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层层巨浪。
回尘出掌始终有条不紊,虽是一双肉掌,却也应付自如。薛冰心里挂念着南宫继,再回头看时,只见南宫继拿着一支剑拼命的砍着,他本来也是行伍出身,会些招式,此时更是见到形式危急,乱砍一气,那堆人还以为他是和薛冰一样的武林高手,因此都不敢近前来,只是挥着剑在四周乱刺一气。
薛冰虽在全力搏斗,但是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不由有些啼笑皆非,一群人就是拿着剑在那里作作样子,根本没有伤亡,偏偏声音还叫得很大。
而薛冰和回尘却几乎听不到声音,飘然浮动在空中,因为出手太快,没有伤到对方就急忙收回掌力,一时间竟然了无声音,劲力只是在空中来回的飞旋着。
南宫继等人都有些累了,一群人将他围在中间,双方僵持着。
薛冰忽然手上一动,冰封掌力顿时冻结了回尘的掌力,回尘虽然已经小心在意,但也只是刚好能够逃离,他正落到地上,忽然薛冰长剑从天而降,刷的插在他肩膀上。他大叫一声,回转身子,双手连连出掌,回风掌里刮来一阵阵让人几乎站立不稳的劲风,薛冰只觉胸口似被什么阻住,冰封掌力冻结的冰块也给吹得七零八落。
回尘落到地上,抽出薛冰刺在身上的长剑,大笑起来,瞬间便倒在地上,原来薛冰那一剑刺得太深,回尘已经气绝身亡。
薛冰也没料到今日能够力克这么多高手,心里想来还有些后怕,想若再有什么高手出现,那自己就难以应付了!
心里正想着,却听得有人冷冷的说:“好功夫,实在让人佩服!”只见空中飞下一个人来,此人一身白衣,身法极快,顷刻便到了薛冰身边,薛冰心里正在思忖怎么应付,只听得嗖嗖几声,又出来三个人,一个黄衣青年,一个蓝衣青年,最后来的是一个黑衣青年,一个个皆是身法精妙,武功高绝。
薛冰知道这是江一鸿身边的四大高手,那白衣的是轻功最好的速龙,蓝衣的用毒最是天下无双,外号毒龙,黄衣人则是剑法精妙的闪龙,而黑衣的钻龙,则是神出鬼没,不在天地时空的限制。
南宫继等人都看着薛冰同这四人比斗,只见这四人身法手法皆是潇洒之极,而薛冰一身红衣,在空中飞舞的样子,简直如同一只火红的凤凰,那身姿是那么的美丽绝伦,让人一眼看过之后便不能收回目光,那玉手动处,似乎要解开人心里所有的仇怨和烦恼,那妙目在空中泛出的洁白而圣洁的光芒,又让人禁不住想到逃离凡尘寂寞独立的神仙妃子,南宫继不由看得呆了,不料一个人居然能够这么美丽,这么耀眼夺目!
薛冰一面应付四人,一面思忖如何离开,这四人中闪龙的剑步步相逼,速龙随时能够在她身边给她重重一击却能在转眼消失无踪,毒龙那浑身上下透着的药味让人几乎不敢靠近,更不必说交手,而钻龙则是天上地下无处不在,经常让薛冰措手不及险些中招。
闪龙四人手上的长剑忽然一合,将薛冰牢牢的驾在中间,南宫继吓得啊的一声,只见薛冰手上一动,将四支剑连同人一起冻在冰柱里,四人没想到冰封掌力如此厉害,都急忙抽身离开。薛冰拼尽全力,飞身而上,长剑连点,在四人身上大穴处各自隔空发力,居然将四人制住,薛冰连走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站在原地,默运着内功。
一阵笑声传来,眼前出现一个紫衣青年,笑着说:“姑娘好剑法,连我的四大高手都能应付自如。”薛冰知道来者是江一鸿,便说:“江公子见笑了,生死门高手真多,杀了一个,会来得更多。”
江一鸿看着薛冰,说:“生死门真正的高手,你还没有见过!”
薛冰问:“阁下是指自己吗?”
江一鸿笑说:“我可不敢当,不是姑娘的对手,真正的高手,就在姑娘身后。”
薛冰一转头,只见一群人黑压压的站在后面,江一鸿说:“薛姑娘,江某不是无情之人,知道你多年的功夫来之不易,所以只是留你在此小住,如果你认为能够同这些高手比试,能够离开的话,不妨一试!”
薛冰缓缓提起手上的长剑,只见一个老者身形闪动,来到薛冰面前,薛冰认得是上次在冰山下遇到的冰山老人江禅。她挥手出招,江禅只是轻轻一拦,她立刻觉得一阵狂风刮来,本来内力已经所剩无几,借力之功又及不上江禅,她觉得自己险些便要虚脱了。
江一鸿说道:“前辈住手!”薛冰摇摇欲坠的站着,江一鸿上前扶住他,对她笑说:“你好像已经站不稳了!”薛冰只觉心头大乱,江一鸿浅浅的微笑,嘴角微微的笑容,眼里淡淡的光彩,脸颊飞扬的神色,无不在一刹间迷乱了她激动的心,她从未这么仔细的感觉过一个男人,也从未觉得眼前会出现一个让她如此心动的男人,他浓浓的眉毛,风流的笑容,他浓郁的气息和坚实的臂膀,都让她几乎忘记了身在何处。宛若儿时的梦里忽然见到一个忧郁俊俏的男人,缓缓伸出双手将她拉到太阳照耀的地方,远离黑暗和寂寞,从此不再有任何奢求。
江一鸿轻轻放开她,说:“你需要好好的休息。”薛冰忽然闭上双眼,让自己从思绪中逃离冲来,短剑指在他颈上,说:“别动!”
她感到那剑在颤抖,在呼叫,在传递着一个梦中男人浓郁的气息和倾诉着一个寂寞女子多情温柔的心声。她忽然撤回手上的剑,对身后赶来的南宫继说:“你扶住我!”南宫继扶着她,这让薛冰更加感觉到了一种奇特的觉触,南宫继和江一鸿无所谓谁更英俊,只是即便南宫继同她贴得再近,在薛冰心里也不会有那种奇特的感觉,南宫继的味道,始终不能让她陷入如痴如醉的境界。
第三卷:蓦然回首 八十六回:挥手向来经行处 也无风雨也无晴
南宫继觉得她有些软弱无力,便说:“薛姑娘,我们回去吧!”薛冰好容易撑起精神,说:“江一鸿,你再执迷不悟,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江一鸿笑了笑,说:“当武林在我手中,没有人能把我当成众矢之的。薛姑娘,你一人之力,怎能对付这么多高手!”
薛冰说:“废话少说!要怎么样你尽管出手!”
江一鸿说:“姑娘何必这么急躁。我还没有急呢,你看这里山清水秀,留姑娘相住几日,一定不会委屈了姑娘。”薛冰说:“留住我,没那么容易,我现在一样能在你这里进退自如,让你……”江一鸿哈哈大笑起来,薛冰喝道:“住嘴,你笑什么!”江一鸿说:“我在笑江湖上人称大侠的薛冰姑娘,人称美貌与智慧并举的薛冰,居然这么不识时务,你知道你面临什么样的困境吗?难道巧妙而疯狂的回答就能改变你的困境?难道因为你的固执就能让你逃避一场劫难?”
薛冰冷冷的说:“你可以试一试。”她暗暗运着内劲,一股力道源源的输入体内,江一鸿缓缓上前,说:“姑娘,何必强撑呢?”他手上一挥,立时薛冰觉得一股力道将自己紧紧围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停止了充足内力,忽然拉着南宫继飞身离开。江一鸿如影随形,顷刻便随在她身边,一边缓缓而行,一边说:“姑娘以为能走吗?”
正说着,忽然身后一阵巨力袭来,只见离儿飞身过来,大声说:“小姐快走,我们先挡住这帮人!”薛冰点点头,却觉忽然一群人围了上来,将三个人紧紧围在当中,薛冰手上一晃,喝道:“我同你们拼了!”她手上剑一动,人已经飞向一个中年男子,那人只是轻轻一挥,薛冰便如断线的风筝飞往中间地上。
离儿大喝一声,立刻使出冰封掌力,刹时间冰冻如铁,离儿抓着薛冰,薛冰拉着南宫继,飞身撞破坚冰,一路狂奔而去。但是身后立时便赶来了闯破坚冰的人,他们挥舞着咆哮的刀剑,穷追不舍。
离儿转身说:“小姐你们快走,我来挡一阵!”
薛冰说:“不,离儿,你不是她们的对手,要走一起走!”
离儿正要说话,忽然一阵火光冲天而起,接着看到山上变成一片火海,近处的树木也在一刹那间开始枯萎,离儿拉着薛冰一阵狂奔,等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回头的时候,只见包括身边的树木都已经完全枯死,如同狼烟烧过的土地,不留下半点生命!
薛冰看着那些闭气的高手,急忙捂着南宫继的鼻子,说:“离儿快闭气,赶快离开这里!”
离儿还没说话,只见一个人影飘然而来,一把抓住离儿,四个人登时飞在空中,那人飞了一阵,看到的树木已经有了绿色,便将三人扔在地下,飞身离开。
薛冰望着那人的背影,觉得很是熟悉,心里想应该是什么地方见过,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想来那是个没有引起太多回忆但当时却又很关注的地方。
南宫继回头说:“好险!”离儿忽然啊的一声叫了起来,薛冰抬眼看去,只见南宫继脸上一团漆黑,嘴上已经越肿越高,薛冰说:“好重的药性!”说完伸手在空中一揽,轻轻往南宫继脸上凌空抓去,南宫继只觉脸上一阵清凉,薛冰的手却渐渐便黑,忽然一抖,一团黑冰掉到地上,薛冰看着南宫继已经白皙的脸,说:“说了不让你来,你又偏要来。”
离儿说:“救我们的是什么人!”
薛冰说:“看来这真是一个计划,不过是一个救人的计划,这人知道了欺云峰,也知道以他一个人的力量,一定不能战胜对手,所以不但联络了咱们,还让这个地方在短时间内成为一个充满秘密的地方,我们只是其中一枚棋子,将生死门的高手引出来,然后这个人趁虚而入,毁了丹炉,所以毒气外泻,造成这个局面。生死门苦心经营的炼药所得,化为一江春水,只怕江一鸿现在气得吐血。”
离儿不悦的说:“原来三小姐不在这里。小姐被人耍了,还这么高兴。”薛冰笑说:“这个人心里一定充满了正义,能为他做点事情,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对了,云儿在哪里?怎么没有看见?”
离儿说:“我也没有看到。”薛冰说:“不好,她一个人,而且还是去找你!”
离儿往后一看,说:“可是后面都是荒草秃地,她应该不会在后面吧。那我们到哪里去找她啊!”南宫继说:“要不要回去找找。”薛冰说:“我相信云儿一定会没事的。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经历了这次,生死门和各派都将会有大的举动,江湖一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变化。”
南宫继心里想问司徒霜的事情,但是毕竟薛冰毫不知情,没有怪罪自己就已经是很不错了。他们来到走马坪,只见繁华的街市一夜之间已经成为荒无人烟的地方,只是道上来往的行客却是络绎不绝。薛冰说:“我不想回冰珀宫,离儿,你回去告诉雪儿,说我要打听霜儿的消息。太平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想来他们一定在准备着如何夺得武林,找霜儿就要容易得多。”
离儿说:“叫人送一封信便是了,我跟着小姐,正好我也想出来走走。”薛冰倒不好说什么,到了客栈离儿给了小二十两银子,让他送信到龙宫,说到了还有重赏,那人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薛冰一个人在房里思索着夜间的一切,想到易名的身影,想到救他们那人熟悉的样子,忽然想到在唐门救宁烟眸的那人的样子,这几个影子忽然重到一处,她心里有些震惊:难道毁灭欺云峰炼毒洞的人是易名,他怕我认出的身份,难道是唐门的身份?难道他是唐云派到生死门的奸细?难道……
她觉得越想越远,忽然想到唐云饮恨而死,一代英雄的美名就如此了结,实在是心里有些惋惜。
她正在思索着什么,忽然窗外有人走动的声音传来,她推开窗户,吓了一跳,那人就在窗外站着,而且不偏不倚,正是江一鸿。薛冰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说:“你已经落败了,还来找我比试不成?”
江一鸿说:“我一个人来,难道是为了比武?”薛冰转身说:“那倒不知你是为了什么,不过敌人之间本来就没有太多的目的,除了仇杀。”
江一鸿说:“一个美丽的敌人,也许不应该成为自己的敌人,尤其是你对这位美丽的敌人,久久不能忘怀的时候。这种无法释怀,就算山海都迸裂了就算天地泯灭,也无法消除。有人将之称为爱情,千古的哲人试图探求它的真谛,却都无功而返。”
薛冰心里已经怦怦直跳,但仍然倔强的说:“告诉你,我对敌人从来不会有感情。在我剑下,一向没有生还的人。”江一鸿呵了口气,说:“你要记住,就算是最深的仇人,一旦离开了仇恨的基础,甚至可以成为朋友,情人乃至夫妻。有时正是他们对于仇恨深刻的见解,那种曾经沧海的感觉,将他们的心和爱越牵越紧直到永不分离。”
薛冰转头说:“你慷慨的陈词让人觉得恶心。在你眼里,没想到除了对于整个武林利欲熏心的争夺,和对于武林中人无所不为的伤害之外,你还会用语言装点你本来已经卑鄙无耻的心灵,让它蒙上一层漂亮的衣裳,你要让以为你文雅,能解人间的风情,能追求人间平凡而美丽的幸福。这就是你的全部目的。那就是又当了婊子,也立了牌坊。”
江一鸿一笑,说:“能让我进来吗?”薛冰说:“你不是轻功超人吗?这才是三楼而已。”
她转身看着漂浮在空中的江一鸿,那风里也流动着让她动心的痕迹,那是所有世间的人包括以前的江一鸿都不能给她的。她还是淡淡的说:“你自以为是,却还要自作聪明,你站在外面,不怕我让你后悔,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江一鸿叹说:“父亲曾经说过,西南一败,全局便散了一半。失败的滋味,其实也一样这么经历了,甚至我觉得,在我内心的深处,更能承受更大的失败。不过,让我不能忍受的是如果面临和姑娘为敌,那将是于我而言最残忍的事情,我将失去我的生命甚至我的爱情。”
薛冰倔强的说:“胡说,你还不回去收拾你的残局。我想黄山派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武功高强的屈怀刚已经失败,成为亡魂,而他的亲人成为失去家园的可怜的人,他的教众也过着屈辱的生活。而你,似乎也将重蹈这可怕的命运。”
江一鸿说:“知道姑娘这么说是在担心我了。我一定不会让姑娘失望,让那些以为能够战胜生死门的人,都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生死门的高手将会比任何门派的高手都更加英勇,更加坚强,更加不可摧毁!”
说完身形闪动,已经离开。薛冰来到窗前,似乎还看到了他的样子,虽然那样子是她心里一直希望逃避的,却依然那么清晰的占据了整个心灵。
她呆呆的站在窗前,春天的风在夜色里是那么的迷人,催生着天地间一切的生命,将蕴涵了希望的一切变得更加郁郁葱葱。
南宫继一夜未能入睡,这件事情使他不但没能找到司徒霜,更验证了自己不能判断是非和面对真假的能力,他开始深深的责怪自己,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至少不再在武林中拖累别人的人。
新生的太阳在春日里来得那么温暖,普照着大地,离儿早早的起床,到了楼下,叫了饭菜,一面看着窗外的景色,一面等着薛冰二人下楼来。忽然间一伙人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喝道:“掌柜的,来几坛子好酒,再来二十斤牛肉,小菜随意的上来,要快一点,别让大爷等着。”
那十几人刚坐下,便听到有人冷冷的笑说:“原来是一堆风云会的小鬼,这么张扬,是不是赶赴蜀山的英雄大会?这么急着,难道你们是大会的主儿?”那堆人中有人喝道:“你是何人,胆敢无礼!”
只见说话的是个黑衣少年,离儿不认识,那人正是林则平。他冷声说:“听说风云会是