宫继,这我很清楚,我帮你得到他,你帮我作一件事。”屈怀柔问:“什么事?”老鸨说:“实不相瞒,在下乃是春蚕宫主言如玉,神女知道,宫中姐妹和生死门多有过节,死伤无数,希望能得到贵教神草炼制的丹药。”屈怀柔淡淡的说:“灵教的神药谁都可以买,你何必找我?”言如玉叹说:“生死门早就同令兄达成同盟,自然不会帮我们,现在我们不得已退避,一方面休养生息,一方面也想东山再起,可是如果没有灵药,我想我们还是会败。”

屈怀柔说:“如果家兄执意如此,我也劝不了他。”言如玉说:“那就烦请神女来一个瞒天过海,当然不能说灵药是给我们。神女可以说南宫公子需要,南宫公子的父亲是江南东路安抚使,主管军事。”屈怀柔说:“我喜欢一个人,就不会拿他来作交易。”言如玉说:“这不是交易。如果神女非认为这是一个交易,那天下所有的事都是一个交易。令兄与生死门结交,图的不就是生死门在这几年雄踞武林,打败各派,与黄山、西陵各派分庭抗礼吗,总有一天,他们一样会吞并灵教,只不过灵教远在黔州,他们现在还忙着和诸葛世家纠缠,等到他不需要你们帮忙时,他就会一样吞并你们。那时候,你要再找咱们,只怕早已没了斗志,早就不能同他们硬拼了。”屈怀柔说:“说起来似乎有理,但你似乎忘了,黔州一向属于灵教管理,连皇帝都无权管理,我想他们要对灵教无理,灵教所率的军队,当然不会放过他们。”言如玉说:“看来我得向你说一件事,如果你以为生死门现在只有那么几个江湖宵小,乌合之众,你就错了,这么多年,他们想的是统率武林,手下皆是能征善战之辈,你们灵教偏安多年,只怕不能与之相抗。”

屈怀柔冷冷笑说:“阁下倒是忘了,灵教的天下是打出来的,我想黔州的地貌你也清楚,在那穷山恶水之地,远来之客,要想赢我们只怕太难;况且灵教多年来同黔州甚至同所有羁縻府州所发生的大小战事,不下于百;最后,我想说的是生死门有钱,正好可以供我们购买兵器,所以和你们这笔交易,只怕作不成。”

言如玉笑说:“神女别忘了,我春蚕宫有多少妩媚的女人,我随便派几个就可让南宫继投怀送抱,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屈怀柔笑说:“是吗?如果一个男人连这点诱惑也受不了,我看也没什么意思。你还不如到生死门去迷惑江笑天。”言如玉笑了笑,说:“如果你改变主意,可以再来找我,我没有藏身之处,会一直在锦绣楼。”话毕一笑,随风而去。

屈怀柔冷冷的一笑,说:“想翻身,没那么容易。”

南宫继回到府内,安置好醉醺醺的朋友,自己意兴盎然,独自来到花园之中。月影如画,倒映于心。

他长叹一口气,这些年来,父亲为了他的前程费了不少心,让他镇守最偏僻的西南重镇,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一点,为了他将来象他父亲一样建功立业,成为独镇一方的安抚使,这是他父亲的心愿,但不是他的心愿。他不愿在军队里度过他年轻的岁月。

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是母亲,他的母亲燕若花是个美丽,贤惠而又温柔的母亲,在她面前,南宫继感到心里十分舒坦。他连忙上前说道:“母亲大人,您还没有休息。天色已经晚了。”母亲柔柔的叹了口气,说:“你不是也没有休息吗?离家这么久,你还是老样子,总是不能让为娘放心。”南宫继急忙说:“娘,我已经长大了。”母亲说:“是吗?那你为什么对你父亲仍然如此无礼,你没有原谅他的意思,你回来半个月了,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你要明白,如果你不是生在南宫家,你也许连到西南镇守的机会都没有,你不能恨你的父亲,因为你要明白,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能给他机会的父亲。”南宫继说:“孩儿知道,有许多人连最起码的生活都无法继续,他们无法为自己打算,没有机会也没有希望,但是我现在没有他们这样的心情,我从小生活在一个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的地方,忽然有一天要我象他们一样感谢生活,经受历练,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我在想,不管他出身什么家庭,在他二十岁的时候,他都应该自己作出自己的选择,但这被你们看作大逆不道。”母亲说:“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意思,但你还没有成为别人的父母,还不知道怎么安排一个美满的人生,娘以前也是一样,一样的任性,一样的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无穷的幻想,现在,我开始劝我的孩子,让他接受他不愿接受的东西。”

“娘,”南宫继说,“孩儿明白娘的意思,父亲虽然让我去了边疆,但那是最安全的地方,黔州等地已被皇上纳为羁縻州的范围,而且在灵教的统领下,向来平安得很,总算是个立功不受苦的好地方。”母亲说:“你能明白那就好,早点睡吧,明天你父亲还要考你的骑射。”南宫继说:“其实我早就明白,我一直都明白,只不过这真不是我想要的,我需要无拘无束的生活,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不愿意把自己最年轻的岁月葬送在对功名的追求之中。”母亲说:“所以你回来后,我和你父亲都没有管你,知道你在外面受了不少的苦。也许你觉得你表弟过的日子比你舒坦,不过不到半年,你就会改变你的看法,你舅舅把他送过来,就是要让他参加今年的武试,他将和你一样开始他的将军梦。”南宫继说:“你说名修?看他的样子,真无法想象他能接受这样的生活。”母亲说:“不接受这样的生活,就是不接受命运,没有人能够敌得过命运,名修也是如此。”

南宫继看着远去的母亲,心里涌起一股苍凉的感觉,在别人眼中,他出身豪门,本该为了自己的命运而感到幸福,本该遵守自己的人生规律,他明知道外面的世界比这更加身不由己,但仍然希望现实不这样残酷。也许没有一个人生是完美的。他闭上双眼,眼里一团漆黑。

回到名修屋里,名修已经睡了,睡得很香,他想起一年以前,自己也睡得这么沉醉,这么无忧无虑。

可惜他后来参加了武举,而且在父亲的帮助下,一举夺魁,后来就到了西南,在峡路安抚使帐下谋事,后来更被派去镇守边远的黔州。

一切都成定局,可怜的人,面对已成定局的事,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尽管心里已经很想反抗,除非他不顾及所有人的感受。而南宫继不是这样的人。

他醒来时,一个丫头捧着面盆缓缓进来。他觉得这人有些面生,便问:“翠儿呢?”那丫头轻声说:“奴婢是夫人日前买来的丫头,一直在膳房做事,后来因为表公子来了,人手不够,所以调了过来。奴婢是新来的,有什么不懂事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南宫继见这丫头生得伶俐,心里也喜欢,便说:“你以为这里是龙潭虎穴吗?叫什么名字?”丫头说:“公子叫奴婢名月就是了。公子,我服侍你梳洗。”一面熟练的放下面盆,南宫继坐了下来。

名月轻轻的梳着头,也不知为什么,只觉全身上下一阵通透的舒爽,这种似乎脱离了凡尘的轻松是他这一年多来第一次经历的。他全身在发颤,心里在呼叫,激动的心淹没了他一切的意志,这次第,怎一个爽字了得!

他闭上双眼,直到名月说:“公子,好了。”他才睁开眼来,头发梳得十分顺畅,令他看的心里万般舒服。

他顺口问道:“名月,你为何这么厉害,象是会法术的神仙一样!”名月说:“实不相瞒,奴婢来此之前,曾经在挽青楼里学过一些侍侯人的本事,为的是能够把主人侍奉得更好些,这样也就能长待下去。结束这漂泊无依的日子。”说道这里,眼中已是泪水朦朦。

南宫继看着她,说:“不用怕,你可以在这里长待下去,说不定以后还会送你一副很好的嫁妆,家母最是个好心肠的人,只要你好好干,她会看在眼里的。”

这时燕名修才醒来,睡眼惺忪的说:“什么事,这么早就把我吵醒了!”名月急忙欠身说:“不知道表公子在休息,奴婢罪该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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