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泽急忙说道:“快走!”一把推开阳汇,手上一动,就是唐门暗器“随风散”,飞刀在空中化作一片白光,零零碎碎的向宁烟眸刺去。
宁烟眸手上紫带一挽,将暗器纷纷击落,说道:“想跑,先留下命再说。”佟泽说道:“你们快走,老地方,如果两个时辰我没来,就不要等我了。”宁烟眸说道:“谁也走不了。别在这里撑英雄男子汉了!”
佟泽手上长剑一动,就是一招“胡天八月即飞雪”,这是真武派“摩天剑式”中的一招,气势宏伟,出手大方,宁烟眸冷笑一声,紫带一绕,千丝万线,缠绵不绝。
阳汇没有走,她对独孤云说:“两个时辰等不到我,就不用等了。”独孤云说:“我连半个时辰都不等!”也来到阳汇身边。
佟泽说道:“宁姑娘,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那也太看不起佟某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武林高手啊。”宁烟眸手上连连出招,紫带飞绕,宛若风暴。
佟泽招式千变万化,一会是黄山“松云神剑”,一会是西陵派的“观音印”,一会又是冯门的“自然剑气”,……宁烟眸知道他每样都不是师出名门,但威力却也不可小视,所以出招之际,丝毫没有怠慢。
阳汇但见两人在空中打斗,水面上浪声如潮,激起水珠四溅,自己却帮不上忙,忽然佟泽一招生死门的“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正是生死门的“不死神剑”中的一招,原名本是“鱼死网破”,后来被那场武林的“易名风潮”里一个生死门掌门人改为“语不惊人死不休”,此招一出,两败俱伤。
风和浪在一刹那间变成了弥漫的烟雾,宁烟眸象翩然舞动的鸟一样,挣扎着落在河边,佟泽向河里掉去,阳汇急忙飞身过去抓住,一面说:“快走。”
那浪声和风声都停了下来,一切是那么的宁静,宁烟眸捂着受伤的心口,恨恨的说:“我不会放过你,佟泽,你总有一天,会死在我手里!”一面不断的咳嗽起来,血一滴一滴……
血一滴一滴的滴在船上,阳汇突然感到一阵心慌意乱,她第一次看到佟泽,佟泽的伤也很重,今天本来也一样,但不知是因为今天自己看到了他受伤的全过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觉得心里很难受,很害怕……
她抱着佟泽,不停的说:“我们赶快去找个大夫,要一些调理内伤的药材,……”佟泽说:“不要害怕,我自己都不害怕,伤在我身上,我知道,……我……”其实他知道“紫雨风暴,在劫难逃”这八个字,紫雨风暴的力量很霸道,虽然他伤了宁烟眸,但宁烟眸的伤不到一天便可大好,他中的内伤,却是很难治愈,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他还有许多事要做,失去内功,比夺取他的生命还要使他难受!
阳汇说:“比不会有事的,还有许多事要你做,你要知道,我们都很需要你,你……”佟泽笑了一笑,不是他不想支持,他实在是支持不下去了,感到腹中一团的火在燃烧,脑里变成了一个混沌……
司徒霜来到床上,轻轻躺下,她心里在想:明天,我到底该去哪里?
阳汇同独孤云很快上了岸,阳汇将佟泽放在一个破庙里,阳汇说道:“这里不远就是犀牛镇,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抓药。”佟泽迷迷糊糊的说道:“阳姑娘,拿笔来,我记一下药方……紫雨风暴的真力,只有用这药方,才可能有效果。”
阳汇说:“你说,我记下来就是了。”佟泽说:“把笔拿来。”独孤云说:“只怕他说不清楚,还是用笔,让他慢慢写吧。”
阳汇说:“好。”从身上撕下自己的一片白衣,咬破自己的中指,递过去说:“快写吧。”佟泽拿在手上,迷迷糊糊的写着,忽然一阵眩晕,又倒了下去。阳汇说:“他这样写的东西,能算数吗?”独孤云说:“我不懂医术,只有到镇上去问大夫了。”阳汇心想:这些字,只有鬼才知道,难道,难道他真的糊涂了。
她听到佟泽说道:“妙手堂,妙手堂。”她心里想:妙手堂应该是一个药堂的名字,他居然知道,他在江湖上走动,知道一些事,原也不足为奇。
她快步到了镇上,小镇人少,天刚到平旦不久,更加了无生息。她四下里看着,忽然间看到一个药堂,上面写的正是“妙手堂”三个字,她心里想:果然是妙手堂,他心里其实很明白,不知妙手堂内,是何高人?
她等在门口,渐渐有人来了,行人都看着她,有人问道:“姑娘,你是他亲戚?”她说:“不,有人生了病,我要找他医治。”那人说:“算了吧,他每次治人,都要折腾好久,要不是他收钱少,只怕早没人来了,他的医术,简直是俗不可耐!”
阳汇问:“那镇上谁的医术好?”那人说:“当然是平安堂的生意最好,医术最精,为人又厚道,姑娘,你还是去平安堂吧。”
阳汇一边答应着,一边却一动不动,眼见那人走了,她还是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那扇门,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她急忙上前说道:“大夫,麻烦你给我抓一副药?”那大夫说:“我正忙着呢!等会。”阳汇说:“大夫,他一定要我来这里,说不定,你们是认识的!”大夫转头问:“什么,还有人一定要来这儿,抓什么药?”
阳汇递过那张布,大夫一见,马上问道:“人在什么地方?”阳汇说:“在镇外神姑庙。”大夫立刻进屋,拿了一个布包出来,说:“为什么不早叫我,生死门的‘风雷散’一当散布于体内,同恶门‘乾坤一剑’一样,永难除去。快带路。”阳汇心想:他怎么一见那东西,就明白了,我怎么一点都看不明白。
不多时到了神姑庙,独孤云等得急了,大夫说:“不用怕,我用针法,一定让他恢复。”只见他打开布包,取出数十根针来,说:“这针,已有多日未用了。”一面说,手上已经将针取出,轻轻一根根的扎在佟泽的胸口,阳汇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不知道那一根根针是不是乱扎进去的,她想:要是这真是个庸医的话,那岂不完了?
那大夫扎完了针,说:“好了。”阳汇说:“什么,这就好了!”大夫说:“我从不骗人!”阳汇说:“可是你根本没动什么,就是扎了几根针而已!”
大夫说:“为了扎这几根针,我可练了二十年,他体内真气,如果不是我,天下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化解!”阳汇说:“你说什么?你如果只是想要点钱,可以早说,我就给你就是了,可是你这样,你……佟大哥好不了,我就,我……”
大夫问:“你要干什么?”阳汇说:“他如果死了,……”那句“我也不活了”,正要说出,却忽然想:如果这样岂不是和那些俗世之中的女子一样,断然不可!便说:“我会找你算帐。”大夫笑说:“算什么帐,我不收钱。”阳汇说:“我……”独孤云说:“大夫,你要是不会治病,就不该来啊。”
大夫轻轻捋了一下山羊胡须,一不小心,胡须就掉到地上,阳汇说:“你,你是冒充的?”一剑刺去,那大夫身形一转,飘然出了庙外,说:“他一个时辰之内,一定可以复原,要不是我,他这一辈子都没办法除去体内的真气,你还要恩将仇报!”
阳汇看看毫无声息的佟泽,说:“你这个骗子!”大夫说:“我有什么办法,他现在的确是没有了呼吸,没有了一切生机,那是因为我已经施针把他杀死了。”阳汇长剑一指,说:“什么?你!”
大夫说:“真是拿你没办法,这是唯一的方法,他死了之后,体内就不会有那股嚣张跋扈,控制他一切的真气了!”阳汇心里忽然乱了起来,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和计划。她抖开长剑,使出“荷花剑法”,这剑法清新淡雅,本来独具一格,但她此时心境大乱,根本无心施展,大夫身子只闪了一下,就轻轻闪开了,说:“阳姑娘,阳宗主,这位大哥都相信我,你也相信我吧。我保证,不到一个时辰,他就会恢复。我不会走,我绝不会治错的。我需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
阳汇根本听不进去,忽然一道白影飞来,那白影手上轻轻一抖,一股清风向阳汇面上拂来,阳汇觉得一股怡人心田的轻气飘来,心里不觉竟然忘记了许多烦恼。
大夫说道:“‘雪狐妖气’,你是……冰珀宫的妖女!”那白影飘然落下地来,只见她面色如玉,眼波如烟,云如衣裳,花比容颜,宛若嫦姑入世,玄女谪凡。
那大夫说道:“你就是冰珀宫主冰雪,杀人如麻,玩弄男人就象吃饭一样寻常,……你来干什么?”那人说:“我,我不是……我来请神医为家母治病,我找了好久,终于打听到您在这里。……”说完跪下道:“杜神医,请您一定救家母于苦难之中,我……我愿答应神医的任何条件!”
阳汇心想:江湖上传言,冰珀宫的人妖媚得很,刚才她那股真气,虽然劝住了架,但是我感到一阵心猿意马。原来她这清纯如雪的样子,是假的,原来她是个妖女!
独孤云眼睛一直看着那白衣女子,他心里想:要是她这样跪着求我,我就是自杀,也说不定会毫不犹豫的!
大夫说:“我不会给邪派中人治病的,你记着,咱们正邪誓不两立,你不用跪了,我也不是神医。”那白衣女子说:“杜神医,如果您不答应,我就一直求您,直到您答应……”大夫拂袖说:“不可能,我对邪派从来心存记恨,就是你们这些人,制造了人世间的种种不公,如果不是你们,天下有了我天医派,就万事太平了。你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阳汇心想:这人就是天医派的传人?天医派只有一个杜秋月,那是个妙龄女子才对,她刚才胡子掉了,原来她是女扮男装,她的声音学得真像。可怜刚才我错怪了他,原来佟大哥已经知道了,怪不得他不说药方,因为他也不知道用什么药,只是为何杜秋月一见那乱七八糟的文字,就会主动前来呢?
白衣女子抬起头来,说:“如果神医救了家母,小女子愿意一辈子为奴为婢,为神医效犬马之劳!”
杜秋月说:“不必了。你们的话,能算数吗?江湖上的道义和规则,就是你们毁坏的,我一直巴不得你们全部死绝,要我救你们,比登天还难!”
忽然听到龙涛的声音笑说:“雪儿,你骗我,咱们一起找杜神医,岂不是更好?”白衣女子低头说:“公子认错人了!”龙涛说:“是吗?我打听到了神医的下落,马上通知你,我一直不出面,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冰雪,果然,你是。”
白衣女子说:“不管我是什么人,我不想见到你。”
龙涛笑了一笑,说:“你是在恼我没有找到杜神医罢了,我不是给你找到了吗?我一打听到消息,救赶快派人通知你,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找到杜神医,我的功劳最大吗?”白衣女子说:“杜神医……”
杜秋月缓缓向庙内走去,说:“天医派从不为邪派治病,从不干涉武林之外的世事。你走吧,不管你是什么人,除非,你把令堂放在黄山派。”
白衣女子一直跪着,龙涛说:“杜神医,如果你治好她母亲,我们恶门帮你报仇,你们被生死门弄到这步田地,一定很想出这口气。”
杜秋月说:“我们正派之人,从不假手于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一个冰珀宫主,一个恶门少爷,我怎么高攀得起。”白衣女子说:“我不知道神医对冰珀宫误会这么深,如果……如果我向神医证明,我们冰珀宫不是什么邪派,那么是不是神医您就会妙手回春,救了家母。”
杜秋月说:“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白衣女子没有说话,龙涛说:“雪儿,你先起来。你这样跪着,她也不会答应你。走,我去帮你取了江笑天的首级,他就一定会答应你的。”
白衣女子见龙涛真的走了,也没有说话。
杜秋月说:“我要先走了。他应该会醒来,我绝不会连生死门的掌力也治不好。”阳汇走在后面,说:“不知如何感谢神医,刚才多有误会。”
杜秋月说:“我们天医派当初的初衷就是眼见正派人士为武林奔波,发誓要救治每一个能够救治的人,不惜一切。阳宗主为了武林,出生入死,杜某心里很清楚。所以,你不用客气。”
阳汇说:“为什么你一看那张布,就知道是什么?我一个字都不认识。”杜秋月说:“那是当年我们老掌门救了一个武林高手,她教了老掌门一种外族语言,说是从海外学来。后来,天医派救用这个作为暗号,江湖上根本无人知晓。我也不知这位少侠为何知晓。大约,他同天医派的人有什么渊源,现在天医派只有我一个人,谁也不知道了。”
阳汇说道:“杜神医,大恩不言谢,我们得赶路了。”杜秋月轻轻一笑,说:“有缘再会。”
阳汇回来,对独孤云说:“咱们赶路吧。”独孤云背着佟泽,不多时到了船上,阳汇取出干粮,正要吃,只听佟泽说:“我都没见到杜姑娘,她就走了么?”
阳汇高兴得干粮都掉到船上,说:“她走了,你……你没事吧。”佟泽说:“当然,我就是知道这附近有神医在,才敢用这招的。”
阳汇说:“别瞎说,可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一面取出干粮,佟泽一面吃,一面说:“独孤大哥也进来吃吧。我来划船。”阳汇说:“你大伤刚好,怎么可以,我吃完了就去,你先休息。”
佟泽望着船外,觉得似乎一切渐渐明朗了。
第一卷:风起云涌 第十三回:龙宫风雨一点情 玉门深锁两不知
杜秋月回到药堂,刚到院里,就听见屋里有声音,她急忙走了进去,只见冰雪在那里打扫房子,便说:“你怎么进来了。”冰雪说:“飞进来的。”杜秋月说:“名门正派的人,就是守在门口,也不会进来。”
冰雪说:“我记住了。神医,您就行行好吧,家母受到恶梦折磨,天下只有您才能救她了。”杜秋月说:“恶梦,我可从未听说过恶梦折磨还会是一种病的。可能是亏心事做多了吧。自作自受!”
冰雪说:“不是的,家母一直幽居深洞,冰珀宫已经多年未出江湖。”杜秋月说:“当年冰珀宫所做的事,你以为会随着幽居而消失吗?你也别在这里假装善良了,我已经知道了,你同令堂一样,所到之处,杀人无数。难道,你想否认?”
冰雪说:“我没杀人,为什么你们说我杀人了?我不知道我们冰珀宫做了什么错事,如果你觉得我真的罪大恶极,你大可一剑杀了我。只要你救了我母亲,我毫无怨言。”
正说时,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道:“冰雪姑娘,你请出来。”
冰雪缓缓出来,只见外面一个俊朗潇洒的蓝衣公子,站在院内,便问:“阁下是?”那人:“在下庞学礼,是龙涛的二哥。”
冰雪说:“原来如此,你们恶门的人真是没完没了,我同龙涛没有任何关系,他是十三恶少,我是冰雪,我不认识他,不管他怎么样,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巴不得他早点离开。如果他再来,我就对他不客气!”
庞学礼说:“他现在为了你要去杀江笑天,你知道,这无异于送死。”冰雪说:“正合我意,求之不得!”庞学礼冷冷说:“你这贱人,我杀了你!枉我十三弟对你不薄!”
他长剑一扫,“十恶剑式”出着凶狠,一招“忍令月被恶物食”,冰雪飘然而闪,身法轻灵,宛如仙人,庞学礼冷笑一声,一招“天公高居鬼神恶”,来势如风,劲力四射。
冰雪展开雪山渡的身法,几个起落,已经闪开了。庞学礼说道:“贱人,你还不受死!”身形急转,杜秋月说道:“要杀人出去杀,别在这里动手动脚。”
冰雪说道:“你回去劝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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